你为什么不骚扰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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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同僚突然朝你微笑,那你一定犯下了一个可笑的、自己却没有察觉的大错误;
如果你的下级突然朝你微笑,那你肯定很快就不是他们的上级了;
如果一位警察微笑着朝违章行驶的你走来,他肯定是一块没有商量余地的铁板;
如果某一天,医院里的医生见到你就面含微笑,那你肯定离癌症晚期不远了。
说实在的,近一段时期以来,吴先生只有过一次安全的购物经历。
那是不久前到东北的一个小县城出差,吴先生的皮鞋裂了个口子,他走进一家百货店买新鞋。营业员是一位鼻尖有几粒红雀斑的女同志。吴先生刚刚挑了两双鞋,她就有点不耐烦了。
“爱买不买,就这几双,你看着办吧。”她气冲冲地又扔出一双鞋,然后再也不搭理吴先生,转身唠家常去了。
吴先生的无名火陡地蹿上来了。但一转念,他就没脾气了。
“如果是假冒伪劣,她还敢对我那么凶吗?”吴先生这么一想,突然感到一身的亲切和轻松。
微笑受害者(2)
此时此刻,吴先生正胡乱地写着这篇文章的时候,他的后脑勺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死鬼,吃完饭就不知道动手收拾一下桌子。”
吴先生欣然而起。
试想,如果不是他亲爱的老婆,谁会对他那么凶?
如果她老婆做了什么对他不起的事,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敲他的后脑勺吗?
克隆年代(1)
有一天,吴先生在报纸上读到了一条很耸动的新闻:美国芝加哥一位科学家宣称他将开始克隆人,在他的计划中,第一年的克隆人数为三十万,这一新闻引起了全球人类的严重恐慌。吴先生能够想象得出,今后的世界将是一派怎样的热闹景象:
清晨,吴先生睁开眼睛,发现一张很熟悉的微笑的脸。
“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太太。”
“真的?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昨天晚上我们因为谁下床关灯而差点打起来。”
“这还不足以证明。”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我们新婚的那天晚上,你被我的大乳房吓晕过去了。”
“好的,就算是的。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西区的警察打电话来说,一位男子两个小时前出车祸身亡了,他的兜里有你的身份证。”
“他妈的,原来我的身份证是被他冒领了。”
“警察局想知道,你到底被克隆了几个,有没有到他们那里登过记?”
“鬼知道。如果我算得清楚的话,早就赶去把他们一一消灭了。”
“这可不行,克隆人也是人,他们享有人类的一切权利。”
“宝贝,我是开开玩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就是1998年出生的第一代克隆人。”
“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我们的儿子有点怪怪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被克隆了?”
“保不定。电视上说现在的孩子们流行玩克隆游戏,谁看谁不顺眼,就偷上他的基因到克隆公司去克隆几个出来。”
“难道我们的十八岁的儿子已经有什么仇敌了?”
“这倒不一定,也有人因为被别人喜欢上了而遭到克隆的。我直接怀疑是楼上的张小丽克隆了我儿子,据说她一直在单恋他。”
“我马上去找老张,如果真是那样,我立刻就去克隆一百个张小丽出来。”
“慢慢,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是我们儿子自己克隆了自己。”
“不会吧?”
“真的难说,听说现在的孩子为了逃学或出去旅游,就克隆一个自己乖乖地呆在家里,而他本人早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看来下一代的事只好由他们去了。还有别的事吗?”
“医院通知你去检查身体。据说现在城里流行疯狗病。”
“见鬼吧,我宁可被疯狗咬死,也不去医院。半年前就是因为去了趟那里,起码有五十个吴先生被克隆到了世界各地当苦力。”
“是啊,如果不是出了一大笔钱把基因赎回来,不知道他们还要继续克隆到什么时候才会罢手。”
“捡重要一点的事说说。”
“拉达贸易公司的王经理来电话,说你欠他们的钱,一定要在年前还清,否则,他警告说要再克隆二百个你,并让他们到处偷东西,以败坏你的声望。”
“他从哪里弄到我的基因的?”
“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好像同你弟弟握过手。”
“那又怎样,他是你弟弟嘛。”
“不,他是王经理克隆出来的。”
“恶心。真想不到老王会变成这样,我们好歹是几十年的光屁股朋友了。”
“你真有点健忘了,这个老王不是两年前你自己克隆出来的?那时候老王打牌输钱不肯付,你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那真正的老王呢?我要找到他。”
“这已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了。因为老王不注意个人卫生,他的基因可能被克隆了两万次以上。”
“怎么那么倒霉。”
“今天最倒霉的还不是老王,而是美国总统。国际互联网上说,美国总统出访意大利时,因为亲吻了一位妇女而被盗去了唾液基因,如今,至少有一百个一模一样的美国总统在意大利的各家无上装夜总会里端盘子。”
克隆年代(2)
“白宫对此有什么声明?”
“还不是同前几任一样,宣布自动下台。大家都记得两个月前被克隆出来的英国首相在电视台作的向德国宣战的恶作剧。”
“是呀。看来现在美国人民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如何从全国找出一个从来没有被克隆过的纯洁的人来担任美国总统。”
《你为什么不骚扰我》第五回
禁烟之难
有一天,吴先生所在的小区专门召开了一次全体居民禁烟誓师大会。
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国内部分城市相继颁布了公共场所“禁烟令”。但是据有关信息透露,某个城市在过去的几年里,90%的公共场所、80%以上的酒家并没有认真实行这条由市长亲笔签署的法令。
下面是这次誓师大会的现场实况。
大会是在小区会所的酒店里召开的。
“各位居民,我们今天在这里开会,是为了坚决杜绝在公共场合吸烟的不文明现象,”社区主任说,“在会议正式召开之前,有几条议案要请全体居民通过。”
“首先要向大家说明的是,今天的会议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M烟厂主动同我们联系,愿意出资承担本次会议的一切开支。他们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把本次大会的‘杯名’转让给他们。下面就此意向进行表决。”
所有的手都举了起来,于是,水果上来了,瓜子上来了。
“服务员,请把烟灰缸拿来。”有人大声叫道。
服务员正迟疑着,马上有人不耐烦了,“你不拿来,我们就到别的酒店去开会了。”
很快,每张桌子都摆上了烟灰缸,会场出现欢快的气氛。
“第二条议案是,”主任继续说,“X烟厂主动同我们联系,他们愿意支付本居民区全年的卫生费用。唯一的条件是,由他们为每户人家定制一块写有香烟品牌的门牌。同志们,这一下每年将为每户人家省下几十元钱呀,下面进行表决。”
全体举手,鼓掌通过。
“第三条议案是,F烟厂主动同我们联系,他们愿意每年赞助本居委会两万元。唯一的条件是,本居民区内的所有禁烟标志由他们定制挂名。同志们,这不但解决了禁烟牌的制作经费,更为居委会增加了一笔收入……”
全体热烈鼓掌通过。
“有没有烟厂愿意出钱替每户人家订一份牛奶,我们可以把有钱广播出让给他们嘛。”下面有人大声提议,主任赶紧在报告纸背面迅速地记着。
“还有幼儿园,不是没有经费盖新的活动室吗?为什么不把挂名权拍卖掉,而且一年还可以搞一次竞拍会哩……”
就这样,充满了智慧和创意的大会从晚上六点一直开到深夜,人们似乎从市长的“禁烟令”里窥到了一条令人振奋的生财之道。最后,还是社区主任把话题拉回到了原来的主题上:
“今天的会开得非常成功,是本居民区近十年来人数最齐、发言最踊跃、气氛最热烈的一次盛会,这表明了全体居民对禁烟事业的决心和热情。下面就本次大会的最后一项议案进行表决——从明天起,本居民区的公共场所将禁止吸烟,一旦发现,罚款十元。”
一片默然,咳嗽声四起。
“十元是不是太高……”有人低声嘀咕。
“老子明天就叼根烟上街,看谁敢……”
“老王,你家阳台上晒的被子好像没有收进来耶。”
“哎呀哎呀,我们家的小宝贝可能要吃奶了。”交头接耳的声音,起身活动腰肢的声音,搬动椅子的声音。
社区主任叹了口气,“天的确已经很晚了,不能影响了大家的休息。关于罚款的议案我们下次再开会表决。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于是就散会。
盼望停电的日子(1)
有一天,吴先生和太太晚上无事闲聊,他们扳着手指头计算在过去的十年里到底搬了几次家。这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毕竟每次搬家房子就会宽敞一点,生活的质量又会提高一点。冷不丁的,吴太太突然问吴先生:“你说,我们每次搬家,有什么东西是一次比一次少了?”
聪慧如吴先生,竟一时也答不上来。只听吴太太幽幽地说,“是熟悉的邻居一次比一次少了。”
对话至此,万籁俱寂。吴先生夫妻突然感到一种喧嚣中的孤独。
吴太太的这个问题,开始让吴先生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自打我们从又乱又脏的大杂院里搬出来,住进清洁而安静的公寓楼以后,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文明起来。在这个每只角落都有铜板在跳动的时代里,大家忙着赚钱、赚钱、赚钱,似乎已很少关心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其中最明显的体现之一便是:我们开始变得没有邻居了。
现在的城里人都是关着门过日子的。屋里的人往外看,是一只只蜂窝一样密集的窗口,开着或紧闭着都同你没有关系。吴先生住在一幢七层高的楼房里,已经快四年了,可是他一直不知道住在隔壁和楼上楼下的是一些怎样的邻居。
但就在那天对话后的不久,接连发生了两件事,让吴先生和他的邻居们成了朋友。
有一回,吴先生所在楼房的顶楼水箱坏了,连着三天没人来修,住在六楼的他只好跑到底下三楼的人家去提水。
隔着一个大铁门,按门铃。“是谁啊?”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对不起,是邻居,来要点水。”
迟疑了三分钟,门开了,一双极其警惕的眼睛,一张显然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脸。
说明来意,邻居竟非常热心,连忙开门,倒茶,聊了好几句天,骂了一阵子不负责的自来水公司,然后主动帮他一起把一大桶水拎上了楼。“原来你是住在六楼的。”临下楼,邻居朝吴先生的家里张望了几眼,恍然说。
以后的几天,吴先生借提水的理由,把一到三楼的人家串了一个遍,“没想到我们的邻居都这么的热心和好客。”吴先生感动地对妻子说。
再以后,水箱修好了,水来了,热心而好客的邻居们便也同时消失了。
没多久,吴先生又得到了一次同邻居们亲近的机会,那是一个酷暑盛夏中的停电经历。至今,吴先生还非常怀念那段难忘的好日子。
傍晚时分,大家实在热得受不了了,纷纷从格子般的家里逃出来,饭桌摆到社区的过道上,人们摇着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拣出来的蒲扇,搭讪着说话。打着光膀子的男人们互相递着烟,彼此不相识的女人们也三三两两扎成了堆,孩子们欢笑着、追逐着。
吴先生帮一个女孩子修自行车,弄得一身臭汗。她拿出一包喜糖分给大家吃。吴先生依稀记得前些天楼下停满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婚车,现在才知道是住在四楼的邻居结婚了。于是,许多人一起祝贺她,有人说出了大伙的心里话:“如果没有停电,我们还真不知道是哪个邻居结婚了呢。”
当时,整个社区的情景就是这样,没有了空调,没有了冰箱,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人人脸上露出笑容,好邻居好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似的。
现在,社区和楼房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停水的事件后来再没有发生过,停电也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所有的房屋又关得紧紧的——可能还加了新式的保险锁。清晨上班的时候,人们礼节性地点点头,匆匆地赶自己的路,也许心里会偶尔嘀咕一下:这个人好像帮我修过车,上次分喜糖的女孩子是不是她?似乎是三楼靠东的那户人家?
看来现实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想要找回我们的好邻居,只有等下一次的停水或停电了。昨天,吴先生的妻子站在空空的阳台上突然说:“能不能给市政府提个建议,每隔一两个月,就停那么一次水或电?”
尽管吴先生对她这种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但心里却偷偷盼望真有那么一天。
盼望停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