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缘恶女野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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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正常哩!怪男人!”李郁蝉杏眼圆瞠怒嗔道。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心里的话。
“真是搞不懂,你老婆明天要出殡了,做老公的人不在家里抱神主牌哭,却跑出来喝闷酒?到底谁不正常?”她有点儿不爽,“啐!你耍我呀?”
左宗方啼笑皆非,原来她压根儿不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
“不想被耍……就离我远一点。”他仰首再咽下半杯威士忌,不打算再解释什么。
他闭上双眼,感受液体火焰由喉咙蜿蜒直下的炙烧。
日式纸灯晕黄的光线投射在左宗力的侧脸,刀削斧凿般的五官映照出阴影的立体轮廓。
而她却从他孤傲冷绝的态度中,察觉到一丝落寞。
“喂……”李郁蝉语气有些迟疑,“你说的是真的?”
她有点相信了。
“是真是假……又与你何关?”已有薄醺的左宗方睁开了双眼,“还是你想自荐枕席?”
他挑衅地望着李郁蝉。
然而她还未回答,左宗方就开始觉得后悔。
他不晓得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脱口说出这种话!
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吗?不然怎么会对这个怪女人产生兴趣?
自律甚严的左宗方脸色一阵阴黯。
而更令他错愕的是这怪女人的反应——
“喂!喂!”李郁蝉不满地抗议,“老兄,你说话上道一点好吗?什么“自贱整形’?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有整形的?”
她劈呷啪啦地严正声明,“我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样不是人生的本钱,你给我睁大双眼看仔细点!”
饶是一向思路敏捷的左宗方,也怔忡了数秒才能消化掉李郁蝉无理头的对话,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的咬字发音有那么差吗?枕席——整形?
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双手叉腰、气鼓鼓挺胸的她的确是有做人的本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拢。
然而除了美丽的皮相之外,她更具有一种妖媚的风情,足以引诱圣人犯罪的女性特质。
就像是浑身散发荷尔蒙气味,准备诱捕雄性的雌兽。
左宗方蓦然领悟:他对她的嫌恶、焦躁是从何而来了!
这个怪女人的冶艳外貌、浓郁香气,在无意中挑起了他的男性欲望,只是时间、地点、心情都不对,所以他的理智自然产生了防卫与排斥。
真是……荒谬呀!他支额低笑。
“你笑什么?”李郁蝉不爽地问道。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
“没事才有鬼咧!”她不信。
“你误会了。”左宗方正色回答,“我绝对没有影射任何有关……‘人工美容’的事。”
“是吗?”她一脸怀疑,“你不会正好是‘整形外科’的医生,专门来酒店招客,赚女人的钱吧?”
她明明听见什么整形的。
我的天!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左宗方不禁哑然失笑。
“基本上,那是我一时失言,有些冒犯……”他清了清嗓子,考虑该如何用最浅白的文字来解释“自荐枕席”这句轻佻的话。
李郁蝉轻缓黛眉,“反正不是啥好话就对啦!”盛装打扮、眉目如画的她穿着黑色薄纱礼服,诱人的曲线欲
盖弥彰,皱着小脸困扰的表情就像一只性感小野猫。
“自荐,是毛遂自荐、自我推荐。”左宗方试着“说文解字”道,“枕席是枕头的枕和……草席的席。”
“不!”他想了一下,又自我更正道,“现在没人睡草席了,就说……席梦思吧!”
他还来不及做引申,就被性急的李郁蝉打断,“自我推荐枕头和席梦思——你是说卖寝具的吗?”
“噗!哇!哈哈哈!”浑厚而愉悦的笑声像闷雷般响起,这一笑让左宗方再也无法停止,笑不可遏。
卖寝具?天老爷!
笑出眼泪来的他第一次有敞开心怀的感受,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惊讶,原来,他的七情六欲还没完全死绝啊!
这个怪女人,不仅挑衅他的情绪也唤起了他的欲望,甚至,还让他放声大笑。
四年了?还是五年?他早已记不清楚自己真心愉悦地大笑出声是在多久以前。
“喂!”李郁蝉恼怒地叫道。
即使国文程度欠佳,从这个混帐男人的大笑声中,她也足以感觉到自己大概又说错话,成了对方的笑柄,“喂!你的下巴快掉了!”
“左宗方。”他简洁纠正。
“又怎么啦?”她不耐烦道。
“我姓左,左右的左;名字是宗方,祖宗的宗,方块的方。”已经很明了她的国文程度,左宗方极有耐心地一字一字报出自己的姓名。
“我管你是不是‘左右不分’咧!”李郁蝉恼火地问道,“我问你!我哪里说错了?”
“字面上的字义是没错,只是,有点技术性上的小误会要克服。”左宗方忍住笑意,慢条斯理道。
她恨得牙痒痒地,直想掀桌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答反问。
以她不加修饰的言行,“请问小姐贵姓芳名”这句话,似乎太过矫情、滑稽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一脸桀骛不驯的表情,一双勾人的杏眸也因恼怒而熠熠生辉。
左宗方不以为仵地耸肩,“好吧!很高兴认识你,X小姐。时间不早了,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聊吧!”
他弹指扬声,“买单。”
李郁蝉恼怒不已,“喂!”
他再度重申,“左宗方。”
“你话还没有给我说清楚。咧!”这让她心有不甘。
左宗方付了帐,留下优沃的小费,起身欲走之际才转身凝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意味深长地道:“改天再说吧!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对。”
李郁蝉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个姓左的从容离去。
她的泼辣犀利在面对这个冷冰冰,死板板的男人时,一点儿也没有用武之地。
人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也风水轮流转,偏她这个兵遇到了秀才,一肚子闷气发不出来,真是……X#○※△!
下次?
哼!还有下次的话,姑奶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恨得牙痒痒的李郁蝉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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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后冰焰PUB
“自荐枕席”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百思不解的李郁蝉心底还是不舒坦,不是推销寝具不然是什么?
“叮咚!”报客铃声引她抬头,一个身材高挑、清秀白皙的女子走入门来。
啊哈!有了!李郁蝉眼睛一亮。
想她李郁蝉是何等人物?
交游广阔、五湖四海的她就算没啥国文造“脂”——不对,那个字应该是“诣”才对!李郁蝉自我更正;可是也有国文程度一把罩,骂人不用带脏字的朋友哟!
那个怪男人爱卖关子,难道她就不会去问别人啊?真笨!
“嘿!欧阳,请坐。”李郁蝉热切问候,“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好久不见,今天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被唤做欧阳的女子闪过一丝笑意,“又怎么啦?”
这个风骚老板娘曾借伞给她,也因还伞而结识。
外表看起来邪气妖媚,其实是个直肠子的好人,偶尔和一班姐妹淘会把她当免费法律顾问用。
而这间PUB也成了欧阳能放心小酌休憩的场所。
“呢……你国文程度不错吧?”李郁蝉满怀希冀问。
欧阳扬眉,“还可以吧?怎么啦?”
“太好了!那你知不知道‘自荐枕席’是什么意思?”李郁蝉兴高采烈、劈哩啪啦地解说:“毛遂自荐的自荐,枕头和草席……不对,那个男人说是席梦思的席,我以为他是说我是卖寝具的,可是又不是!”
自荐枕席?有没有搞错呀?这种西厢记、红楼梦里才会出现的对白?
“等等,”欧阳挥手制止她的连珠炮,“你从头到尾说一遍给我听。”
“啊?不会吧?”性急的李郁蝉有丝失望,“连你也不晓得呀?”
“我知道意思,只是好奇……”欧阳微泛笑意,“那个男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跟你……呃,‘自荐枕席’?”
李郁蝉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她迷惑地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欧阳,“喂!他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不算是坏话……”欧阳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只是有两段典故在内,说来话长……要听吗?”她问。
李郁蝉翻了个白眼,“废话!”
“这句话的出处,最早是楚襄王和宋玉同游云梦大泽,楚襄王梦见一个美女入梦,自称巫山神女,愿荐枕席……”
李郁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那种诌诌的古文最不合她的脾胃了。
一抹恶作剧的微笑浮现在欧阳眼中。“……那个,曹操的儿子曹丕、曹植,你知道吧?那个‘七步成诗’的曹子建,”
“当然知道啊!”李郁蝉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读过书也看过‘歌仔戏’啊!就是那个‘洛神’嘛!做大哥的不要脸,抢弟弟曹子建的马子,还因为嫉妒命令曹植要在七天内吟出一首诗来,不然要斩了他,就是那个什么煮‘豆燃……’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对不对?”
她滔滔不绝地说罢,才想到,“咦?这跟那有啥关系?”
欧阳早已笑瘫在高脚吧台椅上,“当然有关系啦!郁蝉,我告诉你,你看的那个‘洛神’跟历史有点儿出入;曹丕是想杀弟弟曹植没错,‘七步成诗’是事实,嫉妒应该也是真的;只不过有一项事实刚好相反,不是哥哥抢了弟弟的马子,而是大哥曹丕经年在外征战,年轻风流的小叔和年长的嫂嫂日久生情搞外遇,做哥哥的不甘绿云罩顶才动杀机;是那首诗打动了曹丕的兄弟之情,曹植才幸免于死。”欧阳解释道。
“喔……真的?”李郁蝉一脸崇拜,“欧阳,你知道的好多哟!”
“哪里,哪里!”她谦虚回应,言归正传——自己的老婆和弟弟‘相好’,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曹丕虽然隐忍下来,但后来自立为魏文帝时,身边有了别的宠妃,就毒死了甄宓;不过倒是立了甄宓所生的儿子曹睿为太子,就是后来的魏明帝——”
这是一件盛史悬案,曾有善卜者称甄宓有皇后贵相,当时雄踞一方的袁绍听见此事,便派人为儿子求亲;谁知后来兵败,甄宓的美貌让曹丕一见倾心,以再嫁之身立为正室;如果甄宓不因叔嫂畸恋而失足,那么,儿子既然被立为太子,皇后宝座自然是稳稳落在她手中了,又怎会落得披头散发、粗糠塞口的惨死下场?
善卜者能看出甄窃的“皇后贵相”,却看不出她的“桃花劫煞”。
“喝!欧阳你说的故事都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李郁蝉有些失望地嘟着嘴。
“现实总是残酷的。”欧阳扬起嘴角。
“那个什么枕席的……”她提醒道。
“别急!要听典故,也得有点儿耐心吧?”欧阳浅啜一口薄酒。
“甄宓死后,曹植心里颇为感伤,而曹丕那家伙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不晓得是要消遣弟弟呢?还是故示大方,居然把甄宓惯用的玉带枕送给了曹植‘做纪念’。”
“啥?太离谱了吧?”李郁蝉瞠大了双眼嚷嚷道。“后来咧?”
“后来呀!曹丕做了七年皇帝后也一命呜呼了,皇帝换甄宓的儿子做了。曹植对嫂嫂一直旧情难忘,便假借经过洛水和女神有段艳遇之名,作了一篇‘洛神赋’,灵感也是从楚襄王和巫山神女的艳遇而来,而不知就里的魏明帝还称赞叔叔的文笔精妙呢!”
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李郁蝉惊呼,“哇拷!这个曹子建真的有点给他皮在痒,爱嫂嫂就偷偷爱嘛!还敢写个回忆录……”
欧阳轻声更正,“‘洛神赋’。”
“差不多啦!他以为他是歌星还是演员阿?如果我是皇帝,管他是兄弟还是叔侄,早把他一刀砍了,省得丢人现眼!”李郁蝉义愤填膺地发表高论。
而欧阳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等着看少根筋的李郁蝉何时才会察觉。
等等!李郁蝉皱起一双黛眉,她好像漏掉了重点……
她燃起了双眼,语气阴森森地拖长尾音,“欧阳——”
“啊?”欧阳愉悦地弯起后角,“你猜中了嘛!”
“你!”李郁蝉气急败坏。
“所谓的‘自荐枕席’呢,就是含蓄地暗示,美女自动投怀送抱啦!”欧阳慢条斯理地公布答案,“翻译得更白话一点,就是那个男的在问:‘你是不是要邀请他上床?’”
“妈的!”李郁蝉不禁骂出粗话,“哪个死男人!”
“换而言之,”啜饮了一口酒,欧阳低笑出声,“你被人吃豆腐啦!而且还是被一个颇有文学素养的男人吃豆腐哟!”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观看火山爆发。
“王八蛋!”李郁蝉的火气直往上冲,只是原因和欧阳所想像的不一样。“那个死男人!想泡我就直说嘛!还东拉西扯一大串肉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