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情痴(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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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没事……楼主,你先出去吧……”
与往日平稳动人的嗓音完全不同,从纱帐后透出的嗓音不但断断续续而且充满惶然不安,东方红日心中存疑,浓眉一压,猛地掀开纱帐。
“啊!”坐在床上的人儿吓得跳了一跳,扯着被衾慌忙退后,如遇猛虎的害怕神色令东方红日好笑,但当他的眼神再往下扫去,笑意立刻就变成惊愕。
在君明月敝开的衣衫内雪白的肌肤上满布点点刺目红痕,床上除了凌乱的被衾外,还散落着几条布条。
东方红日惊愕不已,呆呆地问。“发生什么事?”
“不……没有……没……”君明月垂着头,不断瑟缩退后,东方红日不得不抓着他的手将他停下来。
青色的袖子滑下,露出一双藕臂,惊见纤幼的手腕上竟亦有两圈鲜红的绑痕,东方红日立时明白了七八分,凌厉的鹰目瞬间满布怒火。“是谁?是谁做的?”
“没事。”贝齿紧咬薄唇,君明月满是羞愧的苍白。
“说!是谁做的?”紧紧地抓着他示放,东方红日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甘休的神色。
在他凌厉的眼神,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中,君明月终于屈服了。
“昨夜,我约了人对奕,之后睡着了……四周都黑黑的……手脚都动不了……很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攥着拳头,似乎很努力地要覆述得比较有条理,可惜不成功,由薄唇吐出的嗓音始终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东方红日咬牙切齿地追问。“你约的是不是流芳那个王八蛋?”
君明月红肿的唇,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却始终没有吐出声音,即使如此,东方红日已自行从他的神色间,肯定脑海中的念头。
“我要杀了他!”东方红日大感愤恨莫名,斗大的拳头重重擂打床榻,发出轰然巨响。
垂首,君明月正垂着头用抖着的指尖紧紧抓着衣襟,浑身微颤不已,伸出手,小心地托起他的下巴,拨开贴在脸颊两旁的发丝一看,果见晶莹的水光已经沾湿无暇的双颊,东方红日心中的怜惜疼爱立时狂飙得无以加复。
健臂一展,将那修长的身子一拥入怀,从怀中传出无声的啜泣,颤抖,带来久违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怀中人惊才绝艳,善于阴谋策划,但是此刻东方红日心中再也没有存在半分猜忌不满。
无论发生什么事,怀中的始终是初识时那个小小的,惹人怜爱的孩子,明月在天下间已再没有亲人,朋友,就只有他可以照顾明月保护明月。
他曾经摸着君明月的头,发下豪言要将他带在身边小心保护,亦曾在结义之时,歃血为誓要对他一生疼爱照料。
拥着怀中纤弱无助的身躯,曾经抛堵脑后的豪言壮语,曾经轻忽的承诺,一一涌现。
东方红日低头在君明月柔软的发旋上轻轻一亲,接着,用最轻,最温柔的声音说。“放心,明月……有大哥在,谁也不可以欺负你,大哥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解下身上的团花蓝底外挂,小心地为君明月穿上,看着那张苍白失色的脸孔,东方红日痛心地抱起他走出去。
迈步前行,每向广场走近一步,他心里烧着熊熊怒火,就更盛更烈。在心中暗暗许诺:今天,不叫流芳血溅剑下,他就不叫东方红日!
至广场,已是人山人海,团团围得水泄不通,几把圈椅安在空出来的场地边沿,供各派掌门下座。
场中,流芳头束青布,一身青衫布鞋,横剑屹立,手中绿玉剑光华温润,热风吹过,翻起衣摆,衬托剑眉朗目,修长身躯,更是英姿飒爽。
约见的时辰已过,久久不见东方红日到来,流芳心中微感焦虑,忍不住左顾右盼,及见得东方红日抱着君明月出现,瞟见君明月苍白的脸色,心里剧跳起来。
失踪两年的明心和尚重见,且已蓄发还俗,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出战本已令群雄啧啧称奇,这时见东方红日不但姗姗来迟,更抱着同为男子的君明月在怀,广场上立时疑问四起。
少林方丈慧德在两名师弟的陪伴下迎上前。“阿弥陀佛!东方楼主,你迟了。”他腹上有伤,脸色苍白,不过,说话之际依然气息悠长,光芒深湛的眼睛不经意地掠过彷佛虚弱无力地依偎在东方红日怀中的君明月,老眉一蹙。
已然在心中恼上了少林上下的东方红日冷笑不应,亲自抱着君明月湘聆南走去,“春风骄马楼”的其他人都在,看着他拥着君明月走近,亦是满腹大惑不解,几名女子更是恨得紧碎银牙,不安至极。
东方红日的眼神只集中在君明月身上,用最小心翼翼的动作将他放在椅上,温柔地说。“明月,你等着,我立刻去为你出一口气!”
转身,双目如出鞘宝剑,狠狠地向屹立场中的流芳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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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精彩内容载入中·转身,双目如出鞘宝剑,狠狠地向屹立场中的流芳刺去。
他身上的外挂早已脱下来给了君明月,这时只穿着整套贴身的黑色武士服,襟口,袖口用红线绣着红日图腾,结实的胸膛在衣料下贲起如山,腰缠金带,悬挂宝剑,脚下蹬着六合长靴,龙行虎步地走到流芳身前。
“东方楼主。”流芳客气地打恭作揖,东方红日冷哼一声,霍地亮出腰间的红日剑,琼剑刺去。
“啊!”这一剑来得突然,未有准备的流芳狼狈地折腰闪避,尚未站稳,东方红日倏地反手,又是狠狠一剑向他的左腰削去,流芳大惊失色,右脚用力蹬起,在空中旋剑挡格,剑尖顺势而上,向东方红日的气海穴刺去,谁知东方红日恨他羞辱君明月,宁愿受伤亦不回剑防守,剑锋一往无前地向他直刺而去。
眼看剑尖就在自己喉头不到半吋,流芳大惊,只得收剑防守。尘土滚飞间,两人迅地拆了上百招,流芳竟连一招也无法占优,被压得连连后退。
审视东方红日恨不得将他撕开八块的凌厉眼神,如狼似虎的狂猛剑势,流芳心中暗暗叫苦,忖:眼前的东方红日和昨天晚上在凉亭中借酒浇愁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要知道高手比武除内力,招式外,更讲求斗心,他俩的剑法,内力本来在伯仲间,不过,东方红日满腔怒火,有如出闸猛虎不将眼前猎物撕杀,誓不甘休。而流芳早在看到东方红抱着君明月一同出现的时候心神已乱,再加上他与东方红日无仇无怨,比武切磋怎同拚命杀人?就是这微妙的心理因素,令东方红日节节进逼,而流芳一直处于下风。
对打百招以上,东方红日心中怒火不减,运剑行招之间反而更加精准湛妙,只见他的容颜一片冷峻,剑尖有如烈炎吞吐不定,每每从剑与剑间的裂缝窜入攻杀。
他的剑法大开大合,猛烈如火,加以心中愤恨怒火,更是相得益彰,三百招以后,更长啸一声,祭起所学“烈阳剑诀”的最高诀要,剑上倏然灿起万丈金光。
金光如日,炽烈若火,围观者中功力稍弱的不得不垂头掩目,踉跄退后,只有功夫了得的才可若无其事,安然观之。
从入场以来,一切垂首不语的君明月在一片热浪金光中抬起头来,满头青丝随着剑气带动的疾中飒飒舞动,镶在姣美脸孔上的眸子,默默凝视场中对峙的两人,眼中闪过无尽光华,忧郁,深邃,喜悦,悲伤,复杂难解。
知道已到了决胜的关键时刻,流芳奋剑抵抗,掌中绿玉剑凭空一划,划出碧光如盾,圆又生圆,生机盎然,无穷无尽,两人对敌,无论剑势剑招都截然不同,一者金光璀璨,一者温润谦平,各有精彩,引得四周喝采连连。
剑势被挡,东方红日抢攻几次依然无功而返,浓眉紧蹙,拉锯之际,眼角正好掠过坐在场南的君明月,想起他所受的屈辱,暗地咬紧牙关,飞身跃起,怒声吆喝下,手上红日剑化为一道金光向流芳刺去。
怒火助长剑势,光芒无坚不摧,硬是将流芳的护身剑气破去,剑尖直刺咽喉要地。
欲退已迟,流芳只能眼睁睁地目睹剑光刺将而至,金光及至咽喉半吋,眼看流芳必亡于剑下,东方红日勾起一抹冷酷快意,谁料笑意未歇,一道无形气劲突地射至,“铿!”的一声,硬生生地将剑尖打歪两吋,只能在流芳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唯恐有人偷袭,东方红日旋即回剑护身,如鹰目光亦精准地向发出气劲的南面射去,眼神越过坐在最前的君明月,横扫一周,只是,人海如潮,焉能从中找出暗助流芳的人来,唯有作罢。
流芳亦是机伶,藉这千载良机,猛地抽身后退,一飘已是四,五丈之远,东方红日未及挺剑追赶,眼前袈裟一飘,却是慧德神僧见不得徒儿受苦,不顾自己身上有伤,跃出干涉。
“阿弥陀佛!东方楼主技胜一筹,又何必咄咄逼人?”
东方红日顿足,横剑当胸,厉眼睨之。“是你出手救他的?徒弟不够打,就到师父上场!少林寺不愧是‘武林秦山北斗’,‘天下正宗’!”
低沉的嗓子吐出锐利嘲讽,连修为甚好的慧德也老脸一红,摇摇头道。“东方楼主误会了!”
傲然仰首,东方红日从鼻尖冷冷地哼一声。“事实如此!要车轮战就上吧!要打,我东方红日从来不怕!”他说得豪气干云,掷地有声,正合江湖中人好勇斗狠的心意,立即引来一阵欢呼。
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败坏少林名声,慧德神僧立即拉开话题。“今日一战,少林认输了,照之前订下的的规则,只要再没有人出来挑战,下一届武林盟主就是东方楼……”
言犹未尽,已被东方红日狠声打断。“我要杀死他!”
慧德神僧怔忡,一时间竟想不到他的说话是什么意思。
“莫说只是区区一个武林盟主,即使你跪下来叫我爷爷,今日,他都非死不可!”在奇寒如冰的嗓音中,东方红日冷笑,提剑踏步,鹰隼利目紧紧盯着在远处盘腿,调息回气的流芳。
他说话无礼,慧德神僧修为再好,亦不得不动起真怒,右手一扬,一队百人武僧立时从四方跑出,结起棍阵,将东方红日团团圈住。
见此,随着东方红日而来的八十“春风骄马楼”子弟,亦立刻拔出武器,一涌而上。
慧德神僧口诵佛号,劝道。“阿弥陀佛!今日不过是比武争胜,非生死互博,明心与你更是无仇无怨,东方楼主何必赶尽杀绝?”
即使在包围之中,东方红日英伟的脸孔上依然毫无惧色,唇角勾起一抹嘲弄,自言自语。“无仇无怨?”
接着,抬起头,高声向远处的流芳叫道。“流芳,我问你,你昨夜是否对我义弟做了苟且之事?”
这一问,众人哗然,正在盘腿调息的流芳惊慌地睁大眼睛,涨红着脸,心想:昨夜的事,他怎会知道?
“我……我……”他心中震惊,一连说了几个我字,竟都未能回答东方红日的问话。
无胆匪类!东方红日不耐烦地粗声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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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精彩内容载入中·定一定神,流芳终於羞红着脸答道。“我是。不过……”
未及解释,东方红日已勃然大怒,穿着鹿皮长靴的足尖一蹬,竟从上百少林武僧包围中一跃而起。“禽兽!我杀死你!”
脚踏武僧的头借力飞跃,一眨眼已迫近在外围的流芳,东方红日左手屈曲剑尖,猛然一弹,一道金光剑气立时向流芳横空削去。
羞赧心乱的流芳立时闪身躲避,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不适合与战意炽盛的东方红日交手,是故,施展上乘轻功,不断退避。
一个追,一个避,两人绕着圆形的广场不断飞跃,飞沙走石,外人即使想插手亦是无从入手。
眼看东方红日气势如虹,慧德神僧大感不妙,只可惜,他在伤在身,未能出手相助爱徒,沉吟片刻,他向君明月走过去。
东方红日与流芳一问一答后,不少怀疑,下流的目光都向君明月扫去,不过,他一直动也不动地坐在圈椅上,姣美的脸孔上没有丝毫波动。
唯恐慧德神僧意图不良,他一走近,守在君明月身后的司马俊,司马逸,立刻拔出腰间的铁笔戒备。
慧德神僧并不在意,只看着君明月,说。“君施主,明心生性淳厚正直,今次的事只怕是有所误会。”
“你很相信他?这就是伟大的父爱?”缓缓扬首,君明月动人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修长的身子覆在过大的团花蓝底外挂下,更显清削,密睫在忧郁深邃的眸子上颤动。
无法回答,慧德神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