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转身 我下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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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很尴尬的一段时间,一直到我走进考场的前一分钟,我都是这么觉得。坐在位置上,我觉得我的毛细孔都快要骂出脏话来了。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很大,很刺眼,却依旧升高不了台北的温度。很冷,我的手冷的很不象话,冷的我连拿起笔来写下答案都没有办法。
前一天晚上,我接到成照寒的电话。我一点都不意外,除了阿朋以外,没有人会在凌晨打电话给我。
当然,她不会像阿朋一样畜生,打电话叫我起床上厕所。电话一接起来,很平静,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以外。
“林朋生跟我说,你们明天要考试了。”
我点点头,忽然发觉在电话的那一头的她看不到,所以我随便“嗯”了一声。
“所以,考试加油。”
我挂了电话,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心被人用手紧紧的握住一样,紧的喘不过气来。
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让我意外。
或许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害怕的,偏偏心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期待。
我甚至希望她可以多说一点什么,什么都好。至少让我的心里有一点点安慰的满足感。满足我面对冷冷的课本,冷冷的空气,冷冷的烟头,冷冷的回忆。
是的,我有一点失望,一点点而已。
隔天,我看着窗外,甩着笔,做着日光浴。
基本上,在国家级的考试中做日光浴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监考老师关爱的眼神。
面对着监考老师的压力,我只好拿起笔,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勉强不要去享受窗外温暖的阳光,勉强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一个任务,去结束这一个试验。
后来,听力测验的内容我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连我写出来的答案,都是倚赖我的可爱贱兔造型橡皮擦。
说真的,我很感谢发明“执筊”这玩意儿的人,因为他为我哀嚎中的考试卷增添了不少的色彩。所以我在填上所有答案的同一个时间里,没有忘记要双手合十,感谢一下这一位伟大的人物。
发明电灯泡的爱迪生也不过如此而已。
正当我感谢到一半的时候,监考老师又走到我的附近关爱我一下,害我只好停下我的动作。不好意思了,这位伟大的发明家,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谢谢你了。
考试是下午才开始的,结束了以后天也已经差不多黑了。
考试结束,我和畜生二人组打算一起去吃晚饭。我一走出考场的大门,就把我手边的准考证狠狠地塞到背包里面。
走到我们放东西的地方,启鸿和阿朋讨论着刚刚考试的题目。我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的收着我的东西。看着已经皱成一团的准考证,我发觉我好像有点后悔。我应该直接把它给扔掉的。
阿朋听到我说的话,只是笑一笑,然后告诉我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我对他比出我的中指,表达一下我心中的不爽。
“考的怎么样?”说话的是成照寒。
后来,在一连串的坚持之下,我和成照寒单独去吃饭。
因为很巧的是阿朋和启鸿突然坚持要吃麦当劳,更刚好的是成照寒坚持要吃吉野家,又碰巧这是我三分钟以前坚持要吃的。
因为她很无聊,而且又没有到过我考试的学校,开南,所以她就“顺便”过来看看,然后又那么巧,可以在我们放东西的地方遇到我。
你转身 我下楼第八章(2)
我想着阿朋跟启鸿坐上摩托车离开时候的眼神,听着成照寒说的话,感觉有一点点不寻常。
我很单纯的跟她吃完一顿饭,话也没有说上几句。送她到家,我觉得嘴唇麻麻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虽然没有笑容。
“你不说点什么吗?”
“嗯,安全帽还我。”
她开始笑,拼命的笑,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笑都用光一样。
只是,我看到她从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喜极而泣吧,我想。有的时候,如果笑的太开心,眼泪是会不自觉的流下来的。看着她脸上两条闪闪的泪光,我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你记得吗?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时候,就是说这一句话。”
“嘿,是吗,这么巧啊。”
她把安全帽脱了下来,用两只手递给我。
“嗯,给你。”她拨一拨头发,擦掉脸上那条金光闪闪的痕迹。
“或许这样说很怪,但是,我喜欢给你载着的感觉,很喜欢。”
我戴着安全帽和口罩送她上楼,因为我很怕楼梯间会藏着什么歹徒。当我这么告诉她的时候,她又开始拼命的笑,很用力的笑。
“说真的,你这个装扮才更像歹徒呢。”
她指着我头上的安全帽,一边笑着。
打开了门,她回头对我挥挥手,说了一声再见。
“回到家打一通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你安全到家了。我会担心。”
“嗯,我知道了。再见,早点睡。”
我说完这句话,也对她挥挥手。
然后,她转身,我下楼。
回到家以后,我并没有打电话给她。正确的来说,我根本就没有要打过去的打算。一直到后来,我都没有打电话过去,她也一直没有打过来。
就这样,我又开始我的生活,日复一日,不想要做些什么,不想要记起些什么。
我很认真的去习惯我该要习惯的生活,很认真的跟阿朋和启鸿两只畜生一起打混,一起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包括启鸿要去日本的事。
到了有一天晚上,我的手机又再度出现她的来电。那一天,正是考试结果揭晓的同一天。台北的天空很冷,冷的很吓人。
台北的天空,真冷,冷的很吓人。
即使错过可能掌握的幸福
如果真的能够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也是很幸福的
台北的天空会冷,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一天,我收到了成绩单。很明显的,我从孙山上面掉了下来,而且,摔的还不轻呢。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落榜的感觉,就像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四脚朝天,却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在考试结束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大概有个谱了。
知道归知道,但是真正了解到事实的残酷,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没想到考试是公平的,就连请出贱兔造型橡皮擦替我请示过神明的答案,在最后关头也不是那么灵光。
什么事都不想做,我现在。
心里头一片空白,我甚至连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知道该发泄些什么。连想抱怨都不知道抱怨的对象是谁。
就好像在心里面打一个结,连续绕它个三四圈,然后再打上一个结,然后再绕它个三四圈,再把线头剪掉一样。连从哪里开始着手解开,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我接到成绩单的二十分钟以后,我坐在我的摩托车上。
我一个人跑到夜市,买了一个碳烤鸡排,一支猪血糕,一碗烧仙草,一盒章鱼丸子,一杯五百CC的绿茶,二十元的红豆饼,两份甜不辣,还有三十元的水果。
白痴都知道我一定吃不完,但是我就是故意买这么多。
心里面空虚到想骂脏话,脑袋空空的,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出来,全身上下,只剩下我的胃可以被我塞满。只剩下我的胃啊,唯一可以解救我的伙伴。
现在仅仅可以弥补的,就是不断的疯狂将东西塞进我的肚子里,一直到我吃到想吐为止。
看着桌上的一堆尸体,我突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其实也是很幸福的。由于我这种不顾后果的疯狂举动,导致我的皮夹严重失血,现在的它,连想吐几个铜板都有问题。相较之下,可以吐出东西的我,似乎比皮夹来的幸福的多了。
幸福的多了。
换了衣服,我搭了电梯下楼,想找个地方去透透气。走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把摩托车钥匙忘在房间里。
坐在摩托车上,我发呆了很久。最后我决定用走的,一步一步的走着,到哪里都好,只想假装自己很忙,很忙很忙的样子。
阿朋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他跟启鸿两个人都考上了。我除了恭喜他们,还假装豪气的大笑了几声,勉励自己明年好好加油。
打了电话过去给启鸿,一样的话我又再说了一次。一样的假装豪气的笑声,也重新Play了一次。然后再重新勉励自己一次,明年要好好加油,也再说了一次再见。
这种假装的感觉,就好像饭桌上的塑胶花一样。很真实,很真实。如果不要用手去摸的话,甚至连花上面的水珠,都跟用了SKII一样,晶莹剔透。配合着有画龙点睛功效的花瓶,一切都是这么样的真实,这么样的美好。
你转身 我下楼第八章(3)
但是如果一个不小心用手去触摸到的话,就会发觉真的事情,是假装不来的。即使装的再像,颜色再鲜艳,都是一种障眼法,就算水珠再怎么像用过SKII,它一样只会停留在原地不动,不会从花瓣上面滴下来。
原来最难欺骗的,果然还是自己。最可悲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在骗自己,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总得要替自己纷乱的情绪找一个出口,也找一个借口。或许这么假装着,感觉就可以真的被自己给催眠了,好像一切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
我果然是一个很会催眠自己的人,可以很轻易的活在自己的小宇宙当中。反正伤口就晾在那里,你不去碰它,感觉就好像不会那么痛。
当初李芷媛离开我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那个时候,我可以很忙,可以全心准备联考,可以每天看书看到累倒在桌上,可以每天就算喝到绿茶,想到她,也假装现在没有时间发呆,假装不痛。
假装心,不会痛。
手里的绿茶不知不觉的喝完了,我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学校的操场。空空荡荡的操场,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感觉比白天多了一点宁静的感觉。只剩下几个不知道是体育系的还是系队练球的人,在远远的吆喝着。
一般来说,情绪Down到谷底的我,是应该要学电视上的情节,一边大喊,一边疯狂的奔跑在无人的操场上,然后稀哩哗啦的流着眼泪。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可不想因为情绪Down到谷底,就干这种傻事,然后让我的胃也Down到谷底。
别忘了我才刚刚塞进一大堆食物,胃下垂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常常看到一堆小说上面,写着一大堆因为爱来爱去,恨来恨去,轰轰烈烈的感觉,像我这种安安静静的难过,不知道有几个作家可以写得出来。
像这样安安静静的难过,其实感觉不会很孤单。在照明灯的光线下,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跟我一样拖着下巴,安安静静的难过着。
我搓揉着双手,突然发现这好像是我的习惯动作,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冬天,想点一根烟来温暖一下自己,却发现该死的烟竟然也忘在房间里,没有带出来。
真是所谓“养兵千日,想用就死”,连区区的一包烟都跟我作对。
这一天晚上,真的是什么事都不对劲,就算是想把手上喝完的饮料罐扔到垃圾桶,居然也弹个两三下,然后掉到地上。
该死的是同一个时间居然被旁边经过的同学完完全全的目睹了这一幕,没投进很丢脸就算了,还得要乖乖的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罐子捡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样的不对劲,包括成照寒打过来的电话。
“喂,您好,这是徐家浩的手机,现在由于本人指甲抽筋的缘故,不能跟您聊天,请稍后再拨,谢谢。”
没想到我在心情低潮的时候,还可以开个小玩笑,可以见得我的情绪管理智商相当具有职业级的水准。如果对于职业级水准的情绪智商有任何疑问的话,请参考台湾所有政治人物。也就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
“不要开玩笑了,你现在在哪里?”
成照寒似乎对我的“职业级水准”不甚领情。
“我现在在操场,吹吹风。”
“你还好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很好,好的不得了。”
“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还来不及说再见,她就把电话挂掉。这种突然的很意外的事,对我跟她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还算是蛮习惯的。
她总是说做就做,毫不犹豫。
就像现在,说要我等她,就要我等她,决定要过来,就算我说我要走了,相信她还是会赶过来。
相较之下,我显得优柔寡断,没有主见多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成照寒小跑步的跑到我的身边,跟我一起坐在椅子上。她看起来有点喘,但是表情却没有什么多大的起伏。
“林朋生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
她还是喘着,看来她刚刚真的是一路跑过来的。
“考试的事。”
“嗯。”
我还是在假装,假装没有什么。
虽然当我从她口中再次听到“考试”这两个字,心又不自觉得揪了一下。
“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没什么,想吹吹风冷静一下,顺便找一点事情做。”
“其实没什么的,明年再来过就好了。”
“我知道,我没有怎么样。只是多少会有点失落吧。”
我搓着手,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