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葵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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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娅斯说:怎么能够不伤情呢!纯洁的东西总要经受社会世事的浸染、玷污,浪漫的东西又总是短暂易逝,并且难以达到真实的理想。
孟雨舸说:也许吧!但我总是喜欢把一件事往好处想。
萧娅斯说:你是善良而仁慈的佛,你有圣心。而我不同我喜欢偏激而热烈的东西,比如,向日葵,比如酒精和香烟。
孟雨舸说:娅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向日葵吗?因为它能带给我光明和热度,让我温暖,那种感觉美妙极了!并且我是喜欢把向日葵作为背景看被它支离了的天空。
萧娅斯说: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则喜欢看蓝色天空下火焰一般的向日葵,我会凝视它们直到它们的萼片像生了蓝色的火焰。
孟雨舸说:童年,我喜欢躺到柔软的草上,透过向日葵看被它支离的斑驳的蓝色天空,那种充满阳光的金黄色和整块整块忧伤的暮色分得很细碎,细碎得让我感觉不到痛了……然后它们一起沉默。静静地在心里观摩那种她们一样爱着,却有着不同种理解的花。
第十七章 旧情复苏03
这天中午萧娅斯伏在孟雨舸床前打盹,此时孟雨舸也已经睡熟了。窗外有着和煦的春光,几只燕子叽叽喳喳地从窗前飞过。通过窗口看到的医院后院里的几棵白杨已绽出了细嫩的芽。
这时推门进来一个拎着简易旅行袋的年轻男子。男子个头不高,穿着干净的灰布中山装,衣服的样式有些老土,也还新,似乎与他的相貌搭配的很协调。一头的板寸根根直立倒像是个谍骜不驯的人,可与他的雍容面善的慈和相有点不搭配,这点装扮似乎成了他的失败之笔。进了病房男人见两个女孩子正在睡午觉就蹑手蹑脚的进来,在床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他安静的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柔弱的孟雨舸。这就是他追求了五年也丝毫没有减弱欢喜之心的女孩。他总觉得在她身上对他有着非凡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一直存在,无法间歇,并且越来越强烈。他坐在那儿看着这张他爱的脸、这个他爱的人,思绪就飞回了从前……
那年夏天/那个夜晚/风很好/月很高/我羞怯的说爱你——你却直摇头/但那时侯我们还很小/不懂得爱恨情愁/只不过很伤心你的摇头/后来几年我们一起走过的夏天/虽然/你一直没有给我的问题答案/但是我相信我爱你/已是对生活无法改变的借口
萧娅斯醒来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看着病床上的孟雨舸傻傻发呆,不由得恼喝了一声:你是谁?陌生男人有点惊诧的看着她,显得有点拘谨。他说:我是她的朋友。说着指了指熟睡的孟雨舸。他的声音小而且语速慢,说话显得有些吃力。萧娅斯见他面善而且还很关心孟雨舸就忙着要叫雨舸,男人却忙阻止了他,过去请她出去说话。
男人轻轻的关好门,萧娅斯辟头就问:你说你是雨舸的朋友,我怎么没听她说过?看你不声不响的私闯病房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那男人听到萧娅斯这么一说,心头一急,便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就嘴拙舌笨,加上有点着急,支支吾吾了半天,又从兜里掏出个毕业证,说从前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又提到欧阳城逸是他的同班同学。萧娅斯这才想起来,当初欧阳城逸就是雨舸介绍的,这才平和了些语气。然后他们互相介绍了,他说他叫陈思翰,是一家机械厂的工程师。听欧阳城逸说雨舸病了就慌忙从北方赶过来了。
二人说着就听到雨舸在病房里惊叫的声音,二人赶忙进去。萧娅斯刚走到床边孟雨舸就一跃扑到她的怀里哭叫着,高寒晓、萧娅斯他们一帮朋友的名字,并说不要离开她。萧娅斯知道孟雨舸又做恶梦了,这几天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忙用手抚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站在一旁的陈思翰看到这些情景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心痛地说:雨舸啊雨舸,你怎么变成了这个令人心痛的样子啊!话未说完,泪却流了一长串。
渐渐的孟雨舸平静了下来,萧娅斯把她从怀里放开,说:你朋友来看你了。
孟雨舸转过脸侧身跪坐在床上,脸庞清瘦苍白,头发蓬散着,被额头上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粘连在一起。整个身体看起来更显得多了几分柔弱和慵懒。孟雨舸看到陈思翰时的表情像呆了一般,她圆睁着眼,张着嘴,一时像被凝固了一般。陈思翰忙走过去说:雨舸!雨舸!我——我——我是陈——陈——思——思翰啦,整句话只有他叫“雨舸”两个字的时候不口吃,这让萧娅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此时孟雨舸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她惊喜!但她却表现的很冷漠。说第一句话就似乎要驱逐人走一般。她冷冷的说:谁叫你来的。我不是叫你不要来找我吗?嘴上的话一字一字的出口,心里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像一粒玻璃球落到光滑冰冷的冰面上撞出繁多的破碎的冰冷的锋利。这句话正像刀锋一样刺割着陈思翰那颗热切而执着的心。冰在碎时玻璃球亦会破碎成粉,在两颗本很相爱而又无法相爱的心间,破碎的粉屑像雾一样弥漫在世界末日……陈思翰被这话振得心肺俱粉。这么多年来他了解雨舸,他知道雨舸是一个心善如佛的女孩,可是这种坚硬无比而具有极度杀伤力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雨舸说。他想雨舸一定是病了,人病了心情会很不好的,脾气大一点可以理解。于是他又走近去为雨舸掀被子,他说:雨舸,你躺下休息吧!就在陈思翰躬身为她铺床的那一瞬,泪又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来直到把她的视线淹没的一片茫茫。萧娅斯轻轻的扶着她让她躺下。可她躺在床上泪潮更无法减退,眼睛似两汪泉不住的涌出,顺着眼角,鼻翼纵横阡陌。陈思翰立刻变成了个主人,不断的在病房,药房,开水房,食堂之间忙碌,把娅斯给闲在了一边。萧娅斯只守着孟雨舸不断的为她擦眼泪,不久孟雨舸因为哭累了昏睡了过去。
恰好这天周末下午的时候朋友们都到了,那时孟雨舸刚昏睡过去。萧娅斯正谈论着所来的陈思翰时,众人就见一位身材五短的青年男人拎着两只开水瓶进来。欧阳城逸见到了他忙上前打招呼。却只见陈思翰嘘了几下,放下水瓶拉欧阳城逸到走道上说话去了。众人很是奇怪这位长相有点呆装扮有点土的来客。不多时欧阳城逸和来客一起进来请大家到走道上聊,在走道上欧阳城逸作了介绍,一一握过手算作认识。陈思翰虽然口语表达有些阻碍但对人谦逊礼貌全不同于这帮学生。陈思翰说:谢谢大家对雨舸的照顾。你们是雨舸的朋友当然也是我陈思翰的朋友。说着又要与大家施朋友拉手之礼。刘晨风就有意见了,他说我们才相识,况且还不知道你和雨舸的关系呢?他望了望高寒晓,意思是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陈思翰遂将五年来他与雨舸的事说给了他们。刘晨风自然有些恼怒,不想他们兄弟为孟雨舸争执不下,却半途上又杀出个陈思翰。高寒晓却显得很大度,因为他一直相信爱是一种美丽的付出……刘晨风听到陈思翰说孟雨舸一直都未答应做他女朋友,不免有了幸灾乐祸之意,暗暗叹到:原来他我们是一路货色——都是不被雨舸钟情的角色。
晚饭的时候秀秀和青菁阿姨来了。青菁来了就表示歉意说她最近去了趟上海才回来,一听秀秀说就赶过来了。她挨近雨舸坐着看着这位干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不由得头一阵凄凉。伸手抓过雨舸纤细而冰冷的手指双手放在一起揍捂到自己的胸口。孟雨舸用已经哭的嘶哑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青菁阿姨眼中的泪光就晶莹闪烁了。
晚饭时间过了,刘晨风为大家带回了些快餐。此时激动的心,感动的心,压抑的心,伤痛的心,失落的心充满这个令人恐惧的病房,有谁还有心思吃晚饭。结果只陈思翰狠吃了两份,青菁阿姨吃了一点,他们舟车的劳顿早已饿得难以支撑了。
晚上青菁阿姨坚持留守,她说她平时工作忙难得回北江一次来照顾这帮孩子们,她只想陪她的干女儿一夜。雨舸自然感动不已,久久冷却的心被一股暖流冲起。泪再一次滑出眼眶。孩子们自然都不原离开,后来经过协商留下高寒晓陪着青菁阿姨一起看护孟雨舸,其他人回水木房营业,而陈思翰则去了欧阳城逸那里休息一夜。
这夜青菁阿姨、秀秀、孟雨舸和高寒晓聊了很久,直到东方已经发白,这才疲惫的伏头瞌睡。
这一夜,令人恐惧的白色病房变得异常温暖、幸福,因为它被陌生的天伦之乐占据了。
在经历沧桑的孤独之后/爱站立在了陌生人之中/哭喊着的幸福/来到身边异常从容/一个手势一份真心的感动/其实爱的代价并不大/举手之间就已足够
第十八章 欲爱不能01
北江市经济不算飞速发达,但其餐饮食业的发达程度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在整个市区,公车每走一站至少就可以看到三家规模盛大的餐厅酒楼。民众向来以食为先,什么官场商场情场友谊场七场八场的统统都得邀食请客。会场谈事不方便酒桌饭局上的兄弟大哥一叫不能成的成了难办的办了。上至国家干部下至商场混混情场流氓友谊场无赖个个都能在桌上大显身手。所谓民以食为天,所谓饮食男女,所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恐怕都是如此耳耳了。听说这北江市的吃喝场所在全国乃是名声赫赫地。这里不仅美食易寻而且奇食亦好找,传说这里曾经流传着一道叫“蜜鲫”的奇异美食,既是用蜂蜜将通体赤蠕的小鼠仔饲喂数日,吃时即活鼠上桌,拎尾而食。据说这种吃法如此残忍的菜肴曾吸引着不少国内外的政贾名人,一时传为佳话。北江市的餐饮业由此可见一斑的。
这天青菁阿姨怀着极高的兴致带父亲和女儿来市区觅找美食,想借此来告慰十几年来对中国菜肴的思念之情。遂驱车到了市中心一家星级酒楼,酒楼装扮的别致典雅。各层楼分设的是不同种风格的美肴。服务小姐遂给他们推荐了乡野佳肴。说现在城里人都过腻了城市生活,吃腻了山珍海味大制大作的菜品,反倒对乡野的粗茶淡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乡野饭菜成了首推对象。服务小姐不顾青菁阿姨的反感,一口气谈报了一大串具有田园诗句般美丽的菜名,最终青菁阿姨还是在美丽名字的诱惑和服务小姐的盛情下,半推半就的去了二楼的乡野菜馆大厅。
大厅布置的倒有几分田园的简陋。粉刷精细的墙壁上,极其做作的挖着大大小小的洞,远远近近还漫不经心的挂着些金黄色稻草编制的蓑衣、斗笠,其间还点缀了些塑料花显得土不土,洋不洋。这也许就是都市人所想要感受的农村生活呢!整个装饰有点虚情假意的嫌疑。
爷爷说,现在的人倒真是活的不自重了,好墙好房挖成大洞小窟窿的,漂亮的灯光只照着件破蓑衣……我们回去吧!在这样的地方还不如在咱家自己做的呢!
青菁阿姨急了,道:爸,你看我开始也不知道是这么个破地方,菜都点了,咱总不能点了菜就跑了吧!爷爷这才留下。秀秀四处张望发现大厅里的桌子大都用原木的大木桶做的支身,上面盖块大圆玻璃,俨如一只只大酒桶。
尽管如此,大厅里人却很多,几乎占满了所有的席位。但见这些人个个名牌的西装高档的革履,更是大腹便便者居多。从身家行头上判断非官即商。再看有些桌头,会隐约神秘的出现些艳妆丽服嗲声奶气的小妹,与这种农家装扮大相径庭。游目四望,秀秀看到在一个角落的小桌前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的衣服却与众不同穿着绛红唐装,拿着一只茶壶自斟自饮。看来神情黯然,若有所思的样子,有时凝杯片刻又猛然端杯仰头喝下。姿势潇洒,全似武侠片中身怀绝技的旷世神者的自斟场景。因为神情皆与满厅便便大腹者不同,自然引起了秀秀的好奇。
很快菜端上来了,皆令人失望。爷爷说这些都是些平常家里的小菜,只管上安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就价格翻上好几倍甚至十几倍,简直是坑人。青菁阿姨亦是气恼,但自知上当也找不出来任何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吃那些她小时候吃的生了厌的菜。吃饭间秀秀亦四处张望,她对食物向来没有多大兴趣而且是个素食者,看着满桌荤腥只得摇头祈祷。
突然间她叫了声,寒晓哥哥!爷爷和青菁抬头看到的正是高寒晓。高寒晓忙过来招呼,他说他父亲前几天回国,今天来北江约他在这里见面。遂举目四望,看到角落里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目光正被秀秀的叫声吸引过来。男人看到高寒晓忙向他举手示意。寒晓随向爷爷他们告辞,并说让他爸爸来见见这位爷爷。秀秀心中豁然明朗,怪不得这位中年伯伯风度翩翩呀!简直在她心目中高寒晓的举手投足是一样的潇洒,原来他们是父子。
高寒晓过去见父亲本来心中余恨未消,又加之最近孟雨舸的病倒,心中不免有些忿忿。但当他见到这位父亲时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