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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欠你的幸福-第3部分

小说: 欠你的幸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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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年月日?地址?身分证字号?」

一问,一答,花了十分钟填写完挂号单,又花了二十分钟才听到护士喊他的名字。

「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谢谢。」他侧身,避开她的碰触。

她耸耸肩,走在前头帮他开门。

「关毅?」医生对照病历表,递回健保卡。

骆采菱顺手接了过来,放回他上衣口袋,站在一旁看着医生解开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抓着他的手东按按,西扯扯,他不吭气,眉头皱得死紧,额际冒汗。

将骨头接回原位,医生松了力道,让护士替他上药,一边笑说:「年轻人,带种哦,哼都不哼一声。」

「那很痛吗?」骆采菱蹙起绢细眉儿,问道。

「骨头整个移位了,妳说痛不痛?年轻人,你再不小心一点,多撞个两下,这只手也别想要了。」

「啊?」有这么严重?他默不作声,任由医生数落,她却听得好心虚。

「那……要怎么办?」她小小声地,带点赎罪意味问道。

「最近一个月最好少用左手,不要搬重物,避免碰撞、使力、劳动,否则很容易又脱臼。还有,再伤到的话,就很难再复原,以后左手会使不上力,再过几年还会风湿酸痛。」

她点头,再点头,很慎重地记下来。

敷完药,缠上纱布,护士端着铁盘走开,她赶紧上前帮他穿回外套。「你别动、别动,我来。」

医生看着她的举动,好笑道:「妳是他女朋友啊?这么紧张。」

「我?」食指指着鼻子,摇头。「不,我是事主。」害他手臂受伤后又脱臼的事主。

是吗?医生挑眉。「不推卸责任、脚底抹油就算有良心了,这年头还有这样抢着负责的事主?真是难得,可以娶来当老婆。」

对医生的调侃,他完全当作没听到,连眉都没挑一下,淡然又不失礼貌地欠了欠身。「麻烦您了,我先走一步。」

「喂!」匆匆向医生道了声谢,她快步追出去。「等我啦!」

回瞥一眼。「我没事了。」

「我知道,我说过要送你回去的。」骆采菱跟在他身后。「你干么啊,人家医生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就不会捧场给他笑一笑哦?」不给面子。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哪里好笑。

回程途中,他们没再交谈。

「喂!」短暂的一阵静默过后,她在停红灯的空档,纤指轻戳他受伤的左肩,低低地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他却哼都不哼,没指责她半句,这更让她良心不安。

偏头审视她深自谴责的神情三秒,他调回视线。「算了。」

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样?

「可是医生说,你现在不可以再搬重物、不可以劳动,那!你工作怎么办?还有生活起居,有家人照顾你吗?」

没有,他家人都在云林,他独自北上读书,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我知道我已经造成你的困扰了,你不要求我负责,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妳刚刚已经付医药费了。」他淡淡说道。

「这种伤不是去一趟就会好的,而且你那种工作,常常电脑要搬上搬下……如果你没什么要求的话,那以后有空,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帮你,然后下班载你来换药……」

她规划得有模有样,他却极不捧场,温淡拒绝。「不用麻烦,谢谢。」

他习惯一个人,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的事,不想、也没打算让一个初识的女孩,陪他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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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菱,下课一起去吃个下午茶吧!」

「妳们去吧,我还有事。」骆采菱想也不想,抛回这一句,双手已经在收拾物品。

「欸,妳最近怎么常有事,在忙什么啊?」同学皱了皱眉。

「赎罪。」

赎罪?什么跟什么?

眼看身影即将消失在教室门口,同学连忙喊住她:「那27号追求者的约,妳到底去不去啊?」

美丽自信的女孩,自然不乏追求者,何况采菱的家世、外貌、气质样样不缺,她们已经习惯替她的追求者编号,当作代称了。

「没——空!」

远远丢来这一句,头也没回。

「嗨,小菱,妳今天来早了哦。」见怪下怪的门市小姐笑着向她打招呼。

「提早下课。」将包包随手一搁,递出点心袋子。「小笼包。」

「又是哪一任追求者送的啊?」

她笑笑地不说话,抬眼见里头的关毅弯身要抱电脑萤幕,她快步上前。「我来。」

被晾在一旁,他已经学会不惊讶了。

起初本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隔天见她出现在这里,也当她是三分钟热度,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天天报到,几乎一有时间就往这儿跑,帮他搬东搬西,没喊过累,无时无刻见到她,总是挂着一张笑脸。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由她的举止、外表,看得出是出身良好而富裕的家庭,没吃过苦,但是在这里,她细嫩娇贵的手,不只一次让主机硬壳刮伤,空间有限的维修室,碰碰撞撞在所难免,可她还是坚持着,能应付的,总是抢着做。

他不只一次告诉她:「妳不需要这样做。」

但她总是笑,然后,隔日依然报到。

认清了她的坚决,他终于放弃,由着她去。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既然知道了,她就不容许自己当作没这回事,不做点什么,她无法坦然。

那已经不是他要不要她负责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

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他没再阻止,因为知道,阻止没用。

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女孩,别人是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她明明可以不必承担责任,却还自己送上门来,坚决承担地该承陪约。

「这个,要搬到楼上吗?」

拉回略略恍惚的心神,他点点头,将目光由她忙碌的身影收回,专注于眼前的软体测试。

只要她一来,他最多就只能按按滑鼠、敲敲键盘,连主机壳她都会抢着帮他拆。

才刚这样想,开着电脑让系统去跑,利用时间抱来另一台主机检查,螺丝起子便被夺走,空荡荡的掌心让水杯取代。「喝口水,用说的就好。」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手脚愈来愈俐落,想当初,娇娇女连硬碟长怎样都不知道呢!「主机壳拆了,然后呢?」

啜了口水,才发现他真的渴了。

她好像,总是很凑巧的,在适当时机,送上他所需要的。

在她来之前,门市小姐笑说:「你们默契愈来愈好了。」

他才惊觉到,好像真的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会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他一旦工作起来,会专注到废寝忘食。

他不喝咖啡和任何饮料,只喝白开水。

他不吃点心、消夜,只吃正餐。

他不爱说话,习惯宁静,所以大多时候,她不会在他耳边聒噪,若非必要,他们甚至少有交谈。

要说他们性子相似,她和门市小姐相处时,又爽朗健谈,笑语不断……这么说,她只是在配合他?

门市小姐笑说,他似乎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工作时有美人相伴,体贴万般……

体贴?有吗?他不甚清楚,但她似乎!还满了解他的,是她观察力过人?还是他太好懂?

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女孩,即使惯于独处的他,也反感不起来。

「……排线接好了,然后呢?」等下到他下一步指示,发现他竟破天荒,难得地在工作时闪神。

「妳每天往这里跑,没其他的事吗?」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骆采菱略感意外。鲜少开口的人,今天居然有聊天的兴致。「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事。」

「约会。」别说没人约她,他不会信的。

这阵子不时有客人在问:「那女孩是你们新请的员工吗?」

接二连三被探问关于她的事,他才意识到她的耀眼出色,有无男友不清楚,但身边绝对是不乏追求者的。

「你想约我啊?」她打趣道。难得他开了口,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我的手伤好很多了,妳不用耽误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理会她的调笑,径自说道。

还是那么不可爱。

「果然对着冰冷的机器、零件久了,连表情都会硬邦邦的……」她喃喃自语,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

「骆小姐——」

啧,客倌,您听听,他叫「骆小姐」耶!三个礼拜几乎每天见面,再怎么不熟也该跳离「小姐」阶段了吧?前头吃小笼包的王姊都叫「小菱」了呢!

「好啦好啦,再一个礼拜,只要医生说,你的手有办法应付工作,就不会再看到我出现在你面前烦你了。」

他瞥她一眼,微微启唇,却没说什么,轻轻丢下一句「谢谢」,便转身走开。

谢谢?!因为她说不会再出现来烦他?

这、男、人、真、的、很、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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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姊,妳来评评理,他是不是很不上道?」

「嗯,有点。」

「是不是很不象话?」

「满不象话的。」

「那早知道我就放他自生自灭算了,对不对?」

「嗯……应该的,他太不识好歹了。」

「那我——」慷慨激昂到一半,被批得狗血淋头的话题男主角由里头走出来,淡淡瞄了她们一眼,骆采菱立刻闭上嘴。

「你出来干么?」她凶巴巴地问,忘了这其实是他的地头。

「妳手机一直在响。」他伸手递去,依然是那个没什么情绪的死人调。

她气呼呼地伸手夺来,接起电话,又是另一面风貌,有气质、有礼貌,温雅堪称大家闺秀。「喂,非云啊?是……有,我收到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不行耶,我今晚有事,改天好不好?改天换我请你看电影……」瞪了杵在她面前的人型石雕男一眼,往里头走去,嘴上仍是不变的清雅调调。「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就怕到时你又跟我抢付帐,每次都这样……」

一等她消失在门后,门市小姐抿嘴轻笑。「关毅,你真有本事,把她惹毛了。」

关毅一脸奇怪。「我?」

「不会吧?你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光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状况外。

他有说错什么吗?

好像自从说了那句「谢谢」之后,她就别扭到现在。

他难道不该道谢?

虽然她自认那是责任,可这段日子她确实减轻了他不少负担,道谢是基本礼貌吧?那她到底气什么?气他太多礼?

怪女孩。

将维修单交给门市小姐,大致交代几台电脑的维修状况后,他拎起外套。

「等一下啦!」骆采菱拎起包包和车钥匙快步追上去。

「放他自生自灭?」言犹在耳呢。门市小姐调笑。

「明天再放、明天再放啦!」

关毅反而顿住步伐,奇怪地看她。

「干么?还不走?」今天要复诊。

「我自己去。」她不是有事吗?他记得刚刚电话里她是这么说的。

「你、你——」他除了拒绝、赶人,就没其他台词了吗?

新仇旧怨,呕得她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遇到他之后,让她不只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这么碍眼兼顾人怨!

第三章

她真的如非必要,绝不轻易开口跟他说话,和以往配合他安谧性情的宁静不同,这是带点赌气意味的——再迟钝的人,也能读出这样的讯息。

一个星期是吧?昨天复诊,医生说他复原状况良好,基本的工作已经可以自己应付,只不过还是得留意不能搬过重的物品、让左手负担过大。

当然,也不忘亏她两句,说是她照料有方,这么贤慧的女人,不娶回家当老婆是损失……

每次来都听到类似的话,她已经被亏到麻木了,还会大方地陪他瞎扯蛋:「是是是,要是这块人型石雕哪天开窍了,一定请你吃喜酒。」

「真的吗?那我礼金该包多少?」

「说到礼金就伤感情了,我还得包媒人礼给您呢!」

「那我更正前言,关小子的伤很严重,重到非得有人二十四小时看顾,没顾出感情前,手伤是好不了的。」

「……来不及啦!你刚刚说一个礼拜,我听到了哦。」

「那妳有没有问姓关的小子,他要娶妳了没?」

「哼哼。冷水泼多了会感冒,我没那么不识相。」

前头讨论得有模有样,正让护士敷药的人,仍是维持一贯面无表情,只有在听到「泼冷水」三个字时,眉毛稍稍挑了一下,轻瞥她一眼。

「像妳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配他,他还不满意,难道要九天仙女吗?」医生煞有其事地为她忿忿不平。「不要紧,小菱,我们诊所有几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限,我介绍给妳,让没眼光的小子去后悔得上吊。」

真不晓得谁才是患者,她和医生混得比他还熟,连这里都进展到「伯伯长」、「小菱短」的阶段,相较之下,他显得失败透顶。

「如以往,他沉默不语,任由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其实是批判——他。

例行性陪同他看完诊,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洗完澡,习惯性地打开曲屉,寻找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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