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幸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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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合上会议室的门,回办公室的路上,一再地不小心想起他午餐几乎没吃。
活该!谁叫他一看到姚千慧就魂不守舍,连饭都没心情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体,有爱情就饱了嘛,痛死活该。
实在很不想注意到这种事,偏偏他望着姚千慧时,恍惚的神情、还有那盘几乎没去动用的餐点,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啧,麻烦!她不情愿地低咒,双脚移转方向。
关毅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疼痛感稍退,他起身回到位置上,看见桌面上多出来的面包与鲜奶,他皱起眉头,心想:等会儿要告诉廖小姐一声,他不能接受。
正想挪到角落去,压在鲜奶下的字条跃入眼底。
「笨蛋!」
这字迹、这训人的口气,搜遍记忆库,也只找得出一个。
微蹙的眉心舒开,他顿住动作,然后,拆了包装,一口一口缓慢地咀嚼,吞入腹中。
临下班前,老天才耍人地下起绵绵细雨,最是令穿梭车阵的机车族咬牙气结。
关毅苦笑。看来他今天的运势应是诸事不宜,早上出门该先翻过黄历的。
公司门口,一群人苦着脸,对逐渐加大的雨势发愁,而他只是盯着地面蜿蜒的雨水,任脑子放空——
亮红色的车影开过,溅起浅浅的水花,他没移动。下一会儿,又倒车回来,停在他眼前,打开车门朝他喊道:「关毅,上来。」
他呆怔,无法反应。
「快点!」骆采菱催促。
渐强的雨水打进车内,熟识与不熟识的同事,往这里聚集的眼神也愈来愈多,他无法有更多选择,当机立断地决定先上车。
「住哪?送你回去。」重新上路后,她开口问。
他报上住址,而后叹气。
可以想见,他提供了明天公司里的新话题。
「叹什么气?」斜瞥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拉回前方车况。
「叹妳做任何事,还是让我无从拒绝。」从以前就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到她离开之后才发现,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积极地主导一切,一旦她绝望收手,即使他有心,也茫然得不知从何接续。
「那么久没见面,一见我就叹气,真不赏脸。」她轻笑。
他凝视着她微笑的侧颜。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有料到,她会对他笑。
在公司,几次擦身而过,眼神接触时有了共识,却不曾真正面对面,好好说上几句话。
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也没有洒狗血的八点档场景演出,有的只是老朋友般,温淡如水的相对。
不得不说,这出乎他的意料。
「我以为,妳会恨我。」沉默了一阵,他低低说道。
「恨?为什么要?」她挑眉,浅笑道:「我过得很好啊!」
会恨,代表对过去还念念不忘,而她却说,为什么要恨?她已经连恨的情绪都不愿意耗费。
很淡、真的很淡……淡到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读出这样的讯息。
「也好……这样我起码可以稍微减轻良心的谴责。」她受的伤害,没有想象中的大,不是吗?那他,至少放心些。
「有句话,八年前来不及告诉妳,我亏欠妳许多,但是欠得最深的,是这一句。我一直惦记着,一定得亲口对妳说,我——」
「不用了,既然我已经释怀,那么说与不说,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是亏欠,那便是给不起,既然给不起,说与不说有何差别?他的歉语,她已经听过太多太多遍了,再也不需要。
「是吗?不重要了?」短瞬间,神情略略恍惚。「也是。说与不说,真的没差别。」
她,有了杜非云,有了新的人生。
他轻吐一口气。「嗯,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我可以放心,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吱!她重重踩下煞车。「到了!」
关毅险些撞上挡风玻璃,懊恼自己忘了系安全带。撞过一次,左手差点成了装饰,他可没第二只左手让她玩。
听出他的咕哝,她柳眉倒竖。「你有完没完?下车!」
她在不高兴。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她确实在飙火气。
算了,她生气时,他从没一次弄懂过。
将叹息吞回腹中,无异议地打开车门。
「等一下啦!」一把伞丢向他。
无论他是否弄懂她火气的来源,她从没有一次,在怒火当头对他置之不理过。
从没有。
他撑着伞站在雨中,直到车影在眼前消失许久,都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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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毅,中午一起吃饭吧!」
敲键盘的手一顿,仰眸迎视斜靠在他桌边的女同事。
最近,似乎常有人问他这句话。
偶尔,采菱也会邀他一道用餐,没有其他涵义,就只是旧识,又刚好待在同一家公司,顺便而已。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自从那个雨天,她送他回家开始,关于他们的流言就没有断过,再加上在餐厅被一群好事的同仁看到,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他曾想过,是不是减少接触,避个嫌比较好?毕竟她现在有杜非云了,不晓得他会不会介意。每当想这么说,看她似乎完全不受困扰,他也就说不出来了。
今天各部门经理要在十二楼开会,她不会出去用餐。
他开口正想拒绝——
「你是不是在追骆经理,怕跟我出去吃饭她会误会啊?」
他一顿。「没这回事。」人类的联想力有多丰富,他总算见识到了。
「那就去嘛,我知道公司后面的小巷子进去,新开了一家拉面馆,是日本人开的哦,口味很道地,带你去吃吃看。」
「拉面吗?」他唇角微扬。「好。」
碰了那么多次壁,没想到他会答应,她反而呆住了。
身后不远处,抱着一迭公文下来的骆采菱,站在原地数秒,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离去,敲击地板的重重声响,不晓得是在跟谁呕气。
关毅听到了,微微侧身,凝视她离去的纤影。
十二点半。
随意吃了几口,便向廖惠茹告罪,先行离去。
提着温热的汤食上十一楼,采菱还在楼上开会,他将午餐托给门外的秘书转交。
多少也听了点传言,再看到「爱心午餐」,秘书小姐忍不住调侃他:「明明可以交给秘书去跑腿的公文,她都坚持要亲自送,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资讯部是有什么养眼帅哥吗?不然我们经理怎么动不动就往资讯部跑?」
「……面冷了不好吃。」完全答非所问。
在他离开后的十分钟,骆采菱开完会回来,由秘书手中接过午餐,神情有些许惊异。
你要记住的第一个任务是,我喜欢吃拉面哦……
他真的,记住了?
掀开盒盖,汤食热气熏得眼底,一片朦胧。
第十章
上任满一个月的周末,公司同仁帮她办了个欢迎酒会,不分部门,自由参与。来的人不少,目光梭巡全场,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不意外。这种场合,他向来不参加的。酒酣耳热之际,狂欢、劲歌热舞、躲在角落耳鬓厮磨的……满室扰攘中,她却只感到孑然一身的——孤寂。
她是今晚的主角,被灌了不少。酒气在胸腹间翻腾,她扶着昏沉的头,退出Pub,翻找出手机,点开电话簿按了几个键……
十二点整。
沐浴过后,正准备就寝,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关毅伸手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低弱的轻喃声:「你睡了吗?」
他愣了一下,拿开手机看来电者,确定没认错声音,皱眉又贴回耳边。
「我喝醉了,过来接我好吗?我想去你那里。」
她是不是拨错电话了?此时的口气带点小女人醉后妩媚,以及向情人撒娇的耳畔呢喃……她是要拨给杜非云吗?看来醉得不轻。
不打算在此时讲理,直接说:「等我,我马上去。」
他知道酒会的地点,换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她所在的位置。
她正蹲在人行道上,忍着想呕吐的难受感。
「采菱?」他忧心地上前。
「你来啦!」仰眸见着他,唇畔泛起一朵满足的笑花,软软地将身子靠向他。全心倚偎的姿态,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走好,我送妳回去。」接过她递来的车钥匙,扶着她的腰起身。
「我要去你那里。」她开口要求。
他脚步一顿,不语,继续往前走。
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她吁了口气,双臂缠抱住他的腰际。
将她安置在驾驶座右侧,系好安全带,才平稳地上路.
车内气氛很安静,她偏靠着椅背,半垂下眼脸,看起来似乎很累。
他关了冷气,稍微开点车窗,新鲜空气或许会让她感觉好些。
夜晚的车道很静,他们都没有说话,只剩电台播放的音乐,轻轻流泄在车内,他与她之间,一首又一首。
「面对你未曾有过的安静
竟察觉到惊慌的神情
终于开口做出了决定
你要放弃这段情
你从来不曾试着了解我
爱你比爱自己更多
而我所做的各种努力
看在眼里从不放在心里
为你掏了心
付了情
再多苦我都认命
你却不动心
不领情
一片痴真却随风飘零
受难以回收
情依旧
爱你坚持不罢休
就算再重头
还是错
依然对你爱不释手
(词/林贤)」
怎么……会播这种歌曲?
他乍听之下,心神微微一震,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抽紧,略略侧眸瞥视她,她出奇地安静,半敛的眼眉,看不出情绪。
她,听到了吗?
将车开到他住处楼下,扶着她进门,问她:「要洗澡吗?」
「要。」理所当然地,伸手讨衣眼。
沐浴过后的她,身上泛着和他一样的沐浴乳香味,穿着他同样过大的衣物,盼妆尽卸,纯净素颜几乎与八年前无异,含情的眼眸仍有眷恋,那一瞬间,他几乎比惚地起了错觉,以为回到从前——
狼狈地别开眼,将自己由那双水媚明眸抽离,不让自己沉陷在错觉中。
「床让妳睡,我睡沙发。」他指了床铺,拿来杂志翻阅,不敢再看她。
「你可以——上来睡,我不介意。」她轻轻地,说道。
杂志掉在地上。洗完澡了,酒意没有稍微消褪吗?
不晓得在紧张什么,他慌乱得有些可笑。「妳、妳先睡吧。」
她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爬上床的左侧。
时间过去多久,他没去数,布谷鸟壁钟发出整点的报时声。
三点了。这本杂志一个字都没进到他脑海,她侧身蜷睡,棉被拉高到下颚,留下右方空荡荡的一大片床位。
他移动僵硬的身躯,悄无声息地在她留下的床位躺下,关掉床头那盏晕黄的灯光,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没有办法睡,眼睛一闭上,嗅觉、感觉就会愈灵敏。同样的沐浴乳香味,却在他们身上散发出不同的风情,交融成男人与女人的暧昧气息。
柔媚馨香回绕在鼻翼之间,想到她温软娇躯就躺在他旁边,身体不自觉地为她而紧绷。
隐约的女性馨香益发清晰,腰际让横来的玉臂搂住,他微愕。「采菱?」
她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将脸蛋贴靠在他胸膛。
她想起,刚刚不经意由公司同仁那里听来的对话——
「「原来,关毅和骆经理,真的只是朋友而已耶!」
「妳又知道了?」
「他亲口告诉我的啊!本来他中午答应我的邀约我还高兴了一下,谁知道半竟然一边吃拉面一边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
「好笨哦!骆经理条件那么好,大家抢着要,他居然不要。」
「很多男人抢,不代表他也一样要心动吧?他说他走很一板一眼的人,心中只能放一个人,名额满了就容不下其他,那个人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他这辈子部下可能有不爱的一天。骆经理条件再好,只有这种人,是打不动的。」」
只有这种人,是打不动的。
该死的对极了。她实验证明过了,不是吗?
「采菱?」轻轻地,又喊一声。她睡着了吗?
「喊姚千慧就亲亲密密的「慧」,喊我就是客客气气的「采菱」,挺差别待遇的嘛!」答案是,她没睡。
关毅愕笑。「妳希望我喊「菱」?」
「还不难听啦。」低哼声几乎听不见。
「我不晓得妳会计较这个。」
她哼了声,小手轻轻滑动起来,抚触他僵直的背脊。
「采菱,妳——」他哑了声,忘记要说什么——因为小手已经钻入睡衣里头,抚触肌肤温度,甚至——嚣张至极地吮吻露在上衣外头的颈际肌肤,那力道好似刻意要留下痕迹。
关毅被她撩拨得浑身火热,湿软的唇舌在他敏感的颈肤、耳际游移亲吻,并且性感地含住了他的耳垂。
要命!他粗重地喘息,凶猛的欲望在体内冲击。
「妳最好立刻停止,否则——」否则他就不保证自己的行为了。
「否则如何?」极尽挑衅地,仰首吻他。
他别开脸,拒绝她的索吻,闷声道:「我不是杜非云。」
她奇怪地瞥他一眼。「没人说你是。」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