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戏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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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就要见我阿玛、额娘了,不要我给你些讨好他们的小情报吗?……噢!”还好宣慈闪得快,一小盆火烫的热水突然泼在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我讨好他们?你想想以后该怎么讨好我吧!”一声重哼,亭兰亲手狠狠摔上门,谢绝干扰。
宣慈不禁噗哧一笑,倚在廊外木柱上恭候太座大驾出巡。
哎,难怪她会发飙。今儿个一早他精神清朗,通体舒畅,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满意快活的迎接朝阳。可是刚才一看亭兰彻夜未眠的两洼“惨况”……他的确太过火了点。
他也觉得自己满该死的,但就是忍不住嘴角满足得意的微笑。
亭兰前去拜见公婆的路上,看都不看宣慈一眼。在偌大的厅堂上拜见豫亲王一家人时,气氛也不甚愉快。
豫亲王与福晋对她的神色十分冷模,其它亲戚家人也都带着十分不友善的审视态度,观望这个由死对头家中嫁进来的绝艳格格。
就连当初促使太后指婚的老福晋也淡着一张面孔,任她在众亲友敌视下行完新嫁娘向夫家拜的见面礼。
宣慈却始终弓着弯弯的俊眸笑看亭兰,完全无视他人的轻咳和暗示。
很可惜,姑奶奶她毫不领情,只赏了他个不屑的眼神。
“亭兰,亭兰……”
行完一切繁琐的礼节与应对后,她在回房休息的外廊上被宣慈一把拉住。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纠缠,只想回房好好补足睡眠,根本不想理他这个“罪魁祸首”。
“看我家人那样待你,不伤心?也不担心吗?”他看来倒是很开心。
“我担心什么,我又没什么地方失礼。”哼!
“是啊,你的应对和仪态太完美了。”完美到挑不出丝毫毛病,反倒救他一家人无奈的气结。“你要回房了吗?”
“废话!”没有她,路上不停地打呵欠,故意提醒他昨晚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害她一夜无眠?
“好吧,我陪你。”他一手搂住亭兰的纤腰。
“你敢!”她一巴掌就甩向他脸颊。他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她凭什么不敢公然还以拳打脚踢!
吓得婢女仆役们掩口变脸,一片惊骇。
这一巴掌没打中宣慈脸颊,反被他中途擒住,将双唇贴在她手心上吻吮舔舐,两眼邪笑。
“你……不要脸!快放开我,脏死了!”她气得脸红跺脚。
“我跟你一起回房。”
“不准!”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又想做“坏事”!
“我保证不骚扰你。”
“还想拐我?门儿都没──啊!”她的手心被宣慈轻啮一口。不痛,可是实在明目张胆得教人失色。
“还敢反抗我吗?”他肆无忌惮的笑着吻舐着她的粉嫩手心。
亭兰赫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心也是如此敏感的部位。
“你放肆!”她怎么从未发现过他是这么“性致勃勃”的男人?婚前、婚后简直两个样!
“我要跟你一起回房。”他一手拦起亭兰,就将她卷入怀中,像小男孩似的任性骄纵。“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吻的可就不只你这只手了。”他的另一掌依旧将她的心手贴在唇边,笑容万分淫邪。
“去死吧你,臭宣慈!”她狠狠往宣慈脚下一跺,没想到反被他飞腿一扫,整个人枕入他的健臂中。
“还要比画吗?”他的胜利笑容比身后灿烂的阳光还刺目。
她的名节全毁了!这事要传了出去,亭兰铁定会被说是饥渴的大花痴。
“宣……宣慈贝勒,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请谨言慎行,给三少奶奶留点面子吧!”一个同亭兰嫁过来的年长婢女开口忠谏。
“这儿哪有你放肆的余地!”宣恶狠眼一瞪,忽转冷冽的气势吓退了所有婢女。
“没错!再敢放肆,小心我抽烂你的皮!”亭兰乘机弹开宣慈的纠缠,双脚一蹬,就架式狂霸的怨声恐吓他。
“啊,听起来满过瘾的。”他眼神一转回亭兰身上,就特别热切暧昧。“来吧,娘子。我们回房去,让你好好教训我一顿吧。”
“你不要过来!”她真快被宣慈逼疯了,连忙躲到婢女后面。
“宣慈!”
一个略感意外的和煦嗓音招回了他的注意力,回头一看,才发现他高大的身后站着另一群婢女和祖母。
“老祖宗?”
“太太吉祥。”亭兰漂亮的甩帕上肩,曲膝行礼。“恕晚辈无礼,亭兰想先回房休息。”
“好好,你去吧。”老太太满意的点头笑道。
总算逮到机会落跑!她谢过祖母后回身快步迈开,却在行经半途之时,又被身旁的宣慈一把搂住。她毫不客气的双手怒推,巴不得能一口气把他推到廊外池里去,然后气呼呼的跺步而去。
老福晋笑得乐不可支,宣慈也满脸笑容地潇洒上前搀住她伸出的手。
“老祖宗满意吗?”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
“目前为止,无可挑剔。”她缓步徐行,笑吟吟的由她的宝贝乖孙扶回跨院。
“方才她向大伙行见面礼时,我就知道您喜欢她。”
当时老福晋并没有给亭兰好脸色看,是因为她要观察亭兰会如何处理这种人单势孤的敌对场面。
“不错的娃儿。如果我没看走眼,咱们豫王府下一位的当家主母会由她夺魁。”虽然亭兰只是个三少福晋,但气度与能耐显然都在宣慈的大嫂与二嫂之上。
“那阿玛和额娘不气死才怪。”宣慈亲热的搂着老祖宗低笑。豫王府未来的府中大权,竟是由政敌硕王府里嫁来的格格掌控?他俩心里的确不好受。
“你答应我的事呢?”祖母挑眉没好气的冷言质问。
“啊?什么?”他眨巴着纯真的双眼。
“还敢跟我装傻。”祖母不悦的一哼。“说什么怕我寂寞,要娶个人进来陪我作伴。现在我忙也帮了,你人也娶到了,我的伴儿呢?”
“我和亭兰才正新婚,不好把她借出去给您当伴儿吧。”耍赖的功夫他在行。
“现在不借,以后借?以后是什么时候?”她看亭兰那么标致的女娃儿很满意,性子悍烈也正合她脾胃。反正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老早腻了装乖假巧的姑娘们,亭兰正是个新鲜活跃、有慧根与可塑性的新宠儿。
“等我忙了、没空陪亭兰时,自然会让她去陪您。”他有不祥的预感。
“哼哼!是啊,就让咱们祖孙俩轮流抢亭兰陪伴?”
“那老祖宗,咱们打商量。她每逢初一、十五就去陪您聊天作伴,怎么样?”他不得不妥协,因为老祖宗真的在不爽。
“我不跟你打商量。”初一、十五,当亭兰是去供佛呀?“她每天都得到我那儿请安才行!”
“不成,您一定会强留她陪您瞎串嗑牙,我怎么办?”
“她晚上还不都是你的?居然跟我这老太婆抢孙媳妇儿!”
“老祖宗……”
“要嘛听我的,否则免谈!”
祖孙俩一路叽哩呱啦的打着商量,谁也不肯退让。而他们两人争夺的焦点,此刻连衣服也没换就瘫倒床上,不省人事的呼呼大睡。
△△△
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来袭。风雪纷飞到车马无以通行的地步。接连数日都鲜少有人出门,街上一片雪白冷清,家家户户都在家中坑上围坐取暖。
亭兰却挑在此时出门。
据下人传话,在后门找她的是个头戴斗笙、衣着贫困的神秘人物。问他姓名也不报,问他有何贵干也不讲,连待数日也不肯走入。仆役们逼不得已,只好通报亭兰,看这该如何处置。
她一听传报,就知道来人是鄂伦岱,立即奔往后门,打算引他进来。屋外风雪如此寒冽,他竟然在后门苦等这么多天。可是她人还没请进来,就被不知名的黑影人物卷入马车内。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两匹飞马早将马车身影拖入茫茫大风雪之内,没了踪影。
“怎么会是你?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被强行架入马车后,她才看清戴着斗笙掩面、现在正在狭窄马车内与她并坐的,居然是雍华!
“到了你就知道。”
“停车!”亭兰赫然起身,重拍车夫驾马的那面门板。“立刻给我驾回豫王府。”
突然间,一只强有力的冰冷之手扣住亭兰的手腕,力道之强劲,痛得令她无法挣扎,却又温柔得恰到好处,不会磨破她细嫩的皮肤。
“不要妄动,别让我不得不对你动粗。”雍华温婉清丽的面孔散放逼人的隐隐气势。
亭兰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样?可是她一直逃避雍华的视线,因为她总有种怪异的感觉,雍华的眼神彷佛有着十分诡谲的色彩,令她不寒而栗,本能性的想躲开。
“我……我知道宣慈娶我的事令你很难堪,我也真的觉得自己亏欠于你,可是──”
“我从不曾怪你。”雍华浅笑。
“那你拐我出来究竟为什么?”她愤而转身面对雍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破坏了你的姻缘,我也愿意尽我所能的补偿你。可是你一声不吭的把我骗出来就拖上车,究竟想怎么样?”
亭兰微微一惊,人都呆住了。她原以为雍华会反骂她、甩她一巴掌,或哭、或闹、或威胁她、或求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雍毕竟会将冰冷的手抚在她脸上,令她倒抽口寒气。
“和宣慈成亲后,你变得更美了。”雍华深深的望着她琥珀色的半透明眼眸。“他很疼你吧!”
亭兰觉得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心都发满了冷汗,可是狭窄的马车内她愈退,反而愈让雍华有逼困她的空间。
雍华两手不住的抚着她的脸颊,她真怕雍华抚着抚着,就突然抽刀划她几道血疤,那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雍华,你……你说你不会害我的。”
“当然不会。”她笑眯了双眼,低柔的嗓音令亭兰悄稍松懈。
忽然一个疾速的吻覆上亭兰双唇,她瞪大了双眼,脑袋根本震惊得无法反应。
这不是一个点到为止的轻吻,而是狂野、深切的炽热拥吻,激烈得令她喘不过气。亭兰想推开雍华的怀抱,却发现雍华的双臂竟如钢铁一般,完全挣脱不了。
亭兰狂乱的抓着雍华的头发,却发觉这对雍华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她再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强吻。
等雍华微喘的放开亭兰双唇时,却看见她像小女孩似的,哭得伤心又无辜的可怜容颜。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亭兰难以控制的恸哭起来,楚楚可人的模样惹人爱怜。“你就真的喜欢宣慈到这种地步吗?你就非得从我身上把宣慈的吻讨回去吗?你简直变态!”
“我若喜欢上他,那我才真是变态。”雍华淡雅一笑,美若流云。
“什么?”她在打什么哑谜?
雍华流露疼惜的笑容,轻轻抹去亭兰困惑小脸上的泪珠。“我是男人。我若真爱上宣慈,岂不成了断袖之人?”
“啊?”亭兰一双汪汪大眼,晶莹灿灿的含泪瞪向笑容柔媚的雍华。“你不是多罗郡王的六格格──”
“多罗郡王府只有五位格格,我是他庶出的么儿。”
“庶出?”
“我娘是他的九姨太,出身不高,又是汉人,我在他眼中当然不算什么,当儿子、当女儿都无妨。”雍华自嘲的咯咯笑着,彷佛这一切对他来说也无妨。
“胡说!你别想用这种歪理蒙我!”以雍华的举止和教养来看,她活脱脱的就像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一点男人的气息也没有。
“我扮了十多年的格格,岂会被人识破?”有亭兰一脸的不可置信,着实令雍华对自己的演技感到满意。
“为……为什么?”亭兰意外得忘了挣扎,就此任雍华抱在怀里。“你……你喜欢打扮成女人模样?”
“我喜欢?”雍华仰头狂声大笑,像是在为亭兰的单纯无知感到可笑。“以我的身分,可以因为自己不爱扮女人,就不必扮了吗?”
“难不成……是你家人逼你扮的?”亭兰实在不期待雍华给她肯定的答案,否则那真是太可怕了。
“庶出的孩子不算孩子,而是棋子。”他喜欢这样和亭兰闲聊,虽然短暂,但足以做为一生的回忆。“棋子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该走哪一步,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雍华没有直接答复她的问题,但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亭兰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且晦涩的事,而这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怪异人生,身为当事人的雍毕竟这般泰然自若。
“等一等!”亭兰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是男人,为什么却一心一意想嫁给宣慈?”
他该不会女装扮久了,连内心、喜好也女性化了吧?
“是吗?”雍华再度大笑。“你会这么认为,对我的演技真是莫大的赞美。”
“别拐弯抹角的!”少把她当成可以用笑声随便打发过去的笨女人。
“我只是颗棋子啊。人家要我当戏子,我就得当戏子──努力爱上宣慈。人说戏子无情,我却太多情,这是我出任务以来最大的败笔。”
他两手捧着亭兰细嫩的脸庞,深情切切的看着她令人心醉的娇美容颜。
亭兰吓僵了身子。好象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