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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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信改天你看看手术后缝合的痕迹。”凡静挤着媚眼,不慌不忙地回答。
黄总心想,屁,什么瘤子不瘤子,百分之百是瞎话。不过,为了日后能品闻到你这枝野花的芳香,品尝到你这棵野果的味道,我干么不睁只眼闭只眼,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
他把请假条交给凡静,让她转交给公司里分管考勤的同志。
两天后,凡静和太实在郑州挤上了北上的列车。一路上,太实懒洋洋的,不时歪靠在座位上睡上几个小时。而凡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浏览窗外异域他乡的景色,有时还情不自禁地把头伸向窗外,看看前方再望望后面。列车象一条巨蟒一样快速地向前延伸,随着火车与铁轨间摩擦而产生的“咣咚、咣咚”的声音,窗外的田野、树木和房屋建筑迅速地被抛在身后。她想到自己不久便会踏上曾朝思暮想的恋人故乡的土地上,心情就异常激动。她想,此次出行,能见到小倍或者搞清楚我们之所以永远分开的真正原因吗?
初冬的东北和中原大不一样。中原近些年一直是暖冬天气,雪天很少见。可东北早早的就是冰天雪地,整个冬季没有多少暖融融的天气。正因为如此,凡静和太实在襄汝出发之前就带了一大包御寒的服装。列车爬出山海关北上不久,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便呈现在凡静面前。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东北这块谜一般的黑土地。
凡静和太实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吉林省会长春市下了火车。当时正值白天,两人顾不得仔细欣赏这座有着光荣历史冰雪覆盖的美丽城市,象匆匆的过客,又转乘公共汽车,于傍晚时分到达双阳市。天黑透的时候,他们在汽车站附近的一个旅馆住了下来。凡静听太实介绍说,这个旅馆十分安全,价格适当。老板既热情又服务周到。他每次来东北出差都在这里落脚。
因为业务方面的缘故,太实几乎天天外出,有时跑得很远,隔几天才能回来。回来时也顺便在大街上买些食品之类的东西。凡静呢,因为东北天气太冷,又人地两生,所以整日呆在旅馆里。不是在被窝里睡大头觉,就是到旅馆老板的房间里看电视,情绪一直很好。半月以后的一天上午,凡静趁太实出远门跑业务的时候,让旅馆一名服务员陪着,去了一趟归双阳市管辖的遂县。在遂县县城,按照小倍原先曾经留给凡静的地址,她俩寻找到该县教委所属的一幢五层家属楼。在楼的第一个单元门口,凡静从一个戴深度眼镜的女中学生口中得知小倍一家确曾住在这个单元的最高一层。但三年前小倍结婚不久,不知怎么就突然搬了家,房子也卖了。具体搬到了什么地方,她们整个门洞的十几家住户都不知道。凡静向从其它单元走出来的大爷大娘们打听小倍家人的下落,他们也都是直摇头,一问三不知。这下可难住了不常出远门尤其第一次跨省旅行的凡静。想到小倍已经成婚且已三年,她又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隐隐的恨意。她想,天这么冷,遂县这么大,他又结了婚,我有必要再继续找下去吗?她的心里就象当时的天气一样冰凉透顶。
“咱们回去吧。”她对那位服务员说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返回双阳市内已是晚上。回到旅馆,凡静有点儿闷闷不乐,直到第二天,她仍然高兴不起来。天快黑的时候,太实回来了。凡静瞅见太实的同时,脸上又多云转晴起来。她很聪明,她不想让太实知道她心中的秘密。不但如此,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睡觉的时候,她不顾影响到隔壁旅客的休息,不顾去遂县奔波寻觅小倍的一身疲劳,主动进攻,很起劲地折腾了太实一番。几个回合下来,竟让这个为生活东奔西跑的五尺男儿高兴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然而凡静知道,无论如何折腾,她在太实身上找不到跟小倍的那种感觉。
春节前半个月的时候,凡静和太实回到了河南襄汝县城。他俩到各自的单位报了到,领了工资、奖金和过节所发的物品,又买了些礼物看望了双方的父母。凡静为了摆脱因找不到小倍而引起的不快,也为了躲避姬俊青冷不防的“无情”的骚扰纠缠,这年春节,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给太实的儿子和帅帅各买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跟着太实到乡下未来的婆家过了起来。
第十四章 春柳新象
过了春节刚上班,凡静公司里新成立了一个销售科,负责襄汝电业局组装产品——高压计量箱的对外销售工作。销售科科长是公司从距离县城七十华里的颍水市高薪聘请来的,姓花,名雨杭。公司在楼东边的几间瓦房里给他挑选一间,略作收拾,作为他晚上休息的地方。科里配备了十几名精干的业务员,有办公室的春霞和原先就在计量箱厂跑销售的小张。凡静和姬敏因为人长得漂亮,能说会道,爱好跑跑转转,又没啥负担,因此首当其冲被调整到了销售科做业务骨干。为了激励业务员们努力工作,争创佳绩,公司规定,年底要在销售科里评选出两名先进工作者,除每人奖励一部袖珍型诺基亚手机外,每人再奖励现金两万元,以充分调动十几名业务人员的工作积极性。
太实知道凡静调入销售科是在一次宴会上。有一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太实正在面粉厂业务科闲坐,纳闷着凡静这些天为啥总是乐呵呵的,桌子上的电话铃忽然刺耳地响了起来。他走过去一把抓起电话,“喂,哪里?”
“太实吗,你现在过来一下,我在东关民族饭店门口等你。”
太实听出了凡静的声音,“啥事儿?恁急?”
“别罗嗦,你过来就知道了。”
太实出了办公室,骑上自行车慌里慌张地赶到饭店门口。凡静看着他把自行车放好,走到他跟前把他拉到一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我从电信局请来几个人,帮助我们科里装了几部电话,现在准备在这家饭店请他们吃饭。电信局来的人中有个雷组长,他是负责人。我曾经听你说过他是您战友。我一提到你,并且介绍了咱俩的关系,他非让我把你叫来一块吃饭。现在,他们几个都被我安排到了楼上,你先上去给我小心陪着。科长马上到,我们一块上去。”
“咳!我还以为什么关紧事呢?!”太实一边笑着一边埋怨着走进了饭店。
穿过厅堂,太实顺着台阶上了二楼,在一漂亮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进一个单间。单间的圆桌周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太实走过去,和客人们一一握了手,递了烟。又同桌子最里边坐着的雷组长寒暄了几句,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实一边吸烟一边陪雷组长及其同事喝茶聊天。
十二点多一点儿,门外又有了脚步声,凡静领着花科长到了。花科长一走进来,就把身上披着的一件灰蓝色带黑毛领子的呢子大衣褪下,挂在房间角落的木衣架上。花科长三十六七岁,个子不太高,头很大,白净圆脸,上嘴唇和高高的鼻梁之间留着一绺浓浓的黑胡子,一双很大的眼睛和始终含着微笑的面容透着精明。穿着也很考究。熨烫得笔直板正的深灰色西服,浆洗得雪白的衬衣和灰白条纹相间的真丝质领带。脚上套一双擦着水泥地板能发出声响的黑色铮亮皮鞋。和电信局的同志们握手时,无名指上套着的一枚纯金方面高级戒指熠熠闪光。他握住雷组长的手说:“今天没去咱县有名的大饭店,请包涵一点。纪检委现在动真格了,公款吃喝查得很紧。”当握到太实的手时,他诙谐地说:“是凡静的男朋友吧?!稀客,稀客,今天你可要替凡静多喝几杯。”
花科长同各位在座的打了招呼,就挨着太实和凡静坐了下来。他把一直等在门口的那位漂亮服务员叫过来,拿过桌上放着的菜单点了六菜四汤,要了一箱白酒。他看服务员一一用笔记了下来,就吩咐她下楼,抓紧时间上菜。
不大功夫,服务员就把六个菜端了上来。有一位服务生紧跟着搬进来一箱白酒,放在门后地上,随后很迅速地打开箱子取出两瓶,开了盖儿。轻轻地放在圆桌的一边,同十几个排列整齐的瓷制大花酒杯摆在一起。花科长一边让大家动动筷儿,打打底儿。一边站起来,拿酒瓶往大酒杯里倒酒。大酒杯放在桌上有十几个,花科长全给倒满了。然后,他端起酒杯对大家说:“今天很高兴相聚一场,我先干为敬。”然后就爽快地干了两大杯。随后他从雷组长开始,一人两大杯的敬酒,一个不少。轮到太实时,他说自己没给公司帮什么忙,又是被凡静叫来陪雷组长他们的。因此说啥也不接花科长敬的那两大杯酒。花科长说,我敬你有道理。一来你不是公司的员工,坐在这里起码也算是一位客人。二来你是凡静的男朋友,凡静是我的属下,因此她工作是好是坏,业务是否有起色,还仰仗你老弟在后面给予大力支持呀。太实听花科长这么一说犹豫起来,雷组长他们也都说,花科长说得有道理,这酒还是要喝的。太实看推辞不过,也就听了大家的劝说,从花科长手里接过两大杯酒,仰脸喝了下去。
花科长敬过酒后,凡静也先干为敬喝了两大杯,然后给客人们一一地敬了两杯。轮到太实时,凡静停了下来。
花科长说:“您俩一杯酒,各自一半碰杯算了。”
雷组长说:“就是,凡静不能偏心眼,俺战友您俩一人喝一半。”
凡静没说什么,她很潇洒地把一大杯酒分成两半,给太实挪过去一个,两人碰着喝了。只不过凡静杯中酒少太实杯中酒多罢了。
众人鼓起掌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接下来是翻牌查点子。
由于翻牌快,且每个输家赌的都是大杯,因此,半个多小时下来,个个已喝得面红耳赤。
一把牌翻完,雷组长提议变变花样。花科长就依了雷组长的意见,按逆时针方向给每位客人都推了两把‘拖拉机’。花科长的牌点好,也没少让漂亮服务员替他喝,因此过了一关,他好象没有尝到酒,仍然是原来那个样子。
轮到凡静推牌过关,点子可就没有花科长好了。凡静没少喝,也没少让太实替她。最后一把牌推完,她又挣了两大杯。她端起酒想把它干了,可是觉得胃里堵得慌。她只好又把酒端到太实跟前,示意他替她喝下。
太实跟前的酒还没有下肚,花科长便示意那位服务员跟客人们推牌,服务员就不客气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花雨杭身边,将凡静面前的纸牌拿过来,整理好,又哗哗地洗了十几下,这才把牌整整齐齐地摆在雷组长和她中间的盘子缝隙里,示意让雷组长先起牌,也推起九张‘拖拉机’来。
别的人一边看推牌,一边高声低声地聊天说话。有的难免议论公司里新成立的销售科。
太实虽然喝了许多酒,但这时既不晕也不醉正耳聪目明。他坐在椅子上听别人说话,看服务员跟他战友推牌。他非常清晰地听到说销售科长销售科短的,联想到自己所干的业务,他红着眼睛问身边的凡静,“哪里的销售科?”
“我们公司新成立的。有我、凡静,还有其他十几个人。怎么?凡静回去没对你说过?”花雨杭快人快语。
忽然间,太实心里有一种十分悲凉的感觉,他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不管凡静也行,只要天天能见到她,或者他出差回来想见都能马上见到她。这下倒好,两个人都有出差任务,不但不能保证天天见面,而且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见上一面。他在星光面粉厂干业务多年,深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差事——一年四季没黑没白地跑,面对着的还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回来时累得要死,休息几天不定什么事还得需要出发。他知道凡静的性格—— 爱动,爱转,爱玩。以前凡静就很羡慕太实的工作。说又不下力气,不就是跑跑腿磨磨嘴吗?路费报销,吃住有补助,这不等于拿公家的钱旅游吗?而且顺便还能到外面那些大城市、大地方走走看看,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认识一些外边的人,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成年八辈子呆在这座微小得不起眼的县城里,闷都快要把人给闷死了。难怪这些天她总是乐呵呵的,原来是换了个称心如意的‘理想’工作。看着凡静现在奉陪客人的潇洒样子,太实明白如果他阻止凡静在销售科干,那肯定是嘴上抹石灰——白说,还不如自己留口气儿暖暖肚子。他本打算最近在棋村老家找个象样的木匠打一套象样的家具后就和凡静商量结婚的事。现在他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在这个微小的城市里我都管不住,出了这个城市我就更管不住了。万一她日后做出一些有失我尊严面子的事情,我知道了,还能与她结成婚?随她去吧,但愿不出什么乱子。因为太实非常喜欢凡静,他最后只好产生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想法。
但他心里有气却无处发泄,于是他抓起凡静让他替喝的两大杯酒一饮而尽。
晚上,在星光面粉厂太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