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郡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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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玩意儿放下来,你会伤了自己。”
“我不放,你要是敢抓我回王府,我就告诉九王爷你欺负我!”
“我如果不带你回去,我没办法交差。”
“那是你的事,谁叫你爱当差!”
对她的个性,狄无尘真的是啼笑皆非。这会儿她变得像个不成熟的小孩。
他就算再有耐心,也没法子跟她这么耗下去。天哪!会发疯的。
“那好吧!”他举起手。“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回王府的理由!”
“我说了,你真的会放我走?”她狐疑地问。
“看情形!”
“什么意思?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罗嗦个半天,做事不坚持,你还是不是男人?”她不耐烦地嚷起来。
“你在找碴吗?”他忍无可忍地嚷起来:“是谁比较罗嗦?说就说、不说就不说,这干我是不是男人啥屁事?”
“是你自己不确定嘛!”她白了他一眼。
他闭目祷告了一会儿。“你说不说?”
侯浣浣的表情忽然沉淀下来,一种落漠的神情寂寞萧索地堆上眉间,她朝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一株约要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半晌才静静地开口。
“那里不适合我。”
狄无尘呆立许久,无法说话。
“就这样?”
“对,就是这样!清黎郡主不是我,我这一生,只认“浣浣”这个名。我生于山野、长于山野,王府不是我的世界。”
“但你不能否认,你是皇室一族。”
又是那个鬼扯的谎话。天哪!侯浣院深呼吸,再深呼吸,如果能,她真想撕烂九王爷那张该死的嘴!见鬼!难道她永远无法解释这一切?
“没法说不去了,狄无尘,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王府的。”
侯浣浣扭头想走,却被他叫住。
“在风月楼,你不肯跟我走的原因就在此?”
“一半。”
“我可以知道另一半吗?”他疲累地问。
她想了想,决定据实以告。“我想要那笔钱。”
狄无尘目瞪口呆。
打死他都不相信她是这种人,那天李三才不过拉住她袖子,就见她吼成那样,这女人傲得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像货物一样标价卖出?
“用你的身体?”纵然不愿置信,他仍问了一句。
“你当我白痴?”她怒视他。“那只是伎俩,几百万两对那些老色鬼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别说是他们其中一人,就算是严正,我也不会让他动手摸我一下。”
“你就这么需要钱?”狄无尘的怒火又被挑起。
“秘密。”她噘起嘴。
“你以为严正会让你得逞?”愈问愈气,也愈问愈不解。她要钱,找九王爷要就是了,干嘛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骗人?
“我当然有法子。”她耸耸肩,继而怪起他来。“你还敢问我,都是你,带走那些姑娘就够你立大功了,你干嘛断了我的财路?”
够了!他确信自己只能忍受这个程度。尤其听到她的质问,他改变了不带她回去的初衷。
“那三个人是谁?为什么没跟在你身边?”
“走了。”她退后一步。“喂!我已经给你不回去的理由了,你可别再缠着我不放。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虽然我觉得自己实在很愚蠢。”她厌恶地说完,搬出恩情压他。
“我也救了你一命。”他提高音量,移近一步,让她看清肩上的创口。“我的血可没比你流的少,虽然这伤简直愚蠢透了。”狄无尘比她更厌恨地说完,忽然一手朝她抓来。
“我就知道你不守信!”她拍掉他的手,连连怒吼。“你休想从我这儿再问到什么东西,狄无尘,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忽然腰间一麻,侯浣浣整个人瘫下来,全身软得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一事“无成”!你竟敢、你竟敢乱碰我!”侯浣浣满脸通红,声音剑拔弩张。
下一秒,她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能怪狄无尘出手太狠,连她哑穴都给封住;实在是因为他的头实在太痛了,三十年来,从没这样痛过,全是她逼出来的;方才让她洒泼了这么久,回敬这些并不算过分!
“在我接下这个案子前,李总管就跟我谈过,他说你是九王爷和兰夫人亲生的女儿。”
放屁!放屁!侯浣浣瞪着他浓密大胡间两片说不停的嘴,心里恨恨地大吼。
“不管怎么样,你不回去是你的事,可是要不要带你回去,就是我的事了。你输了,朱清黎。”不知怎地,她愈瞪他,狄无尘的心情就愈好,哪管这种争强简直幼稚无比;重要的是,他的头不疼了,甚至,他还能笑出来。
老天!这感觉可真爽!要不是老三不在身旁,耿无尘会要他吹上一首小曲儿给他听的。
***
要带她回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回京的一路上,她至少又试着逃跑八次。
就要到州界地带时,狄无尘几乎已被她逼得捉狂;而每一回,他都是以点住她穴道做为结束。他不得不这样,因为这丫头会恼羞成怒地拿起手边的任何东西,朝他砸来。
“一事无成!”然后,那女孩总会利用她那一张嘴对他破口大骂。
接下来,狄无尘习惯性地便点了她的哑穴。
“把你带回王府,我就不会一事无成。”他总是用这句话做为结束的完美句点。
但是,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因为解开穴道后的她从不知道悔过为何物,总以是一副“等着瞧,我会再跑”的眼光回敬他。
连同今天这次,是第九次了,朱清黎真的很不可爱,或者王爷要他来找人的深意在此,因为他的原则是——无论处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对女人动粗。
说实话,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耐性修养更上了一层楼,这全拜她所赐。
有点自知之明的,早就放弃了,偏偏她还要一试再试。这分普通男人都及不上的意志力,连他狄无尘都自叹弗如。
如果不是用在脱逃的企图上,说不定他会喜欢这丫头的。
搞什么鬼?他会喜欢……喜欢她?狄无尘摇摇头,弄错辞了,这一定是被她气的;顶多,他只是“钦佩”她的勇气和决心,但是绝不会“喜欢”她的,管她那张脸生得如何花容月貌,他才没这么肤浅呢!而且,这种“麻烦”……算了!
不管如何,这差事真的太累人了!不但累,而且无趣。尤其是这个“朱清黎”,他才不在乎她那些猴呀猪的鬼话,朱清黎就朱清黎,管她在山里待了几年,他都不容她忘本!
狄无尘靠着树干,才悒悒想完,就见到客栈二楼上的厢房的那扇窗被轻轻推开,那个“麻烦”正左右张望,查看四周。
面对此景,狄无尘疲倦不堪地揉揉眉心,老天!有谁能告诉他,他还得忍受这种事多久?
“我的伤还没好,要是你不小心跌断了腿,我绝对不会浪费我的肩膀来背你;连看都不看地一眼,狄无尘离开树后,走进客栈大门。
侯浣浣僵在当场,她磨着牙,强咽下一句粗话。
每一次,不管用什么借口、什么招式,他就是有法子等在她要逃的那条路上。
狄无尘简直不是人,他比鬼还难缠!
但侯浣浣绝对不会输给他!她的倔强个性可是出了名的——不至最后关头,绝不投降!
五天后,他们投宿在一座小山村里。入夜后,侯浣浣在床上做个假样后,她轻轻翻出房间,跑进村后的森林里。
狄无尘不知是睡死了还是怎么着,这回竟没快她一步,等在林间。约莫两个时辰过去,她蜷身缩在大树上,狄无尘还是没跟上来,很难解释侯浣浣心里的感觉,她居然在紧张之余,还夹杂了一些失落;然后,侯浣浣坚决抛开那毫无道理的情绪。
下树之后,无视于四周幽暗得吓人的黑夜,她高兴得欢呼了几声。因为第十回合,她终于成功!至少,在那记闷棍敲昏她以前,侯浣浣一直是很得意的。
***
这一觉侯浣浣睡得很难过,直到睁开眼,她才感觉到那种不舒服是由脑侧传来的那股火辣辣的烧痛感,然后,她发现狄无尘的脸在正上方瞪着她。
她居然躺在这浑人的怀里?
“你把我打昏?”侯浣浣霍然起身,抚着头,震惊地推开他。“这儿是什么鬼地方?狄无尘!你这个可恶的臭男人!竟敢不安好心地把我拖到这儿来,想干嘛?”
就算老天能赐给他长江一样浩瀚的耐心,他也用光了。
这是第十回合,他不打算再忍下去,尤其肩上那死不了人,却随时提醒他这一团糟的抽痛原因是由谁而起,狄无尘终于爆发。
“还不都是你的任性!”他忘了自制,开始数落地。“一个知书达礼的郡主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朱清黎,你别拿那对大眼睛死瞪着我,我眼睛没你大,也不想跟你比;还有,注意听我说话,不准你拿簪子射我,也不准再用鞋子扔我。我要制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不会没风度地动手动脚;你是被他们打昏的,要不是我早一步赶来,你早就没命了。”
侯浣浣这才注意到,在山洞另一边,几个山野村夫打扮的男人东倒西歪地被捆成一堆,他们全都昏迷不醒,四周还散落着几个箭筒及零零散散的几枝箭。
随她眼光调去,狄无尘的火气更大。“你的脑袋瓜是不是只对银子才有反应?
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跑到这儿来,找死是不是?你不知道这附近林子里坏人很多吗?”
之后,他又把她可能遇到的悲惨情况精采地描述了一大串。对女人!他从没这么多话,但是方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依然让他余悸犹存,他从没这样倍受惊吓过;当他瞧见她无助地躺在那些混帐中央,又听到那些无意义的淫语秽词,狄无尘只知道他的怒气激动得想立刻见血。
为此,他的训话更加卖力,哪知道自己的口若悬河,全都是为了掩去对她的在乎心情。
“你不要以为你在山里待了几年,就不当这儿是一回事了,我告诉你——”
“喂喂喂!你骂够了没有?”明知他说得有理,可是那口气却恶劣得让她听不下去;侯浣浣恼了,她听不进去,却也插不上嘴,她只知道,照他这种淘淘不绝的气势下去,直到天亮,她的耳朵都会不得清静。
“你还不认错!”他气得浑身颤抖、七窍生烟。
“我干嘛要认错?若不是你逼我,我会拣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吗?”不甘示弱,侯浣浣吼回去,揉着后脑勺,一脸气呼呼的。
“过来。”不服输的两人相互瞪视了半晌,他忽然命令。
“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算什么?”她嘴里使坏,脚步却朝他跨去一步。
“你们都不算什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侯浣浣只觉得身子被狄无尘用力一带,她被牢牢定在这男人身后。
这无防备的倏然接近,两人的气息都压得彼此都有一瞬间的痴楞。
和男人相处,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侯浣浣却从不知一个男人的气味是这般好闻。
而狄无尘,亦不晓得女人的体香,可以如此诱人。
“放——开——我。”她踮起脚尖,红着脸小声地说。
“别轻举妄动。”他低喝地手松开了一些。
侯浣浣总算能弯下腰,在她伸手的范围内,快速去拣拾地上敌落的一把弓和几枝箭。然后,她忽然心念一动,想起那说话的声音很熟悉,起身后,她站回狄无尘身旁。
“左边。”狄无尘低喃,她随即朝他所言方向望去。
数十道火炬在洞外亮起,至少有三十条大汉包围了他们俩。侯浣浣本能地搭箭上弓。
“灭火。”那声音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忽然大声怒吼。
可是来不及了,侯院浣手里的箭,早在火炬亮起的那当口,已经一枝接着一枝弹了出去。
要不是亲眼看见,狄无尘绝对不会相信,身旁这个他认为“没大脑”的女人,会有这样百步穿杨的箭法,连关外长大的他都自叹弗如。
火光尚未全灭尽,但她从地上拾起的七枝箭,却早早全数发尽;而且,没有一枝不中目标,地上的哀叫声和纷纷滚落的火把,就是最好的证明。
洞外仍是黑暗一片,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侯姑娘,你已经没箭了。”
“对方认识你?”狄无尘张大眼,注视着外头。
她困惑地摇头。
“忘了我是谁吗?小浣。”那声音又问。
她怔了一下,飞快地在记忆中搜寻着,最后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个骗子!一个披着官衣,却比山贼还卑劣无耻的人渣!
一个差点就害死她爹的混帐败类!
就在年前,在卜山后方的秘密地窖里,她曾经朝这家伙拉满弓,以利箭穿过并废掉他一只手掌。
那个曾想毁掉卜家寨的脓包——江云奇。
下意识地,侯浣浣捉紧手上的弓,感觉手心又湿又滑。
“江云奇,站出来吧!别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莫非你到现在还改不掉那种坏习惯?”她竭力稳住声音。
狄无尘看得出来她很不安,这令他讶异,他以为这个朱清黎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江云奇?狄无尘皱起眉头,那是谁?听起来有些耳熟。
侯浣浣仍极力想维持镇定,但身子却忍不住轻颤,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那般自然地握进她湿冷的掌心。
不知为何,狄无尘让她的心整个都定下来。
洞外忽然擦亮了几道火炬,当十多个男人陆续进洞、包围住他们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