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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清黎郡主-第19部分

小说: 清黎郡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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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还执迷不悟!”
“我根本就不后悔,信不信随你,反正我逃不掉,不过你休想逼我供出人名,要不然——”
“不然你会死,用簪子吗?死你一人保全那些混蛋?朱清黎,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狄无尘苦涩地笑起来。
“我宁可什么都不是。”她悲哀地摇头。“生命的价值重过一切,这是卜家的信条,我不过是——实践。”
“你——为什么不替自己想?交出那些人,你还是可以——”
她打断他。“所谓的生命,并不单单是指我自己的,还有别人。”
“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就这么——”
啪!那个巴掌又重又响,狠狠地、快速地,几乎是带着恨意掴上狄无尘的脸。
“不准你这样侮辱我,你可以骂我不识好歹,但不准说我自甘堕落!我在卜家过得有情有义、抬头挺胸,这件事早在我十三岁入山那年就注定了!我侯浣浣身是卜家寨的人,死也不悔,我没有错!狄无尘,你以为你是谁?是神?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
“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你叫朱清黎!你姓朱,你叫朱清黎!你是九王爷的女儿,该死的!我讨厌忘本的人!你明明是皇族的人,就算卜山把你养大,但那终究不是个好地方,你不能把你的忠诚栘一点点到这边来吗?你一定要把事情逼到这步田地吗?”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在这种情况下,没再动手打她,真是奇迹!
他开始摇她,摇得她晕头转向,摇得她几乎要散了,摇得地眼泪失控地落下来。
“那是个谎话,我要是真的姓朱,会不择手段地逃走吗?你以为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阿娘!我姓侯,是因为我爹姓侯。十年前,九王爷拆散了我的家,带走了我娘;十年后,我来看看娘,却被王爷一个谎话强行留下,你怪我逼得过火,那么,谁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娘人已经赔给他了,我跟那个九王爷本来就非亲非故的;他爱施恩,尽管找别人去……狄无尘想起她曾说的那些话,终于恍然明白。
原来在九王爷和兰夫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往事。震愕间,狄无尘接受了这些话。
“无尘,我从来就不认为贺家那件事做错了。从策画到动手,既使我顶着堂堂九王爷的女儿身分,我也不后悔。”
“喀啦”一声,横亘在两人间的檀木圆桌四脚俱断,桌面也散得四分五裂。
“你以为……我会跟老二一样糊涂?”
打碎那张桌子后,狄无尘的力量仿佛也脱尽了,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天豪,我也不是唐璨。”她悲哀地盯着他。
“那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明明知道事实,却昧着良心放你走?”
“我不会走的,我只求你放过红蔓,你知道她是真的无辜,错的是我,不干她的事。”
“不可能!”
“无尘,我只求你这件事。”她的脸颊开始发疼,眼眶发热。
“我做不到,你不要逼我。”他恼恨地瞪着她,恨她怎么能不在乎地跟他讨论另外一个人。他爱她呀!那种程度不下于天豪对唐璨;放与不放,她知不知道这个抉择从知道真相后,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撕成两半!
她说得好,他不是天豪,他从小到大的坚定个性,是无法为爱抛诸一切的;而她也不是唐璨,她有牵挂,在卜家和他之间,她早就定出轻重。
而且,她决定牺牲自己的做法,居然是最令他受不了的。
她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吗?
“你要卜家,还是要我?”突然地,他揪起了她。
她的脸色僵冷,这是昨晚用热情拥抱她、用爱情体贴她的男人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似乎未曾谋面,她感觉她的人正寸寸往下沉,仿佛跌入无底洞。然而,她的心却还努力地想挽回什么。
“我两个都要。”她咬牙回答。
“两个都要!哈!”他沧凉地笑起来,大声吼着她真正认同的名字。“侯浣浣!
看来,你不光对钱贪心;我现在才认清,你对一切都很贪心。两个都要?你以为你是谁?哈!我不准,我不准你两个都要,你只能有一个选择,是我?还是卜家?”
“我要你,也要卜家。”她还是相同的回答。
“不行!有我就不准有卜家。”他咆哮出声。“我再问一遍,你要卜家,还是要我?”
“这不公平、不公平!卜家寨是我的根,你是我的丈夫,你凭什么斩断我和卜家的关系?我拒绝选择,这不公平!”她痛恨地嚷起来。
“你不选,可以,我替你决定!”他捏住她的手腕,那手劲再也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她的腕骨传来一阵椎心的痛。“很简单,你选择了我,所以,把卜家寨的人交出来!”
他真的要逼她,眼泪不争气地冒出眼眶,侯浣浣死命摇头。
“把卜家寨的人交出来?”他咆哮。
“你真的要逼我?”眼泪惊恐地跌下来。她咬着牙,开始麻痹自己的感觉。“好,我要卜家寨!狄无尘,你听到了,我要卜家寨。”
他的眼神,冷如冰封。
“我要卜家寨!你听清楚了,是你逼我选择的,是你逼我的。”她哭叫着。
“很好!那么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在乎你。”好久以后,他才吐出这句话。
侯浣浣跌坐在地上,她紧紧捏着衣襟;这一刻,她的心完全被撕裂了。
“无所谓,我会留下来的,只要你放红蔓走。”她讶异自己还能开口说话。
“你干脆求我放你走,不是更快?”
“我不会这么做。”她喃喃呢语,走了过去,轻轻地、柔柔地,指间抚过他的脸。“我爱你,无尘。如果你放我走,我会轻视你的,我爱的就是这样坚定不栘的你;笑我傻吧!我不在乎!让红蔓离开,我留下来。”
他真的就要相信她了,那泛着泪光的眼眸那样凄柔、妩媚,充满男人无法拒绝的恳求。他真的就要相信它了,为她那句——我爱你!
“不!”他野蛮地吼叫,避开她的手。“你不爱我,你只爱你的卜家寨,我明白的,不要骗我,你已经耍了我一次,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是个骗子!”
“无尘!”她还想解释什么,却看到他用力地摔上门。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心痛地哽咽着,泪水沿着脸颊潸潸而下。
***
“即安,我要你帮个小忙!”
“帮忙?”他挑挑眉,先行确定了她没有说笑的意味。
话说得也是,这时候还有谁有心情开玩笑?大哥已经整整一个下午锁在房里没吭声,而她的眼眶,甚至还是红肿肿的。显然,他们没有吵出个结论。
“老大要我守在这儿,嫂子,帮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可别太为难我。”
她开门见山,倒也不罗嗦。“我要你把清秋楼里的那对姊妹带走。”
没有回答,反应她的是冯即安的张口结舌;整整一分钟,他就这么瞪着她看,好像她说了什么荒谬无比的神话故事。
这是个“小”忙吗?有没有搞错?要他放走人犯,居然是帮个“小”忙!
“别像个白痴—样瞪着我,要还是不要?”她恼怒地问。
“你——开——什——么——玩——笑?”冯即安几乎是哑着声音,低低吼完这句话。
“我不是开玩笑,我只要听你一句话,帮是不帮?”
“不帮。”回过神,他把头摇得像小孩玩的搏浪鼓。
“你也表明了你的立场,是吗?”她锐利地直视着他。
“没错,就算不站在官家这边,我也没有理由反对老大的决定。”
“那好!冯即安,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不帮,我自会想法子带人离开;到时,咱们就是敌人了,我会背上我的箭,你要是够聪明,就别试图拦阻我,想动手,我……”她一咬牙,把狠话撂下。“我会不惜一切,杀了任何挡我的人。”说完,她转过身去。“我很抱歉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或者,我们注定无缘当朋友。”
隔了好久,冯即安狠狠咒了一句粗话,为什么这种倒楣事都会沾上他?
***
显然她要锦安送来的茶水发生了药力,冯即安伏在桌上,睡得正沉。
她无感情地扫过他一眼,机警地避过警卫,往清秋楼快速无声走去。
“走!带着这些银子还有这封信,到大街数来第三条小胡同进去,在拐角处,有位卖猪肉的朱大叔,你去敲他的门,然后把这块牌子,还有信给他瞧过——”她把当日下山时,卜老虎给她的那块牌子塞进粱红蔓怀里。“他会带你到关外的卜家牧场去,到了那里,你和绿蔻就安全了。”
“那浣姊姊你呢?”粱红蔓哑着声音,泪水已经落下,她听得出来,侯浣浣的口气好冷漠,就像……就像他爹临死前认命的神情。
“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卜家牧场会保护你们姊妹俩……”
“不!我要你眼我们一起走,浣姊姊,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了?不要,红蔓不要你留下来!”
侯浣浣忽然狠狠地将她拉进怀里,她不想让粱红蔓看到她的哭泣。
“走吧!趁现在没人,快点动身,你答应要乖乖听话的!”说完,她飞快地离开房间。
粱红蔓呜咽着,蒙着脸悲伤地哭起来。
抱着熟睡的绿蔻从后花园里偷偷摸摸地出来,梁红蔓正要依着地址,却在拐到大街上时,猛然煞住了脚。
一个男人站在她前面,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笔直修长。
店家两旁微弱的灯笼被风吹得幽幽荡荡,把他那张俊秀开朗的脸照得阴睛不定。梁红董忍着背伤,把怀里的妹妹轻轻放在石阶上;而后,两眼定定地望着冯即安。
冯即安沉默地注视着这个女孩,怀里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应该是她妹妹了;他搓搓下颚冒出的一点胡渣子,仍在打量着她。
天!他该拿这对姊妹怎么办呢?
“放走我妹子,我跟你走。”梁红蔓终于开口了。
“如果我两个都不打算放呢?”
粱红蔓退了一步,眼底有忿怒,也有部分的绝望。然后她的背、她的手又疼起来。
“如果你不让我走,我会不顾一切打倒你,让我妹妹离开。”她坚定地昂起下巴。
一抹从容的笑,瞬息照亮他的脸。“抱歉!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想要怎么样打倒我?”
她被问住了,脸上起了一阵难堪的辣红。这男人说得没错,他虽然很清瘦,但看起来却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话太自大了。
“你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总要有个理由让我给大哥一个解释,要是办事不力,他会宰了我的。”
“什么意思?”
“比如说——让我不由自主就放了你,或者,把我放在一个无力阻拦你的情况。
嘿!是你威胁要打倒我的哟!动脑筋哪!”
“怎么……让你不由自主?”她皱眉问道。
冯即安又笑了,把粱红蔓拉到灯下,仔细瞧着她的模样。“生得不错嘛!你这丫头如果再大些。一定是个美女,只要是个美女,就能让男人不由自主,可惜你太小,唔,没法子,真的没法子。”他摆摆手,很无奈地说,根本不晓得梁红蔓已被他这番话弄得一阵神智下清。“看来只能选择后者了。”他收起玩笑的心情,对她挤挤眼。
“什……什么后者?”
“就是……”他住嘴,叹了口气,不敢相信她这么笨。“把我弄昏之类的。”
“我去找棍子——”她恍然大悟,很快地接话,说实在,再杠下去,她会先被他的话弄昏。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见她真的在一旁小巷里找出棍子,他微笑问道。
“我叫红蔓!”
“红蔓?”他咬住笑,这么清秀的姑娘家取这种怪名字,不过也没什么,叫红蔓还好呢!上回办案,还找到一个叫冷白菜和胡萝卜的;当时,要不是老大在一旁,他早就放声笑出来了。“那你妹妹是不是叫绿豆?”
粱红蔓当他头壳坏掉地望着他瞧。这人怎么啦?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有的没有的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回话。
“她不叫绿豆,她叫绿蔻。”说完,她用力地拾起棍子,真的朝他的后脑敲下去。
“哇!你还真打咧!”冯即安闷哼了一声,回头瞪着她,他摸摸后脑,掌心里有被木棍擦破皮所渗出的血丝。
难道她又会错意了?粱红蔓丢下棍子,赶紧去扶他。
“是你叫我打的,不干我的事。”她喃喃说完,又道:“你没事吧?”
冯即安无意间握住她被白布包得密密的手,梁红蔓被他一握,痛得紧缩了一下,但忍着没把手抽回。冯即安早就察觉她的异状,当他把她另一只也包得密不透风的手掌拉过来,霎时,他倒抽了一口气。他气自己白痴、气自己瞎了眼,这女孩的伤远远超过他所想的,他竟然钝得没注意这一点。
对东厂的忿恨一时淹没了他的理智,莫怪那时大嫂会气得提刀砍人,要是他也在场,定要见血才能罢休。
“天哪!你这么瘦小,怎么熬过来的?”口气一变,他充满了恼怒。
粱红蔓刷红了脸,向来单纯的心忽然因这男人的一句话而起了异样的感觉。
“已经没有事了,真的,没有事了。”她讪讪地说。
“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冯即安冷冷地问。
她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住了,抿着嘴,指指背,瑟缩了一下,才道:“用鞭子。”
“还有呢?”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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