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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凤公子的女人-第5部分

小说: 凤公子的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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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夫人的意思?那么你打算用钱还是用人来款待我?”他眼底讽笑之色毕露无遗。

    秋桐小脸一红,随即微微变色,惩着气低声道:“凤公子请自重。”

    “自重?不掴我一记耳光吗?”他绽露着幽光的深邃黑眸紧紧盯着她,大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冷冷一笑。“你昨夜天不怕地不怕的愚蠢勇气到哪里去了?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忍住惊喘,拚命想要挣开他有力的掌握。“凤公子,请……放开我,为难一个奴婢……不好看。”

    “你以为当一个尽忠职守的忠奴就足够了吗?

    你以为当温家再度兴盛起来时,你就可以身居首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吗?”齐鸣凤冷笑,残酷地道:“不,生活不只是这样的。

    终有一天,你会被榨干、用尽,扔在墙角烂死,变成主子手中用完即丢的一枚棋子。”

    秋桐被他眼底的杀气与嘲讽深深刺伤了,紧蹙着秀眉。“那又关你什么事?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你凭什么三言两语就妄想挑拨离问我们?

    你究竟是何居心?”

    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昨夜如黑夜罗刹般地降临,今日又像救命天神般出现,对老夫人和她冷言冷语,却又提出了丰厚诱人,能令温家起死回生的庞大利益,可现在居然对她说出这样听似警语却大逆不道的话!

    仗势着他现在是温家的救命菩萨,就可以羞辱她身为奴仆、忠心为主的小小尊严吗?

    “你何必恼羞成怒?我只是在点醒你。”他笑得好不恶意。“又或者,你自己早知道了?”

    她脸色微微苍白,不愿去正视他残忍话语中的几分真实。

    她也不敢承认,经过昨日,老司先生的前车之鉴像鬼影般不时在她脑中冒出来,尤其今早他连辞行也无,就这样消失在温府里。

    付出数十年的青春才干在温府里任劳任怨,到最后却船过水无痕,落了个了无声息。

    难道真因他人已老,能力已干枯,所以老夫人这才将他丢弃了?

    “不。”她强抑下内心深处的恐。陨,仰头直视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有,凤公子既然打算与温家做生意,又何必扮演挑拨离间的丑人角色?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客,秋桐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婢女,又何用您“苦口婆心、谆谆教诲”呢?”

    齐鸣凤望入她明亮坚毅的眸子里,心下掠过一丝欣赏,只不过理智却依旧耻笑着她的愚忠。

    “好伶俐的一张利嘴,我倒想看看,大树将倾,猢狲四散,你这样一位忠仆还能撑得了几时?”

    秋桐听出了他话里有玄机,不禁一呆,着急道:“你、你打算对温家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同温家做生意。”

    他松开手,闲闲地道:“我喜欢富贵险中求,尤其温家的危机正是大好时机,成,你温家即有活路;败,温家就此烟消云散。你家主母也心知肚明,想要翻身,端此一役。”

    “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秋桐被他的话和态度搞得晕头转向,心浮气躁,忍不住冲动地问。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教你一个乖,世上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只有利益多寡之别。

    只要于你有利,是好是歹、是友是敌都无所谓:

    待你好的人,未必不会害你,你最保护的人,也不见得会珍惜你的付出。”

    “我不懂。”她有一丝迷惘,随即警觉的问:

    “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鸣凤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穿透过她剔透纯净的眼瞳,到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

    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绝不会回答之后,他才平静地开口:“因为你愚昧的忠诚,我曾经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见过。”

    谁?

    秋桐险险冲口而问,蓦然又吞咽回去,双颊不自禁一红。傻子,你这么在乎他的话做什么?

    “我是好人或坏人,对你而言不重要。”他收回了深沉得近乎温和的目光,神情转趋强硬。

    “你只要看好温家,让这批丝货能准时运作出坊交付,也就算得上无愧你家主母了。”

    “不劳凤公子费心,秋桐自当省得。”她心下有些迷惑混乱,下巴仍旧抬得高高的,不愿叫他看轻。“三个月后,您就等着收货吧。”

    她对“漱玉坊”有信心,更对老夫人有信心,只要老夫人说行,那么三个月后月光缎和霞影纱绝对能如期出货交付,不会有机会授他以柄的!

    “你真是个笨蛋。”他凝视着她。

    秋桐先是一呆,好半天才涨红了小脸,气恼不已!千嘛骂人哪?

    可想归想,恼火归恼火,她还是惩着一口气,不敢回嘴,甚至有点不敢迎视他锐利晶亮得像可以直窥入她心底的眼神。

    她怕他看出自己对他非常不爽这件事。

    齐鸣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莫测高深地望了她一眼,倏地转身离去。

    一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秋桐顿时吁了长长一口气,双脚没来由一软,及时扶住一旁的栏杆才不致瘫倒。

    好可怕,跟他这一场对峙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精神气力,浑身酸软颤抖,比跟头老虎扭打了一架还累。

    他最好别再上门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可以禁得起这样地折腾。

    回苏抗布政司府雕梁画栋,小桥流水,虽时值秋日,却有数不完的曲廊静塘风光,诉不尽的缠绵春色景致,尤其是花匠精心培植出的一大片朱红渐层绮丽的硕大牡丹花,更显衬出府中主人之富贵气象。

    只是此刻府中主人布政使,全然没了平日趾高气昂的气势。而是满脸陪笑地亲自斟酒。

    “来来来,凤公子,您尝尝下官前年自边疆带回的上好西域葡萄酒。此酒酿白兰州最饱满甜美的“宝带紫晶”品种,经三蒸三酿,再泥封深藏于土窖之内十年方敔,色若琥珀宝石,入口醇美厚实,恰似天上琼浆玉液。下官使尽浑身解数也只得了三小坛,寻常不轻易开封飨客,恰逢凤公子您贵趾大驾光临,就赏个薄面品尝一二,您若喜欢,下官马上将这三坛全数献上。”

    齐鸣凤神色淡然,面对布政使荣耀祖殷勤的笑脸不为所动,只是简短地道:“荣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齐某不嗜酒,好意心领了。”

    “呃……”荣耀祖的笑容一僵,却马上换上另一抹热切。“是是是,凤公子清俊高雅,浑似天外仙人,自非吾等杜康酒槽之徒可比,是下官失礼了。”

    “荣大人,”齐鸣凤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是商人,没有荣大人这种附庸风雅的闲情,今日登门拜见只有一事相告。”

    “是,是,凤公子请说。”荣耀祖频频拭着一头冷汗。

    “你,东窗事发了。”短短六个字,伴随着鲨鱼般嗜血的微笑闪现齐鸣凤眸底。

    乒哩乓琅一声重响,荣耀祖整个人摔落在亭子里的青石砖上,脸色惨白,身抖如筛。

    齐鸣凤只是冷冷地看着满面惊悸恐惧,形容狼狈不堪的荣耀祖。

    满园花团锦簇瞬间也苍白了似地,僵凝停滞在空气之中。

    荣耀祖呆了片刻,登时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对着他疯狂磕头。“凤公子,求求您救下官……不,是救我,求求您救救我一命……可怜我荣家上下一百二十口人,都身系在我性命之上啊!”

    “救你?”齐鸣凤冷哼,皮笑肉不笑。“荣大人,你是官,我是商,官字两个口,商字只有一张嘴,我岂有本事救你?”

    “不不,凤公子您身分尊贵,只要您一句话,就可以救下我这条小人——”荣耀祖伏地哀求,发散衣乱。“求求您,求求您救我呀!我、我一开始真的没存心那么做的,我只是……只是……”

    “商人不懂四书五经,只懂买卖,“拿你所有,去换你没有”,就是这么简单。”他淡淡挑眉,笑意微讽。“荣大人天资聪颖,个中道理想必不用旁人多加提点才是。”

    没有说得明细,荣耀祖像身处黑夜大海之中,乍然见着了一线希望之光般猛然抬头,点头如捣一一踉,冷汗如雨下。

    “换换换!我换,您要什么,只要我所有的,我统统都可以拿来跟您买、跟您换,只要您救救我,别让我半生经营心血付诸流水,连这条命都给赔上!凤公子,只要您一句话——”

    “荣大人果然爽快。”齐鸣凤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修长的指尖轻掸了下玄黑绣金衣袍上沾惹的一丝飞絮。淡淡地道:“要瞒天过海并不难,我只要你……”

    荣耀祖仰起国字大脸,恭恭敬敬专注地细细聆听着。
第四章
    老司先生离开了,所以秋桐自然得再多兼一个职务,理起账房里那层层迭迭堆积如小山的账本。

    才一跨进账房后头那间雅室里,她就被里头厚厚的灰尘给惹得打了个大大喷嚏。

    “哈啾!”她差点连鼻涕都喷出来了,边揉鼻子边四下张望。

    以往在外头那问干净的窗阁偏厅里支银子的时候都没发觉,原来一重靛青棉布帘子后头的小雅室里,历年来的大大小小旧帐本堆栈一地,宛如一家摇摇欲坠的旧书铺子般惩挤。

    “这样怎么理得清帐目呢?”她捂着鼻子,有些苦恼。

    还是得先动手整理干净再说,否则她光是被灰尘呛就呛死,再不然一不小心给堆得高高的账本给压扁,那也算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秋桐挽袖动手打扫,先将最外头的那几迭账本搬挪出来,掸灰抹尘,再提了桶清水,拿了抹布,打算待会儿扫完地后,再好好擦拭一净。

    柜子桌子底下什么都有,她手里的扫帚一扫,出来的有陈年瓜子壳、几枚旧制铜钱!想必是曾老爷映月公年代就滚进去的,两张揉绉的小纸团、半截磨短了的墨,还有……咦?

    她白灰尘堆和细碎小杂物中拾起了一只蒙尘的金锁片配玉葫芦,底下喜红的丝穗流苏色犹未褪,却被不知名虫鼠啖成了个七零八落。

    秋桐疑惑地翻来覆去看着这只精致玲珑的金锁玉葫芦,用湿抹布擦净那雕刻流畅喜气的碧玉肌理。

    好可爱的一只福气小玉葫芦锁片,这是大户人家打给家中宝贝儿随身的宝物:葫芦代表瓜扬绵延多福气,金锁片则是将小孩的神魂锁在人间,不让邪祟近身的。

    玉是好玉,金是纯金,光是这上头打的如意百福结繁复巧美,更非出自寻常人之手。而且地认得那流苏用的线乃“漱玉坊”沿袭多年的红黛玉丝,是在万只蚕茧中精挑而出的极品所制。

    “这种东西怎么会掉在这儿呢?”她喃喃低语,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先将它揣进怀里,待有机会问问老司先生。

    说不定是他要给家里孙儿的东西,不小心给遗失在这儿了。

    话说回来,这屋子可真乱哪!秋桐索性坐在地上,用干抹布一一擦拭着蒙灰的账本,等有空再归类。

    “温家……就只剩你一个婢女吗?”门口陡然传来的低沉男声令她心一颤,警戒地抬起头。

    伫立在门边的齐鸣凤高大英挺,丰采尊贵,面色冷淡的他目光炯炯,唇角带着一抹长驻的讽笑。

    她心脏没来由跳得又急又快,背脊却是阵阵发凉。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防备地盯着他。

    他淡然道:“来这儿除了谈生意之外,还会有什么?”

    秋桐一时语结。心里微微不安,总觉得他的目的岂会如此单纯?可是又说不上究竟哪儿不对劲。

    就算是这样,地还是站了起来,悄悄挡住那几迭账本。“凤公子,这里头窄乱不透气。不如让婢子带您到外头秀水亭坐,先暍杯茶,然后我再向老夫人禀明您来了的事。”

    她不着痕迹的掩饰手法看在齐鸣凤眼里,仿似三岁小儿般拙劣可笑,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跟随着她离开了账房。

    秋桐细碎轻巧的脚步有些僵滞,纤弱秀气的背挺直紧绷,浑身透着紧张之情。

    尽管没有回头,她却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气势慑人的他,那两道专注灼热的目光。

    她不由自主地碰触了下莫名有些酥麻的嘴唇,随即心一惊,急急抿紧了双唇,暗暗气恼自己的失态。

    可恶!这几天好不容易勉强忘了的,为什么他一来,她又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秋桐决定自己要离他远一点,而且要越远越好。

    将他带领至秀水亭后,她脸色有些僵硬地朝他屈膝。“凤公子请稍待片刻,婢子马上去禀告老夫人。”

    “你怕我。”齐鸣凤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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