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情-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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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色通红,噎了半天才说,是她没看好学生,她以后注意。
这就是我爸,暴力却也护短。他可以打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其实我爸在沾上赌之前,除了脾气不好,喜欢喝酒喜欢动手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人还挺帅,又高。
不过这些都只是在没沾上赌的之前。沾上了,暴力升级,六亲不认,穷凶极恶。
之后在学校,没人再敢欺负陈遇,即便陈遇再土,即便陈遇学习再差,也没人敢欺负她。
但是,她没朋友,有的永远是鄙夷的眼神。
同龄的孩子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愿意和他一起的,也就是小区里的小孩。我带着他们和她玩,她成为我小跟班里的一个大跟班。
半年后,我离开了幼稚园,走进学校,一年级二班。
早上我们一起上学,她跟在我屁股后面。下午我们一起回家,她跟在我屁股后面。
她学习很差,不是她太笨,也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完全没有基础,上课老师讲什么完全听不懂。语文课本有一半的字不会念。
晚上的时候,我们八点钟就进房间,然后我拿出课本开始跟她讲,讲老师给我讲的,她很认真的听,很认真的学,听那些学那些我觉得很无聊的东西。
我想,如果不是要教她,我才懒得听懒得学呢。
我唯一感兴趣的,是陈遇两眼发光一脸崇拜看我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为了这个兴趣,我的学习很好,满课一百,期中考下来,我爸那是一个高兴,给了我五十块钱,还说要期末考也满课一百,就给我一百块。
一百块,我记下了。
之后半年,我爸也出现过对陈遇妈妈动手的情况,不过只有两次,而且不严重,和我妈那时候没得比。
那时候他们基本上差不多三天就要动一次手。一星期见一次红。
至于陈遇和陈遇妈妈,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陈宝生,因为不严重,大家都觉得能过,能过就过。
期末考,不出意外的,我满课一百,陈遇的成绩也进入了及格线,而不是几分,十几分。
她开心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谢我,我看着她半响没吭声。她自言自语好一会才说:“阿燃,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什么。”其实本就没什么好谢的,我教她一是为了自己的兴趣,二是不希望她太差丢我的脸。
“啊!对我了!我有样东西送你!”陈遇忽然说。
有东西送我?
我疑惑,因为我知道她没钱,没钱能送我什么?
然后。等我看到她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愣住了,一支做得很精致的噼啪筒。
她将噼啪筒递给我,脸有些红。
我接过,看了看她,然后又低头看着手上的噼啪筒,试了几下。手感不错,就连筒身的竹面都磨得滑溜光亮,应该做好一段时间了。
“啊!对了!”她又摸索回去,从书包里取出一只小塑胶袋递给我,“子弹!”
我接过,是一小袋樟树籽。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樟树出籽的时候。收集这么一袋可不容易。
我低头看了看噼啪筒和塑胶袋里的樟树籽轻笑声,然后跳下床,“走,出去试试!”
我兴致勃勃的就往外走,她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笑了,然后在开学前揣着我爸给我一百五带她去了市集。
她妈妈舍不得买衣服给她,我舍不得!我早就看不惯那套宝蓝色两条白边的校服,尤其是她天天穿!
那时候我天真的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但这我觉得不错的世界在我二年级下学期开始崩塌。
我爸不知道跟谁沾上了赌,开始的时候手气是不错的。每天回来总是笑得合不拢嘴,还十块五块的给我。
可是渐渐的,他的笑垮了下来,脸色阴沉,回来就骂人,我拉着陈遇躲房间,陈遇妈妈从不敢吭声。
这是清醒这回来的情况,醉着回来的话,就会动手。
不再是以前那种两巴掌踹两脚的小打小闹,东西摔了,陈遇妈妈见红了,陈遇要出去,我拉着不让,因为没用,出去不过也就是挨打的份。
可是我居然没拉住!
第4章:握着的火柴()
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唯唯诺诺的陈遇有那么大的勇气甩开我,去拦我爸,抱住她妈妈。
当然,没用,就如我所料的,没用,结局就是母女两一起被我爸踹得半死。
我站在门边,牙咬着下唇看着我爸拳打脚踢,看着陈遇妈妈和陈遇互相抱着缩在桌边的角落,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电视剧,真像啊……
我爸打得累了。骂骂咧咧,跌跌撞撞的就进了房间,陈遇和陈遇妈妈依旧缩在角落不敢动,而陈遇妈妈的鼻子一直在流血。
我走了出来,脚步缓慢的走到房间门口,偏头看了一眼,见我爸倒在床上不动,我没立即关门,还是看了好会,见他还是不动,才上前轻轻拉起房门关了起来。
我转身,就见陈遇扶着她妈妈的头抬起。拧眉走过去,发现披头散发的陈遇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出去。”
陈遇转头看我,我说:“医院。”
她明白过来,扶着她妈妈站起身,我轻手轻脚开门,等她扶着她妈妈出去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陈遇的妈妈鼻血止不住。就算抬着头,那血还是一直滴着。
我脱下背心递给她让她捂住,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撞上徐娇娇的爸爸。
“哎哟!这是怎么了?!”徐娇娇爸爸惊叫出声。
看不出来吗?被打了!“叔,能骑车带她们先去医院吗?”
我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叫陈遇妈妈,一般我都避免称呼,直接说事。
至于陈遇也一样。我没叫过她姐。
徐娇娇的爸爸还是挺热心的,惊讶了一瞬掉头就说:“走走走!”
那会徐娇娇家也不错了,双工资,徐娇娇妈妈又会当家,家电齐全,还买了摩托车。
摩托车就停在楼下,徐娇娇爸爸先上了车,然后我和陈遇扶她妈妈坐好,又叫陈遇上车。
“你呢?”陈遇看着我说。
“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
徐娇娇爸爸转头看我,“够坐,你来前头站着。”
“不了,你们先去。”我说着转头就往楼上跑。
徐娇娇爸爸叫我一声,我没理,跑到三楼的时候我听到摩托车开出去的声音。
我家在四楼,开门的时候我尽量放轻了声音,然后进屋跑到房间,打开衣柜找到那条被压在衣柜底的蓝色棉裤,从裤包里掏出钱装起来,又拿了一件背心套上就冲冲出了门。
自从我爸第一次把给陈遇妈妈的生活费抢了之后,我那些攒下来的钱就藏得小心翼翼,我觉得,他有天会连我的也抢。
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两百多块,都是我爸才赢钱那会十块五块给我的,还有一张五十,那是期中考满课一百给的。
我冲冲下了楼往厂医院跑,十多分钟跑到,陈遇妈妈鼻子上的血已经止住。
我上前问怎么样了。然后陈遇和我说,她妈妈耳膜穿孔了。
“那你呢?”
“我没事。”陈遇说。
我抿唇没吭声,看着她。
“我真没事。”她看着我浅浅的笑,还抡了抡胳膊。
我深吸一口气想问她手不痛?背不痛?腿不痛?但是我最后什么都没问。
徐娇娇的爸爸见我们两个小孩,帮我们忙前门后好一阵,然后不多时,徐娇娇的妈妈就来了。
脸色很不好,却依旧挂在假笑问陈遇妈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我很厌烦她那种笑,厌烦那种虚伪,没等陈遇妈妈回答我就说:“不用了,谢谢叔叔。”
他们离开了。脚步声还在走道我就听到徐娇娇妈妈说:“你沾谁不好沾她!你是不是找死!是不是怕陈宝生打不死你!”
陈遇妈妈紧紧抿着唇没吭声,眼泪却哗哗哗的掉,而陈遇着握住她妈妈的手也不吭声。
陈遇妈妈的耳膜穿孔并不严重,医生说,保持耳朵干燥干净,一般三四个星期自己就好了,忌口些,别发炎就没事。
至于身体,都是外伤,没伤到筋骨,到最后就是给陈遇妈妈打了一针消炎针,开了一点消炎药和两瓶红花油,让回去自己揉一下。
陈遇妈妈有些不敢回家,可是不回又能去哪呢?在医院的大厅干坐了两小时,还是乖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回去别说去过医院,他不问就别说,母女两傻傻给我点头。
我脚步微动。努了努下颚示意她们走吧,然后陈遇扶着她妈妈往前继续走。
傍晚,天边的一角被染成了红色,感觉像火一样烧着。
这是我第一次走在这对母亲后面,我看着她们也被染得有些红的单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那红色的天际,心底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如果她们走了,我怎么办?
没人给我做好吃的饭菜了,没人给我洗衣服了,没人给我收拾房间了,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对我笑。没人给我使唤。
晚上房间又是我一个人,不会再有人端着书本问我这样问我那样,不会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也没人给我收集樟树籽给我做子弹!
我拧了眉,看着前面被染红的身影,我忽然想起卖火柴小女孩的故事。她们让我觉得她们就是我手上唯一捏着的两根火柴,如果她们都消失了,我又要回到以前……
发霉食物的味道,脏得没有温度的衣服,独自一个人黑漆漆的空间……
我有些烦躁,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忽然希望,忽然希望一觉醒来我就长大了,长得比我爸高,比我爸壮,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但是一觉醒来我还是没有长大,我还是八岁,距离九岁还有五个月,一切都没有改变,我爸依旧赌钱酗酒家暴,陈遇妈妈和陈遇身上动不动就是伤。
我也变得傻了,在我爸动手的时候我竟也试图去阻止,而结果是没喝醉的时候。我爸会给我两耳刮子,踹我两脚叫我滚后渐渐收手,他记得我是他儿子。
而喝醉的时候,他连我一起打,他根本连自己的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我是谁?
身体痛。我恨的磨牙,我试图还手,完全没用,他一脚就可以把我踹的跪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陈遇会抱着我,用那小小单薄的身体护着我,我想推开她。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的力量总是惊人,我竟推不开。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受伤了,力气小了,还是陈遇力气真的变大了,我看着紧紧锁着眉垂着眸咬着牙的样子,我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没有眼泪,我被我爸一脚踹得都快哭出来,而她竟没有眼泪。
这个时候,陈遇妈妈多半会来拉,我爸的战斗力被分散,差不多就累了,回房间就躺下。
我爸不再给生活费,他工资还不够他赌,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小区的人,厂里的人见了他就绕道,就怕他借钱。
他已经很少回家,都在外面,一个星期见不到两次人,不过这样正好,要不回来又要打人。
只是家里开始揭不开锅,但那不关他的事情,他有赌的,他有吃的喝的就可以。我们是谁?我们不过就是他心情不好发泄用的工具。
两个孩子一个大人三张嘴,陈遇妈妈跑去学校门口学斜对面的米线馆给人家洗碗,这样我和陈遇就可以去那里吃米线,早点,中午。
下午的时候米线馆关门,老板会给陈遇妈妈五块的工资。本是月结,但我家的情况附近的人都清楚。
我是不愿意去吃的,就算陈遇怎么拉我,我都不愿意去。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不可能再去徐娇娇家蹭饭,就像徐娇娇悄悄藏了鸡腿给我我也不要一样,我不愿意,我不做不到,我再饿也吃不下。
没两天,陈遇也不去吃米线了,她陪我一起饿着,中午回去会煮两碗素面。我们一起吃。
我吃完面,把汤一起喝光,陈遇会又把她的面挑一大半给我,我看着她,她只会笑笑说:“我吃不完,浪费。”
那时候。我九岁,陈遇马上也要十三了,而我,已经和她一样高。
不过陈遇妈妈只在米线馆工作了半个月就被我爸打出来了,那天我们刚放学,我看着陈遇妈妈被我爸拖出米线馆,一边骂她丢他的脸,一边对她拳打脚踢,连米线馆的老板去拉也被打了两拳。
那时候我眼睛红了,不等陈遇上去拉,我就冲进米线馆,从厨台上拿起老板切肉的刀冲了出来,照着我爸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