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前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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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杰克比沃尔夫大将近十岁,不过二十出头和临近三十在其他人眼里都还是年轻人,现在,这两个年轻人正在一边品尝着哥伦比亚的咖啡,一边商量着他们的行程。
「这里你比我熟悉。」杰克看着沃尔夫波澜不惊的脸,「而且你应该已经有计划,说出来听听。」
沃尔夫抿着嘴牵动了一下嘴角,很轻微。「我们坐飞机去我母亲的部落,在那里能弄到独木船,亚马逊河的主干很危险,但是上游的支流并不那么可怕,而且水流很急,非常适合漂流。」
「听起来你非常熟悉那里。」
「那是我的家乡。」沃尔夫回答之後,沉默下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的母亲了,虽然他们之间经常通信,而且互寄照片,但是这些并不足以弥补他对母亲的思念。
「那么等漂流到了主干之後呢?」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游客,当然可以在最近的城市登陆,然後打道回府。可是这一次杰克还有任务要核实亚马逊河的航道,所以他们得一直漂到下游去。
「我们换木筏。」沃尔夫说,「等到了真正的亚马逊河。」
沃尔夫·克鲁什信步在基多的街道上,大街上有很多人,有西班牙血统的公民,也有披着披肩的印第安人,这里有印第安人与葡萄牙人的混血儿,但是他不是。从小到大,他总是觉得自己和别人有点格格不入。其实杰克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而且也同样独自苦恼着。
沃尔夫要到他认识的一个爱尔兰驾驶员的家里去,他想要让他开飞机送他和杰克去亚马逊的上游。
赤道就在基多城外经过,可是这里全年的平均温度却只有摄氏十三度,因为它很高,它位於海拔两千八百一十九米的高山地区,是拉丁美洲位置第二高的首都。沃尔夫走的很慢,这里的空气有些稀薄,而且,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他身後不紧不慢的跟着。
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但是当他故意绕著广场走了一圈之後发现那脚步声还是跟着他,就担心起来:他们跟着来基多了!
这真是一个坏消息,他的探险计划的破坏者就像烦人的苍蝇一样,他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沃尔夫很生气,他加快了脚步。跟在後面的那个人看来并不是本地人,因为没过多久他的喘气声就变得很粗。沃尔夫把那个人甩开很长一段距离,然後一个跨步进了爱尔兰驾驶员那幢房子门廊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等着。
一直在跟踪他的那个陌生人走过来了,他有点儿举足不定,在每一家人家的门廊前都驻足片刻,最後,他来到沃尔夫藏匿的门廊。
沃尔夫摁亮手电筒,照在那个人的脸上。
他是个中等身高的白人,身上的肌肉很发达,看上去会叫人联想起职业拳击手或者芝加哥大街上的歹徒。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变形,凶残阴险得难以形容。
「你在跟踪我。」
那个人眨眨眼睛,「什么?你疯了。我只不过在散步啊。」
「可笑,你散步怎么老跟我走一样的路?」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企图推托。
「我认得你的脚步声,我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甚至跟着我在街上绕圈。」
陌生人威吓的逼近门廊,但是沃尔夫比他高,而且吵闹起来,附近的居民都会出来。他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露出温顺的笑容。「说得对,夥计,我是在跟踪你。但是我并没有恶意,我看得出你会讲英语,我……嗯……我只不过想打听一下,到旧金山教堂该怎么走。我只是个普通的游客,听说那里很值得去参观。」
如果他这番话是对杰克说的,那么他准能蒙混过关,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沃尔夫,一个印第安人的混血儿,谁能一眼就看出他准会说英语呢?况且沃尔夫的身体里还流淌著一半英勇善战的印第安人的血脉。
不过就像那个陌生人一样,沃尔夫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他还要去亚马逊河。於是他告诉了陌生人旧金山教堂的位置。
「非常感谢。」陌生人说,「後会有期。」
可是那样的神情让沃尔夫心里分明感到,那人说的是,「别得意得太早……」
***
沃尔夫在爱尔兰驾驶员的家里稍坐了片刻,他们以前有过一些交情,所以叙了叙旧,他经常开着他的飞机去沃尔夫母亲的部落运输货物。
「明天早上能飞么?」沃尔夫向他确定着。
「当然。」
「好吧,拂晓,停机坪那儿见。」说着,沃尔夫站起来要走。
「要不要我这个保镖护送你回酒店?」
「我对付得了。」沃尔夫摇了摇头。
他没有走原路,而是绕了条远道,一路上他随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平安无事。回到酒店的时候,杰克还没有睡,以为他多半是在看亚马逊河的简介,可是杰克手里拿著一张类似於信纸的东西。
「信件?」有谁能够预知杰克现在会在基多酒店,而且提前写好信给他呢?
「不是信。」杰克看到沃尔夫回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是传真,刚才领事馆的人送来的。」
「有事情发生?」
「不,没有。」杰克平和的笑了笑,「是艾默斯,他祝我们旅途顺利。」
「艾默斯……」沃尔夫想了想,「你的那个秘书?」
「对,就是他。」随後杰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更多的交情是在私底下,我们是朋友。」
沃尔夫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可是随後马上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搅乱了心绪,他想起了那天在地质局的办公室里杰克和他的秘书,那个叫艾默斯的交谈甚欢的情景。那是他不知道的杰克·艾格哈特,虽然地质局局长也知道很多他所不知道的关於杰克的事情,但是对於几乎同龄的艾默斯,沃尔夫有著奇怪的排斥感,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又在床头的灯光下看了一会儿书,杰克才决定早点睡觉。他们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这样舒适的床铺,从明天开始就将暂时离他们而去了,亚马逊河的岸边偶尔会有供探险者居住的小木屋,但是在更多的日子里,他们只能睡吊床。
沃尔夫闭上了眼睛,可是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无法入睡,杰克·艾格哈特就躺在他的身边,他们同住在一间房间里,而且今後的日子里他们还要一起在亚马逊河上漂流,只有他们两个人……简直像做梦一样。
基多的夜晚很宁静,杰克的呼吸声轻柔却又蕴含着力量,沃尔夫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第二次,他无法估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有多久,但是多久都不够用。他必须利用所有的时间去了解杰克,这个他钦佩得如同他的偶像一样的人。至少,他所了解到的关於杰克的事情,不能比杰克的秘书所了解的少。沃尔夫隐约的察觉到他这种对杰克秘书的复杂心情应该叫做嫉妒,可是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心情,又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不是很可笑么?虽然沃尔夫这么对自己说,然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如果是为了杰克·艾格哈特,其实嫉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清晨的基多空气清冷,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是赤道附近。
「欢迎登机。」爱尔兰的驾驶员稳稳当当的坐在小飞机的驾驶座上,一边对身後的沃尔夫和杰克说着,同时加快了飞机马达的转速。
他们的装备和枪支都放在行李仓内,为了谨慎考虑,杰克选了两支合手的左轮手枪,还有长距离的猎枪,以便他们的不时之需。
小飞机颠簸着慢慢顺着草坪跑道滑行,逐渐加速。
当飞机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摇摇晃晃的行驶的时候,突然一阵风从侧面吹过来,使得飞机拐了个弯,冲着一辆救火车直冲过去。爱尔兰驾驶员拉了制动器想要让飞机转个方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飞机的制动器突然出了毛病。
「制动器坏了!」爱尔兰人尖叫着,他无法停机,撞机警报器在机场上空呼啸。救火车上的小夥子们像爆玉米花似的从车里蹦出来。
沃尔夫的手用力的捶向自己的膝盖,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他昨天碰到的那个人不会那么简单就罢手的。
杰克自己也开过飞机,所以他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情况有多危险,他把双手交叉起来放在大腿上,手心里都是冷汗。
「加速。」杰克从後座拍了拍爱尔兰驾驶员的肩膀。
聪明的爱尔兰驾驶员马上就明白了杰克的意思,他以他那爱尔兰人特有的不可思议的勇气,孤注一掷。他们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里。他把油门加到最大,飞机吼叫着在跑道上飞驰,救火车就在正前方。
飞机能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么?
机头的起落架已经离开了地面,另外两个起落架轻轻跳动了几下也跟着升上去了。飞机在距离救火车仅仅十几厘米高的地方擦过,腾空而起。
飞机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杰克与沃尔夫劫後余生的互相对视了几秒钟,也许和他们一起来到亚马逊的还有命运女神吧。
飞机下停的上升着,厄瓜多尔重峦叠嶂,耸立着三十座大火山,基多四周被巨人似的高山包围着。前面的石壁慢慢的隐退,一条山峡在他们眼前展开,峡谷两边,巨大的悬崖以逼人的气势压下来。只要飞机再高一点,就可以完全避开这些危险。
突然,飞机猛地下降。
「嘿!不行了!」爱尔兰人惊叫着,竭力让下落的飞机抬起头来。
「又怎么了?」沃尔夫开始觉得这次行程似乎多灾多难。
「没关系,只是遇到了下降气流。」杰克语气轻松的安慰着沃尔夫,可是事实上,无论是杰克,还是勇敢的驾驶员,他们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他们挣脱了下降气流,但是飞机距离怪石嶙峋的谷底却没有多远了。爱尔兰驾驶员拚命的让飞机上升,却没有成功。为了避开那些峭壁,小小的飞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侧飞、盘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七拐八弯的岩壁飞行,并且请求命运之神保佑他们不要再碰到下降气流。S型的拐弯和转角不断出现,石崖一个接一个地冲向机窗,几乎贴着机身擦过。勇敢的爱尔兰人静静的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此时此刻,杰克非常信赖他,虽然他们还算不上认识,但是他操纵着飞机,锐不可当的盘旋在巍然不动的重峦叠嶂之间,他身上的确具有所有时代英雄的气概。
峡谷的底部终於沉了下去,狰狞的峭崖在後退,飞机最後猛地使劲一加速,胜利的冲出了峡谷,冲进一个新的世界。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杰克看到了机下连绵不断的森林郁郁葱葱,这儿永远都没有干旱之虞,婉蜒流淌在绿野中是弯弯曲曲的银色小溪。他有一点激动。
然而在飞机准备在沃尔夫的部落降落的时候,他们同时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在一片林间空地上他们试图把飞机停下,可是那片空地太小,而且,他们的飞机没有制动器!
空地的那头有几间茅草屋,飞机急剧下降,冲过空地,压倒一间大茅屋的草墙,然後,在大惊失色的一家人中间,在他们的客厅、饭厅、卧室里刹住了。
印第安人马上抓起刀和长矛,还有一些印第安人冲进茅屋,他们人人都带著武器,妇女的尖叫,孩子的哭喊,还有武士们恫吓的吼叫声在林间空地上不断的回响。
这样的见面礼,恐怕是沃尔夫·克鲁什所始料不及的。
三个人之中第一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的是杰克·艾格哈特,但是对於眼前这些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正在愤怒的印第安人来说,杰克却是最没有说服力的,他既没有经常和他们保持来往的关系——像那个爱尔兰人,也不是这个部落的一员——比如说沃尔夫。他坐在飞机的後座推了一把他们的驾驶员,然後动手摇了摇坐在他身边的沃尔夫。
虽然形势显得有点剑拔弩张,但是印第安人一个受伤的也没有。
终於,杰克的两个夥伴也镇定了下来。满脸笑容的爱尔兰人从飞机的座舱门伸出头去,兴高采烈的向一位老人高声问好,随後沃尔夫有些激动的打开舱门走了出去,印第安人愤怒的声音在一瞬间平息……他们认得沃尔夫·克鲁什,甚至其中有的人是看着沃尔夫从小长大的。虽然他後来离开了他们的部落去白人的学校读书,但是在他们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是他们部落首领的女儿的骨肉。
「祖父。」沃尔夫微笑着,冲着刚才和爱尔兰人打招呼的老人。
老人对於他们的重逢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但是他走到沃尔夫的跟前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
沃尔夫把杰克介绍给印第安人,於是,他们说着欢迎词,排着队伍穿过村庄,把他们三个人带到首领的屋里。村庄的房屋很漂亮,这使得杰克有些诧异。「幸亏我们撞倒的是一间茅草屋,不是这些房子。」杰克说。村子里的房子大都用结实的木材修筑得很漂亮。村子里还有不少的玉米、大豆和香蕉。
在湍急的河滩上,停泊着用圆木精心凿空的独木舟,那样的独木舟,杰克只在书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