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爱现行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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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竞琰掏出一支笔,不顾她的挣扎,在她手掌心上写下一组号码,“这是我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这话让张子希有半晌的恍神,一双慧黠的眼睛直瞪着他瞧。
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会这样关心她,不管是真心还是形式上的说词,这都足够她窝心许久。
她牢牢的握住手心,露出了她最柔软的微笑,然后慢慢转身离去,但她却忍不住一再的回头,希望每一次回头都能看见他温和的笑容。
当视线已无法看见他,她将手掌搁在心口,这是她许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感动,而这,却是来自一个年轻的律师,素昧乎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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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出庭如大家所愿的顺利完成,侯竞琰对小瑞这个案件显然相当看好,不过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山青帮的手段,的确够卑鄙。
趁着出来拜访客户的空档,他绕到警局,跟小瑞还有其他热心的警员讨论著下一次出庭的事宜。
“竞琰哥,谢谢你。”瘦高的小瑞鞠着躬,传递着他无限的感激。
“小瑞,不要说谢谢,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公平正义。”侯竞琰真挚的说。
这个社会对弱势的人总是有太多的磨难跟苛责,在身分地位上瞧不起他们,还要在基本的人权上加以欺压,反而那些强势的人,总有用不完的资源来保障他们更好的人生,实在不公平。
“竞琰,这次多亏你的帮忙,要不我们这几个没念几本书的家伙,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小瑞。”小陈感慨的说。
原以为当一位警察,就可以成为正义的化身济弱扶倾,谁知道,他们的力量还是有限,除了在紧急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与歹徒周旋,他也不知道能帮弱势的人什么忙。
“小陈,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是谁在我被抓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的?我们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希望小瑞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他的家人需要他,不是吗?大家都尽了心力,还分什么彼此。”
“哈哈,现在大家都别互相道谢、互相称赞的,第一次的开庭才结束,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挑战等着,山青帮的人很狡猾,所以我说,每个人都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尤其是竞琰。”另一名警员说。
“没错,所以呢,今天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小瑞你该早点回家了,我也要为第二次出庭回去做准备,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保持联络。”
“谢谢各位叔叔的帮忙。”小瑞起身又是对大家深深的一鞠躬。
“小瑞,我送你回家。”正要交接的警员主动担负起小瑞的安全。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要对抗组织庞大的黑道是很辛苦的,小瑞对别人的帮助是铭感五内。“叔叔谢谢你。”
送走了同事跟小瑞,小陈忍不住问侯竞琰,“欸,你家那律师老爸没说什么吗?”
“他会说什么,你不早就知道了?”他还是一贯的笑容。
不愿回想父亲的遏止,父亲有他的考量,但是他也有他的处世态度,他知道被绑走的事情在家里掀起风波,然而,他却不愿放弃为小瑞辩护。一直以来,他的生活幸福,他生性敦厚孝顺父母,但是唯独这件事,他肯定是无法顺了爸爸的心意。
“不要紧吗?”
侯家老父是律师界有名的红牌,为人严谨,别的不说,光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谁都不敢反驳他,而侯竞琰虽是他的孩子,但那温和的脾气要跟他家的严父对抗,显然还是让人很担心。
“小陈,头都洗一半了,能说不洗吗?反正我都参与了,山青帮也把我当作是目标之一了,那就由我继续做下去,何苦又找一个律师重新折腾起?”侯竞琰好脾气的说。
“瞧不出你这温吞样,还挺有韧性的。”
“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他笑笑,喝光了面前的那杯乌龙茶,“我也该走了,溜达太久总是容易穿帮。”
“侯律师,你早穿帮啦,现在都已经几点,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小陈拍拍他的肩膀,“不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了,这顿饭先欠着。”
“好吧,随时等你来讨。”小陈在门口挥手,目送他离去。
侯竞琰驱车往事务所的方向驶去。
晚上爸爸跟事务所里的几位律师会去参加律师公会的活动,正巧他可以在事务所里安静且正大光明的准备小瑞案件的资料。
第三章
囫囵吞枣的解决了晚餐,侯竞琰在事务所里奋战不懈。
他仔细的阅读警局这边提供的笔录,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试图在这段案发时问里再找出几个疑点,然后辅以小瑞的说词,还有那些不利山青帮的证据……
就在他沉思当下,巨大的声响打断他的思虑,事务所的大门玻璃被木棍砸得碎裂一地。
没有多余时间探看,他机伶的扫下桌面的文件往桌下的柜子里一扔,修长的手指在柜子上的圆形密码锁一按,这群混混也正好拎着棍棒长驱直入的来到他面前。
“侯律师是吧?”说话的人啐了一口槟榔汁,暗红的汁液散着恶臭。
侯竞琰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英挺的眉挑高,就这样正视着面前三个持棍的小混混,反正资料他锁起来了,虽然只有一个人,他却显得有恃无恐。
“这么晚了,有什么案子要委托吗?如果不急,还是明天请早吧。”
木棍往玻璃桌面一敲,不堪一击的玻璃瞬间粉碎,然而侯竞琰仍是不动声色。
“你很有胆识,敢跟山青帮作对,老大的女儿你要了,这个案子还不肯放手,你实在是欺人太甚——”说着,木棍已经抵在侯竞琰的肩上。
说真的,裴老大家里的那个拖油瓶还真他妈的漂亮,帮里多少兄弟都在垂涎着,老大也说,时机到了,谁要谁就可以拥有她,谁知道听说那天被这小律师给抢先一步霸占了,今天不海扁他一顿,真难消兄弟心头之恨。
“看来你不是来委托案子的。”
为首的人一睨眼,两位喽罗拿着木棍开始在事务所里大肆破坏,所有的档案柜全被敲得东倒西歪,地上四散着玻璃碎片,整个事务所宛若台风过境般,一片狼籍,侯竞琰的脸还被飞散的碎片给画破一个血口。
“哈哈……”刺耳的笑声弥漫整个事务所。
“够了吧,你已经撒完野,是不是可以走了?”侯竞琰终于凝着面孔,厉声问。
他是好脾气,但是也由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张狂撒野。
“不够——”为首者十分嚣张,“把那个案子的证据全部交出来。”
“什么案子?”他拉过椅子,缓缓坐下,手则是偷偷的动作着,表情依然不动声色。
“侯律师,棍棒无眼啊!你不要跟我装死,你不就正在负责那个孩子的官司吗?我只要你把掌握到的东西,凡是跟山青帮有关的通通交出来,那么今天的拜访就到此为止。”为首者那趿着污黑鞋子的脚,抖个不停。
“你也知道他只是个孩子啊!”侯竞琰讥讽的说。
“你废话少说——”那人大声斥喝,虚张声势。
“如果我说不给呢?”他一边与歹徒周旋,一边则思索着如何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早在他坐着的当下,他的手已经在桌面下偷偷拨了通电话给在警局的小陈,以小陈的机伶,这通只听得到争执声音的电话,应该不难让他联想到发生什么事吧?
所以现在他只要拖延时间,在小陈抵达之前,保护好自己这条小命即可。
对了,一旁不还挂着那天恩渲忘记带走的雨伞吗?或许抵挡不住棍棒的威力,但是至少可以有所反抗。
“不给,那就怪不了我了,棍棒无眼,谁知道会不会打得你耳聋眼瞎,还是把你打成智障也说不定,呵呵……”坏蛋笑得放肆。
“喔,这样啊!那我还真想试试,能一再被山青帮的裴老大关照,业界没有几个律师有这种待遇,我想,我侯竞琰真是幸运得不得了呢!这点麻烦你转告裴老大,我侯竞琰铭记在心,在此先谢过他了。”
话一落,侯竞琰趁着他们不注意,抓起雨伞迅速的勾拐住其中一人的手,试图抢过一支棍棒。
“你这家伙找死。”吆喝一声,事务所便陷入混乱的打斗之中。
身手矫健的侯竞琰瞬间抢过一根木棍,奋力的与对方周旋对抗,不过仍免不了受些皮肉伤。然而他相信这一切的混乱,会顺利的透过手机传到警局,为他争取即将到来的救援。
“侯竞琰,如果你不想明天上社会版头条,你就乖乖把资料交出来,要不我实在不敢说哪一条水沟会是你最后的葬身之处。”邪气的三角眼,有着噬血的凶狠。
“有劳大哥费心了。”他笑着,内心却澎湃不已。
这些社会的败类永远只知道助纣为虐,从来不知道明辨是非,侯竞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屈服。mpanel(1);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就好好招呼你,看你下个星期要如何出庭。”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他挡去一棍,不忘回嘴。
一个人要对抗三个大汉,侯竞琰是吃亏的。
“你们两个不要手软,今天非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就不信他出来混这么久,会连一个小律师都摆不平!
“是,老大。”
一声应喝,眼前三人发狠似的胡乱挥棒,侯竞琰吃力的抵抗着,忽地,一棒朝他的脑门袭来,不假思索,他扬起手臂一挡,那沁骨的痛,想必是伤了骨头吧?!
一脚踹过椅子,阻挡恶人追逐,他努力的闪避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随时会开花。
穷途末路之际——
“住手,警察!”救星终于赶到。
“放下武器,通通靠墙站好,背过去把手放在头上。”小陈举枪命令着。
刚刚还极为凶残的三个家伙,这下宛若丧家之犬,懊恼的放下木棍。当枪口对准了脑袋,再凶狠的人还是得安分点。
没让这三个混蛋有太多迟疑的时间,两三名执枪的警员上前为其戴上手铐,迅速的逮捕他们。
“你终于来了。”侯竞琰一看见是小陈,扶着刚刚被打得发麻的左手,一屁股往地上坐下,不住的喘气,大喊吃下消。
“竞琰,你还好吧?”小陈赶紧上前探视。
天啊!这还像是个事务所吗?幸亏侯竞琰机警,偷偷打了电话,要不,等他被打死大概都还没有人知道。
伸手欲搀扶他,侯竞琰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俊脸,皱成了一团,“疼……”
小陈探看他的手臂,皱眉说:“上医院吧,这骨头怕是伤到了。”
“早知道下午应该先投保巨额保险,免得改天横死街头,我家人一丁点福利却没有,好歹可以贴补一下事务所的整修费。”
“你还有心思说笑。”小陈摇头。
“没事,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样都没被拿走,全都安稳的锁在柜子里。”
“我现在比较担心你父亲的反应,这一地的混乱,任人脾气再好,都会抓狂,不为别的,光要整理就头疼。”
“甭担心,反正很多档案早该整理归档了,趁这次机会一次搞定,省事又方便。”
小陈露出百般不解的表情,“竞琰,我怀疑你是不是刚刚被打昏了,还是被吓傻了。”
没有多说,侯竞琰托著有残废之虞的手,似笑非笑的坐上警车,往医院去。
**********
深夜十一点,侯竞琰左手捆着白纱布搭着警车回家,而侯父也正从满目疮痍的事务所回来,三人碰了面,小陈对侯父颔首致意便离去。
不发一语的侯父率先按下门铃,厚重的大门迅速的打开,来应门的是侯竞语。
“爸,你回来了。”往后一看,侯竞语愣了半晌,“哥?”看着侯竞琰被包的像白粽子的左手,他吃惊的瞪大眼。
没有多言,侯竞琰仍是一脸温文的笑容,尾随着父亲进屋。
“手怎么了?”侯竞语问,不过没人想回答他。
“竞琰,到书房来。”侯父威严的命令着。
“好。”把唯一安好的公事包交给弟弟,他顺从的跟着父亲走进书房。
侯竞语原想跟进去窥听些什么的,不过老爸那双威严的眼睛让他退避三舍,摸摸鼻子赶紧去跟别恩渲说这第一手消息。
书房里,父子俩面对面的端坐着。
侯父沉吟许久后才打破沉默道:“竞琰,你还是继续在处理那孩子的官司对不对?”
父亲的眼睛像是可以穿破谎言的利刃,省了他多此一举的谎话。侯竞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倏地,侯父站起身,“我说过,叫你不要涉入这个官司,你才刚出社会,能有什么能耐,你是有几条命可以跟山青帮对抗!”他沉声怒斥。
“爸,小瑞那孩子是无辜的,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人帮他,难道……”
“但是你的性命就要不保了——”侯父浮现青筋的手直指着他受伤的手,“今天事务所砸了事小,改天若是来个炸弹包裹呢?你死了不冤,但是其他在事务所工作的人呢?”
侯竞琰没有立场反驳,但是他仍不愿放弃,“可是爸,我不能放手,这个案子我已经接了,断没有放手的理由。”
“竞琰,你嫌上次被绑和今晚的教训还不够吗?”侯父不能接受,向来和善体心的大儿子会如此固执、执着于一个案子,而那很有可能会断送掉他年轻生命,难道他不知道他这做父亲的寄望都在他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