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郁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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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富有的,名下资产高达数十亿英镑,而未来他会更富有,财富直逼女皇伊莉莎白二世。
不过此刻的他是贫瘠的。失去了健康,失去惟一的独子,他犹如风中残烛苟延地活着,枯瘦的双颊几可见骨,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人要在接近上帝的前一刻才会顿悟此生做了多少错事,他亦不例外地后悔亲手毁了爱子的一生,可是他没有机会弥补了。
爱之反而害之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为儿子铺设好的康庄大道竟成了一条死路,他还能不懊恼终生吗?
人死一了百了,只是他愧见地下的那一对爱侣,没脸走得坦坦荡荡,总希望在临走能做些什么好求个心安。
“爵爷,你该休息了。”老管家华斯忠心地看看怀表,一分不差地叮嘱主人要按时休息。
“华斯,人找到了吗?”华伦·比提尼奥侯爵虚弱地掀掀干裂的唇瓣。
华斯眼神闪了闪隐含泪光。“禀告爵爷,还未打探到小姐的下落。”
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怕小姐有命踏上英国土地却无命继承爵爷的庞大家财,他不能害了她。
“都十五年了,那孩子应该长大了。”可惜他的阶级观念太重,无缘见到小娃儿的面。
“是的,爵爷。”小姐长得像她母亲,聪明灵慧活似个水晶人儿。
他手中有她的照片却不敢交给主人,怕他触景伤情加重病情。
“多派些人手去找,我不相信会找不到人……咳!咳……”老华伦还是认为金钱能掌控一切。
“喝水,爵爷。华斯一定会尽心尽力地遵照你的吩咐。”他忙中有序地扶起主人轻啜了一口水。
“要尽快,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可怜的孩子呀!全是他的错。
“是的,爵爷。”
华斯轻轻拉上被替主人盖好,幽远的眼神有无奈的苦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让远在万里之外的小姐回来好吗?
他缺乏勇气放手一搏,万一赌输岂不成为比提尼奥家族的千古罪人,他担不起这个罪名。
掩上门退了出去,他的脸上挂着忧心,焦虑地想找个人商量。整个英国境内他只信任一个人,那人该会给他答案吧!
希望一切都能如愿地顺顺利利,让爵爷走得无牵无挂,他也好卸下责任安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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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岛的另一端有幢豪华别墅建在半山腰,富丽堂皇的外观看得出是花下重金维护,即使这一户主人并无庞大资产在手。
同样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坐在现代化办公桌后,雪茄的香味遮不住新漆的气味,他的眉头是舒展的,飞扬得意地叼着半截雪茄。
他在等候某人的死亡,不管是老的还是年轻的,任何一人的消失都能实现他的野心。
金钱与权力是欲望的春药会让人上瘾,尝过一口甜头便想要更多,岛上的天然资源将是他的,他会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父亲,听说你派人伤害莉琪堂妹是不是?”一位高大的棕发男子神情急切地闯进书房。
“约瑟,你太莽撞了,礼貌哪去了?”毛毛躁躁以后要怎么接掌他的事业。
约瑟·比提尼奥走了出去,在门上敲了两下。“我可以进来吗?父亲。”
“来吧!我刚好有件事要你去处理。”让他分心才不会妨碍大事。
“什么事?”他按下心中的疑惑站立一旁。
“我要你带回莉琪。”他取出一张机票丢在桌上。
“莉琪?”这是……
迷惑的眼毕竟不敌老谋深算,听说与事实有所不同,他不知谁才是真的。
“你伯公病得很重想见她最后一面,我们为人小辈多少要尽一份心意,别让他留有遗憾。”他说得通情达理不露破绽。
正直的约瑟不疑有他,身为律师的他握有伯公的一份遗嘱,迟早也要替他找回继承人。“那么是谁散播谣言,说你派人要杀了小堂妹?”
“眼红我地位的人何其多,真要杀她何必要你去接人。”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就在约瑟走出去敲门之际,一纸传真跃人他眼中,他不受影响地转着念头,心想,暗的不成就来明的,他多得是办法叫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儿子的质问正好给了他一个好理由,假意释放善意避开嫌疑,若有万一怪不到他头上,英国海的风浪淹死不少人,这是意外。
在那里有人破坏他的计划,一旦踏上英国土地便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阻碍他占据这座岛。
“说得也是,是我多虑了。”握着机票,约瑟很有信心。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阴谋正一件件展开,一路困难重重,超乎他所能理解的程度,甚至颠覆他保持的信念。
一个美丽的小岛。
同时也充满了荆棘,一路上,他走得并不顺畅。
第5章
“你说她是个医生?”为什么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有窃笑声。
看看手臂上缝合完整的伤口,他又无法不否认她医术高明,一般的外科医生做不到在短时间内取出子弹,并以简陋器材缝合。
她是个女人无庸置疑,身上的白袍证实了她的身份。专业的手法,冷静利落地处理伤口,加上她身上的药水味,一切一切都证明她是医生。
但是他仍有一丝怪异感,她男人嘴角上的勾纹代表什么意思,依杀手的直觉判断绝非好事,而且是他非常不乐意得知的事情。
女人当医生不稀奇,怪在她弄罐福尔马林有柯用意,那是用来保存内部器官,难不成她要把子弹当宝保留下来。
真是怪到极点了,缺心缺肺的女人居然不敢正视自己,佯装整理书册却越弄越乱,这显示她心里有鬼不好对他直言,心虚地当只鸵鸟扒沙。
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他不喜欢当那个“惟一”,感觉全世界都在看他笑话。
“是呀?醉醉是医学系毕业的高材生,你的伤在她看来并不严重。”要命,要不要告诉他?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看我,做了亏心事吗?”山下忍魅狡猾地以话套话。
“哪……哪有,我是想尽快把这些书收好,免得受伤的你还得辛苦地帮我收拾。”她该把书堆在哪里呢?
衣橱?
不好,密不通风容易生潮,还是摆在地上。倪想容搬来搬去,最后仍摆在原先的位置。
山下忍魅冷消地哼了一声:“活废物不是只会吃喝拉撒睡,你一下子变得太贤慧我会受宠若惊做恶梦。”
担心她把房子烧了。
“自己的屋子自己收拾有什么不对,你别说得好像我的存在是为了毁灭世界。”倪想容小声地抗议了一下。
“这点我从不怀疑,不然三番两次的消灭行动你当是野战练习吗?”她早该有成为猎物的自觉。
消灭行动?
日光微微闪动的言醉醉看了亲密爱人仇琅一眼,以两人的默契用不着多余的话语,他缄默地扬扬眉,意思是他会处理善后。
黑帮大哥的价值越来越没有了,由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者沦为跑腿杂工。一有风吹草动的小事便是他的责任,他快要和刑二大某队长结拜了。
“你不要一直提醒我的愚蠢,我准备闭门思过。”翻了翻白眼,倪想容头一次发觉男人很唠叨。
“少在我背后搞花样,她到底是哪一科的医生?”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如芒刺在背的不舒服感始终挥之不去,他不问个明白心不踏实。
倪想容装憨地说了一句:“综合科。”
举凡切、缝、磨、开膛剖肚、检验尸块、毛发、指纹,从头到脚她都一手包,包括指甲也不放过,所以是十项全能的“医生”。
“她开诊所吗?”鬼才相信有综合科,一般大医院分得十分细。
“不是。”不过她的“办公室”比诊所大多了。
“她在哪间医院上班?”去电一查清清楚楚,真相隐瞒不了。
“嗯!她不在医院工作。”倪想容看了看等着看好戏的“主治大夫”。
该不会找个兽医吧?“你给我明明白白地交代清楚,她到底是谁?”
“言醉醉,非常有名的……医生。”这儿的知识分子没人不认识。
倪想容刻意地遗忘一点,他刚从日本回来。
“小容容,你觉得让我发火是件好事吗?”厉眼一沉,山下忍魅的威胁有付之行动的迹象。
“呢!这个……她……我……”吞吞吐吐的她不知从何说起,反正他一定会火大。
一旁好事的男子跷起二郎腿,吞云吐雾地弹弹烟灰。“我代她解答吧,言小姐在法院工作。”
“法院?”山下忍魅顿时有睛天霹雳的错愕,他指的该不会是……
“很不想让你的伤势加重,言小姐正是自前红透半边天的现代女青天,她、是、法、医。”怕他听得不清楚,仇琅还特意放慢速度。
“她是法医!”当场跳起来的山下忍魅面露震怒,三两下抓住企图逃走的小女人。
“冷静一点别冲动,我这是没办法中想到的办法,谁叫你不去医院。”法医也是医学系毕业,同样具有医生资格。
“好个没办法中的办法,你干嘛不直接将我送进太平间?”她有种,敢弄个法医“解剖”他。
一想到自己像解剖台上待解剖的青蛙,一股怒气由脚底直冲到胃,酸液四溅。
倪想容睁大双眸地指着言醉醉。“就算送到太平间也是她经手。”
意思是活人、死人的待遇都一样,只不过一个躺在冰冷的冷冻柜一动也不能动,一个尚能大声咆哮。
“倪、想、容—”他真该把她掐死,省得留在人间气死他。
“私人地方请保持安静。”这又关她什么事。
是他不请自来要保护她,她还没说好一切就成了定局。今天他的受伤怪不到她头上,一切是他自愿的,她完全是被动的一方。
起码她负起道义上责任将他带回家,并且找了“名医”为他治疗枪伤,找了美美的护士小姐当助手,他应该满足了。
难道他就那么不怕死地要一个厨房白痴拿菜刀帮他挖子弹吗?他肯她都没胆子。
以她笨拙的手法,不挖断几条动脉才怪,到时喷洒的鲜血会让他死得更快,说不定她还得背负过失杀人的罪名,停尸间多一条枉死的冤魂。
法医还不是医生出身,医疗过程也不都是一个样。挖挖补补,缝缝切切,瞧他一下子生龙活虎地活了过来,职称上的称谓就不用计较了,反正尸体和人体的构造本就相同。
“去你的安静,你居然给我找个法医来。”他不敢想象那位身材惹火的护士又是哪里找来的。
牛肉场吗?
“咳!法医没得罪过你吧?这位中枪的先生。”沉默已久的女法医言醉醉以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倪想容一阵轻颤,“醉醉,他叫山下忍魅……”称呼中枪的先生有点刺耳。
“你闭嘴,待会我再找你算账。”低喝一句,他看向气定神闲的言醉醉。“你救过几个活人?”
“两个。”好笑的目光膘向另一侧轻哼的仇琅。
“两个?”是该说幸运或是倒霉。
“知道自己不是惟一被法医治疗过的人,感觉上挺舒服的。”仇琅似笑非笑地上前搂着爱人的肩。
“是你。”你舒服我可是非常不痛快。
仔细打量,山下忍魁赫然发现仇琅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气息,一样是满手血腥的地狱使者,只不过多了些江湖味,少了杀气。
他倒没想到这幢十三层楼高的大厦居然卧虎藏龙,法医的对象会是黑道人物。正与邪的分野已经不明确了,形成灰色地带。
“仇先生,你决定结个同盟会吗?相信你们一定合得来。”言醉醉身为法医的嗅觉嗅出两人的同属性。
“言小姐,你未免太抬举我了,人家是国际级的,我不过是乡土剧的小配角。”仇琅一语双关地点出其不凡背景。
为了维护心爱女子的安危,进出大厦的人都得接受人身调查—未经授权的那一种。
以前的老方法是派兄弟私底下调查,现在他可省事了,只要和人妖房东搞好人际关系,大厦内的计算机自会执行指令,方便又快捷。
“言重了,仇先生,谁不知道你是这道上难驯的鹰王,天空是你们的。”她真该同情楼下的刑二大队长,他除恶务尽的决心将面临重大考验。
“言小姐,你又偷看我的个人机密档案。”仇琅无奈地一笑,鹰目中满是深情。
“仇先生误解了,我是顺手帮你归档,免得你找不到数据还得急召我来译码。”她是随手做环保。
“是吗!我还真谢谢你。”低头一吻,他目中无人地上演火热戏码。
眼神锐利,戒心深藏的山下忍魅打量眼前这对“邻居”,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对他的事情了若指掌,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玄机叫人防备。
不信任任何人是杀手的生存之道,这么多年下来他练就了与人论情不论心的本领。谁都接近不了他的内心世界,包括当年救了他一命并教会他以杀人为业的神冈片桐。
可是莫名地,他们给他的感觉是朋友,不具备攻击性,自在得宛如人需要空气。
不过即使少了他所认为的杀伤力,两人仍然是危险的,对一个杀手来说,他们可敌可友全系在一念之间,黑与白不再明显。
“言小姐,仇先生,你们需要一张床。”淡淡的软哝女音好笑地说。
这两人真的是嚣张,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也收敛一些,菊花居尚存。
抚抚发,言醉醉略带迷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