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花正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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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棵山茶。我轻声说。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昭忺,你知道山茶不允许带上飞机。
突然有些头痛,或许我真的没有过去,当子筱告诉我,这是我崭新的生活开始的那一刻,我开始了解到,子筱说的“某些发生过的事情注定会被人遗忘掉,而遗忘它的最好方式,就是没有人再向你提起这些事情的任何细枝末节。当时间已经腐朽到了可以令事情糜烂在记忆里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曾经是否出现过的人,和说过的话,我都将不再记得,也没有人会记得。”的含义,然而这句话似曾相识,仿佛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在那的多少年后,我却已经全然忘记说话的人和曾经的事。
妈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苏玛像个成年人一样拍拍我的肩膀。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苏儿。我笑笑,你见过山茶花吗?
山茶?苏玛歪着头,是你相片上白色的花吗?
恩。我慢慢站起身来,窗外的雨刚刚停止,阳光照耀着院子里的蝴蝶兰。那是子筱最喜欢的花,他说那也是我曾经最喜欢的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曾经的相片中找不到蝴蝶兰的影子,而更多的,是那满园的白山茶。
妈妈,你休息的时候有一位你的学生给你打过电话。苏玛找出她的小册子,她总是习惯把事情记录下来以防忘记。
谁?
他的名字我没有听说过,他说他叫……苏玛看了眼本子,抬起头说,他说他叫陈子佩。
第五章 伤害的秘密(2)
我想,我们的悲剧来自于我们之间已存在却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其实如果若景不是显得这么关心我,或许我会感觉轻松一点,至少不会如此紧迫。
不知道为何,当我端详起若由的脸,我发现他与若景之间大大的差异。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与若景完全不同的神色。若景说话都是温和而儒雅,而若由不同,他的声音很有节奏,不紧不慢但是却显得很有威信,他说话的样子其实也很温柔。在李家中,若由总是能恰当的找到自己的观点并坚持下去。若景却更多的是妥协,他在妥协中却总有一种挣扎的情绪在里面,这使他生活得很痛苦。
慢慢的,我却开始感受到若由的变化,我们不再上学和放学一起回家。若由的身边有了许多的朋友,那些人与徐汀染同样不喜欢我。他们与五槐门的人都说我有怎么样的去勾引李家的两位少爷,说看我那样清高,其实只不过是个荡妇生的狐狸精罢了。我开始觉得累,这个世界太虚伪,我甚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杉问我外面的谣言是不是真的?我只能苦笑。
我对陈子佩说,人活着,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可是,你为什么不揭穿她呢?
揭穿她之后呢?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子佩你知道么。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因为我亏欠她的,是我不能弥补的。
你亏欠了她什么?你什么也不欠她啊。
我低下头长长一声叹息,没有了声音。让我怎么告诉陈子佩,我所说的,是予芝,我们的大嫂,而不是徐小姐。可能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可是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予芝的安排。其实她早就已经察觉若景在内心里,一直喜欢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是她自己。这是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若景以为予芝并不知道这隐瞒的一切,但是他哪里知道,若景对我的一个眼神,都被她看在眼里。予芝能够洞悉所有人眼里埋藏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恨,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以前她不想说,她觉得没有意义。她不想揭穿一些别人刻意隐瞒的真相,这样是很残忍的。她不想残忍地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然而她在这个时候选择说,却比任何一个做法都残忍。
我想逃避着予芝。也许她也如我所期待的那样逃避着我。我想,我们可能终生都不需要再面对彼此了。然而终于有一天,这个时刻还是来了。
满园的山茶开放,我习惯的走在回廊里,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面前站着予芝,这一段时间来的躲避终究还是没有用处,我根本不想说什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予芝望着我,忽然哭着说,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呢?你并不爱他,却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你这是报复吗?
我在报复什么?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问她。
报复他们的父亲。予芝看着我,你的心里真阴暗,你就像一个魔鬼。
予芝,你在说些什么?若由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他看这予芝,慢慢走过来。
第五章 伤害的秘密(3)
这个家除了我与爸,谁也不能评定昭忺的任何。若由缓缓说。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予芝说,昭忺,你根本不可能爱若景,放过他吧。算我求你了。
大嫂,你认为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这个家还没有到你说话的份。若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却能清晰的感受他的愤怒。
昭忺根本不是你的亲姐姐,你这样维护她,是什么意思?予芝笑了,那笑如一把利刃一样刺痛我的心。
“你住嘴。”若由看看不远处张望的下人们,“像个什么样子。”
“你们兄弟都是发疯了的……”
“予芝,你住口,你住口。”若景几乎用奔跑的方式赶来,他有些脸色苍白,有些愠怒在眉间,“你住口。”他又说,“我对待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你说过不要做伤害昭忺的事情,你为什么答应我了还要去做?”
“我近些年安静站在你的身边,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你的一点肯定,至少你会知道我的存在。可是,为什么每次提起昭忺,你这个和你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你的神情总是温暖得让我忍受不了她的存在,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的出现要让我失去这么多的东西?她本可以是你的妹妹,你们为什么要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你们丢尽了李家的脸面,昭忺,你,你就是个贱人!一个狐狸精生的……”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予芝的脸上。我看到若景有点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扬起的胳膊,还有那刚刚落下去的若由的手。
予芝望着我,慢慢蹲下身体开始大声哭泣。若景似乎有些慌乱般的,他抬眼看着若由,刚才若由那个巴掌似乎格外响亮,格外的刺耳。我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这个巴掌是若景打下去的,或许还说得过去……
予芝越哭越伤心,几乎是号啕起来。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她,突然有些害怕。
“予芝,这样说话是你的不对。昭忺,我们不要理她。”徐小姐边说边从不远处走来,方才她却还在那里张望着。
予芝没有错,她应该拥有的东西都是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的,但这都是我的错么。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弥补呢。我想过去扶起予芝,忽然间身体被人拉住,是若景,他走过去一把将蹲在地上的予芝i拉了起来,又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让她,让若由都惊讶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若景会有这样一个举动。予芝突然停止哭泣,愣住了。许久才又大哭起来,若景拍着她的背轻言细语的让她平静,而在刚才,他曾经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我看着他们相拥着,突然觉得即讽刺又难过。若由忽然过来抱住我,对他们说,求你们,别伤害昭忺。我诧异的看着说出这样话的若由。
“求你们,别伤害昭忺。”若由又说。“哥,你回自己房间安慰你妻子吧。让昭忺安静一下。”
若景放开予芝,深吸口气,似乎在下很大决心一般,突然说:“我爱昭忺。没错,你骂我也好,怎么样也好。我爱她,十分十分的爱她。从我和父亲把她从北平接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想一辈子那么保护她,像一个兄长一样。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知道这是你们都不能接收的事实,我一直在努力的适应我们之间的生活,可是……”
“若景你别说了!“我推开若由,站在他们中间,我看得到予芝眼睛中的绝望,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我拉住她,面对这若景,“若景哥,你别这么样说话。就算……算我求你了吧。你有大嫂,有喏儿。你有自己的家,你不应该为了解救我而说这些谎话!”
若由想过来拉开我,但是我拉着予芝往后退,我一边退一边流下眼泪。我对他们说我求你们了,不要伤害她好么?我求你们了。没有人想到韩昭忺会这样懦弱,他们没有向前移动的想法了,或许在前一秒,他们因为气愤,还想着怎么对付予芝,但是在此刻,所有人的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看着我拉着予芝一步一步退着。全然没有觉察到父亲的到来。
第五章 伤害的秘密(4)
父亲重重的叹息着。他看着我们,半响才转身走回去。我们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前厅。我站在当初来时的门口的地方,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10几年前的清晨。那时候,黄妈拿着扫帚,翠儿端着茶碗,微笑着上下打量着我。而如今,她们却远远的站在门外,向大厅里面张望。一切都变得神秘又压抑。
爸……若由还想说什么,父亲却摇摇手。厅中的人都沉默了,只有墙角落地钟的滴答声,一下,两下……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有些疲惫,身后的若由的胳膊似乎给了我倚靠的理由轻轻搭到我的肩膀上,我回头对着他微微苦笑了笑。
“贱人!”我未完全反映这句话是说给谁听,林姨手中的玉佛珠便扔了过来,重重的打在我的额角上。粘稠血液在我的头上渗出并蔓延开来,模糊了我的眼睛。佛珠落到地上,碎裂开,有些没有破碎的小珠子脱离了红丝线滚到别处去了,我记得那是去年林姨生日的前一天,我与若由一起在流翠坊选的。我慢慢弯下腰,想去把它们拾起来,可是眼前一片红色让我看不清楚一切,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见。我模糊得听父亲轻声叫住林姨,“婉瑶,你这是做什么?!”
“她这是报复,报复!”我听见林姨愤怒的喊道,“她报复你抛弃她妈妈!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的儿子。她简直是魔鬼,是魔鬼!!我就说不能把她接回来,你说可以调教,这样一个和她母亲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像女儿一样对待你,对待这个家!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林姨的声音颤抖并有节奏的诉说着她的怒火。
林姨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母亲,在北方寒冷的岁月里,她独自裹着棉被望着窗外的雪,我说什么她都不理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那样子,似乎真的像被爱人忘记了的女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怀念谁。是现在这个这个父亲,还是那个王室的贝勒。然而在父亲这里,我却更多的看到了一个痴情男子对背叛了爱情的爱人的想念与感怀。可这一切让我感觉到的只有无比的伪善。也许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也许一开始他只是偶然的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年少时候他的严厉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他一种很顺理成章的情感表现,走进这扇大门的那一天,我仿佛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过父亲的和蔼,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如同一场黑白电影。
突然觉得一切那样可笑,在我把手放进若景的手里,并同他与父亲走进这个陌生的家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早已如同这破碎的珠子一样的碎裂开,我永远也逃离这种命运,或许我该早些去英国,早些放弃我憧憬的那些所谓的爱情。我感受得到他们的为难与难堪。
我摸索着拾起半颗碎了的珠子,想去寻找那半颗,却被若由抱起,他几乎哭一般的对我说,昭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的头流血了啊。
若由?我努力的想看清楚他,我摸着他的脸,手上的血蹭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可他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紧张的抱着我,用手去擦我额头上不停外流的血。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根本不爱你,也不爱若景。这是,是一个本就不应该开始的梦。我怎么可能会爱你们呢?我的确是在报复他,就全当我是在报复他吧。”
父亲站起身,我感受得到他向我走来,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我冲着他扯扯嘴角,或许是笑,也或许是一种无法表达我此时情感的表情,但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父亲的巴掌响亮的落在我的脸上。打得我侧过头去,我将脸埋在若由颈间,不再回头看父亲。
“昭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父亲说,“快向大家道歉,你这些疯话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看着你们兄弟妹几个好好的从小一起长大,因为一点小事情这样说疯话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父亲还是无法承认与接受我们的情感,可有些东西,不是给了就能轻易的拿回来的。
“忘记我吧。”我说。
“如果能轻易的忘记,我就不会这样痛苦。”若由悲伤的声音在我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