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树下的轮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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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新闻标题是：“慈善老人捐巨款，百万善筹助孤老。”
他看了正文，果然是凌婆婆。她向福利社捐献了一百万爱心善款。报纸与此同时讲述了她这一生所做过的善事，多得让人吃惊。好像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做善事。
伊杰低吟着，感叹万分！真是善良的天使，老天使！
…
学校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聚在老师伊杰身上。
伊杰：“请同学们闭上眼睛，我读一首席慕容的诗。”
同学们照做。写告白信的女生入迷的看着伊杰。伊杰的目光碰到她时，她才紧张地低下头，闭上眼不敢动。
伊杰扫视全班，都在等着听念诗。
他于是念道：“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
同学们都在认真的感受诗的氛围和情境。
伊杰：“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念毕，大家仍沉醉在诗情画意里，慢慢的才睁开眼睛。
伊杰用疑问的目光扫视大家。
“大家觉得怎么样？”扫一眼写信的女同学又转向大家，“我知道教科书里没有这一课，我是特地介绍这首诗和大家分享的，因为我非常喜欢它。缘分无法强求，否则只会像这棵花树一样的凋零。我希望同学们明白这个道理。”
写信的女生默默低头。她知道这些话是对她说的。分明叫她不要动歪脑筋，最后只会落得一场空！
角落，孤僻的叶子信任的望着老师。
说这个叶子孤僻也确实够孤僻。她一个朋友也没有，也不愿意交朋友，上课下课回家都是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敢多问。因为得到的都只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
延绵的海岸线，海面上夕阳柔和。
伊杰惬意的散步，享受夕阳和海风的轻抚，然后走上回家的路。走进茫茫人海。
一个年轻女人迎到他面前，热情的介绍说：“你好！我们是慈善募捐机构的义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积土成山，积水成流，贡献一份爱心不多，意义重大。请多多支持！买一只公仔25元，买多献多。”
伊杰掏钱买了两个。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凌婆婆的声音，果然看到她在人群里，正对买公仔的男子说：“谢谢你的爱心。”她送走买公仔的男人，转过头很快发现了伊杰。“下班了？这公仔不错。”
伊杰笑道：“是啊，我买了两个。”
他接过她的篮子说：“我帮你卖。”于是冲进人潮里，向一个个行人募捐：“捐献爱心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赶快行动吧！买多献多！”
转眼，伊杰竟卖完公仔，向凌婆婆做出胜利的手势。
凌婆婆笑得很灿烂，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
很快，街上霓虹灯如潮水般亮起，叫卖声渐息。
伊杰扶着凌婆婆在露天椅坐下，又忙着递水。
凌婆婆叹道：“越老越没用了，多站一会儿脚就痛。再过些时候恐怕就走不动了。想着要成天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直接。我的大限也快到了吧。”
“怎么这么悲观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心里很空。”
“对了，我看了报纸。您上了头条。有钱人好像都不象您这么劳累的。”
凌婆婆笑道：“现在让你见识了。”
伊杰敬佩的说：“您真是个好人。”
凌婆婆长叹：“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都不过活一天有一天的事。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家了。”她大概厌烦谈这类的事情了，匆匆转移话题。她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幸好被伊杰扶住，便不由得自怜：“看来老了就得服老！”
“我背你。”伊杰一边说一边蹲下来。
“不用，我自己能走！”她拒绝。
“难道你不想试一试‘人的’是什么感觉吗？来，我背你！快点，没什么好害羞的！”
凌婆婆笑了，只好爬上他的背。
伊杰背着凌婆婆走在回家的路上，温馨的背影迷朦在霓虹灯光里。他们边走边聊，声音渐渐淹没在喧闹中。
伊杰：“原来凌秋阁是你的物业。一个女人拥有一幢大厦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操心那些在困境中的人，太让人佩服了。”
凌婆婆：“很可惜啊，滴水始终解不了天旱。”
伊杰：“所以你想用义卖让更多人加入这个行列，也让得到帮助的人更深刻的体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他。”
回到凌婆婆家，伊杰赶紧开灯，把凌婆婆扶进来。
凌婆婆问：“喝水吗？”
“不用了，您坐着。”
凌婆婆微笑。
伊杰给她按摩肩膀。“您应该多休息。”
“辛辛苦苦经营了半辈子事业也嫌累了。可闲得住人嫌不住心。做这么多事只求安心罢、、、、、可惜我老了。这辈子我有两个遗憾。一是自小没有父母之爱，二是一生没有白发之情。你知道吗？仿佛上天指使我等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可惜缘分没有来，我的头发却白了。”
她看着他年轻的脸叹息，眼睛里有不可能的盼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为什么让人觉得如此凄凉悲伤？猜不透的，伊杰猜不透，甚至凌婆婆自己也猜不透的。
第四章 预示重生的死亡
夜。
窗外柔和的光线照进来，伊杰温柔的呼吸渐渐紧张。
梦里又是那个朦胧画面：
男誓曰：“苍天在上，日月为证，我安可尔琪今日于生死树下发誓，愿与阿依奴尔同生共死，永生不渝。”
女誓曰：“苍天在上，日月为证，我阿依奴尔今日于生死树下发誓，愿与安可尔琪同生共死，永生不渝。
男人为女人戴上和凌婆婆一样的玛瑙、铃铛。
然后转换一个新的朦胧的画面：
那是在一个华丽辉煌的山洞。
同样是那对男女，他们跪在盛怒的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面前。
女人拽着中年人求情，声音凄绝的说：“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那么残忍。”
中年人无情的踢开她，一掌劈向她的爱人。
…
这绝情的一掌直逼向伊杰，他一恍惊起，冷汗淋漓，气喘吁吁，原来是个梦！
他无力猜想梦的预兆，疲惫的走下床，去厨房倒水喝，并习惯性的走到日历面前，翻过日历新的一天（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十号）。他自言自语的说：“再过四十天就是千禧年了。”
又是新的一天，伊杰想到要去看秦二老和张政，还有凌婆婆。
来到秦伯家，秦伯欢喜的开门让伊杰进来。
“她今天一直问我你来不来呢。真的来了。”
秦伯母拿着一对可爱的老人瓷娃娃，那婆婆在织毛衣，公公在婆婆耳边蜜语。她看到伊杰就招他过去，分外高兴。
“快过来，看这娃娃好可爱。”
伊杰指着娃娃说：“好幸福啊，这一个是你，这一个是秦伯吧。”
秦伯母点头，高兴地把玩着瓷娃娃。
看完秦二老，伊杰又去找凌婆婆。
来到她家，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进屋里瞧了瞧，也没人。正转身，一个人影掠过视线。
凌婆婆坐在窗台上，脸上老泪纵横。
伊杰慌忙走过去：“凌婆婆，你怎么了？”
凌婆婆拭泪笑道：“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扶你。”他小心翼翼的扶她下来，两人往外走。她跟在他后面，注意到他的背影。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和伊杰相似的背影。
凌婆婆被画面折磨得头痛，她抱住头，痛苦万状，竟跌在地上翻滚。为什么是一样的？怎么会这样？
“阿凌婆婆、、、、”伊杰手足无措的抱紧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不要紧吗？去看医生吧。”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叫我等得满头白发也没有出现、、、、、、”
她看着伊杰的脸，有“千年等一回终于等到”的感觉，不禁老泪纵横。
伊杰似有感触的说：“你在等一个前世的约定吗？”
“前世的约定？我忘了，忘了。我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个背影。”她转过伊杰的背影，痴痴的看。
“我的背影跟他很像，是吗？”
凌婆婆点头应诺：“像，太像了。”
伊杰转过身来复杂的看着她。
凌婆婆怕他误会，笑道：“我知道你是孤儿，你就叫我奶奶吧。没有依靠的人要有个家。”
伊杰惊且喜：“奶奶。”
这就是缘分。他们竟成了亲人，互相照顾。
你看。
人来人往的商场，讨价还价声嘈杂。伊杰买了一顶黑帽子，他把帽子给凌婆婆戴上，细细瞧了瞧，满意的点头。
凌婆婆想叫他不要破费。
伊杰说：“不要，想到别人也要考虑自己，天凉了。”
凌婆婆微笑着，皱纹更深更深。
逛完街，他们坐在街边吃馄饨。
伊杰总是把肉夹到凌婆婆碗里。
他们身边喧哗声不绝。汽车经过、行人经过、聊天笑声、甚至窃窃私语。可他们怡然自得。
回到家，伊杰端来水盆给凌婆婆洗脚，按摩。
伊杰温暖的问：“舒服吗？”
凌婆婆点头，良久才说：“你照顾我，每天来来回回很麻烦，不如搬来住？”
伊杰开玩笑：“收房租吗？”
凌婆婆笑：“你肯给，我当然收。”
“那好，我尽快搬过来。”
凌婆婆突然全身一颤，剧烈抽搐起来。
“奶奶、、、、、、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医生。”伊杰惊慌失措。
“不要紧。”她挥手拒绝，顺其慢慢停止抽搐。
“别让我担心。”
凌婆婆倔强地：“我真的没事，老毛病。晚了，早点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没事了？”
她点头。“我想早点睡。”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
凌婆婆不舍的望着他的背影。
伊杰回头说，“有事打电话。”然后忐忑不安地关门离开了。
凌婆婆叹了口气，忽然身体又猛烈抽搐起来，脸痛苦扭曲。
在她脑海又闪过朦胧画面：那对私定终身的男女在溪边玩耍，男弹琴女歌舞，不亦乐乎。
一会儿画面改变：一只金雀围着女人飞，女人快乐的追着它跑。漫山遍野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凌婆婆蜷在沙发上，她象终于等到前生的情人一样激动，痴痴的微笑着：“你终于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画面又预示着什么呢？她的痛苦难道预示着一种结束，而微笑代表真相大白？
第五章 消失与重生
凌婆婆拿着一封信，按响隔壁门铃。一个身体肥胖的师奶开了门。
“郑太太。”
“凌婆婆，什么事啊？进来说吧。”
“不了，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能帮的一定帮你。”
“我要回乡下了，凌秋阁交给义孙伊杰和义孙女紫君打理。你转告一下邻居。还有，我这有封信给伊杰，你十天后交给他，不要提前，一天也不行。”
“你放心，我会照您说的去做的。”
“谢谢了。”
凌婆婆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离开？而她留下信为什么要十天后才能交给伊杰？
…
第二天一早伊杰就过来看凌婆婆了。
他按了几次门铃都没回应，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怪自己昨晚不应该走开。他刚想撞门进去，郑太太回家了。
“伊杰。凌婆婆走了。”
“去哪了？”
“回乡下了，昨晚走的。”
“回乡下？”
“乡下空气好嘛，再说老人家喜欢落叶归根。别傻了，过来坐吧。”
“不了，下回吧。对了，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她让我告诉你她回乡下，要你不要担心。她还要我转告邻居，以后凌秋阁交给你和什么什么义孙女管理。”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她走得太匆忙，没有交代太多的事情。不过她留下、、、、、、”
“她留下什么？”
“嗯、、、、、、一封信。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她叫我十天之后交给你。”
“一封信？现在给我可以吗？”
“我答应凌婆婆了。”
“求你了。”
“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你就十天之后再来拿吧。”
“好吧，谢谢。”他愣了一会儿，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伊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不停的想：“为什么突然走了却不告诉我？落叶归根，不是一个好预兆。”他郁闷的走到日历面前翻起新的一页（十一月二十四日），失落的自言自语：“走了，还会回来吗？”
他又想起凌婆婆的忧伤的、等待的眼神！
接下来伊杰依旧每天去找凌婆婆，幻想她可能舍不得离开又回来了。可是按凌婆婆家门铃总没人回应，天天如此，他只有失落离去。回到家了，对着日历发呆，数着她离开的日子。为什么对一个只相处过几天的老人有这么大的眷恋？担心？忘年恋？有点可笑。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
日历一天天翻过，从十一月二十八变成十二月四号。
第十天，伊杰一大早就去找郑太太。
郑太太交给他一封信，没有邮戳。
“谢谢。”
“不用。”
伊杰赶快拆信，里面掉出一串钥匙。他捡起钥匙，先看信。
凌婆婆在信中说：“原谅我不辞而别。回到乡下会有人照顾我，请不用担心。凌秋阁我想交给你和乡下的义孙女紫君打理。你依旧搬过来住，承蒙照顾一下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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