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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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于采忧急言打断他。
「驾小飞机南行了。」齐里贺直截了当地答。「他代我出任务,决定先行出发,说是要去看几个朋友。」
「为什麽他没通知我?」于采忧双眸闪了闪,冷冷的嗓音微扬质问。她是他的助理,要出任务,他为何不说?
齐里贺皱皱眉,语带歉意。「采忧,这临时的变故可能要乱了你和深渊的假。」协会里,大夥都清楚采忧和深渊在」起。「也许深渊到了他朋友那边後,会通知你下礼拜随团下南太平洋与他会合……」
「是吗?」于采忧淡淡呢喃。心里总觉得怪异、不舒服——
江之中彷佛故意不带她前行,要不,他不会一句话都不交代便走!
「嗯,是啊!你是深渊得力的助理,这次*沙漠特辑*不也是因为你的协助,深渊需要你——」齐里贺答道。
于采忧沈默著。好吧,她等!她等他通知她出任务!
她终究是继承了母亲「痴爱痴情」的精神!这次,她就再等他一次,看他是否真如齐里贺所-一需要她。
第八章
南太平洋的任务名为「初步兰库拉探索」。这次的报导属於文化人类学特辑,主要呈显的,是位处南太平洋的初步兰群岛间,各原始部落在海上进行的特殊交换模式「库拉」之过程。
这趟任务是人类活动的探索。于采忧不相信江之中真有兴趣参与,他是刻意逃避!他刻意逃避她——
他南行的第二天,挂了电话给协会,要协会全权处理她住後的职务安排。他自行解除他俩的上司、下属关系,她从此不再是深渊的助理,不须跟随他东奔西跑、上山下海、受尽磨难、吃遍苦头……
他说,她天赋才华,已成气候,早可升等,跟著他太委屈!这话让她哭泣掉泪。
他说得冠冕堂皇却也冷淡无情,这才教她委屈。到底出了什麽事,他非得这样避她,而且摆明态度要彻清关系、划出界线,彷佛他不是那个说要「生他俩的孩子」的男人!
他说过,他看不透她的心!她又何尝看得透他——
他人如其名。像漂在江河中央,教人抓不著;像隐遁深渊底部,教人瞧不清!她何尝看得透他……
「我要揪你出来!江之中!」于采忧清冷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强调。
她站在江之中船屋的驾驶室,面著窗,拿那张她在沙漠时,随兴拍摄的江之中独照。美眸看著、看著,泪水竟泊泊滴落在照片里他朗笑的俊脸上。
「你休想这样撇下我……」她抹去泪水,将照片收入衣前袋,依著印象中他驾船的步骤、模样,发动引擎,直驶向圣路易岛。
* * *
「采忧!」柯函惊喜见著女儿的到来。
他放下手中的整枝大剪,快步走向漆白木栅门。「快进来吧!正好跟爸爸喝个下午茶?」他打开栅门,百般讨女儿欢、心地笑道。
于采忧没进门,一动也不动地站著,待何茵抬眼对上她时,她才开口。「你可以问出他在哪儿,对不对?」泪已随著话语流下。协会不透露,她无从得知他到哪儿看朋友。柯函是协会里的元老高层、权力核心之一,肯定能问出江之中在任务开始前的落脚处!
看著女儿美颜上的两行热泪,柯函心头一震。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儿的泪水,但此次是那麽的不同——
女儿的泪水,看似坚忍又委屈,就像她心灵强烈想望的柬西,被迫教人取走,却又无处找寻般痛苦、无力。
「采忧……」他心疼女儿,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什麽事要爸爸做,你说吧!」虽然有点迟,但,只要他还活著一天,今後他会为女儿担起一切苦难,绝不让她受一丁点儿伤害!
「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他不让协会里的人告诉我,你可以问出来的,对不对?」她边哭边呢喃。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无力!即使她的外表是那样独立、坚强,而她在遭遇不平、不幸时,她也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侥幸度过。可这次,命运若要她失去心灵的想望,她肯定无法再活下……
「之中又让你落单了吗?」柯函沈沈地说,父女天性的敏感,让他很快明白女儿的心事。「爸爸会为你问出他的去处!别哭了——」他该找个机会让协会里的成员知道,采忧是他河面的女儿!如此,谁也不敢再对她无礼!
他轻声细语地安抚著女儿,将她带进屋里,权威十足地直接拨了电话给协会会长,不到一分钟便问出了江之中的去处……
* * *
阳光灿烂,云朵洁{口得发亮,蔚蓝海水波光邻热,狭长的沙滩细致柔软,和风吹送著淡淡咸味,空气里漾满地中海的佣懒、浪漫。
一座私人岛屿的海边,江之中正悠闲地逗著岛主邢卓尔的一岁半孙儿邢崴。江之中与岛主之子回爨也就是邢崴的父亲——邢少溥交情不浅,邢崴的母亲舒皓宁更是江之中的义妹。因此,每当江之中工作空档之际,总会来这儿度假、访友。而这次,他趁南下太平洋出任务前来这儿,与其说度假访友,不如说是散心、解闷,排遣、心中那股于采忧带给他的烦郁、酸涩……
海鸥掠过水面叼起沙里小蟹,江之中将穿著游泳尿布的邢崴托举在宽厚肩头,赤足踩著沙滩,一步一步地走入海里浅水处。待水深及膝时,他想也没想地便把邢崴丢入水中。
小邢崴咿唔几声,圆滚滚的身躯一扭一扭,四肢灵活地扑腾打水,没一会儿便 游得有模有样,简直堪称「水中小蛟龙」。
江之中乐得大笑。「小萝卜头,还真会游,呵……真该建议你父亲给你起个别名叫*海之中*!呵……」邢崴游得起劲,不用人托扶, 瞧ぞ湍芨≡谒希胁皇焙羯廾酪环?
半晌之後,邢崴被人由水中高举——
「江之中!你又拿我儿子当玩具!」邢少溥自水面冒出,站直挺拔的身躯,单臂抱著邢崴,摘下浮潜面罩,凶狠的目光直瞅江之中。
江之中斜扬唇角,投降似的高举双手。「嘿,我可没有*玩*你儿子。是这小萝卜头一早醒来要找爸爸,吵得他妈妈无法做事,连爷爷奶奶都哄不住他,我只好将他带来*晨泳*喽!」
邢少溥敛下眼帘,神色转柔瞧著儿子。「找爸爸?」抚抚儿子湿亮的黑发,语气净是为人父的慈爱。
邢崴嘟嘟小嘴,小手直指海水。「水水……玩……拔拔……崴崴玩水水……」
「看,是乾儿子想来玩的。」江之中淡淡一笑,心底著实欣羡邢少溥有子如此。「你可好了,以前滑雪,现在游泳潜水,妻子儿子随侍在侧,真是一家和乐融融!”
邢少溥抬眼审视他,皱眉道:「想要儿子就自己生,别浮想*玩*别人的孩子!」唐怛江之中老认他人之子昔日乾儿子、乾女儿,过乾瘾,真不晓得是啥心态?
「唉!我这行业……」顿住语气,江之中摇了摇头。“要不起孩子」
邢少溥不以为然地闪一下眸光,冷冷的嗤声迸出鼻腔,话倒是没说半句,便抱著邢崴浸入水里,单臂一个划水动作,挟著邢崴游向较深的水域,不再多理一脸百感交集的江之中。
江之中自嘲似的哼笑一声,仰躺入水,看著湛蓝的天空,轻轻划手踢脚,漂漂浮浮於早晨的地中海。他想,他终究适合一个人漂泊——
这才是他的生活方式!
游了几圈後,邢崴饿得哇哇叫,他们上岸,坐在沙滩等待早餐。不久,一抹著湖绿碎花洋装的女性纤影,款款步下隆起的白色沙丘,朝他们而来——
「少溥、江大哥!」舒皓宁微扬甜柔的嗓音,边挥手边叫喊。
邢少溥见著妻子,随即抱著儿子走过去会合。江之中则晃悠悠地慢行,直到与他们一家子零距离,才接过舒皓宁递来的浴巾与饮料。
「怎麽?皓宁今天没准备早餐来吗?」江之中间,俊脸涎著笑。每每,邢少溥晨泳、浮潜完,舒皓宁就会提著餐篮出现,而後,他们一家三口会在这洁白柔软的沙滩享用早餐。这两天,他来做客,同样得了这点福利。
舒皓宁带著唯美的笑容,将儿子从丈夫手中接过。「家里来了客人,爸爸叫你回去。」她看著丈夫邢少溥,但话却是说给江之中听的。「江大哥,有客人来……」
「了解、了解。」江之中边擦头发,边抢话。一你忙吧,早餐我们回别墅吃。」
舒皓宁笑了笑。「那我们回去喽!」
「走吧!儿子饿惨 恕!剐仙黉咛咨蟃恤,一手抱过包里在浴巾里吸吮手指的邢崴,」手搂著妻子的柳腰,往回家的路走。
江之中拾起稍早放在沙滩上的衬衫,穿妥後将浴巾环挂双肩,服著人字拖鞋,懒洋洋地离开海滩。
— —日—二
* * *
走著、走著,何时望不见邢少溥一家三口的背影,他也没留意。反正,在这岛上,他不可能迷路,也许再下海游一趟是个不错的主意。况且,邢家有客来访,他这外人一回去,岂不失礼!
江之中自嘲地撤撇唇,旋身往回走,决定将这个早晨的自己奉献给地中海。
回到洁净光白的海滩,他连衣物都没脱,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大海,伸展健责修长的四肢,浪里来浪里去、自在悠游於纯然湛蓝的海水问,宛如融入地中海的一部分。
他翻峰乘浪,忽而潜入忽而浮出,一会儿蝶泳一会儿蛙泳,像是鲸豚般机灵迅捷地扑腾於海面。
他想让自己筋疲力竭,任海潮冲击思绪、带走想念,如此,他才能涤净记忆,使精神清明,不再有于采忧身影盘踞—.
许久之後,他再也游不动,遂放松身躯在海面半沈半浮,任涨潮将他推上沙滩。然後,垂眸躺著,一动也不动地晒著太阳、听取海风!
「你这样会感冒!」一阵冷硬、压抑的女性嗓音,划破海风声。
江之中震惊,忽有所感地睁眼——
于采忧高就窈窕的身形,亭亭玉立地站在他头顶旁。
「见鬼了?你怎麽在这儿?」江之中自沙滩上一跃而起,英武俊颜尽是震惊後的错愕。难道他被海浪冲坏了脑子,见到了幻影?还是潮流过於强劲,硬是将她的身影自他意识底层冲出?!
于采忧冷凝著美颜,不言不语地盯著他的眼,仿佛是种无声指责。
空气变得宁静,海风、浪涛几乎停止,他清楚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到底,她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眼前!
哼,有啥好惊愕,从他在南极与她相遇的开始,她一直能无孔不入地出现在他生活里,不是吗?神秘的她总是让他的隐密性消失,她要找他,还怕不容易?!只不过……
「找我做啥?」江之中不自在地偏偏俊颜,语气冷冷淡淡。「我不让协会透露我的所在,是不想被打扰,你不明白吗?」尤其是被你打扰!因为看出她眼里有泪光,他下意识没说出最後一句话。
她绝美的脸庞消瘦了点,让他不好受。酒会至今,不过三、两天光景,她如何搞成这副苍白憔悴样!她该得意生风、红光满面才对呀!毕竟攀上恩师柯函,她很快就能达到她要的名利、地位、权势,不是吗?可喜可贺之事,她退有什麽不满意的!
「看我这样,你很高兴,对不对?」于采忧开口。此时,海风吹得强劲,使得一头鸟丝狂乱飞舞,她的双眸异常日明儿,像是神话里美丽的复仇女神般。「你就是要看我这样吗?」她的嗓音有著飘忽冷感,但眼神却浮现炽烈的痛苦。
「没的事!」江之中闭了闭眼,转开俊脸,不再看她那苍白悲凄的美颜。撇开情感纠葛不谈,他是最不想见她如此憔悴的人!
「骗人!」垂下脸庞,美眸注视白色的细沙,她的嗓音轻柔似在自我呢喃。「你让我等到酒会结束、寻遍协会内外……」
「找我做什麽?」江之中怒意升起,冲口截断她的话。等他?!寻他?!她真敢说!难不成他看错她和恩师柯菌在喷水池边吗?!她哪会找他?她有啥好找他?
「我是你的助理,要出任务了,不是吗?」于采忧抬眼,眸光定定地看著他。
「哼……」江之中冷笑,怒气中融有轻慢。「我致电给协会了,你以後不须辛苦征讨、出任务,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不久後,你在协会的地位大概跟我……」
「我是你的助理!」她沈著语气强调,目光透出丰沛的情感。「你在哪儿漂泊,我就在哪儿!」
江之中楞了下,怒气到了极点,转而轻狂大笑。「于采忧,你到底在搞啥名堂?你不需要当我的助理呀!你攀上了我的恩师,不是吗?相信你的地位很快就会跟我一般,我哪好意思再自称是你的上司,甚至支使你做事!」他冷嗤,大脚在柔软的海沙上,踩出又深又重的脚印,任海水怎麽冲刷也无法完全消失,彷佛彰显著从酒会至今他所有的情绪积累。
于采忧被他的态度刺痛了心。她终於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逃避她……
「你看到了是吗?你看到我和……」
「是!」不想听她重复当晚景象,江之中大吼。「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一眼、只需两秒,那景象就已让他铭记至今!
「你既然看到,为什麽不叫我?」她问。一对美眸已被泪雾弥漫。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爱她,就不该在见著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