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演义-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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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知识分子队伍中极少数人对社会主义抱有敌对情绪,这是党本来清醒估 计到的,也多次在党的一些文件中加以指出。但是,他们这时发动对党猖狂 进攻,则是党没有预计到的。毛泽东于 5 月 15 日写出《事情正在起变化》一 文,由党内整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转向对敌斗争,反击右派。党中央
于 5 月 16 日发出党内指示,“指示”仍然肯定党外人士对我们的批评百分之 九十以上是诚恳正确的,接着指出最近一些天社会上少数带有反共情绪的人 跃跃欲试,发表一些带有煽动性的言论,企图将正确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巩 固人民民主专政以利社会主义建设的正确方向,引导到错误方向上去。中央 指示决定从原来不主张“大鸣”、“大放”,改变为从右派手中接过这个武 器,“大鸣”、“大放”,对于那些错误言论,放手让他们“放”,原样地 在报纸上登载,暂时不加批驳,以便暴露其反动面目。
大鸣、大放、大字报和大辩论迅速在高等学校和党政机关中蔓延开来, 出现了和人为地加剧了全国性的政治紧张空气和不稳定状态。
接到中央通知后,有关部门赶快叫各个单位、各个部门、各个组织都组 织座谈会,要尽可能把教授、工程师、医生、民主人士动员来参加座谈会, 动员他们积极发言。这些知识分子一个个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也就响应号召, 帮党整风,稍有头面的人物的发言立即第二天被登到报纸上。
比较起来,还是北京的鸣放最热闹,梁漱溟、俞平伯都接到参加座谈会
的通知。梁漱溟 1953 年和毛泽东在政协会议上吵过一架,俞平伯曾被严厉批 判,人们本来以为他们会借此一吐怨气,谁知两人根本不来参加会,任你说 破嘴皮,两人就是不去,动员者无奈,只好作罢。
5 月 12 日午夜 1 点钟,周恩来招待泰国艺术团的晚会结束了。他送走客
人,问身边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员刘华和狄辛:“你们住在哪里?远 吗?”刘华回答说:“剧院的宿舍,在史家胡同,不太远。”周恩来说:“走 吧,到你们的宿舍去,去看看。”演员们一听,高兴极了,陪着周恩来向史 家胡同走去。午夜的马路上静悄悄,周恩来和演员们呼吸着夜风送来的清香 的空气,边走边谈。他们谈工作,谈生活,也谈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的学习问题。
虽是午夜,演员们大多没睡,有的刚点上香烟抽着,让心情平静下来。
周恩来轻轻地敲开他们的房间,演员们都惊诧地张开了大嘴。周恩来和大家 握手谈话,大家都争着向总理汇报自己的工作,周恩来逐一看望了演员们。 谈话中周恩来指着宿舍里的一盆花说:“你们年轻人,今天的条件太好了, 你们也应该多吃些苦,多讲工作,少谈享受,不要动不动就嫌这嫌那。温室 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你们要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要经受一些艰苦 的锻炼,建设共产主义的任务要由你们来完成。”
周恩来讲这些话时,表情非常严肃。大家都静了下来,深深地品味着这 些话,难道周总理百忙之中,深夜到此,就只是为了看看大家吗?有些人联 想到当前鸣放、大轰大嗡地向党提意见的情况,品味出一些意思来了。
由于中共中央已经接过了大鸣大放这个口号,准备反击右派,形势变得 更加复杂起来。
李维汉这时得到报告,说胡子婴从西北考察回来,黄炎培从外地考察回 来,他怕他们出问题。赶紧请孙起孟给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不要乱讲了。 黄炎培还不太高兴,别人能讲,我为什么不能讲,不过既然中央统战部不让
他讲,那也许有道理,也就不讲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五月底,座谈会也接近尾声。参加座谈会的人们发现,
会开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忘了请储安平来会上鸣放。于是,马上派人去请。 储安平因忙着出版报纸,不愿意来,但许多人一再请他来会上放一炮,储安 平只好答应了。
6 月 1 日,储安平来到了全国政协,参加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座谈 会。会议一开始,大家都请储安平发言,储安平从提包里拿出一篇发言稿子, 清清喉咙说:“最近大家对小和尚提了不少意见,但对老和尚还没有人提意 见,我现在就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提些意见。”储安平的话惊得会场上的人们 个个面容失色,有的人吃惊得张开了大嘴。章伯钧罗隆基也没有想到储安平 竟敢直接对毛主席和周总理开炮,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实让他们吃 惊的还在后面呢。
储安平从众人大惊失色的表情中知道自己这一炮取得了轰动效应,便继 续讲下去:“问题的关键何在?据我看来,关键在‘党天下’这个思想问题 上。”
当天,李维汉即把储安平的“党天下”发言向毛泽东汇报了,毛泽东气 愤地说:“他们这是要夺权了,什么政治设计院,什么轮流坐庄,什么党天 下,都是一个意思,要共产党把权交出来,交给他们。什么小和尚,老和尚, 我看他们才是和尚。和尚打伞,无发(法)无天。再让他们放,不要反击, 硬着头皮听。”
座谈会中间,也有些人觉得章伯钧、储安平的话讲得不对头,不顾事实,
不像提意见,而是骂共产党,便出来说了些公道话。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 委员、国务院秘书长助理卢郁文劝大家说:“提意见是对的,但党群关系有 些不融洽,双方都有责任,应该大家一齐动手,从两面拆、填,双方都要主 动。我同共产党员就相处得很融洽,中间没有墙和沟,我们不应混淆资产阶 级民主和社会主义民主,不要削弱和取消共产党的领导。”
卢郁文正讲着,突然“哐啷”一声,众人看时,原来是有位老兄不小心,
弄翻了茶杯。于是大家都忙着帮助此位老兄收拾杯子,擦地,大家乱纷纷地 忙着,卢郁文也无法讲下去了。
第三天,卢郁文回到家里,发现信箱里有一封信,笔迹、地址都很陌生,
连忙拆开信看起来:??在报上看到你在民革中央扩大会议上的发言,我们 十分气愤,我们反对你的意见,我们完全同意谭惕吾先生的意见。我们觉得: 你就是谭先生所指的那些无耻之徒的“典型”。你现在已经爬到国务院秘书 长助理的宝座了。你在过去,在制造共产党与党外人士的墙和沟上是出了不 少力量的。现在还敢为虎作伥,真是无耻之尤。我们警告你,及早回头吧! 不然人民不会饶恕你的??
卢郁文再往下看,没有署名,原来是一封匿名信。卢郁文想了想,把这 封信交了出去,这时已经是 6 月初了。信件很快转到毛泽东手里,毛泽东向 李维汉问了一下民革中央扩大会的情况,便把刘少奇、周恩来请来,把出现 匿名信的情况向他们作了简单的介绍,然后严肃地说:“现在右派猖狂到了 极点,只许他们骂共产党,大鸣大放,不许别人说一句公道话。这件事意义 十分严重,我们都应该想想,这是为什么?说卢郁文‘为虎作伥’,那共产 党就是右派心目中的虎了,这岂不是太过分了吗?物极必反,现在反击右派 的条件成熟了。”刘少奇、周恩来也同意立即反击,首先由《人民日报》发
一篇社论,对匿名信事件作一个评论,题目就叫《这是为什么?》,同时由 李维汉在两个座谈会上作总结发言,指出座谈会上的一些发言有严重错误, 毛泽东则负责起草一篇党内指示《组织力量反击右派分子的进攻》。
6 月 8 日,《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发表了,毛泽东为党内 写的指示也同时发了下去,轰轰烈烈的反右派运动在全国猛烈开展起来。然 而许多教授没有看到这个形势突变的信号,还在那里埋怨《人民日报》肚量 小,依然在座谈会上发言。直至 6 月中旬,他们才发现形势变了,报纸上出 现了一个新名词——右派!声讨右派罪行的文章大篇大篇地在报纸上登了出 来,各学校、机关党委组织群众同向党提过意见的那些人展开了说理斗争。 这些前几天还在悠闲地喝着茶,吸着烟,提着意见的人们,一夜之间就陷入 了被强大的组织力量动员起来的汪洋大海似的革命群众的批斗之中。
在北京,各民主党派都按照统一部署,进行反右派斗争。新闻记者协会 召开了第二次座谈会,批判五月间座谈会上一些人提的意见。毛泽东授意《人 民日报》写一篇社论,批批《文汇报》。
章伯钧、罗隆基、章乃器、储安平等人自然是反击的重点。《光明日报》 社连续召开会议,批判章伯钧、储安平的反动办报路线。《新民晚报》也赶 紧进行检讨。唯有《大公报》运动期间沉稳,王芸生也没有跑去鸣放,现在 是平安无事。《人民日报》由于邓拓把得紧,没有在报上鸣放,当然从 5 月
8 日起也登了许多鸣放的意见,不过那是直接奉命刊登的。《人民日报》的
编辑记者思前想后,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邓拓当时压着,现在还不知出多 大的乱子呢。
反右派运动以雷霆之势向前发展着,毛泽东很关心运动的进展情况,便
把李维汉叫来了解情况。毛泽东问道:“民主党派对反右派有什么反应吗?” 李维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许多人对反右派表示不可理解。黄炎培、陈叔 通、邵力子、史良都找我谈过,认为不能因为响应党的号召,对党提了意见 就作为右派。邵力子还说,得人心很难,失人心很容易,表示对民革中央的 反右派斗争来个沉默抵抗。”毛泽东冷冷地说:“他们的意思是说反右派是 个阴谋了?”李维汉回答:“没有敢这么说。”
李维汉走了,毛泽东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是的,对这个问题必须要有明
确的回答,必须驳倒这种谬论,叫民主党派没有话说。但是,这得找个题目, 不能突然来一篇文章去专门解释。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主意来。卫 士正好送进报纸,毛泽东打开报纸,一眼就看到报纸上登着《文汇报》的检 讨,毛泽东心头一亮,有题目了,立刻提笔疾书,写完后又修改几遍,叫人 送到《人民日报》社去,自己随后动身去青岛。预定的省市委书记会议要在 那里召开,中央要在会上全面部署反右派斗争。
毛泽东的文章发表在 7 月 1 日的《人民日报》上,精神如下: 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自本报编辑部六月十四日发表《文汇报
在一个时间内的资产阶级方向》以来,文汇报、光明日报对于这个问题均有 所检讨。
光明日报工作人员开了几次会议,严肃地批判了社长章伯钧、总编辑储 安平的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路线,转到了革命的社会主义的路 线,由此恢复了读者的信任,像一张社会主义报纸了。
文汇报写了检讨文章,方向似乎改了,又写了许多反映正面路线的新闻 和文章,这些当然是好的。但是还觉不足,好像唱戏一样,有些演员演反派
人物很像,演正派人物老是不太像,装腔作势,不大自然。 文汇报编辑部是该报闹资产阶级方向期间挂帅印的,而且帅上有帅,并
包指名道姓,说是章、罗同盟中的罗隆基。两帅之间还有一帅,就是文汇报 驻京办事处负责人浦熙修,是一员能干的女将。人们说:罗隆基——浦熙修
——文汇报编辑部,就是文汇报的这样一个民盟右派系统。 民盟在百家争鸣过程和整风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特别恶劣。有组织、有计
划、有纲领、有路线,都是自绝于人民的,是反共反社会主义的。还有农工 民主党,一模一样。这两个党在这次惊涛骇浪中特别突出。风浪就是章罗同 盟造起来的。别的党也在造,有些人也很恶劣。但人数较少,系统性不明显。 就民盟、农工的成员来说,不是全体,也不是多数。呼风唤雨、推波作浪, 或策划于密室,或点火于基层,上下串联,八方呼应,以天下大乱,取而代 之,逐步实行,终成大业为时局估计和最终目的者,到底只有较少人数,就 是资产阶级右派人物。一些人清醒,多数被蒙蔽,少数是右翼骨干。因为他 们是右翼骨干,人数虽少,神通却是相当大的。整个春季,中国天空上突然 黑云乱翻,其源盖出于章、罗同盟。
文汇报根本上没有作自我批评。相反,它在十四日社论中替自己的错误 作了辩护,“我们片面地错误地理解了党的鸣放政策,以为只要无条件地鼓 励鸣放,就是帮助党进行整风;多登正面的意见或者对错误的意见进行反批 评,就会影响鸣放”。是这样的吗?不是的。文汇报在春季里执行民盟中央 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方针,向无产阶级举行了猖狂的进攻,和共产党的 方针背道而驰。其方针是整垮共产党,造成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