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内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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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看着身边整整50万字的文件,徐明疲倦地对张海说:“张海啊,其实这中国的联系也就是你、我之间的争斗,但我们俩宁在新体制下做降级队伍,也不做旧体制下的冠军了——我觉得这样下去太没意思了。”张海也疲倦地对徐明说:“你拿了三个冠军,我一个也没拿过,我进入足球圈就是想拿冠军,但我现在不想拿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拿没意思。”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都说我们是革命派,其实我们不是来革命的,而是来求阎主席救我们一命的,真的,投资足球已让我们活不下去了,现在,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用足球圈的人来比较,徐明太像中国的阿布,而张海则更像曼联的格雷泽尔。两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发现了足球潜在的意义,殊途同归地走到了一起。
徐明21岁开始创业,10年间率领实德进行了两次成功转型,到2003年,实德集团的净资产近60亿,营业收入达52亿元。而徐明本人,也因此成为中国最年轻的亿万富豪,身家达26亿元。2004年,徐明更上层楼,在即将发布的《2004胡润强势榜》十强榜单中占据一席。很多人都曾传说徐明是温家宝的女婿,徐明对此笑而不答,不知道是故作神秘,还是这传说根本就是他让人传播的。
做生意的人需要一些玄乎的马甲,在这一点上,徐、张两人又是异曲同工。
1999年实德开始参与大连足球,2000年,王健林把大连万达俱乐部正式转手给徐明。第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徐明便旗帜鲜明地放下一句话:“谁都说足球不好搞,搞足球赚不了钱,今后有哪个老板不想搞了,第一个通知我,我来买。”
此语气壮山河,更重要的是,反映出徐明最初整合资源的思维。当时正是实德集团在大连迅速发展的阶段。建材工业是实德集团赖以发家的主业,在2002年5月,大连实德集团为适应全国化学建材市场的需求,在把大连化学建材工业园做强做大的同时,在成都、嘉兴、天津、珠海建设化学建材工业园,形成了五大生产基地。而2002年,正是实德买下川队,以四川大河名义征战甲A的时候。当时徐明利用足球打开了西南建材市场,建成成都化学建材工业园,完成建材产业布局。2003年实德则把“实德二队”赛德隆变成珠海安平,为珠海的工业园“助威”。就在G7革命流产后,徐明仍然第一时间赶到重庆,一方面与政府商谈共建石化项目,另一方面,也约见了当时心生退意的力帆俱乐部老板尹明善。生年属鼠的徐明绝不猥琐,想象中就像曹操,把自己的产业园和足球队,当成80万水军,铁锁横江。
徐明和张海的不期而遇,是两位造系者思想结合的契机。如果G7所提介的“职业联盟”得以实现,那么徐、张两人将是“实业挂帅,资本开路”的美好组合,也许某一天他们会分道扬镳,但他们为足球赋予的纯行政体制之外的思路,未必不是一次可资借鉴的尝试。
四、土崩瓦解的革命阵营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后,胡耀邦总书记接见体委主任李梦华,并叫上刚刚获得奥运冠军、并已夺得五连冠的女排主教练袁伟民。其间,胡耀邦特意提到,小袁不错。不久组织部来人找袁伟民谈话,不久,袁伟民从副处级干部连升四级,成为体委副主任。
中国并不缺乏这样的传奇,就像当年胡耀邦也曾在深圳蛇口接见炮兵团长袁庚,开始了蛇口开发区一段辉煌的历史,新中国神奇的经济发展史中遍布着这样的故事。但于中国体育而言,只有那个政治挂帅的年代,才会出现袁伟民的神话,但却成为绝唱。至于足球,早到贺龙以下,就不可能再放到意识形态的高度来加以对待,这注定了一套一成不变的框架,死死地封闭了所有改变的可能性,我们不可能想象,哪位国家领导看到大连足球搞得好,随口说一声,让小徐来当足协主席吧。这意味着,足球管理足球,首先必须守住既得利益,并且封杀所有可能危及既得利益的改革派,在某种情况下,出于“活水养鱼”的原理,甚至可以允许适度的交易。证监会不可能不知道股市里存在着无数的“操盘手”,但杀与不杀,视大小程度而定。
徐明和张海,就是在谋求最大的可能性。他们的胃口,他们的见识,都注定他们不会满足于一般的小打小闹。造系,是他们的手段,如果情况理想,职业联盟得以成立,就意味着资本的话语权得到体现,G7就是欧洲足球的G14,可以在公开的层面上推行足球的产业化,这是上策。如果状况糟糕,足协管理体制雷打不动,那么实德系加上张海系,再辅以时日,就是中国联赛中最大的“地下操盘手”,聚合度越高,就预示着利益最大化。
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明面上讲,职业联盟是对足协权力的挑战,中国足协以行业协会之名担行政管理之责,至少在现阶段,还没有看到退化为英足总的迹象;暗地里说,如果小系并成大系,就是大到足以跟证监会抗衡的操盘手,是另一个来自民间的中国足协,那还了得?
当年,足协联赛部主任马成荃曾经几赴成都,查找徐明制造关联关系的材料,最后真扛回来一麻袋证据。但现在看来,这一麻袋证据其实只是为了让事情办得更讲究程度一些,缺了这一麻袋,难道足协就没有别的办法?讲理,是因为还有兴趣跟你讲理,就像G7革命最后的结局,阎世铎满脸微笑听代表们念完了几万字的演讲稿,听到酣入,阎主席突然变脸,一拍桌子:“你们把中国足协的权威置于何处?”然后一帮人无语,散会,走人。
轰轰烈烈的G7革命,在一定程度上的确代表了某种先进思想的斗争性,但徐明、张海等人天生的趋利性,也必然使自己成为一种专制体制下的黑色幽默。G7革命毕竟暴露了他们的行藏,如果不是当初这些人怀抱着让理想登堂入室的冲动,而是以自己比足协高明得多的市场嗅觉和资本手腕,暗度陈仓,不知道又会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纵观国际足球的发展史,大都在结束了小作坊、小乡镇的原始模式后,便迅速进入以大资本为核心的产业化阶段,但中国足球特有的行政色彩,有力地阻止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来临,徐明、张海这些如同苏秦、张仪一般的“大纵横家”,也被彻底剥夺了话语空间。之后,张海被抓、徐泽宪淡出、徐明全面收缩战线,昭示着一个阵营的土崩瓦解。再之后,专心经营世界杯出线的阎世铎完成了历史使命,交出了接力棒,专心经营奥运成绩的谢亚龙走上前台。在两任行政干部统治的数年里,职业联赛仅仅作为一种“业余爱好”而存在,再也无人表达过对市场的渴望。
在一片肃杀当中,王珀、尤可为这些根植于传统足球土壤上的,小富即安的游击队,却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
》》》王珀、尤可为:操盘手的江湖
巴西老头来到成都,但被勒令只能待在酒店。卡洛斯心怀愤怒,但比愤怒更能让他安静的是恐惧。一个谎言深深地将他圈了进去。王珀说,不要以为中国有法律保护你,“我有能力让你在公海消失”。
操盘手的时代已经到来。
2008年,马来西亚皇家警察宣布,飞车者将不再被称之为“飙车党”,而只是超速违章者。这个名字“太酷了”,不少青年甚至引以为荣。但这个操纵盘口的新职业听起来似乎更风光:操——盘——手。
G7思索,起事,斗争,失败……时不我与,足球的规模化经营进入低谷,不少俱乐部的投入都紧缩了。
而操盘手获得了更多生存空间,王珀、尤可为等人粉墨登场。从时间上而言,王珀比G7更早出道,2004年前后,操练成型的“经营模式”,让他笃信有了球队就有了一切。王珀拉起了一张大网,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就此起步。一个固定寄身的球队,相当于一块可持续耕种的土地。原告,只有夺冠、降级等关键时期才能有做关系球的余地,同时在庄家那里借机发财,而现在,就算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因盘口的存在,也随时具备了敛财的功能。
一、王珀,羊吃狼和羊吃人
1955年出生的王珀属羊。2003年之前,大连人王珀很“温顺”。时不时会给大连老年球队甩一万两万,赞助他们到外地比赛。人们回忆,称他“打电话时总是在说,给我打个300万、500万,像是做大生意的”。
王珀是个聪明人,盘口到来,他立刻看到了球队的力量。他的欲望非常直接:要拥有一支球队。
而这时候,陕西队老板李志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此时,一身富豪气质的王珀被视为救星。大连《“文》人不费《“人》吹灰之《“书》力就入主《“屋》陕西国力,他留给外界的印象很直接,特别爱说话,“张口就是几个亿”。
朱雀体育场是“西北狼”陕西国力的主场。朱雀代表南方,延着古城西安的朱雀门,继续向前,当年是唐明皇李隆基逃命的方向。
2003年陕西国力队从空中延着这条线飞向成都时,王珀发誓一定要让陕西足球丰衣足食。“我们国力是一支威风的球队啊。”当时,陕西球迷对足球的热情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端起水杯走进朱雀体育场,几万人呐喊的声浪,可以杯中掀起涟漪。
并且,王珀想要和所有人迅速“融合”。队员王长庆,教练王涛,都被他单方面认成了“干儿子”。他还说,自己是某国家领导人的“干孙子”。而在给当地一名老记者拜码头的电话中,王珀大义凛然:“我就是来收拾这帮打假球的烂人的!”对方感动之余,没有来得及回应,他又说:“如果打假球,也要在俱乐部的领导下打!哥没有什么本事,但跟着哥赌球,一年挣个100万没有问题。”瞬间,他又成了“哥”。
为了震慑住陕西队,王珀私下透露,马科斯的妻子在西安酒店被袭受重伤,就是因为巴西前锋“不听话”,所以找人收拾了他的家属。数年后,人们才猛然惊觉,2001年王珀还不知道在哪,马科斯究竟如何和他神交已久?王珀可以把任何事情都说得无比严肃。在一次座谈会中,他一语惊人:“我们的技术比不上皇马,但我们的管理一定要超过皇马!”
“如果这些都吓不倒你,没准他会告诉你最近几年西安的沙尘暴都是他带来的。”一位球员说。
语焉不详,故作神秘。这些都是王珀上世纪90年代的老套路。当年王珀在大连中海直公司职时,曾直接到赵本山发迹的本溪等地“扶持乡村中学”,留下了尚未兑现的10万元捐助支票,这些坑蒙拐骗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以他原先工作的“中海直”为例,他故意放话,让别人理解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直属”,实际上,那是“中国海洋直升飞机专业公司”。
毫无疑问,当王珀以放乱箭的方式罗织出一万个自抬身份的故事时,有些东西确实起到了作用。他的做派让人想起了戈培尔的名言:“谎话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这场比赛之前,他当着电视台记者的面说巴西主教练卡洛斯“病了”,因此自己要亲自“指挥”。实际上,巴西老头来到成都,但被勒令只能待在酒店。卡洛斯主怀愤怒,但比愤怒更能让他安静的是恐惧。一个谎言深深地将他圈了进去。王珀说,不要以为中国有法律保护你,“我有能力让你在公海消失”。
上世纪90年代,公海聚赌拓宽了香港导演的思路,赌桌从固定到游走起来,对赌片的影响很深远。王珀此语,带有很强的电影色彩。连云港和西安地理上在同一纬度,是空间上距离西安最近的出海口,尚有1149公里之遥,更不用还“公海”了。卡洛斯不是《原罪》里的邮购新娘,不需要坐船来去,这辈子都没有去过连云港。他虽说在西安曾经征服了球迷,算是见过世面,但仓促之余来不及查地图,既然有“公海消失”之虞,没有细想就折服了。后来,在王珀和卡洛斯“杯酒释前嫌”的桌上,有人注意到,卡洛斯仍然眼神游移,心怀忐忑。
即将在成体指挥球队的王珀,赛前一天与一位浓妆艳抹的女性前往文殊院。此时,他根本不像一位急于带领球队冲超的球队老总。他运气不错,居然在大街上遇见了几名成都记者。不过这对于王珀来说,并不尴尬。就在尘土飞扬的路边,王珀侃侃而谈,他没有涉及卡洛斯患病和客场的难度,而是高屋建瓴地讲起了西部足球史。空气中飘来炸臭豆腐的味道,和他的谈话高潮同时到来:“我希望四川冠城队保级成功!”
第二天,盘口在短短的几小时内从四川队让半球,跳到让两球至两球半,国力果然1比5输足。“希望冠城保级”的王珀满面春风,他中气十足,在成体喧闹的大厅里成为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