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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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老书记袁伯守是季光雄的恩人，在季光雄的进步上一直很关心，不断地提携季光雄，所以两个人感情很深。看得出，袁伯守的去世，季光雄很难过。
回到房间，季光雄对蒋德惠说：“定明天上午第一班飞机回东宁市。”蒋德惠给秘书小林打电话定票。季光雄在房间里踱着步，又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着，他说：“老书记是个好人哪，老人家今年86了吧。很早就参加了革命，打过游击，搞过地下工作，解放后当过F市保安司令部司令。后来一点点地从局长升到市长，最后当上了清源省的省委书记兼东宁市市委第一书记，退休后，任省顾问委员会主任。不容易呀，退休后这么多年，每年都坚持去几趟农村搞调查研究。”沈北辽觉得，老书记的死正在净化季光雄的灵魂，季光雄似乎有了许多感慨。
第二天上午，季光雄、沈北辽飞回了东宁市。市委成立了袁伯守治丧委员会。欧阳左也出了院。省委对老书记的追悼会也非常重视。农如静和佟广真一起在卧龙岗革命公墓布置灵堂，中央、省、市等方方面面的花圈有一千多个，关于谁的花圈摆在什么位置，农如静和佟广真意见不统一，两个人都知道，特别是那些老领导送的花圈，一旦摆错了位置便是政治错误，还是宁殿忠资历老，有经验，农如静和佟广真征求了宁殿忠的意见后才固定了花圈的位置。站在旁边的沈北辽心想，中国的官本位思想真够呛，给死人送花圈也要分个级别。
第二天的追悼会相当隆重，光小轿车就足有一千多辆，交警的主力都到卧龙岗疏散交通来了。前来参加追悼会和吊唁的人足足排出了一千多米的长队。省委书记高春明来了，省长国胜利来了，市委书记余兴本、市长欧阳左都来了。
追悼会由市长欧阳左主持，由市委书记余兴本致悼词。
追悼会以后，人们纷纷与遗体告别。在省市领导中哭得最厉害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省长国胜利，一个是常务副市长季光雄，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是老书记一手提拔的。
老书记是一个很廉洁的人。这些年来，过年过节去老书记家看望的现职领导不少，但没有人敢送东西，更没有人敢送钱，但空手去又不好看，于是就都送花篮。一到过年过节，老书记家桌子上，窗台上、茶几上、地上都摆满了花篮，惟有国胜利、季光雄敢送点东西，但东西也不过是两桶油、两箱饮料而已。
老书记走了，季光雄过年过节少了一份挂念，但也少了一面镜子。老书记的字写得很好，季光雄刚当选副市长的时候，老书记曾亲笔送季光雄一幅字，上边写着“公生明，廉生威”，现在这幅字还挂在季光雄的办公室。这一切仿佛还在昨日，季光雄怎能不感慨呢？
去菲律宾的护照、签证都办下来了，季光雄向欧阳左请了假，与丁仁杰、李凤江一起去了菲律宾。临走前交给沈北辽一大堆事情。其中一件是把当市长以来所有的照片分门别类地归到影集中。这些年，季光雄的照片也没有人整理，照完了往抽屉里一扔，时间一久足足攒了两大抽屉。沈北辽估摸一下能装二十本大影集。沈北辽让公务班买回二十本影集，在办公室里分门别类地忙了起来。他发现季光雄的照片只有三类，一类是开会视察照片，一类是吃饭的照片，一类是与名人合影的照片。连一张山水照片都没有。沈北辽知道季光雄是不喜欢山水的。正忙着，钱亚琴来电话，说女儿上初中没有手机，想法给配一个。沈北辽心想，这么小的孩子配什么手机，但嘴上不敢说，只能说，请大嫂放心，我想办法。沈北辽给朱达仁通了电话，让他们公司给配个手机，季光雄的女儿用，朱达仁一口答应了，说没问题。明天送到。沈北辽刚放下电话，有人敲门，是余小天。季光雄出国，余小天也可以轻松一下。余小天进来，见沈北辽整理季光雄的照片，便一本一本地翻看起来，一边翻着一边对沈北辽说：“北辽，最近外面对季市长的舆论不太好。”沈北辽说：“又听到什么了？”余小天说：“外边都说欧阳左与季光雄矛盾越来越深，另外，季光雄与丁仁杰、李凤江的关系外边也都有不少议沦。”沈北辽说：“这些我们俩不早就知道了吗？”余小天说：“前两天，我跟省纪委一个朋友吃饭，他说最近季市长的上告信挺多呀。”这一点沈北辽并不知道。沈北辽说：“小天，我们俩都跟了两年了，你帮我做工作，我帮你做工作，适当的时候，我们俩该撤得撤呀。”余小天说：“我也早有此意，伴君如伴虎，时间越长危险越多。”沈北辽说：“前几天，省里下派锻炼一批干部，跟我非常好的几个秘书都到下边县区任县委副书记、副县长、副区长去了，给我羡慕得够呛。”余小天说：“可不是，现在平一川在区里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自在。”“唉，我们俩什么时候能出头呢？”沈北辽正说着，进来一男一女两名上访者，说要找欧阳市长，沈北辽顺办公室的窗户望上去，市政府大门前有一百多名上访者已经把大门堵死了。看来，这两位是代表，两个人进门情绪很激动：“欧阳左市长在哪个屋，我们要找市长，简直没法活了。”沈北辽简单问了一下才知道，楼下一百多名职工是东宁市继电器厂职工，因工厂出卖后工资问题没有解决，到市政府上访，这已经是第二次上访了。余小天一看，季副市长没在家，在市长办公室解决不了问题。就说我帮你们找管事的，说着领两位上访者出去了。
这些年东宁市的上访问题不断，老工业基地，下岗职工有60多万人，退休职工有60多万人，社会养老保险问题已经成为东宁市的当务之急。无沦是市长公开电话也好，还是信访办也好，好像总也解决不完上访问题。而市长们见了上访的群众就推给秘书长，有的秘书长力度不够，问题越积越多。每天老百姓给市长们写的信就有几百封，沈北辽在政府十几年，没看见哪位市长给老百姓亲笔写过回信。沈北辽从办公室窗户望着一百多名上访者，心想如果自己的父母或兄弟姐妹在这个队伍中自己该怎么办呢？
51。沉塌事件
季光雄去菲律宾整整十天，正好赶上周末，季光雄回国。傍晚，沈北辽、钱亚琴坐马厚的车去机场接季光雄。季光雄这次出国特别低凋，沈北辽没敢告诉任何人季光雄今晚回来，因此没有人去机场接季光雄，沈北辽和钱亚琴接季光雄很顺利。丁仁杰、李凤江也都分别坐自己的车走了。
路一，季光雄很兴奋，他说：“我们这次去菲律宾，总统给予家宴款待，七个夫人全部陪着，还说欢迎我们去菲律宾做生意，他给予保护和支持，不过利润得对半分。我们去了几个菲律宾的城市，每个城市的市长都亲自陪着。人家那市长都带着枪，有一个市的市长带着两把手枪，四个老婆，二十几个保镖。”季光雄说得起劲，把个钱亚琴乐得是前仰后合，马厚也是哈哈大笑。
车很快就到了季光雄家楼下，由于东西太多，沈北辽和马厚都下了车一起把东西送上了楼，两个人一边下楼一边议论季光雄说的菲律宾的事。3uww小说下载
沈北辽回到家，家里刚要吃饭。沈北辽难得陪佩瑶和儿子吃顿饭，两个人吃完晚饭，儿子小刚去做作业，沈北辽和佩瑶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电视连续剧《雍正王朝》。这一段《雍正王朝》特别火，一上班就有人议论，因为中央电视台刚放，市面上还没有VCD，市电视台台长通过北京的朋友弄了一套VCD，送给了季光雄，把沈北辽馋得够呛。市计委主任洪海送给季光雄一套正版二月河写的《雍正皇帝》，显然季光雄没时间看这套书，有了VCD，这套书季光雄顺手送给了沈北辽，沈北辽忙得也是几天看上一页。
沈北辽和佩瑶正在看着电视，家里的电话响了，沈北辽拿起电话，是马厚媳妇的声音，马厚媳妇说：“北辽呀，快救命，你大哥可能不行啦！”沈北辽一听大吃一惊，忙问：“大嫂，别急，怎么啦？”马厚的媳妇说：“北辽，今晚接完季市长，我们两口子出来散步，在马路上走着，过来一辆摩托车，从我们中间穿过去的，你大哥当时就被撞飞出去，我也被撞倒在地。现在我的腿不行了，你大哥昏迷不醒，有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把我们送到了市骨科医院。”说完话就挂了。沈北辽放下电话说：“佩瑶，出事了，马厚两口子被车撞了，伤势严重，我得赶紧上医院，家里还有多少钱，你都给我带上。”佩瑶说：“不到一千块钱，你都带上吧。”沈北辽从家里出来打了一辆车直奔市骨科医院，这时已经是半夜十点钟了。
沈北辽到了市骨科医院门诊，怎么也找不到马厚两口子，他赶紧问护士：“护士同志，有两口子被摩托车撞了刚送来在哪儿呀？”护士说：“在走廊。”沈北辽走出门诊室在走廊里找，这才发现在走廊的墙角漆黑处有两台担架车，一个车上躺着一个人，沈北辽过去一看果然是马厚两口子。沈北辽上前一看，马厚虽然清醒着，但疼得满头是汗，两条腿都不能动，沈北辽过去看看马厚媳妇，虽然比马厚的轻，但也是两条腿不敢动。沈北辽一看，自己忙不过来，就给陈东海打电话，让他开着警车火速到市骨科医院。沈北辽从门诊医生口中得知，两个人的腿可能都折了，要交押金、拍片子，然后根据诊断情况再办住院手续，沈北辽忙得是满头大汗，沈北辽正忙着，陈东海开着警车赶到了。两个人一人推一个拍片子，很快片子出来了，马厚双腿粉碎性骨折，马厚的妻子一条腿骨折，一条腿挫伤。两个人必须住院。沈北辽带的钱不够，差一千多，陈东海掏出钱给垫上了，沈北辽办完住院手续，和陈东海一人推一台担架车去住院部。住院部在另一座楼，马厚疼得死去活来。夜风袭袭，沈北辽心情无限慨叹，到了住院部四楼，医生护士们正在打扑克。沈北辽过去说明病情，医生让护士给找了病房，说先在车上躺着吧，明天早上才能有空床，然后又继续打扑克，沈北辽一看这些酒囊饭袋医生根本处理不了马厚两口子的病，粉碎性骨折弄不好，马厚就要残了。他拿出电话给市卫生局局长伊舒云打电话，这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伊舒云听明情况以后，对沈北辽说：“北辽，你先别急，我让他们院长马上到，他们医院有一位骨科名家，我让院长把他也请去，你就在住院部等，他们一会儿就到。”沈北辽这才松了口气。
大约二十分钟。一位副院长和一位老专家赶到了，打扑克的医生护士们一看副院长来了，赶紧把扑克藏了起来。副院长对打扑克的医生护士说，赶紧收拾出一间高干病房，把车上的这两个病人安排进去，医生护士们刚才还对马厚两口子冷若冰霜，现在却殷勤备至了。
高干病房有两张床，有沙发、彩电、卫生间，马厚两口子被推进高干病房，正好一个人一张床。安置完马厚两口子以后，老专家看了片子，然后不慌不忙地为马厚两口子用拿捏法，把骨缝对上，副院长说：“老专家这种方法很灵，换了别人只能开刀接骨了。”老专家忙了大半天，对沈北辽说：“没事了，不用开刀，我保证两个月以后还能开车。”然后又对身边的医生护士交待半天注意事项，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了。沈北辽对副院长说：“这位是市公安局的陈处长，让他送你们回家吧。”副院长和老专家都没拒绝，陈东海下楼送两个人回家去了。这时马厚把沈北辽叫到床边，求沈北辽不要把病情告诉季光雄，想办法编个谎。沈北辽知道马厚的心情，他是怕失去给季光雄开车的饭碗。沈北辽对马厚说：“马哥，你放心，对季市长瞒是瞒不住了，但我一定能把这事处理好。”这时，陈东海送副院长和老专家已经回来了。沈北辽对马厚两口子说：“马哥，大嫂，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白天我再来看你们。”马厚媳妇说：“快回去吧，可把北辽累坏了。”
沈北辽和陈东海离开医院时，天已经快亮了。沈北辽给刘本山打了个电话，说明了马厚被车撞的事，沈北辽告诉刘本山还没告诉季市长。刘本山说：“北辽，先告诉大哥就对了，以后你就得这么信任大哥。”沈北辽说：“刘主任，得暂时找个司机替代马厚，这事就得刘主任选了。”刘本山说：“先让车队吕队长替一下吧，一会儿，我们都到季市长家去，再征求一下市长意见，你看好不好。”沈北辽说：“就这么定吧。”两个人挂了电话。沈北辽对陈东海说：“哥儿们，折腾你一宿，谢了。”陈东海说：“咱哥儿俩还用客气，我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