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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三国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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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卷二十九 魏书二十九(1) 
方技传第二十九 
王金凌 译 
华陀,字元仕,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县)人,另有一个名字叫旉。他曾到徐州游学,兼通好几部经典。沛相陈圭荐举他为孝廉,太尉黄琬也加以召请,都不去。华陀通晓养生术,当时人以为他的年纪近百岁,而容貌却很年轻。他又精于方药,治病时,配合的汤药不过几种而已,心里很清楚药量须多少,一抓就不再秤,煮熟了便喝,并告诉病人该喝几回,喝完,病也好了。如果病况须要灸,不过灸上一两个部位,每个部位不过放七八枝艾茸,病就痊愈。如果应该针,也不过针上一两个穴道,下针时说:“下针后某处会有反应,若反应,便告诉我。”病人说:“有反应了!”立即拔针,病就差不多好了。如果病在脏腑,针药无法对治,而应开刀,便喝华陀做的麻沸散,过一会儿,麻醉而无知觉,就接着开刀。如果病在肠内,便动手术将肠洗净,缝好腹部,敷上药膏,四五天稍愈,不痛,病人也不知已开过刀,一个月工夫,就完全康复了。 
有一位已过世的甘陵(今山东清平县南)相夫人,怀有六个月身孕,腹痛不安,华陀把脉后,说:“胎儿已经死了。”于是叫人用手摸,看看胎儿靠左边还是靠右边,在左边就是男的,在右边就是女的。这人说:“在左边。”于是煎了汤药喝下,堕下的胎儿果然是男的,腹痛也好了。 
有位县吏名叫尹世,四肢劳倦,口中干燥,讨厌听到人声,小便不畅。华陀说:“你试着吃热的食物,能发汗就好了;不发汗的话,三天以后将死。”尹世就吃了热的食物而汗不发,华陀说:“你内脏的气息已断绝,将啼泣而死。”尹世果然如华陀所说的,啼泣而亡。 
府吏兒寻、李延住在一起,两人都头痛,全身发热,病症相同。华陀说:“兒寻应服药而使他下泻,李延应服药而使他发汗。”有人问他为何治法不同,华陀说:“兒寻外实,李延内实,所以治疗的方法应不同。”于是分别给这两人开不同的药,第二天早上两人就痊愈了。 
盐渎县(今江苏盐城县西北)人严昕和几位朋友一起等华陀,正好华陀来了,对严昕说:“你觉得身体状况如何?”严昕说:“跟平常一样啊!”华陀警告说:“你的病已呈露在脸上,别多喝酒。”大家坐着聊聊,聊完就回家,严昕走了几里路,突然头晕得厉害,摔下车来,旁人扶着送他回去,到了家里,隔夜就死了。 
已故督邮顿子献患病,已稍好,就到华陀那儿诊脉,华陀说:“脉仍虚弱,还没完全复原,千万不要做劳苦的事,如果行房事,立即死亡。将死的时候,舌头吐出几寸长。”顿子献的妻子听说他病好了,从一百多里外赶来看他,那晚两人行房,隔三天病发而死,完全和华陀所说的症状一样。 
督邮徐毅得病,华陀去诊视。徐毅对华陀说:“昨天我让医曹吏刘租(应作刘祖)在胃管下针,一完毕,便咳嗽不停,躺也躺得不安稳。”华陀说:“针没刺在胃管,而是误刺在肝,你的饮食会一天天减少,五天就没救了。”五天后正如华陀所说的。 
东阳县(今安徽天长县西北)人陈叔山的儿子,二岁得病,下痢前常先啼哭,一天天的瘦下去。问华陀,华陀说:“孩子的母亲怀孕时,体内阳气太盛,产后,又变得奶水虚冷,小孩得了母亲奶水的寒气,所以无法痊愈。”华陀给他四物女宛丸,十天病就好了。 
彭城(今江苏铜山县)夫人夜晚上厕所,被毒蝎咬了手,痛得呻吟喊叫,毫无办法,华陀叫他把手放进温热的水中,这才睡着,但旁人仍一直替夫人换水,水要烧热,天亮时就好了。 
军吏梅平得病,退休回家,他家住在广陵,离家还有二百里路,就住在亲戚那里。过一会见华陀偶然到主人处,主人介绍华陀跟梅平见面认识,华陀对梅平说:“唉!如果早认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你的病已固结深重,赶快走,还可以和家人相见,五天后你就死了。”梅平立刻动身回去,死的时候正如华陀所预测的。 
有一回,华陀在路上看见一个人喉咙哽住,吃东西都咽不下去,家人用车子正要载他去看医生。华陀听到他呻吟,就停下车子去看看,告诉他说:“刚才我经过路边,有家卖饼的铺子,那里有蒜、姜、醋,去买三升,吃了,病就好。”病患家人立刻照华陀的话去办,当场吐出一条蛇,就挂在车边,要去见华陀。这时华陀还没回家,有小孩子在门口玩,看了这景象,都叫着说:“你大概是遇见了我爷爷,这车边病就是证明了。”病人进华陀屋里,一看,北边墙挂了十几条这种蛇。 

三国志卷二十九 魏书二十九(2) 
又有一位郡守生病,华陀认为他一大怒,病就稍好,于是多收费用而不治疗,没多久华陀故意跑掉,并留封信痛骂郡守。郡守果然大怒,派人追杀华陀。郡守的儿子晓得华陀的用意,叫人别追。郡守这时已气得不得了,吐出数升黑血,病就好了。 
又有一位士大夫身体不舒服,华陀说:“你的病很重,要动手术,但是从命理来看,你的寿命也不会超过十年,这个病不会要你的命,忍耐十年,那时,寿命和病痛将一起结束,不值得动手术。”这位士大夫忍不住痛痒,坚持要开刀。于是华陀替他动了手术,不久病痛好了,十年后也死了。 
广陵太守陈登患病,胸中闷闷的,满脸通红,吃不下饭。华陀为他把脉后,说:“你的胃里有好几升小虫,快变成痈疮了,这是吃腥燥食物引起的。”就熬了二升汤药,先服一升,一会儿就全喝光了。喝后不久,吐出大约三升的小虫,虫头红色,不断蠕动,半身黏附着细小的生鱼片,太守的病痛也好了。华陀说:“这个病三年后将再发作,遇到良医才有办法治。”三年后果然发作,那时华陀不在,果然如华陀所说,陈登病死了。 
曹操听说华陀的声名,便请他来,常陪在身边。曹操为头风很伤脑筋,每次发作,心乱目晕,华陀在鬲下针,随手便好。 
李将军的妻子病重,请华陀诊脉,华陀说:“怀孕伤了胎盘,胎儿却仍留在里面。”将军说:“听别的医生说,的确是怀孕伤了胎盘,不过胎儿已拿掉了!”华陀说:“根据脉象,胎儿还没去掉。”李将军不以为然。华陀就走了,这时孕妇病痛也稍微好转。过了一百多天,胎儿动了,李将军再请华陀来,华陀说:“根据脉象,本来就有胎儿,上回应是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先出来,因流血太多,第二个来不及生,母体自己并没感觉,旁人也不知道,没再接生,胎儿就下不来。胎儿死后,母亲血脉循环不正常,而胎儿必然干燥的附着在母体脊背,所以脊背常痛。现在应该让她喝药,并且用针刺一个部位,死胎一定下来。”李将军的妻子喝药,刺针后,痛得好像要生产一般。华陀说:“这个死胎久了,枯了,无法自动流下来,应叫人取出。”果然取出已死的男婴,手脚完整,全身黑色,约莫一尺长左右。 
华陀的绝技,大致都是这一类。但他本是士人,如今以医为业,心中懊悔。后来曹操因事必躬亲,得病甚重,让华陀专门治疗。华陀说:“此病难以治疗,须长期医治,才可延长生命。”华陀离家很久,想返乡,就对曹操说:“我接到家书,正想暂时回去一趟。”华陀到家后,托词妻子生病,屡次请求延期,不回到曹操那儿。曹操也屡次传唤,又命令郡县将华陀遣来。华陀仗恃医术高明,又不喜欢靠这个混饭吃,仍不上路。曹操大怒,派人去检查。如果华陀妻子真的生病了,就赐给他小豆四十斛,并放宽回来的期限;如果使诈,就收押下去。结果华陀便被押到许县(今河南许昌西南)牢狱中,经考问才服罪。荀彧请求说:“华陀的医术实在高明,而医术关系人命,应宽恕他。”曹操说:“哼!不必担心,天下难道就没有像他这种鼠辈吗?”于是将华陀考问完毕。华陀临死前,拿出一卷书给狱吏,说:“这卷书可以医活人命。”狱吏怕受惩罚,不敢收,华陀也不勉强,拿了火把书烧掉了。华陀死后,曹操头风还没好。曹操说:“华陀确实能医好头风。但是这小子疗养我的病,就想以此自重,哼!我如果不杀这小子,他也不会替我断除头风的病根。”后来,曹操爱子仓舒病重,他才叹口气说:“唉!我真后悔杀了华陀,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就这样死去!” 
广陵人吴普、彭城人樊阿都随着华陀学医。吴普依照华陀的方法治病,治好了许多人。华陀告诉吴普说:“人体必须劳动,但不要过度。劳动能消化所吃的米谷,使血脉畅通,疾病不生,这好比门锁常用就不会朽烂的道理一样。所以古代的仙人都做导引的活动,像熊、鸱一样的转动脖子,旋转腰干,活动每一处关节,使自己不易老化。我有一套方法,叫五禽戏,一为虎、二为鹿、三为熊、四为猨、五为鸟,可以祛除疾病,并且有益脚力,可以当作导引的活动。身体感到不舒适,就可起来作一禽戏,让全身出汗,过后扑粉,身体就觉得轻爽,食欲大振。”吴普便依华陀的话常作五禽戏,到了九十多岁,还耳聪目明,牙齿牢固完整。樊阿擅长针术,一般医生都说背部和胸脏不可随便下针,即使下针也不要超过四分深,但是樊阿在背部一刺就是一两寸深,巨阙胸脏也刺五六寸,而病痛往往就好了。樊阿随华陀学些有益健康的药物,华陀教他用漆叶青黏散。漆叶青末一升,青黏屑末十四两,就以此为标准来配药,并说常服用可以去三虫,利五脏,使人体轻便,头发不白。樊阿照着他的话去做,活了一百多岁。漆叶到处都有,青黏产在丰(今江苏丰县)沛、彭城和朝歌(今河南淇县东北)等地。 

三国志卷二十九 魏书二十九(3) 

管辂,字公明,平原(今山东平原县)人。容貌丑陋,一点威严都没有,又爱喝酒,吃饭、言谈、嬉戏时也不挑人,跟谁都合得来,所以大家都喜欢他,但也不尊敬他。 
管辂的父亲在利漕渠(今河北肥乡县东、元城县西北)做事,利漕渠有郭恩兄弟三人,都跛脚,就请管辂卜筮,看看是何原因。管辂说:“卦中显示你的祖坟中有女鬼,若不是令伯母,就是叔母。从前饥荒的时候,有人(暗指郭恩祖先)想贪得令伯母或叔母数升米,就把她推落井里,她在里面大声呼叫,凶手又丢下一块大石头,打破了她的头,孤魂含冤伤痛,向上天控诉(所以在你们兄弟三人身上作祟)。”郭恩听了,痛哭流涕,承认祖先有罪(所以祸及子孙)。 
广平人刘奉林的妻子病重,他已买了棺木,准备后事。当时是正月,请管辂占卜,管辂说:“可以活到八月辛卯日中午。”刘奉林认为不然,可是他的妻子病却渐渐好起来,到了秋天,病又发了,情形完全像管辂说的那样。 
有一回管辂去见安平太守王基,王基叫他卜个卦,管辂说:“郡中有一贫贱妇人,生个男孩,一下地便走进灶里死了。又床上会有一条大蛇,口中衔笔,小孩大人都一起看到,一会儿,蛇就走了。又有乌鸦来到屋里,和燕子打架,燕子死而乌鸦走了。郡中有这三件怪事。”王基大惊,问管辂吉凶如何。管辂说:“不碍事,只是房子老旧,魑魅魍魉作怪而已。小孩一生下来就会走路,并不是他自己会走的,只是古代的宋无忌这妖怪带他进灶而已。大蛇口中衔笔,那只是个老文书员而已。乌鸦和燕子打架,只是公府的老传达而已。现在卦中只见此现象,而不见凶,可以知道并非妖怪作祟的征兆,不必担心。”后来王基也没有遭到祸患。 
有一回信都县(今河北省冀县)县令家中妇女都很惊恐,因为家中妇女都轮番生病,于是让管辂卜筮。管辂说:“你家北屋的西面,有两个已死的男子,一个手中持矛,一个持弓箭,头在墙内,脚在墙外,持矛的专门刺别人的头,所以头痛得抬不起来。持弓箭的专门射胸腹,所以心中痛得吃喝不下。白天这二人在外飘荡,晚上就来害人,所以使妇女惊恐不已。”于是把北屋西边墙下的骸骨都挖走,家人的病也都不药而愈。 
清河人王经辞官回家,管辂与他见了面。王经说:“最近有件怪事,心里老犯嘀咕,想烦你卜个卦。”卦卜完后,管辂说:“爻吉,不是妖怪作祟。你晚上在厅堂前,突然有一道流光,好像燕雀,跑进你怀里,嘤嘤有声,你心神不安,解开衣服走来走去,又叫你太太一起去找这流光。”王经大笑说:“的确如此。”管辂说:“吉!这是升官的征兆,马上就要应验了。”不久,王经为江夏太守。 
管辂又到郭恩家里,有只鸠鸟飞到屋梁上,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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