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国最穷的小伙子发财日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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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小玉说得不错。她读书的目的决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出色的餐馆服务员,但我不知道怎样帮她。
我说:“那你准备干什么?总有个打算呀。”
小玉说:“大哥,我想见你一面,和你商量个事。”
我说:“好吧。正好我今晚没地方吃饭,咱找个地方吃饭吧。”
小玉说:“那到我这里来啊,我新租了房。”
我说:“还是算了吧,随便找个地方吃面条就可以了。”
在一个路边的小餐馆,我和小玉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说:“你为什么要辞工呢?先将就干着,把工作找到了再辞不行吗?你这样租着房找工作,压力会很大的。”
小玉犹豫了一下,突然说:“大哥,我想跟着你干。”
我愣了一下,问:“什么?你跟着我干?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呢。”
小玉说:“大哥你放心,我绝不是来拖累你的。你做的那个业务不复杂,我可以像你一样出去跑业务,人多力量总要大一些。”
我说:“小玉,你不要把跑业务看得那么简单。如果不复杂,大哥我不早就发财了吗?”
小玉说:“反正我不想干餐饮了,一点儿地位都没有。爸爸妈妈打电话问我在哪里上班,我都不好意思对他们说。”
我说:“你不要好高骛远。想想你那天晚上露宿街头的情形,在餐馆干会比那晚更惨吗?”
我的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小玉便低了头不做声。
隔了半晌,我说:“要不这样,我可能要搞个门市,等我把门市搞起来了,你再过来。这段时间,你先去找个工作,将就一下。”
小玉说:“那得等多长时间啊?”
我说:“小玉啊,你想跟着我干是看得起我。不是大哥不识抬举,我的确是有我的难处。你放心,等大哥稍微喘口气,一定来请你。”
小玉看我说得如此慎重,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说:“大哥你不要太有压力啊,我只是问问而已,不一定非得跟着你干不可。”
我说:“那是那是,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大哥还得依靠你呢。”
我忽然想起小玉的个人问题,便问:“你和你那同学现在还有联系吗?”
小玉说:“混得这么差,联系啥啊。估计他们都比我混得好吧?”
我说:“不是那些,是送口琴的那个。”
小玉醒悟过来,便说:“偶尔有联系,人家现在读研究生了。”
我笑着说:“怎么,感到有压力了?”
小玉摇摇头,她说:“我们也就是比普通同学好一点儿而已。再说了,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敢有别的想法。”
我说:“不要妄自菲薄嘛。”
这时餐馆的服务员端来了我们点的面条,大约碗有些烫,服务员的手有些抖,洒了一些汤水在我裤子上。我有些气恼,忍不住嚷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服务员慌忙用餐巾纸来帮我擦拭裤子,并赶紧给我道歉。
我不耐烦地推开服务员,挥挥手说:“把你们老板找来。”
服务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突然看见桌子对面的小玉两眼噙着泪花,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声音一下软了下来。再对服务员说:“没事,你忙去吧。”
我说:“小玉,我有些冲动,不好意思。”
小玉抿着嘴,过了好久,她才轻轻说:“这是我们当服务员的应有的待遇。”
2007年3月5日 星期一 多云
一连两天,我都在和弟弟合计搞门市的事,晚上就住在弟弟那里。我没敢跟弟弟说准备离婚,怕传到母亲耳朵里,她老人家又得伤心了。
想想也是,说来有五个孩子,有儿有女,比例也合适。三个女儿嫁了也就不说了,两个儿子呢,一个没女朋友,一个成了家却要散伙。传到老家,遇到对我母亲有成见的,免不了风言风语:喏,你看那老太婆,平时拽上了天,以为大儿子找了个城里的女人不得了,看看,现在散伙了嘛。或者是:我说嘛,一个农村娃哪里配得上城里的人,多半被城里的女人把钱骗干净了,现在没钱了,被一脚蹬了。
唉,恰好我又没钱。
这些都是我的担心,担心她老人家听到类似的话。
有些时候,事情就那么凑巧,这边刚有点儿心理活动,另一边就有感应了。
母亲给我打来电话,照例是响了两声就挂了,然后我回过去。
母亲在电话里问我:“你和你媳妇关系还好不?”
我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说:“还好啊。”
母亲说:“刚刚你媳妇还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里又一紧,问:“她说什么啦?”
母亲说:“没说啥子,就要我们好生照顾身体,等条件改善了,接我们到你们那里耍。”
我松了口气。
母亲在电话里开心地说着,我仿佛看见了母亲那两颗松动的门牙在摇晃。
“你媳妇有孝心,是个好女人,要对人家好。”母亲在电话的另一端叮嘱,我在这一端沉默。
38#回复 作者:AFGG456 回复日期:2011…10…24 22:12:002007年3月7日 星期三 晴
门市的位置已经物色好了。一个月3500元的租金,一次缴纳三个月的房租和相当于一个月房租的押金。
这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差不多,但我们连缴纳租金的钱都没有。
应收款收得不大好。客户的回款都有一定的计划和周期,不可能我想什么时候要钱,客户就什么时候给。
弟弟尝试着找以前他帮忙修电脑的那些朋友借。但那一次我生病住院,弟弟借钱后没能及时归还,信誉度降低了,大家都找借口推脱。
人就是这样,信誉的建立需要经过很多事情,而毁掉信誉则只需要一件事。
我突然想找我的那些朋友借钱。
在前几年身处绝境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找朋友借钱。即使我生病住院,也羞于向朋友开口,宁可让弟弟出面去借钱。
但现在我却有向朋友借钱的冲动。虽然我仍然穷着,但似乎有了向朋友开口的底气。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同。
想了想,这份底气来自钱的用途。我借钱是用来做生意的,说好听点,借钱用来发展事业。
发展事业可耻吗?不可耻,所以借钱也不可耻。
相反,找人借钱还带有些炫耀的意思:喏,我在发展事业,需要流动资金。任何做生意的人都需要流动资金,所以我借钱是光荣的。
而以前借钱呢,用途是维系生活。靠借钱来维系生活自然是不光彩的,所以我连生病住院都不愿意找朋友借钱。
同样是借钱,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名堂,以前可没想过这些。
梳理了一下我的朋友们,就眼前来说,我和张鹏关系最好。
我向他借钱吗?我摇摇头。尽管现在联系上了,但中间总是隔了一层什么,或许就是地位差异吧。
不准确地讲,就叫圈子已经不一样了。
思来想去,我竟然发现真的没地方可以借钱。
也难怪,现在借钱本来就难。但我记得小时候,有邻居来找我母亲借米,我家就只有半升米了,可母亲却毫不犹豫地全部借了,还问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帮忙去借。
现在不一样了,人们似乎已经没有我小时候所处的那个时代单纯了。当然,也可能是我变得不再单纯了,于是看别人也不单纯。
39#回复 作者:AFGG456 回复日期:2011…10…24 22:13:00
2007年3月12日 星期一 晴
昨天,张鹏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家里的鼠标坏了,让我给他买一个鼠标送过去。我跟他说过我弟弟是搞电脑维修的,他记在了心里,便想到了我。
我说:“好办,下班后立即给你拿过去。”
虽然我们以前是平起平坐的朋友关系,现在沦落到我为他跑腿了,但他能够想到我,我仍然感到高兴。
我让弟弟去买了一个鼠标,还没下班,就奔张鹏那里去了。
张鹏还在办公室。我把鼠标递给他,期待着他邀请我到他家里去玩,但张鹏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我磨蹭了一下,正准备告辞,张鹏却接起了电话。挂了电话,张鹏说:“今晚有人喊吃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本来想说:“这样好吗?”但怕他顺口暗示我不太好,这样我就失去了认识更多新朋友的机会,便说:“好啊,我就给你当个小跟班吧,去见识一下大场合。”
张鹏笑了笑,说:“哪是什么大场合啊,两个朋友,其中一个你还见过。”
我不便多说什么,但显然我的这种回答让他感到舒服。
吃饭的地方是个蛮豪华的场所,张鹏要了一个包房,刚坐定,就看见毛梅来了。
毛梅看见我,热情地打招呼说:“缘分哪,又见面了。”
毛梅的这种招呼让我汗毛直竖。要知道,我和毛梅不论是地位还是经济条件,相差千里万里,她能和我开这种玩笑,立即让我对她有一种亲近感。
和毛梅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也是张鹏的朋友,张鹏介绍说叫周仲,在出版社工作。
张鹏问毛梅:“你找过我这兄弟没有?要是他服务态度不好,我批评他啊。”
毛梅笑着说:“谢谢你操心,已经麻烦过人家了。”
周仲听张鹏介绍说我是卖建材的,便问我对弱电工程熟不熟悉。
我说:“我不熟悉,但经常在工地跑,认识一些专门做弱电工程的人。”
周仲说:“那我给你一个信息,我有一个朋友是H县的,他们正在修综合楼。听说有一个几百万的弱电工程还没有承包出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联系一下。”
几百万?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金额太大,我不可能做得下来;第二个反应是我不懂弱电。但是,既然周仲说甲方负责人是他朋友,那总有几分便利,试一试也无妨。
我马上表态说有兴趣,并向他要了他那朋友的电话。
我估计我那猴急的样子很可笑,就像一个穷人听说山那边有一座金矿,不管真假,就动心了。
说话间服务员上齐了菜,大家举杯,张鹏说:“感谢毛小姐请客,待会儿斗地主时我一定尽全力。”
毛梅说:“你可得手下留情,我这次在你们单位挣的那点儿钱,别全让你在牌桌上拿回去了。”
周仲哈哈大笑,说:“我和张鹏不同,最是怜香惜玉,见了美女,连牌都拿不稳了。”
我估摸着是张鹏照顾了毛梅的生意,毛梅请张鹏吃饭,约了周仲作陪。吃了饭,大约还得在牌桌上战斗一番。
毛梅在做什么生意呢?自从那晚在茶楼和毛梅聊天过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想她应该是做的什么风云事业,这样才符合她的见识。
后来从他们聊天中得知,毛梅是开印务公司的,专门承接书籍和各类宣传材料的印刷,主要客户是机关单位这一块。
我不免有点儿失望。看来对一个人的印象越好,想象空间越大,期望就越高。
不过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见识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把理论落实到现实工作当中,是另一回事。
酒是张鹏点的,进口的法国红酒。
酒自然是好酒,但我却喝不惯。马尿一样,还不如老白干来得 过瘾。
菜应该也是好菜,除了大闸蟹和几个小菜外,其他的我都叫不出名字。听张鹏介绍说,都是菇类,养生的。
喝酒小抿一口,吃菜细嚼慢咽。与我平时吃饭相比,真是大相 径庭。
女人养颜,男人养生,是上流社会的吃法。可我,连养胃的阶段都达不到。
大闸蟹静静地卧在盘子里,似乎没人对这道菜感兴趣。好几次我都想夹过来,但终于没有动。
我从没吃过螃蟹。有几次在人家的婚宴上,看过别人吃,都是把蟹腿拔下来放在嘴里吮,然后揭开螃蟹的壳,用筷子在里面丝丝缕缕地挑。吃完,再合上壳,似乎又是一只整的螃蟹。
平日里就听说这是一道贵重的菜,但我怕做不到这么精细,便忍住了不吃。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贵重的菜,说是什么参和鲍汁,一人一份,入口脆脆的。脆脆地吃完,服务员给每人盛上半碗米饭,拌着那汁液吃,真的好吃。
突然我心里有一丝触动。这么好的东西,我是吃过了,还有人应该和我一起分享的。
我想起周媛来了。自从跟我之后,我从没请她吃过什么好东西。好几次逛街,饿了,都是吃小吃。
我也曾开玩笑说,等我有钱了就请她吃大闸蟹。她总说,那得等成黄脸婆。
周媛也开始进入黄脸婆的行列了,而我和她,却渐行渐远。
我还有机会请她吃大闸蟹吗?不知道,我和她关系好的时候没钱请,恐怕等我有钱的时候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并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钱。
想到这些,我便没了胃口,静静地听张鹏和毛梅以及周仲闲谈。
一顿饭毕,动身离开的时候,毛梅突然说:“这大闸蟹动都没动,不如打包带走吧?”
张鹏说:“好啊,还是女人节约,美德啊。”
服务员很快打好包,毛梅对我说:“要不你提回去?”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好吧,我拿回去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