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没有味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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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中途,原北完小一名毕业班教师被调到市里,马校长苦无毕业班教师,心急如焚,思来想去,竟然想到了我,便只身来到前坊村学校想把我挖过去。何校长不在,马校长就对我说:“前坊村和原北只隔几步路,你代的四年级只有几个娃,如果你过去代六年级的话,把这几个娃也随便带过去,随到原北四年级里边,一举两得啊。”
“我也觉得行,你得给何校长说说,给我说没用。”我觉得这事没有马校长想得那么简单,所以笑了笑。
“你年轻有为,钻到这小学校有啥前途,屈才了啊。”马校长实施开了心理攻势。
我递给马校长一根烟,故作谦虚地说:“屈才谈不上。”
正说着,何校长回来了,马校长就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何校长一听,气儿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强压着怒火说:“马哥,你说的啥话,咋不想好,这又不是咱俩的事。你学校走了个人,教育组也知道,咱俩关系再好,也不能把这事这么弄了。再说,前坊村学校四年级学生再少,那也是乡上规定的一个教学班,我们都没有权利随便撤了。”
马校长被何校长说得哑口无言,只是闷闷吸烟。
“除了李星,你要谁都行,咱乡情况你也知道,年轻人少,我还全凭李星撑摊子呢。”何校长又说。
“那是这,把吴达军给我弄过去。”马校长想了想说。
“你去给教育组说,不论组织上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马校长又待了会,客套寒暄一番,称兄道弟般拉了拉关系,缓了缓气氛,就走了。路上,马校长不由感叹道:唉,自己当了半辈子校长,愣是没遇上一帮好人手,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啊!
何校长也坐不住了,去教育组打探情况,以防马校长真的把我弄走。
吴达军也不想去原北完小,自己年龄大了,也没心思去大学校了。再说,大学校人多事多,另外加上自己爱发牢骚,何校长还能理解,只当是娱乐。换了别人,又要说自己工作消极,对组织不满。虽然马校长也知道吴达军其人其事,但经何校长的一再吹捧,也就弄不清了吴达军的本质,以至教育组决定把吴达军调到原北完小,马校长竟亲自来接。
“马老师你不来,我还想多留一会,我们几个再聚聚。”吴达军笑着说。
“想聚有的是时间,那边急着呢。”马校长说。
大家都帮着吴大军捆绑行李,吴达军一边收拾一边说:“咱这号人不吃香,不是往这儿贬,就是往那儿贬。”
小燕说:“你这次可是三顾茅庐请去的,自豪都来不及,咋能说贬字呢。”
“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吴达军感慨着。
“可惜啊,河东河西只相隔几步路啊。”我笑着说。
“这娃么,净破坏你吴老师感情。”何校长说。
“嘿嘿,调来调去也就这几个烂地方。”吴达军说。
“吴老师你这一走,给我们这里捅了个大豁豁可咋办呢。”小燕说。
“你何老师本事大着呢,豁豁不用补就严实了。”马校长说。
一行人说着笑着,送吴达军出了大门。
第十六章:是祸?是福?
吴达军一走,上了职教在家待岗的少伟被分配到前坊村学校任教。何校长很高兴自己手下又有了一名年青的兵,说是因祸得福。
少伟的到来,我这个跑腿的也算有了个帮手,学校也多了些生气。我虽然也属于年青教师,可毕竟过了如花的年龄。思想的沉重生活的负累让我总是沉默着,沉默的欣赏着孩子们嬉戏玩乐,沉默的回味着过去的酸涩,沉默的思考着自己或者别人的人生。
少伟也不负众望,初来乍到,工作扎实认真,凭着年青人一股闯劲,将孩子们抹溜得顺畅多了。哪个老师不在或想撒阵懒,不用领导吩咐,少伟就去组织一番。
一天,一位打扮入时,又不失风雅,身材修长的女孩来找少伟。少伟满面春风,将女孩迎入房中,两人说了多半晌话。
小燕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李老师,有糖吃了。”
我说:“我只想吃你的糖。”
“看你,不跟你说了。”小燕伸出拳头,做出要打我的嗔样。
“不说了还要吃你的糖。”
小燕终于忍无可忍,咂了我一拳,笑着跑开了。
快放学时,少伟才送女孩出去,中午没有回校吃饭。一直到下午放学,到天黑,少伟还不见人影。何校长说:“现在的小伙,都了不得了,世事瞎了。”
第二天早上,学生都开始早读了,少伟才夹着一根烟回来了。他默默的进了房里,坐在床沿上,靠着被子吸着一支又一支烟。我去灶房提水,见何校长正在灌水,便说:“少伟情绪不大对。”
何校长笑着说:“小伙昨晚可能没沾上边。”
我说:“我看没那么简单。”
可就是那天之后,少伟像变了个人似的,工作上松懈了许多,找他的人也多了,他比以前显得更加阳光灿烂。但那笑声中,却没有了刚来时的纯真和洒脱。大家都预感少伟那天一定受了什么打击,想去问问,又不知怎么个问法,只好作罢。时间长了,少伟依然如故,何校长怕这样下去,无法收场,便找少伟谈了一次。
“少伟,你还年青,事业要紧。人生就这,跌倒了应该爬起来。”何校长很委婉地开了个头。
少伟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何老师,我没事。我这人就这,坐不住。”
“我们都是过来人,大家看得出来,你有事。”
“真的没事,何老师。我就是狐朋狗友多,没事了就想着去狂去疯。”
“我也喜欢交朋友,年青时也跟你一样。可在教书这行道里,我们注定清贫,注定远离喧嚣繁华,但你只要用心去干,教书自有它的优雅和价值,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
“我知道,但我就这个性格,天生如此,没辙。”
“你还真有个性。”
这次谈话,令何校长很失望。少伟的到来,曾燃起他的希望,但现在他并不知道结果的也许是年青人的一场爱情游戏把这个希望无情的浇灭了。生员越来越少,学期中途又更换老师,本身就对正常教学有影响,少伟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切的一切,都对下学期生员造成不利因素。何校长不禁感到前景一片茫然。
第十七章:别样的心跳
果不出何校长所料,第二学年前坊村学校的生员又往私学流失了二十几名,教育组传达教育局会议精神,责令流失学生量大的学校写出书面检查。何校长很是恼火,开周初会时大发脾气:“至于我校学生流失的原因何在,大家心里清楚!工资不发是一个社会性问题,也是把工资从乡政府往县财政提的一个过渡时期。大部分老师都能凭良心办事,最起码要对得起学生,那可是祖国的未来啊!既然端着这碗饭,就不能让家长失望,不能拿学生的前途开玩笑。作为年青教师,正是做人的时候,别弄得臭名远扬!面临着招聘,面临着下岗,这么个工作态度,必定被社会淘汰。有句话说的好:今天努力不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希望大家有紧迫感,责任感,我们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专门搞教育的,难道还不如私学雇来的没有任何经验的那些教师吗?”
大家都沉默着,何校长的一通脾气,使大家本来因流失学生而感到不是味的心情更加无地自容。我发现少伟脸红了,眼圈也红了,深深的埋下了头。校长开始给各位老师发烟,少伟默默的走开了。我想:少伟不会因校长的一番话就去哭吧,依他的个性,绝不会如此脆弱。
第二天晚上,少伟来到何校长房中,打了声招呼,坐在了沙发上。
“少伟,有事吗?”
“何老师,我早就想给你说,可我就是没有勇气。我想不通,觉得冤枉。”
“有啥解不开的事,想开些。”
“她骗了我。我曾经当着她的面,羞辱过一个爱我的女孩。可她,没说一声,就跟了别人,而且马上就结婚。我羞辱过的那个女孩,一离校就结了婚,结婚前给我写了封信,说她不恨我,希望我能参加她的婚礼。她还说,她之所以结婚,只是让我爱的人能死心塌地的爱我,她希望用她的不幸换来我的幸福。”少伟擦了擦眼泪,平静的诉说着他凄凉美丽的爱情故事,“那天来学校找我的,就是我爱的女孩,她是来请我参加她的婚礼的。我把她送走了以后,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我必须让自己没完没了的去狂去疯,想把她忘了,可我忘不了。我知道,她嫌我穷。我妈死的早,爸娶了后妈,又生了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其实,我早就没有家了。上职教中心,都是亲戚朋友帮的忙。那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份了,星期天,我都是在朋友家过的。”
何校长不知被少伟的一番话感动了,还是震撼了,良久的沉默着。好久才说:“我不知道你心里承载着这么大的痛苦,你从来没说过。你应该早把这些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共同帮你分担。”
“我不愿意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现在才发现,我太脆弱了,她把我所有的勇气都击垮了。”
“少伟,我还是那句话,跌倒了爬起来,你还年青,没有过不去的坎。那样的女孩,不值得你这样。你看你李星老师,他也很不幸。”
“我知道,我一个同学是李老师的表弟,给我说过李老师的事,我很佩服李老师。可我看得出,李老师的平静中隐藏着许多波澜,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折磨着自己。”
何校长叹了口气,狠狠咂了两口烟,说:“昨天开会,我的话有点重了,但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后半学期,大家都有点松懈。”
“我知道,你批评的对,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你那次能找我谈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你,学生少了都怪我。”
“那里话,怎么能怪你一个人呢?大家都有情绪,全乡教育形式如此,咱这个小学校根本无法和这个大潮流去碰撞啊!其实,咱乡上各学校不同程度都流失了学生,我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少伟掏出烟,给校长发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给校长点着,自己也随便点了一根。他环顾着房间的一切,床头的文件柜半掩着,里边胡乱放着一些资料、文件,血红的办公桌上蹲着一溜墨水瓶,那台不会说话的电视机上放着一张旧报纸,被校长练毛笔字练了一身潇洒的墨迹。一切的一切,和一个打工者的临时住房没什么两样。少伟不由从心里徒升起另一种伤感来,吸了一口烟,他才像是下决心似的又说出了一句何校长始料未及的话:“何老师,我不教书了。”
“不教书了?!”何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伟点了点头:“我一个同学在深圳,我想去那儿打工。”
“噢。”此时此刻,何校长不知说什么好,刚听了少伟悲壮的爱情故事,了解了少伟悲惨的命运,现在又让少伟弄出别样的心跳。
“我真不应该这时候走,应该把这学期干下去,可我无法干了,无心干了。其实我爱教书,真的,学生会把你烦恼繁杂污浊的大脑变得清纯起来,但我又不想一辈子穷下去,我已经和教育组协商好了。”
“是呀,年青人应该出去闯闯,一首歌里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嘛。学校这四方墙墙,怎能圈住一颗年青的心呢?”何校长话语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和伤感。
“以后,我就是个打工者了。”
“在学校里,我们同事了一场,你出去了,咱就算是朋友了。以后把事干大了,就没必要再进来了,说不定何老师也跟你一样,不久的将来,也是一名打工者。”何校长说着,竟有点激动,过去握住少伟的手。
少伟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握住何校长微微颤抖的手,两人一块在沙发上坐下来:“何老师,看你说的,你永远是我的恩师。”
“你不知道哇,何老师现在身子还没板正,这个民办教师是县极的,市里还没底子。一月拿一百多元钱,一家老小跟着受罪,愧啊。”
“何老师,你们这茬人,上面一定会解决的。”少伟此时也不知说什么了,这么说,是搪塞?是安慰?他也不清楚。人啊,谁的肚子都装着苦水,水深水浅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知道在这苦水里幸福挣扎着的滋味。
送少伟出校门,没有当初送吴达军时的说笑,气氛有些庄重严肃。大家都知道了少伟的事,都原谅了理解了他的狂和疯,他的堕落消沉。
“少伟,回来时别忘了来这儿逛。”何校长说。
“我一定来,你们进去吧。”
我把少伟自行车后面的行李扶了扶,不知怎么有了种失落感。学校少了少伟的狂和疯,没有了少伟朋友的来来往往,那吵闹声中又将增加多少静谧,无名的烦恼也将漫卷而来。
“李老师,你是个好老师,我祝你好运。”少伟回过头,对我笑了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门口,被少伟冷不丁一句话弄得如坠云里雾里,是褒?是贬?无从说起,我只觉得一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