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没有味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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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会闲话,一斤瓜子也嗑的差不多了,房子水泥地上横七竖八的粘着各种味道唾液的瓜子壳。文娜和马晓英都说时候不早了,瞌睡了,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肖玲没有动,一边嗑瓜子,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我在床上半躺着,看了看肖玲,又看了看电视上的红男绿女,说:“看把你认真的,小心连瓜子皮吃了。”
肖玲仍盯着电视屏幕,说的话却拐了个大弯:“我得向你学习。”
“向我学习?学什么?”我有点迷糊。
“写诗呀。”
“你糟践我,写什么诗呀,那叫诗啊,把诗人气得都能从古墓里边钻出来,再还得把我拉进去。”
“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大诗人。什么时候寄出去的,命中率还真高!”
“高嘛?命中率是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我都搞不清楚了。”
肖玲看了看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爱好。那时候,特别爱看书,看着看着,就梦想着去写书,糊里糊涂的就给写上了。写小说、散文、诗歌,逮着什么就写。觉得差不多的,就誊好了偷偷寄出去,跟做贼似的。我都不知道寄出去多少封信了,全部都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现在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终于出来一个了。今天也多亏文娜发现了,我也是那么一点点激动。要是现在是十七八岁,说不定还会高兴得蹦起来呢,可惜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一番感慨之后,我倒觉得有点向肖玲那个的意思,觉得很难为情,这段话抒情性有点太浓了。
肖玲却毫没领情,也许根本就没听清,我说完将近三四秒后,她才回过头,一惊一乍的反问道:“你四十了呀?”
我说:“三十五了,不是快四十了吗?”
肖玲“咯咯”笑着说:“你这是铁树开花呀。”
“什么铁树开花的,小草发芽还差不多。”
“现在还写吗?”
“几乎不写。事又多心又烦,写什么写。”
“坚持写吧,我看你功底还行,文笔不错。”
“谢谢夸奖,你还真具有一双慧眼啊!”
“早就看好你了,可惜你心另有所属。”
说这句话的时候,肖玲看我的眼神露出了那么一丝柔情,我避开她的目光,望着墙上刘校长留下的墨迹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是物是人非,我们不提这档事了吧。”顿了顿,我接着说,“文学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一个精神寄托,就像有些人好权,有些人好钱,有些人好色一样。因此,对于当领导,坐校长这把交椅,我没兴趣。一个是我家里有很多事,我就是当了领导,心静不下来,就做不好;另外就是现在这形势,连个生员都没有了,这也算我看得远吧,也是小人之见。可就算想当领导,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买官保官,一大家还要吃穿用呢。所以,我就一边守着这个精神寄托,一边努力工作,再不想别的。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我当这个代理校长之前那些谣言,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说完,我叹了口气。
肖玲说:“那些谣言我原来还半信半疑的,但现在我完全不信了。”
我说:“反正刘校长被谣言谣下去了,而且谣回老家了。”
“这就是政治斗争,沉沉浮浮,你起我落。”
“咱就当看戏,晚上的电视剧,白天的现场直播。”
肖玲又“咯咯”笑了,笑完了说:“不愧是作家说话。”
我说:“你又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迷迷糊糊给睡了过去,等睁开眼睛,肖玲已经走了,电视还开着,一男一女正拿着一个不知什么玩意大喊着:“赶紧买呀,赶紧买呀,我们已经没血可放了,最最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还等什么呢?”
第五十四章:苦情
星期五放了晚学,送走了学生,同事们互相道别各回各家,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我跟大家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往回赶,也是急着想把报上发表文章的事告诉杨雪。虽然我能预感到杨雪对这事可能没多大的动静,可还是想对她说。杨雪是个很重实际的人,我搞这玩意儿完全是理想主义,跟搞活家庭经济顺应时代潮流根本沾不上边。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由于事情最后在我不经意间的一个冲动所导致的裂变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生活的无法预料。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要和我不停的作对,不停的开玩笑。
我回到家的时候,杨雪不在,只有母亲和晶晶在家。我问母亲:“杨雪呢?”
母亲拉着脸没说话。
晶晶说:“打麻将去了。”晶晶说完,又顺便念了几句顺口溜,或者说是歌谣:打麻将,掷色字,瞎娃坐了一堆子。
说实话,我对打麻将不反对,不就是个娱乐嘛,况且,现在也是农闲时节。杨雪平时在家,和母亲也没有多少话,和几个同龄人打打麻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说笑笑热闹一番时间也就过得快了,也省得一个人闷在家里思前想后自寻烦恼。可母亲对这事一直恨之入骨。记得母亲还没搬出来时,村里几个要好的到我家来逛,聊着聊着就支开桌子打起麻将了,杨雪和一帮子男的女的在一旁看。门上来了个卖西瓜的,杨雪就出去和几个不打麻将的买了一袋子西瓜回来,对我说:“让我打,你给老屋抱两个西瓜去。”我把西瓜抱了回去,不知是谁给母亲说了打麻将的事,母亲便在我走了之后,把那两个西瓜在院里摔得粉碎。当时奶奶还活着,就不省事的颠着小脚急急忙忙跑出来说:“你妈嫌你们打麻将呢,把西瓜都摔了。”大家一听,准备作鸟兽散,杨雪虎着脸说:“继续打,谁也不许走!看把老人家气得死!”我在一旁红着脸粗着脖子想:妈也真是,打个麻将闹这么大动静;奶奶也真是,犯得着跑出来添乱吗?为这种事,我也给母亲做过思想工作,可母亲就是转不过弯来。杨雪本来也是能把持得住的人,绝不会因沉迷麻将而耽误正事。就像此时此刻,母亲这么一拉脸,晶晶这么一说一唱的,由不得人心里不快。我归心似箭的心情也荡然无存了。这么着也就罢了,我却心血来潮要检查晶晶的学习情况。晶晶现在已经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因年龄较小,我没把晶晶带到我那儿去就读,就把孩子放在我们村里的四年制学校。这一点,我是和杨雪达成共识的。根据我的经验及分析,一般情况下教师带自己的孩子上学的,容易给孩子造成依赖性,让孩子产生一种优越感,再加上平时各位同事逗逗孩子,说说笑话,当着孩子的面肆无忌惮的谝闲传,孩子就从小认为自己跟其他同学与众不同,不能形成尊师重教的思想意识,虽然在学习上能得到一点偏爱,可和这些弊端比起来微乎其微,等孩子大一点自理性强了自控能力高了再带在身边也为时不晚。
我心血一来潮,就让晶晶拿来本子,给孩子听写生字。我念了十个字,把本子要过来一看,晶晶竟然只写对了两个。我一下子就冲动了,在晶晶的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还不过瘾,又用脚去踢,把晶晶踢得倒在地上,在地板上划出去老远。晶晶吓懵了,躺在地上一边惨烈地哭着,一边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我这个完全陌生的爸爸。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就此罢休,指着晶晶说:“你念的什么书?十个字写了两个!不好好念书,要你干什么?你给我站到门口去,今晚别想睡觉!”
晶晶一边哭,一边往起里爬,爬起来后,一双手捂着屁股,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从我身边走过时,胆颤心惊的侧着身子。我那时真想过去扶住晶晶,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我没有动,冷冷地站在那儿,任凭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母亲走过来,一把抱住晶晶,脸气得发紫,哆嗦着嘴唇说我:“你本事大的很,本事大的很!管不住媳妇你拿孩子出气,羞了先人了!”
母亲这么一说,事情无端的就复杂化了。我是在拿孩子出气吗?我是在移花接木吗?我是在乾坤大挪移吗?没有哇,我并没有这么想呀。可我平时对学生的耐心跑哪儿去了?我可以给晶晶教,可以鼓励她,让晶晶高兴的快乐的学啊。可是,我没有。还好,杨雪此时不在家,她没有看到这悲壮惨烈的一幕,也没有听到母亲无意中撒下的一把火药。母亲抱着晶晶进去了,我舒了口气,咬着牙对自己说:结束了,就当这一切没发生吧,我得忍住。我想起表哥当年对我说的那三个字,忍着点。只要我忍住,事情就不会横着纵着发展,就会烟消云散。可我还是没有把事情的进一步裂变防住,我是把我忍住了,可我忽略了母亲这个重要的角色。对于母亲后来的推波助澜,我事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嗅到任何信息。
杨雪回来时,我已经睡了,开门的响声让我又醒了过来。杨雪也没开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我在黑暗中睁着朦胧的睡眼说:“回来了。”
杨雪答应着,就像个冰球似的钻进被窝,一双鬼一样的手放到我肚子上,我差点蹦起来,小声嚷着:“你想谋杀亲夫啊!”
杨雪说:“冷得很,我其实早就想回来,可一直赢着,不好意思走。”
我说:“那你赶紧输几把就好意思走了。”
“我可不想!”
我侧过身子抱住杨雪,在她耳边说:“我在报上发表了一首诗。”
“真的?”
“真的,报我拿回来了,不信你看去。”
杨雪就翻身坐起来,“啪”的开了灯,满床找着那张报纸。报纸被我有意放在了床头,所以杨雪很快就找到了。杨雪起来时,把被子掀开一半,我打了个哆嗦,便也爬起来,用被子把我和杨雪一裹,陪着杨雪看。看着杨雪看完了,我问:“怎么样?”
杨雪说:“我感觉就是一个少年儿童在唱歌。”
我被杨雪一棒子打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杨雪灯光下刁钻古怪的眼睛,我半晌才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已经很好听了。你想啊,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年儿童,站在田野上唱着歌,多诗情画意呀。”
“杨雪,你文学水平简直太高了,理解能力超强,真是独具一双鬼眼。”
杨雪伸出那双依然冰凉的鬼爪子,捏住我的双颊,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呲着牙,抓住杨雪的手,然后反手抱住她,咬着牙说:“我让你尝尝少年儿童的厉害。”
杨雪尖叫着:“你缰绳断了吧。”
于是,被窝里,我和杨雪开始了一场风雨大战。
第五十五章:冷战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去了杨雪昨晚打麻将的那家,对叫做雅兰的女主人说:“昨晚差点吓死我,杨雪在你家打麻将,李星不好意思来叫,就拿孩子出气。那么小的娃,又踢又打,不是我拦挡,把孩子就打死了。”
雅兰和杨雪年龄相当,关系很好,彼此也都了解。听了母亲的话,雅兰说:“李星脾气挺好的,能发那么大火,等那天见了李星我好好收拾一下,妇女们现在都解放那么久了,他还想复辟啊!”
母亲说:“怎么能没脾气,平时都忍着呢。”
“我们耍得小,也是闲着呢。”
“耍着耍着就耍大了,坏门道能好到哪去。”
“那行,我给杨雪说说,以后别和我耍了。”
母亲摆着手说:“别说,别说,你说了杨雪还会埋怨我。”
母亲说完就走了。
雅兰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想: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让说你又来说。最后,雅兰决定,还是给杨雪说说,要不然,以后事情闹大了,省得自己落下埋怨,让自己里外不是人。于是,雅兰掏出手机。雅兰打来电话的时候,杨雪正在理发店给一个顾客理发,她对顾客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到最后我从杨雪口中得知母亲制造的这个状况时,我和杨雪、母亲彼此之间,已经冷战半月有余。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冷战,这比杀我还难受,但我不想和杨雪大打出手,不论因为什么都不想这样。我觉得要是大打出手了,我可能会觉得杨雪比冷战中的还要陌生。况且,大打出手的过程中免不了会把母亲牵扯进来,牵扯进来的结果肯定会造成新的裂变。有时事情会在辩解中汤清水亮,有时却会在辩解中伤心刺骨。
杨雪后来对我说:“我当时听雅兰说了以后,气得浑身发抖,心灰意冷,真想跟你把婚离了算了。你算个男人不?我不过打会儿麻将,你就拿孩子出气。”
我说:“我只是兴冲冲的回来想告诉你发表文章的事,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当时也不是想拿孩子出气,就是没事干找事干,心血来潮给孩子听写生字,就听写出了那么一档事。其实,你出去玩,出去逛,我很支持,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杨雪说:“你说来说去还是生气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打麻将,一星期没见你,我是想你了。”
“想我想得都打孩子,你这是什么逻辑。”
“反正就是想你了。”
“你妈也跟着打搅团,去人家雅兰家里说什么,要说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