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美]-第9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戴维斯互相不能容忍。太平洋西方公司是独自一人的班子;美国独立石油公司是一个难对付的组合体,要求事事须获得它的许多成员的同意批准。
在勘探这个地区方面,美国独立石油公司起了比较重要的作用。事事都难办。
它艰苦奋斗,想把成本压低和尽可能便宜地去干每一件事。但是不管美国独立石油公司干了些什么,在格蒂看来,总是不够便宜。勘探工作拖长了而且经证明困难更大,从而成本比预期的要高得多。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美国石油经营者中间忧虑迅速地日益增加。忧虑是有根据的:到了1953年开始的时候,自从特许开采权获得以后五年已经过去了,两家公司眼看开支超过了三千万美元,而除了五口不出油的干井之外,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看不出什么成绩。格蒂想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减轻他的焦虑。他集中精力在他的买卖上。他在欧洲到处游荡。他花了几个星期研究他珍藏的伦勃朗的《马丁。洛坦》的画像。像一个世纪前的年轻的约翰。D。洛克菲勒一样,六十岁左右的格蒂每晚把他的收入和开支加起来计算一下,使自己放松放松。有一笔从巴黎寄来的账目在“收入”项下列出了几个总数,都是以千数和百万数计算的,而记在“开支”项下的账目是诸如“报纸——十生丁”,“公共汽车费——五生丁”。回到美国后,他最终在争取控制潮水石油公司一战中赢得了胜利,买下了一把路易十五的珍贵的漆桌,并报名参加阿瑟。默里舞蹈学校的一门课程,学费是一百七十八美元,还特别集中学习桑巴舞和吉特巴舞并提高他领舞的能力。
可是,格蒂的耐心和信心正在低落。不仅那一连串的干井,还有开支的不断外流(包括他每年付给沙特阿拉伯的一百万美元在内)使他深为恼怒。格蒂宣告他唾弃处理这个问题的整个方式。美国独立石油公司的勘探队坚持置那个沃尔顿从飞机上看见的小土丘于不顾。格蒂却坚持在该处再打第六口井。再者,无可挽回的代价就是无可挽回的代价;如果第六口井还不出油,他将退出。这个极端的行动后来经证明是不必要的。1953年3 月,美国独立石油公司勘探队在沃尔顿始终认为会找到石油的地方钻出了油。说它是一个比较大的发现,经证明这是一个保守的说法。《幸福》杂志把这次发现石油描述为“介乎巨大与历史上空前之间”的发现。
亿万富翁格蒂初访那个中立地带只是后来的事。有一次在期待出访时,他在听“自学阿拉伯语”课程的唱片。他认为从中学到的语言足够用来在他与美国独立石油公司联合作东举行的“宴会兼研讨会”上说明中立地带的地质情况。这次讨论会是为科威特埃米尔和沙特国王举行的,这位沙特国王是最近逝世的伊本。沙特的儿子。格蒂的对手为美国独立石油公司的拉尔夫。戴维斯,他从来没有去过中立地带;用美国独立石油公司另一位总裁的话来说,他患有“一种对尘土、污物和细菌的病态恐惧症”,凭着这个正当的理由他一直呆在家里。
格蒂利用他在中立地带生产的石油,特别是廉价的、浓厚的“蹩脚油”在美国、西欧和日本建立起大规模一体化的石油企业。他重新调整他所有的股份和财产,把格蒂石油公司放在首位并自居为一个巨大石油帝国的唯一司令。到了五十年代末,格蒂已在美国最大汽油市场商人中占第七位。《幸福》杂志于1957年公布他是美国最富的人和唯一的亿万富翁。听到这个消息他漠然置之。他说,“我的银行不断对我说我是有这么多的钱,但是我不希望被人发觉。”然后他补充了一个明智的告诫说,“如果你的钱可以数的话,那你不会有十亿元。”他还得到了一个名声——亿万富翁守财奴。他晚年过的是乡绅老爷的生活,住在名叫萨顿的乡村大宅院,是坐落在英国萨里郡的一座精致的有七十二间房间的都择王朝式的庄园住宅。他在光彩四溢和极其贵重的艺术和古董珍品中间安装了一个要付费的电话,供客人们使用。
保罗。沃尔顿这个地质学家于1948年在沙特阿拉伯谈判时患了阿米巴痢疾而病倒了。三年之后他才复原。格蒂给了他一干二百美元奖金;沃尔顿回到盐湖城以独立地质工作者的身份开业。六十年代初,在他从空中第一次看见中立地带的那个土丘的十余年以后,他去了英国,在伦敦打电话给格蒂。亿万富翁邀请他去萨顿大庄园。此时格蒂专心致志于保持身体健康,在客人面前还表演锻炼的积极成果;他早已年逾七十,还经常举重,器械就放在他的卧室里。两人回忆了格蒂当时为美国独立石油公司的那班人拒绝探钻沃尔顿曾经从空中发现的小土丘时大发雷霆的情景。
后来美国独立石油公司的人让步了,经证明沃尔顿是对的——格蒂也是对的。格蒂说,那中立地带显然是他最大的单独一笔资产。沃尔顿回忆说,“那个地区的经营给了他很满意的印象。”是的,他应当十分满意。据估计,他的公司至今在那里的油田内安然蕴蓄着十亿桶可以复原的贮藏量。中立地带不仅使他成为美国最有钱的人,而且也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公民。至于沃尔顿,那位曾经发现油田的人却仍然回到盐湖城兜揽一些十分平常的钻探生意而已。
当格蒂于1976年八十三岁逝世时,葬礼上由贝德福德公爵致颂词。他说,“我一想到保罗,就想到钱。”对保罗。格蒂来说,不可能再有比这句话更高的赞语了。
1948—1949年期间,格蒂同沙特人达成的异乎寻常的交易是独立的石油公司的出现所造成的结果,而这种局面正是那些基础稳固的老公司所害怕的。然而,总的来说,对格蒂的太平洋西方公司那次的喊价,普遍的反应是大吃一惊,因为它所答应的条件远远超出人们可能有的料想。格蒂对沙特人所付的每桶五十五美分的特许开采权使用费,赫然威胁着美国独立石油公司付给科威特的每桶三十五美分和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刚刚被迫付给沙特人的每桶大约三十三美分的使用费——并且远远盖过莫伊石油公司和伊拉克石油公司分别付给伊朗和伊拉克每桶十六分半以及科威特石油公司正在付出的每桶十五美分。伊拉克石油公司的总经理宣称,每桶五十五美分特许开采权使用费是“完全荒谬的和没有理由的,而且应当对在伊朗和伊拉克遇到的困难负责”。一位英国外交家愤怒地谴责“这个臭名远扬的太平洋西方公司”
所获得的特许开采权。
关于独立公司的出现会产生什么结果的凶兆预感,没有一个人比那个在谈判中东开采权中最精明能干的卡洛斯特。古本金更强烈了。他写信给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的一位总裁说,“这些新集团缺乏在中东发展石油特许开采权的经验。他们向当地的一些政府提出异想天开的条件而这些政府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难以想象的实惠。
其结果是到处发生麻烦。“也许古本金对格蒂怀有个人的怨恨;毕竟这个美国人在中东石油这个未定的葡萄园中是一个钻营者,这个葡萄园古本金曾十分小心地培植了半个世纪。再者,格蒂在另一个领域中也在向古本金挑战——他们为了争取列入世界级艺术品收藏家的地位而剧烈地竞争。然而古本金的话确实出于他长期的经验,而且是带着一个精明的过来人的智慧而说的。他预言道,”我相信,当地的一些政府之间尽管互相并无好感,然而在石油开采权问题上他们会合在一起尽他们的可能来挤压我们。我怕国有化之风和其他错综复杂的情况……也许也会波及到我们。“
他最后提出警告说,“我不会保持沉默的。”
“撤退是必然的”
一直在迅速高涨的对沙特石油的需求于1949年平静下去了,因为美国发生了一次衰退和英国发生了不少经济问题。由于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生产下降,沙特的岁入也减少了,但是国王和他的王国所承担的财政义务却在继续迅速增长。这种情况使人总要回想起三十年代初和四十年代初的两次财政危机。那时士兵和军官都拿不到薪金,对部族的补助金也停发了,政府债台高筑。
在目前的窘迫时刻,他们向何方求援呢?只能转向非常赚钱、利润很高的公司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财政部长阿卜杜拉。苏莱曼在“杰克”。菲尔比的帮助下曾于1933年巧妙地谈判过早先的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的特许开采权。但是现在,他经常威胁要停止这整个的石油经营,除非沙特阿拉伯能分享他所谓的“巨额公司利润”。苏莱曼的要求看来是无止境的: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应当出资负担建筑工程;应当向一项沙特的“福利基金”捐款;应当提供新的贷款。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的总顾问说,“每次公司答应_件事,总是还有一件接踵而来。”但是沙特人真正要的是重新谈判原来谈好的特许开采权,这样一来政府的“所得”,也就是地租的份额会大大增加。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显然是一家十分赚钱的公司,沙特人方面坚持要得到他们应得的份额。他们要得到委内瑞拉人已经得到的份额。
不仅仅是委内瑞拉人最近已经达成交易的消息从加拉加斯那里传过来。一个委内瑞拉代表团正在把“50%对50%”(平分)的概念向全中东推广,甚至不怕麻烦地把有关文件翻译成阿拉伯语。委内瑞拉人负担这些费用并不全然出于利他主义。
在加拉加斯,正如罗米洛。贝坦考特评论的那样,“从中东来的低成本、高产量石油的竞争对委内瑞拉已经是一个越来越明显的严重威胁。”最好把中东石油的成本提高;如果中东人提高他们的税收的话,这一点是会做到的。所以,用一位国务院石油专家的讥讽话来说,委内瑞拉人是想把“平分原则的好处推广到抢走他们生意的地区——中东”。
委内瑞拉代表团到达离沙特阿拉伯最近的地方是伊拉克的巴士拉;沙特人不喜欢委内瑞拉在联合国关于以色列问题进行投票时的做法,故而不让委内瑞拉代表团进入沙特阿拉伯。不过,“平分”的概念却迅速地跨过了边境;当沙特人看到1949年的数字时,他们能看出差别有多大!那年,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的利润几乎是沙特阿拉伯从特许开采权上所得的三倍。然而真正给他们以深刻印象的是美国政府的税收已经上升——上升到了这样的程度,即在1949年,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付给美国政府的税款为四千三百万美元,比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付给利雅得的开采权使用费高出四百万美元。沙特人向美国人说清楚,他们知道该公司赚了多少钱、付给美国多少税款以及它在沙特阿拉伯所付的特许权使用费(经过比较)是什么样的比例。
他们也明白地说,正如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的头头微妙地所表达的那样,他们“对这样的情况丝毫不感到高兴”。
保罗。格蒂关于中立区特许开采权提出的新条件,肯定地向沙特人表明石油公司能够付得再多一些。然而沙特人不想压挤得太厉害,因为在特许开采区内还要进行一个投资很大的项目。再者,由于刚刚看到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损失了部分销售市场,沙特人也就不想以额外费用来为难这家公司,加重成本也许会使它的石油不能与其他波斯湾国家生产的石油进行竞争。
也许沙特人可以从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再榨出一些钱而不致直接影响该公司的竞争地位。他们进行过研究;他们甚至瞒着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保留了他们自己聘请的美国税法的顾问;而且他们很高兴得知在美国税法里有一条最有趣和令人好奇的条款,它能使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不受缺损。该条款称为“外国税收抵免”。
根据追溯到1918年的立法,一家在海外经营的美国公司可以从美国的所得税中扣除它向外国所付的税款。立法目的是避免使在国外做生意的美国公司处于不利地位。特许开采权使用费和其他固定支出——做生意的成本费用——不能扣除,只有为所得收入交纳的税可以扣除。这个区别非常重要。因为那意味着:如果沙特阿拉伯在已经获得的1949年的特许开采权使用费三千九百万美元之外,还另外收取三千九百万美元的税款的话,那么这笔三千九百万美元的税单可以从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欠美国政府的四千三百万美元的税单中扣除。结果是,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只须付给美国国库四百万美元——四千三百万与三千九百万之差数——而不是四千三百万美元。在沙特阿拉伯方面,它将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