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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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继续推进,直到6 月底终于在一个叫做阿拉曼的铁路小站附近受到遏止。他现在离亚历山大港不到六十英里,与开罗和苏伊士运河也相距不远。
轴心国认为一次辉煌的胜利业已在望。墨索里尼飞往北非,随行的另一架飞机上载有一匹白色战马,他打算骑着这匹马耀武扬威地进入开罗。隆美尔的目标则远不止此:开罗只不过是一次穿越巴勒斯坦、伊拉克和伊朗而以巴库及其油田为最终目标的战役中的一个中间站。隆美尔预言,与当时正在高加索作战的德军相互配合,夺取巴库油田将为“摧毁俄国这一庞然大物”创造“战略条件”。希特勒也同样自我陶醉于这一幻想之中。他在给墨索里尼的信中写道:“命运已给我们一个机会,这在同一战场上是不会再一次出现的。”
希特勒和隆美尔都言之过早。当苏军在高加索坚守时,尽管德军攻势凶猛,盟军仍能成功地扼守与利比亚隔海相望的地中海岛屿马耳他,使盟军有了一个基地,可以由此攻击轴心国向北非的隆美尔军队提供给养的船只。破译德国和意大利的密码使盟军进一步获得帮助、而同,德国的空军补给飞机本身也开始缺少燃料。意大利的供应船无法再驶往北非。而正是隆美尔的胜利—一北非军团跨越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距离——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易受攻击的弱点。他本身的补给线很长,来自的黎波里的燃料卡车驶往前线然后返回所用的汽油,超过了卡车的载重量。由于将部队推进得那么远,速度又是那么快,隆美尔不仅使军需官惊恐万分,也使装甲部队陷入相当危险的境地。但是,他仍认为胜利在望。1942年6 月8 日,他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谈到,7 月份打算同她一道到意大利去度假。他说:“准备好护照吧!”
在战线的另一侧,开罗惊慌日甚。英国人已在烧毁他们的文件,盟国工作人员挤入装运牲畜的列车紧急疏散,开罗的商人则匆忙卸下商店橱窗里的丘吉尔和罗斯福的肖像,代之以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像片。但英国人在1942年6 月底和7 月间并未撤退,隆美尔的汽油太少了,无法恢复他的攻势。双方精疲力竭的军队都陷人了后来被称为“第一次阿拉曼战役”的僵持状态。他们在沙漠里等候着。
8 月中旬,隆美尔有了一个令人生畏的新对手——严肃简朴、自以为是、有时会不服从命令但始终具有耐心的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他是沙特石油公司那位巫师之徒哈里。圣约翰。布里杰。菲尔比的表兄。菲尔比在印度结婚时,蒙哥马利是他的男演相。从早年起,蒙哥马利就懂得如何自食其力,而不要去依赖他人。当他的妻子大概因被昆虫叮咬而致意外死亡之后,他似乎不再有过真正的感情寄托,对其他任何事情也都置之度外。他后来就自己突然奉召指挥英国在埃及的第八军一事写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已在1941年1 月敌机轰炸朴茨茅斯时化为乌有。现在我正在获得机会亲自与德国人较量一番了。”有人认为他脾气古怪,甚至是偏执狂。确实,当他在阿拉曼附近的鲁韦赛特桥对第八军的一批军官首次讲话时,他感到有必要说:“我向你们保证,我的神志十分清醒。我理解有些人常常以为我有点疯狂。他们竟然如此津津乐道,使我现在反而认为这是一种恭维。”
尽管有点古怪,蒙哥马利却是个作战有方、学识丰富而且分析透彻的军事战略家。有时,他一天要花几小时独自沉湎于他所谓的“思想绿洲”之中,思考各种问题,探索一些关键性的准则,制定他的计划。他在他的沙漠营房里悬挂着一幅隆美尔的肖像,以利于自己揣摩隆美尔是在怎样想的。面对着隆美尔,蒙哥马利知道他正在向一个现代神话挑战,也正在向一个对第八军发出令人畏惧的诅咒的人挑战。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要完成一项许多人认为无法完成的任务:反败为胜,掌握运动战的主动权,彻底击败隆美尔。蒙哥马利说,隆美尔“过去从未被击败过,虽然他不得不时常‘转回头去取更多的汽油’”。从其作战的实际行动来看,后人批评蒙哥马利过于谨慎。但是,正如一位德国将军后来所说,“他是这场战争中绝无仅有的一位战无不胜的陆军元帅。”
当蒙哥马利策划着即将与隆美尔进行的战斗时,他试图制定一项计划,使它既能发挥当时已经配备有谢尔曼坦克的第八军作为一个整体的优势,又可利用下述实际情况,即其自己的补给线短,而隆美尔的补给线很长——从而易受攻击。尽管如此,到1942年8 月底,隆美尔的给养状况再一次有些改善。他是否会继续发动攻势呢?
隆美尔本人对下一步的行动感到犹豫不定。他对燃料匮乏以及从而可能导致的束缚一清二楚。何况他患有严重的消化失调症,疲惫不堪,刚刚请假要去接受治疗。但是,他又想继续进军开罗——还有更远的目标。他深信所剩的时间不多,无论给养充足与否,非洲军团的精神必胜。他下令进攻。这一回合仍在阿拉曼外围进行,所以通称为“阿拉姆。哈法之战”。
在那次历时一周的战役中,隆美尔多次记录了非洲军团如何受到燃料缺乏的困扰。8 月31日:“由于行程艰难,非洲军团的汽油储存量消耗殆尽;下午4 时,我们放弃进攻第132 高地。”9 月1 日:“原定供应的汽油仍未运到非洲。”汽油永远远不到了。大部分原定用船运输的汽油不是沉没在汪洋大海之中,就是在意大利等待装运。原可用于运输汽油的一条小铁路已被洪水淹没。隆美尔的军队无法逃脱在战术上居于优势的英军大炮轰击。1942年9 月7 日,阿拉姆。哈法战役结束。隆美尔的最后一次攻势当场夭折,战无不胜的神话正在破灭。
在以后几周内,隆美尔请求希特勒的大本营不惜任何代价提供更多的给养,包括足供每辆机动车能行驶二千英里的燃料。9 月23日,隆美尔离开北非,先往罗马会见墨索里尼,随后在俄国前线的大本营里谒见希特勒。他再次呼吁给予更多的补给。相反,他所得到的是他的元首亲自授予的陆军元帅权杖。希特勒慷慨许诺,却从未兑现。
10月23日,经过几周的认真准备和补充给养之后,蒙哥马利以猛烈的炮火开始进行通称为“第二次阿拉曼战役”的反攻。德国人被打得晕头转向。第一天,接替隆美尔的乔治。施登姆将军在英军空袭时翻出车外,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希特勒给正在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区养病的隆美尔打电话,命令他立即返回北非。隆美尔在10月25日晚间返回埃及——这时他开始指挥的是一次长途撤退。
德军将重新获得给养的希望寄托在飞机和轮船上,而这些飞机和轮船却正在被英国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逐一摧毁。当隆美尔获悉四艘载运急需的汽油的轮船在原以为安全的托布鲁克港被皇家空军击沉时,他彻夜未眠,难以人睡。他明白这些油轮的沉没意味着什么。他写道:“通过攻击我方的燃料运输线,英军便能击中我们整个机器赖以运转的那个部分。”
在以后几周内,隆美尔所能做的就是撤退。有时,他相信能够反戈一击,给追兵以毁灭性打击,但他偏偏没有燃料来进行这类冒险。他多次向希特勒描述这种燃料状况为“灾难”。当盟军进入库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切断他的退路时,一场甚至更大的灾难开始逼近。非洲军团的日子已屈指可数。在1942年的圣诞节前夕,隆美尔参加其司令部同僚举行的圣诞宴会。他把从车上射中的一头瞪羚送给圣诞宴席作为佳肴。作为回敬,他接受了与会者的一件礼物,那是装在一个微型汽油桶内的两磅缴获咖啡。隆美尔说:“由此可见,即使在那个日子里我们也对最严重的问题予以相当的重视。”不久,隆美尔的所有残余部队在东西两面进逼的军队之间站立不稳。神话已经破灭,希特勒现已将隆美尔视为失败主义者,于1943年3 月解除了隆美尔对非洲军团的指挥权。到了5 月,非洲的最后一批德国和意大利军队投降了。
但是,隆美尔再次应召为元首效力,开始时在意大利,后来在法国。在诺曼底登陆后不久,他在法国国汽车被盟军的炮火击中而受重伤。三天后,一批陆军军官企图暗杀希特勒未遂。隆美尔既涉嫌与那次阴谋有关,又有策划在百线向盟军单方面投降的嫌疑。希特勒下令将他处死,但此事不能公开进行,因为隆美尔是一位深孚众望的将军,这样会对德军的士气造成巨大的不利影响。因此,两名党卫队将军于1944年10月携带一项最后通知出现在隆美尔的家里。他要么自杀,对外可伪称他是自然死亡;要么他的全家性命难保。隆美尔手持两年前希特勒授予他的陆军元帅权杖,与两名党卫队军官同车离去。汽车停在离他的住所几百码的一片林间空地旁边。这一区域已由盖世太保严密封锁。隆美尔接过一片毒药,吞食后伏倒在座位上,手中的陆军元帅权杖掉落下来。隆美尔死了。死因被称为脑溢血。举行了国葬,希特勒致悼词。官方的悼词中说:隆美尔的“心属于元首”。
在隆美尔死后收集到的文件中,他留下了有关给养——特别是燃料补给——在机械化战争时代的作用这一得来不易的遗言。他在回顾阿拉曼战役时写道:“军需官们在头一枪打响之前就已作战,并且决定了战争的胜负。”早在几年前,他本人曾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但他在穿越北非沙漠时获得了这一沉痛的教训。“没有枪炮,最勇敢的士兵也无能为力;没有充足的弹药,枪炮也毫无用处。无论是枪炮还是弹药都没有多大用处,除非有汽油充足的车辆运送它们。”但他也以更富有个性的词语来表述这一论断。在第二次阿拉曼战役后两周,当他的军队在蒙哥马利的攻势下清退时,隆美尔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汽油奇缺!足以令人潸然泪下。”
自给自足和灾难到1943年年中,轴心国在俄国和北非都已被击败,德军想攻克巴库或中东油田的企图已成为痴心妄想。因此,德国不得不反过来依靠自己的资源,此外别无选择。合成燃料将成为它疯狂地力图维持战争机器的中心。在作出这种努力的过程中,希特勒帝国既表现出它在技术方面的才智,也暴露了它在道德方面的彻底堕落。
纳粹政权迟迟才开始重组德国的经济,以提高合成燃料和其他基本原料的产量,准备进行一次长期的斗争。负责此事的人是希特勒的私人建筑师施佩尔。野心勃勃的施佩尔很早就是希特勒的一名亲信。十年前,施佩尔为1933年纽伦堡纳粹党大会设计的布置方案,由旗帜、高达一百英尺的鹰徽和聚光灯组成,蔚为壮观,引起了希特勒的注意。希特勒本人就是一个灰心失意的艺术家,他为施佩尔的各种构思及其个性所吸引,便委派他主管帝国的所有纪念性建筑物。希特勒还给予他一项私人使命,要他建造一座新的帝国议会大厦和重建柏林。1942年,德国元首任命施佩尔为军备和生产部长。1943年初,德国在俄国和北非失败的惨重已很明显,施佩尔作为军备部长的权柄进一步扩大。他被授予统管整个德国经济的广泛权力,实际上控制着、或至少影响了经济活动的所有方面。
这位过去负责建造那些宣扬“干年帝国”不朽光辉的纪念物的建筑师,证明自己非常擅长于处理帝国在工业动员方面各种更为紧迫的问题。施佩尔使德国经济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在他开始任职后的两年半内,飞机、武器和弹药的产量增长三倍以上,坦克产量增长近六倍。而且,在创造这些令人瞩目的生产纪录的同时,盟军正在对德国的航空工业、火车站和滚珠轴承工厂等目标进行虽不能说非常成功但也是大规模的战略轰炸活动。德国的工业产量仍在上升;事实上,它在1944年6 月达到了整个战争时期的最高水平。战略轰炸所要求的对巨大潜力的摧毁远远未能实现。英国军事历史学家巴兹尔。利德尔。哈特写道:“德国最薄弱的一点是石油。它几乎没有被触及。”然而,德国的军事首领们和施佩尔仍感到担忧。盟军是否会将摧毁合成燃料工业作为其主要目标呢?因为它是一个为其他工业活动无法与之相比的重要、集中而敏感的目标,对它的攻击很可能危及整个德国战争经济。
合成燃料工业像战争经济的其余部门一样,呈现出上升趋势。到1942年,此项工业全面地取得了比三十年代更大的进步——更新生产技术,改良催化剂,生产更优质的产品和扩大多种煤作为原料。而且产量也在迅速上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