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美]-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制的石油来源来发展石油储备。
雷德伍德是英国海军部燃料油委员会的成员。要说他了解达尔西的开采石油方面的情况及困难是不够的,因为达尔西每走一步都要请他顾问,也肯定是他使燃油委员会知道了达尔西的困境,从而使这个委员会的主席鼓励达尔西提出贷款申请。在他的申请书中,达尔西陈述了他面临的财政压力;他迄今在钻探方面已经用掉了十六万英镑,至少还要花费十二万英镑。达尔西获悉他的贷款申请将会被批准,但有人建议他应该同海军部签订一份燃油合约作为回报。海军部和外交部都支持这项建议。但是财政大臣奥斯汀。张伯伦拒绝了,因为他认为下院不会同意这样的贷款。
达尔西绝望了。“我已经无法使银行再保持缄默了,必须另谋出路,”当他的贷款申请遭到拒绝时他写道。到1903年年底时他已经在劳埃德银行透支了十七万七千英镑,被迫把他的澳大利亚金矿的部分股票作抵押。但是在1904年1 月中,贾苏赫的第二口井出油了。“波斯来的惊人消息,”兴高采烈的达尔西宣布说,接着他又十分真挚地补充说——“对我是最大的解救。”可是发现石油也好没有发现也好,这个项目还要投入几万也许是几十万英镑,而达尔西已经再也没有这么多的经济来源了。
为了寻找新的投资人,达尔西向约瑟夫。莱昂公司申请贷款——空手而归。他又同标准石油公司接洽,浪费了几个月时间毫无收获。他又到县纳拜访阿方斯。罗思柴尔德男爵,但是罗思柴尔德的答复是他们已经在亚细亚石油公司中同壳牌公司及皇家荷兰公司建立了新的太多的业务关系。后来事情进一步恶化,贾苏赫的油井枯竭了,雷德伍德给达尔西带来坏消息,说那些油井已经不可能再生产石油,必须关闭——全部勘探工作要转移到波斯的西南部去。到了1904年的4 月,达尔西在银行的透支进一步增加,劳埃德银行要求达尔西把整个开采权作抵押。从开始到现在不满三年,波斯的这项冒险投资项目已经处于破产的边缘。“爱国者辛迪加”
达尔西可能会被迫把他的石油开采权卖给外国企业甚或丧失全部开采权的消息,使英国政府中一些人士感到吃惊。使这些人担心的是这件事关系到重大的战略和政治以及英国在大国中的地位。外交部方面关心的主要是俄国的扩张主义和印度的安全。1903年5 月,外交大臣兰斯多恩勋爵在上议院发表历史性的声明时大声疾呼:英国政府“把任何大国在波斯湾建立海军基地或军港都将视为对英国利益的严重威胁,我们将竭尽全力予以坚决的抵制”。印度总督寇松勋爵高兴地说这项声明是“我们在中东的门罗主义”。对于海军部来说这个问题更具有特殊的意义:有可能为英国舰队获得一个燃油的稳定来源。作为皇家海军核心的战舰一直是规定以煤作燃料的,石油只是用作小型船只的燃料。即使是少量采用燃油的做法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恐惧,他们担心世界上是不是会有足够数量的石油来作为英国武装力量重要组成部分的基础。许多人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即使海军部内赞成使用石油的人目前也认为石油只能作为次要的燃料,除非找到大量的稳定的石油供应。波斯可能是石油的来源,所以他们认为达尔西的冒险投资项目应该受到支持。
外交部认为财政部拒绝达尔西的贷款申请是目光严重短浅,兰斯多恩勋爵立即表示关切说“现在存在全部石油开采权落入俄国控制之下的危险”。英国驻德黑兰公使哈丁也附和着警告说,俄国人很有可能得到石油租借地的控制权,从而运用这种控制来扩张他们的势力范围,其后果是可怕的。他争辩说,英国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持对石油开采租让地的大部分控制权。
使英国人担忧的不仅仅是俄国人。达尔西去戛纳造访罗思柴尔德家族就产生了石油开采权可能落入法国控制之下的威胁,这件事刺激了英国海军部迫使他们赶快行动起来。燃油委员会的主席匆匆地写信给达尔西,要求他在同任何外国公司打交道以前让英国海军部有时间安排一家英国的辛迪加来接手石油开采权的事。于是英国海军部立即担当起中间人的角色。它邀请一位八十四岁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斯特拉思科纳勋爵出面充当“爱国者辛迪加”的首脑。斯特拉思科纳勋爵是公认的绝对热爱英帝国的人士,当他确信这件生意是为了皇家海军的利益而且他自己只需拿出不超过五万英镑的钱来投资时,他同意了海军部的邀请,正如他后来回忆说,他同意出面带头不是为了可能有商业利益,“纯粹是从帝国的观点出发”。
现在海军部有了一个出头露面的人物,可是跟谁合伙呢?答案是一个叫作伯马石油公司的企业。这家公司是远东的苏格兰商号于1886年联合起来创办的,总公司设在格拉斯哥。它在仰光设立了一家炼油厂,收购缅甸农民用原始方法采集的原油,提炼之后运到印度市场上去销售。1904年时这家公司同英国海军部签订过一个供应燃油的试验性的协议,因为缅甸在1885年同印度合并,被认为是可靠的石油供应来源。但是伯马石油公司的苏格兰董事们顾虑缅甸的石油数量有限,如果波斯的油田开发成功,就会有大量的廉价煤油涌入印度市场。所以他们愿意考虑海军部主动提出的建议。
石油顾问雷德伍德充当了中间人。他既是伯马石油公司也是达尔西的顾问,他告诉伯马公司的董事们说,波斯将会被证明是富藏石油的,两家公司的结合将会发生很大作用。同时海军部坚持,波斯的石油开采权“特别是从将来为海军提供石油的观点出发,必须保留在英国的手中”。但是小心谨慎的苏格兰商人从他们的利益出发既不夸口也不敷衍,也不仓促行事。他们考虑的问题非常实际——也很重要,那就是波斯愿意处在英国的保护之下吗?外交部在海军部的怂恿下向苏格兰商人作了保证。等得不耐烦的达尔西为了想尽快地开始谈判,邀请了伯马石油公司的副董事长到艾普索姆赛马场终点附近他的私人包厢内观看盛大的赛马比赛。副董事长的肠胃消受不了丰盛的美酒佳肴,病了几个星期,从那以后那位副董事长再也不接受达尔西向他发出的观看赛马的邀请了。
英国海军部在这一段时期内增加了要伯马公司解救达尔西的压力,正好这时候伯马石油公司在与海军部就燃油的合同以及要求海军部帮助保护它的印度市场的问题进行深入的谈判,伯马公司显然有求于海军部,最后在1905年,也就是伊朗国王在德黑兰签署石油开采协定的差不多四年之后,达尔西和伯马石油公司的说合终于圆满地在伦敦完成了。根据他们的协定,成立了所谓的特许权辛迪加;达尔西的企业变成了这个辛迪加的子公司,达尔西本人则担任新企业的一名董事。实际上伯马石油公司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投资人,它不但提供新的资本,也提供经营管理部门和技术,从此结束了先前在波斯开采石油的凄凉历史和达尔西的厄运,除此他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重要的是他的这项冒险投资总算被挽救了,至少钻探工作现在可以继续下去,他仍有希望在这笔交易中捞回他的投资。从中说合的媒人也感到满意。正如伯马石油公司的历史学家所指出的,达尔西的需要“和外交部、海军部的需要恰好吻合,外交部惦念的是通往印度的通道,海军部则需要燃油的可靠来源”。从今以后利益和政治就在波斯结合在一起难解难分了。
前往拜火教的圣殿:马斯吉德苏莱曼特许权辛迪加建立之后,钻探工作就迁往波斯西南部。在乔治。雷诺兹的指挥下,贾苏赫的油井都堵塞了,营地也关闭了,钻井设备——重达四十吨——都拆散运回巴格达,再由水路沿底格里斯河下行至巴士拉,再换船运到伊朗的穆罕默拉港。通过内河航运、四轮马车、骡子驮载(多达九百头),设备终于运到新的工地,那个地方从前也显露过有油矿的迹象。第一口油井在一个叫沙尔丁的地方开钻。
在另外一个被称为“石油平原”的梅丹纳夫通的地方也可能有石油蕴藏,具体地点是一个叫马斯吉德苏莱曼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以它附近的一座拜火教圣殿而得名的。雷诺兹以前曾经辗转绕道到过那个道路不通的地方。那是在1903年11月末,当时他逗留在科威特设法回英国,为了达尔西在波斯的投资项目及其资金问题搞得垂头丧气,准备撒手不干了。在科威特时他偶然碰见一位英国官员路易斯。德恩,这个人是随同寇松勋爵旅行到波斯湾来的,寇松当时正在欧洲大陆旅行,宣传兰斯多恩的宣言和英国在波斯湾的利益。德恩自己也正在编纂一本波斯湾及其附近地区的地名词典,在古今的游记中他偶尔发现了几处有关梅丹纳夫通的资料。这些记载使他想起了巴库。
在德恩强烈的怂恿下——“放弃对国家有重大好处的事是非常可惜的”——同时也得到寇松勋爵的支持,雷诺兹便打起行装动身去梅丹纳夫通。1904年2 月他到了那个偏僻荒凉的地方,报告说那里的岩石都浸透了石油。现在,两年之后的1906年,他又回到马斯吉德苏莱曼,发现了更多的石油迹象。当雷德伍德看到雷诺兹的报告时欣喜若狂。他宣布说,雷诺兹的报告含有迄今为止最重要最有希望的情报。
在马斯吉德苏莱曼打井遇到了极大困难和艰苦——一点也不“逍遥自在”,雷诺兹嘲弄地向在格拉斯哥市的伯马石油公司的经理们报告说。工人们由于喝了有污染的水都害病而延误了工作,雷诺兹说,“说它是含有粪便的水更恰当些。”他又补充说,“吃的东西难以下咽,如果要想保持健康,一副牙齿不管是正常的真牙还是假牙是必不可少的。”这句话后来被一位军官证实了。这位英国军官被派到钻探工地工作,得了牙痛病,他必须忍受好多天的折磨——痛苦一时无法缓解,因为最近的牙医生在一千五百英里以外的卡拉奇。至于说到性的问题,工人们倒可以在比较近的一百五十英里以外的巴士拉得到缓解,人们把这种事委婉地称之为去看“牙医生”。
乔治。雷诺兹一个人所有的事都要管。他在1901年9 月初次来波斯的时候就已经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他要在困难接连不断令人难以忍受的情况下管理一个不寻常的棘手的企业。他既是工程师、地质学家、经理、公司代表、外交家,又是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此外,当那些草率装配起来的机械设备的零部件损坏或散失的时候,他要想办法补救。他沉默寡言,吃苦耐劳,坚强不屈。正是由于他的决心和顽强的责任感才使这个因为各种原因——从疾病、部落的敲诈、机器故障、灼人的炎热和无情的风暴到无限的失望——而发发可危的开发项目得以进行。工地的英国卫队的威尔逊中尉说雷诺兹“在谈判中很严肃,做起事来很敏捷,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寻找石油的事业中”。威尔逊说,总而言之雷诺兹是一个“坚硬得像英国橡树”的人。
雷诺兹也可说是一个严厉的工头。他要他手下的人行为举止要像“有理智的人”而不是“醉鬼”,并且让他们确实知道波斯的妇女是绝对不能接近的。但是最使他受不了的倒不是荒凉的沙漠,甚至也不是当地的部落民,而是新的投资人伯马石油公司,他常常担心他会因为这家公司而丧失工作的决心。格拉斯哥的经理们似乎不可能了解雷诺兹工作现场的艰巨情况,一个劲地对他进行事后的批评,对他的决定提出疑问和指责。雷诺兹则在寄回格拉斯哥的每周报告中报以不礼貌的无情嘲讽。“你真逗人,”他在1907年写信给总公司负责和他联系的人说,“承蒙你指导我怎样紧紧地盯住自大狂妄的、倔强的祆教徒和酗酒的钻井工。”双方彼此都有反感。“打字机都无法打出我所要说的关于这个人的话,”这位格拉斯哥的经理有一次这么说。接着发生了骚乱。市场关闭;举行了大罢工;估计有一万四千左右的市民拥到英国公使馆避难,其中大部分是从市场中逃出来的。结果是国王的政府倒台,颁布了一部新宪法,成立了议会,第一项议程就是组织对石油开采权问题的调查。但是事实证明新的政体是不稳定的,出了首都就没有权威了。
更为麻烦的问题是地方上的统治者。新的钻探工地设在巴克迪阿里部落的冬天牧场上,巴克迪阿里是波斯最有权势的部落联盟,德黑兰在这里很少有发言权。这个部落的游牧民住在羊毛毡的帐篷里,赶着山羊、绵羊群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