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风云[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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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突出地表明他的崇高地位,伊朗国王曾邀请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参加他的庆祝会,但却使女王陛下派驻德黑兰大使承担了一件不愉快的差使,他解释说女王已有约在先,要去他国出访。但是,这个“他国”恰巧就是邻国土耳其,这不能不使这位国王感到恼火。于是他邀请查尔斯王子参加。遗憾的是查尔斯也有不便,他正出航北海,在海军一艘驱逐舰上值勤。然而,不用担心的是波斯古城的这次盛会非同一般,而是二千五百年一次的庆典,尤其是国王正在向英国洽购数百辆英制酋长式坦克,这些坦克恰恰攸关英国的国际收支平衡。伦敦方面建议由菲利普亲王和安妮公主参加。伊朗国王接受了,但并没有因此得到完全的抚慰。
庆祝活动的膳食是由巴黎著名的马克西姆大饭店供应的。菜肴食品的烹制和递送全由巴黎来的一百六十五位厨师、面包师和侍者来承担,极尽精美。除菜肴食品外,饮用的二万五千瓶酒也是从法国运来的。(因为宴会如此强调法国风格,以至于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的缺席也备受注意。“假如我去了,”他事先私下解释说,“他们会把我当作侍者领班看呢。”)壮丽的表演和庆祝会的花费估计约为一亿到两亿美元之谱。当有人对这样的奢侈提出异议时,伊朗国王不能抑制他的恼怒反问道:“这有什么可抱怨的?他们是指我们给五十位左右的国家首脑举行三两次宴会的事吗?我们是不可能用面包和萝卜头来招待他们的,我们能这样做吗?谢天谢地,伊朗宫廷还付得起法国马克西姆饭店的服务费。”
古波斯城庆祝会以后,英国在努力抚慰伊朗国王;减轻两国之间各种紧张关系的过程中,特邀他到温莎城堡与英王室在阿斯科特赛马场共度皇家周末。这次访问邀请果然非常成功。只是在国王要与女王去一起骑马时出了岔子。就在他们要上马前几小时,人们才惊慌地了解到,作为伊朗男子,国王是不骑母马或骗马的,非公马不骑。但是,这时没有公马可供使用。正当英国方面陷入绝望之际,女王想起安妮公主有一匹公马。但新的不安是这匹公马的名字叫哥萨克。因为这位国王的父亲就是在二十年代执政的哥萨克旅旅长的儿子。假使这位国王对他父亲的事、英国在废黜他时所起的作用以及他在总的方面对英国人的疑心有所敏感的话,他很可能会把提供这样一匹坐骑认为是一种新的和公然的侮辱,实在是一件极大的羞辱。可是,马的名字被成功地瞒过了国王,他骑上了这匹马。这次骑马和其他的周末活动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伊丽莎白女王、菲利普亲王、国王与王后共乘一辆敞篷马车在阿斯科特赛马场跑道上绕行。后来国王给女王写信称女王为“亲爱的至尊王亲”,英国回复表示赞同。
国王在波斯城举行盛大庆祝的全部目的是要树立自己为波斯王居鲁士大帝的传人,上帝的指定人。他拜访女王提高了他的地位,因为这显示他与女王的平等地位。他不再是一个傀儡、被人使用的工具,或仅仅是一个被任命的王位继位者。他现在是一个拥有巨大财富、权力和自豪的人,正在登上中东和国际舞台扮演一个能起关键作用的新角色。
英美的退却
战后的中东石油秩序是在美英支配下发展和维持的。到六十年代后半期,两国的政治力量都在后退,这意味着石油秩序的政治基础也在削弱。美国在越南陷入代价高昂、不得人心和不可能取胜的战争泥淖已有多年;同时,在全世界许多地方流行着反美主义,谴责帝国主义、新殖民主义和经济剥削已经成了时尚和老一套的运动。美国人自己,不仅由于越南战争,而且在“越南的教训”问题的争论上——它与美国对全球承担任务的程度和性质有关——产生了重大分歧。然而,对一些发展中国家来说,越南战争的教训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向美国挑战的危险和代价与他们过去承担的相比要少了,肯定远远不会有他们为摩萨台所付的那种高代价,而所得可能要大得多。
与英国相比,美国是中东的后来者。早在十九世纪初,英国就卷入了波斯湾的事务。当时,它首先是从平定骚扰这一海域的海盗开始的,它在海湾长期海战频仍的阿拉伯酋长国之间建立了休战和平。作为交换,英国根据协议承担维护和平的责任。这些协议也就发展成为对各个“休战”国家的独立和领土完整的保证。到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类似的条约和非正式协议更扩大到巴林、科威特和卡塔尔。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英国陷入经济衰退而处境维艰,结合国内和国际的政治问题,对帝国进行清理成了英国在战后世界发生的主要戏剧性事件。大不列颠正式从阿拉伯半岛南端的港口城市亚丁引退。亚丁是完全由英国人建立起来的一个城市,处于波斯湾石油航道的战略地位,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之一,现在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当英国总督离去时,军乐队奏起了乐曲《人事无常》。然而,的确人事无常。随着英国人的撤退,亚丁为严厉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国家南也门吞没了。接着,在1968年1 月初,为应付国际收支危机,哈罗德。威尔逊首相宣布英国打算终止它在苏伊士运河以东承担的防卫责任,到1971年,将从波斯湾完全撤出它的军事存在,从而消除了十九世纪以来在英国统治下的世界和平和英国统治的最后主要残余。
波斯湾的酋长们和其他统治者被威尔逊的决定惊呆了。仅在三个月前,英国外交部还再次向他们全体保证,英国不打算离开海湾。酋长们请求英国继续保持军事存在。迪拜酋长国的统治者问道:“是谁要求他们离开的?”巴林的埃米尔说得更为直率,“英国如能再有一个温斯顿。丘吉尔就好了,”他说,“英国衰弱了,但它过去是那么的强大。你们要了解,我们和海湾所有的人都会欢迎它留下来的。”
英国在海湾的地位实际上只有大约六千地面部队,加上空中支援力量,每年要花费的经费为非英币计算的一千二百万英镑。看来这可能是一笔相当小的数目,与这地区英国石油公司巨大投资所产生的对英国国际收支平衡起着非常有利影响的公司利润,或是对政府国库的巨大收入来说,都只不过是一点保险费。有些酋长们说,他们愿意自己拿出一千二百万英镑来维持在这地区的英国军队。这一建议被愤怒地拒绝了。英国国防大臣丹尼斯。希利嘲笑“那些希望留住英国部队的人打算让英国人成为他们的雇佣兵”的想法。但是,有人指出,在西德和香港不是接受了这种补偿付款吗?其实,促使希利产生这种动机的原因不只是经济的需要,民族主义的发展使他相信,若在中东保持军事存在,在“政治上将是不明智的”。
英国的确帮助了许多小国联合在一起建立了一个联邦国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希望它能给它们提供一些保护的办法。随着这一使命的完成,英国人于1971年11月打起背包离开了海湾。他们的离去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海湾形势的最根本的变化,意味着影响这一地区已有一个多世纪的安全体系的结束;给这个供应当时自由世界32%石油并拥有世界已探明石油储备58%的地区,留下了一个危险的权力真空。
伊朗国王,如他在上一个月举行波斯城盛大庆祝活动时表明的,他急切地打算填补这个真空。“波斯湾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他说,“除伊朗外还有谁能担当这个职责呢?”美国是不乐意见到英国离去的。但是,要是没有英国人的话,那就要有伊朗国王。总而言之,这时是处在尼克松主义的年代。尼克松主义企图依靠当地强大而友好的强国担当地区宪兵来应付美国力量产生的新的政治和经济不安定因素。看来,除伊朗国王外,再没有起这种作用的合适人选了。尼克松自己也已逐渐加深对伊朗国王的尊重。尼克松首次会见伊朗国王是在1953年,即他恢复王位不久的几个月之后。在那时,他就告诉艾森豪威尔总统:“伊朗国王的力量正在愈益强大。假如伊朗来领导,事情就会好办得多。”当尼克松在1962年加利福尼亚州长选举失利后,他出国作环球旅行。伊朗国王是热诚接待他的少数几个元首之一。尼克松不会忘记伊朗国王在他失势时对他表示的尊重。现在,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国王的意向不仅是在伊朗,而且想要领导整个地区,他得到了尼克松政府的支持。虽然事实常常不按照认可的要求去发展,但舍此别无选择。苏联武器大量涌向邻国伊拉克,它长期怀抱着称霸海湾和海湾石油的野心。从此以后,支配海湾的将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安全体系。
二十年过剩局面的结束:转向卖方市场
在七十年代,世界石油市场也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需求赶上了可能获得的供应,二十年来石油的过剩局面过去了。结果,世界迅速变得愈来愈依赖于中东和北非的石油洪应。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初,工业世界大部分地区经济高度发展,在有些年出现全面的繁荣。这是用石油作燃料发展起来的。自由世界的石油需求量从1960年差不多一千九百万桶上升至1972年每年四干四百万桶以上。因为工厂、发电厂、家庭和汽车燃烧的石油制品数量越来越大,全世界的石油消费出乎预料地急速增长。在美国,汽油耗用量的增加不仅由于人们乘车行程的增加,而且因为汽车的装备越来越重和要携带诸如空调等等的“额外附加设备”。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初期的廉价石油对讲究燃油效率的汽车没有任何刺激。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初是美国本士石油工业分水线的年份。美国用完了它的过剩生产力。回顾乔伊纳老爹、东得克萨斯油田和哈罗德。伊基斯的时代,数十年来,石油生产就已由得克萨斯铁路委员会、俄克拉何马企业委员会、路易斯安那资源保持委员会和其他州的同类机构进行管理。它们曾按比例分配限量生产,保持实际生产远远低于生产能力,以促进对资源的保护,并保持可能出现长期性供给过剩情况下的石油价格。并非它们工作的故意安排,其结果为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提供了石油的可靠储备,提供了能在危机时刻动员起来的高涨生产能力——不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扩大供给危机或是1951年、1956年和1967年等年份的有限得多的危机。
但是,对限量生产的需要连同进口配额一起被日益增长的石油需求、因价廉造成的低投资和相对低的石油资源发现率打消掉了。现在,美国所能生产的每一桶石油都有急切的买主等着要。在1957年到1963年期间,美国的剩余生产能力总计为每日四百万桶左右;到1970年就只余下一百万桶了,这个数字甚至可能还是夸大了的。也就是这年,美国的石油生产达到了每日一千一百三十万桶。这是石油生产的顶峰,过去从来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从那以后,美国的石油生产开始下降。1971年3 月,在1 /4 世纪中,得克萨斯铁路委员会第一次允许按百分之百生产能力生产。“我们觉得这是个历史性时刻,”委员会主席这样宣告,“糟透了的历史性的令人悲哀的时刻。得克萨斯油田曾像一个可靠的老战士,能在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起迎接任务。但这个老战士现在再也挺不起身子来了。”随着石油消费继续不断增长,美国不得不转向世界石油市场来满足需求。原由艾森豪威尔限定的配额放松了,净进口额从1967年每日二百二十万桶迅速上升到1973年每日六百万桶。在同时期,进口石油在石油消费总额中所占的比例从19%上升至u 36%。
美国剩余生产能力的消失包含有重大的意义,因为它意味着西方世界曾经依赖的“保证余额”已经用完了。1968年11月,美国国务院通知参加巴黎欧洲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欧洲国家的政府,美国的石油生产即将达到生产能力的极限。如果发生紧急情况,那时就没有任何作为保证准备的缓冲余地了,美国将没有能力提供支援供应。会议的其他代表为之吃惊不已。欧洲合作与发展组织在1967年实施禁运才不过一年,而且,中东显然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
诚然,危急关头在于对中东石油日益增长的依赖性。虽然,在印度尼西亚和尼日利亚已开始了新的石油生产(后者是在1970年初内战停止以后),但与中东生产的发展相比,产量未免相形见细。在1960年到1970年之间,自由世界的石油需求量已增加了每日二千一百万桶。在同期,中东的生产量(包括北非在内)增加了每日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