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悲剧--苏联解体的前因后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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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会议主席的最后一次发言。实际上也是我为后人留下的遗言。他们会在未来的某一时间,冷静地研究这些过去的年代,并给这个时代和我们所有的人以客观的评价。
1991年1月12日,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戈尔巴乔夫来到我的病榻前。他肩负着一个不愉快的使命来见我:必须得到我个人同意,让我从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的岗位上退下来。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意外,因为早在 1990年 12月初我就告诉他,在代表大会之后我要退休。我无法同意他的许多有关国家经济改革政策的观点,它们将最终断送苏联。现在,我在病房里再次向戈尔巴乔夫重申我将退休,和一个多月前表示的一样。
我向他提出两个请求:第一,不是现在交权,而是大约10大以后,当我出院的时候。我寄希望于那时我能够摆脱病魔的纠缠。我天真地以为,解除一位身卧床榻的病人的职务,总统会觉得有所不便,而且我也不至于应该受到这种对待。第二个请求是,在我恢复健康后,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当然不在政府里,免得我闲待着没事干。戈尔巴乔夫答应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就此告别。
星期一即1月14日的白天,护士们无意中说漏了嘴,说是已经任命我政府中的财政部长巴甫洛夫为全苏政府首脑,但此前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戈尔巴乔夫就是这样“完成了”我的第一个请求。第二个请求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没有给我安排任何新工作,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找。结果在过去一个副手那里找了个工作。
所以,1月12日和14日对我个人来说是特别的日子。但是1月13日更为重要,那天发生了好多事件,最终推动立陶宛然后是其他加盟共和国退出苏联。
有关维尔纽斯电视中心发生的事件,出版过好多书,发表过好多研究著作。对各方行动的分析已经几乎精确到每一分钟。但是,当我阅读了大量出版物之后,却形成了这样一个印象:任何一方也没有说出事实真相。因为,给任何重大事件写历史,都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谁需要这样干?以我的观点,这既是兰德斯别尔基斯的需要,也是戈尔巴乔夫的需要,还有第三方—西方政客和他们特工部门的需要。
立陶宛的新领导对此的利益攸关之处究竟在哪里?立陶宛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于1990年 3月 11日通过关于共和国主权的决议之后,他们的行为变得无理而蛮横。他们对于国家总统向他们提出的呼吁、总统的指令、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的决议不加理睬,对于苏联最高苏维埃和苏联部长会议的决定毫不在意。他们还成立了国土保卫局,行使国防部的职能,并担负侦寻所谓“不可靠分子”的任务。在与其他加盟共和国接壤的边境设立了武装的海关检查站。他们组建了自己的武装部队,征召青年人伍,以代替他们应服的苏联兵役。他们实施了一系列措施以限制非本地居民、军人及其家属的公民权利。事实上苏联共产党的活动已被列为非法,共产党员开始遭到迫害,理由只是因为他们的党派属性。
1991年1月初,为了保证执行1990年12月1日发布的苏联总统令和与之相应的苏联国防部命令,为帮助各级军事委员会完成青年的现役征召工作,向立陶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增派了部队。立陶宛共和国领导人利用这一事实,通过报纸、广播和电视,在居民中煽动歇斯底里和狂热情绪,号召他们放弃苏联国籍,开展有组织的抵制和武力反抗,以对抗法律秩序,似乎“苏联正在准备对独立的立陶宛国进行武装入侵”。而且声称:“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的决议对于作为另一个国家的立陶宛来说毫无意义”,“我们不承认苏联法律在立陶宛共和国的效力”。
1991年1月7日,立陶宛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主席在共和国电视台讲话时说,增派部队是要“挑起冲突,进行威胁恐吓,实行军事管制和专政”。
1991年1月8日,立陶宛共和国政府发布一项决定,成倍提高食品和工业品等商品的价格,高达4—6倍。这当然引起共和国劳动群众的愤怒,并造成社会更加紧张的形势。
出现了成千上万次的集会、抗议游行和罢工,维尔纽斯、斯涅奇库斯、考纳斯等城市的劳动群众要求普伦斯克涅政府下台,最高苏维埃自动解散。还提出:要在共和国实行总统制,签订联盟条约,恢复苏联宪法和立陶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宪法。
从1月8日起,兰德斯别尔基斯在国家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多次向立陶宛共和国居民发表讲话,其中有这样的话:“我们的头上悬着利剑,它可能在任何一天、任何时候斩落下来”。他号召立陶宛人支持立陶宛当局。
按照共和国政府的指示,国土保卫局的人员会同“萨尤基斯”和“立陶宛自由联盟”的武装人员,使用武力镇压了劳动群众的集会和示威游行,其代表和领导者遭到毒打。
1月 8日在立陶宛最高苏维埃大楼前,聚集了维尔纽斯各工厂企业的劳动群众3万来人,他们的标语上写着要求立即将食品价格降到原来水平,政府立刻辞职,解散立陶宛最高苏维埃,因为它通过了非法的分离主义决议。大楼警卫将入口的大门从合叶上卸下来(免得它成为障碍,因为工人纠察队员从外面将他关起来了——这一切从录像画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并开始用冷水喷射集会群众。
1月9—12日期间,议会大厦前也发生了对抗和多次小型武斗。对抗和冲突的一方是由“统一”组织、拥护苏联共产党的共产党组织、工会等组成的6—8万参加集会的劳动群众;另一方是拥护兰德斯别尔基斯的人士、“萨尤基斯”和“立陶宛自由联盟”的联合组织。通向立陶宛议会大厦的路口全被“萨尤基斯”派封锁了。
戈尔巴乔夫1月10日提出的呼吁书被立陶宛议会拒绝,并被称之为最后通牒,因为苏联总统呼吁的对象“似乎是一个并不存在的立陶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立陶宛共和国拒绝他的一切指责”。按兰德斯别尔基斯的命令,由共和国城乡各地不断有“萨尤基斯”和“立陶宛自由联盟”派武装人员以有组织的形式涌入维尔纽斯。
为回应他们的行动,劳动群众宣布政治罢工。到1月10日的工作日结束时,在维尔纽斯市有22家企业罢工。l月11日上午,劳动群众排着队伍走向立陶宛最高苏维埃大楼,举行抗议集会。警察中队、国土保卫局的支队、“萨尤基斯”和“立陶宛自由联盟”的武装人员试图包围集会群众。冲突的危机一触即发。这一天,所有大型企业和维尔纽斯铁路机务段都成立了罢工委员会,它们要求共和国内务部保障居民安全,避免发生激烈冲突。1月11日,内卫部队和国家武装力量的一些部队将报业大厦和全苏支援陆海空军志愿协会保护起来。
按照兰德斯别尔基斯的建议,立陶宛最高苏维埃通过了一系列挑衅性的呼吁书和声明,号召居民和所有拥护他们的人尽快前往维尔纽斯去保卫政府大楼。1月12日共和国议会通过《关于保卫立陶宛共和国的措施》的决议。根据该决议,向共和国各部门包括国土保卫局下达了命令:“如果发生袭击重要国家目标的行为,无论袭击者是谁,都要给予反击。”立陶宛最高苏维埃副主席莫特卡宣布,立陶宛共和国与苏联处于战争状态,并号召同胞积极保卫共和国。
1月12日晚劳动群众代表试图向立陶宛领导人递交要求政府辞职的信件,遭到守卫最高苏维埃大楼的国土保卫局人员和武装人员蛮横粗野的对待。结果劳动群众代表遭到毒打。
在这种极端复杂的形势下,共和国的电台和电视却竭力推波助澜,昼夜不停地号召居民中的立陶宛人去武装抗击保卫法制和社会安全的力量,号召他们同
“占领者、俄国侵略者”展开武装斗争。“萨尤基斯”的领导人公开要求“用人们的鲜血祭奠民族自由的圣坛!”
军队人员、他们的家属、持不同政见的人和非本土居民遭到各种威胁。诽谤性的反苏和反军谣言四起。
为响应立陶宛共和国领导人的号召,向广播电视委员会和电视中心的大楼十万火急地调来了武装人员,其中有携带冲锋枪和手枪的人,有国土保卫局人员、“萨尤基斯”和“立陶宛自由联盟”的武装人员,以及从周围城乡各地开来的拥护他们的青年人。
在1月10—13日期间,集中组织了大量公共汽车,从共和国其他城市免费向维尔纽斯的“战略目标”运送居民,有的车上还装满了免费的食品和热饮料。汽车还拉来了不少幼儿园的孩子和各区中小学校的学生。大楼内的武装保卫也加强了,建筑物周围用卡车构筑了路障,阻挡了通向它的道路。
1月12日晚立陶宛拯救民族委员会散发了致立陶宛最高苏维埃、共和国部长会议、共和国广播电视工作者的传单,建议停止播放“挑动骨肉相残的节目”。但是这个呼吁书并未能送达,因为在议会中工作的工人们,只要手持呼吁书,就会遭到毒打,还有一部分则被“萨尤基斯”武装人员拘禁。立陶宛民族分离主义分子的这些行动,引起工人和志愿队员的极大愤慨,他们于1月13日后半夜回到拥护苏联共产党的立陶宛共产党维尔纽斯市委大楼,然后又从该地奔向电视塔,武装的分离主义分子正在那边不断煽动群众的激昂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障社会安全和法律秩序,防止大规模冲突,解除武装分子武装,以保护赤手空拳的工人纠察队员,同时也为了制止电视节目煽动居民发生流血冲突,苏联内务部所属内卫部队指挥部和维尔纽斯卫戍司令部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从部队抽调的人员组成了两支队伍。每支队伍由190名军人、14辆装甲运兵车和将近50名志愿队员组成。
事件进一步发展的过程大家都清楚,其中也包括苏联总检察院的一批材料。在分析了立陶宛当局一月悲剧事件发生前最后几天的举动后,可以再次得出结论:这样的血腥场面正是他们渴求的,甚至是必需的。因为当时共和国内抗议的浪潮正一浪高过一浪,兰德斯别尔基斯和他的民族主义势力可能会失去支持。因而需要采用一切手段以挽救自己,挽回正在丧失的威信,将那些不再相信他们和动摇的人再拉回来,哪怕是能拉回其中的一部分也好。于是他们便选择了流血的道路。同时,他们还必须让我们的国家难堪,要造成民主在这里正受到暴力压制的局面。以我的看法,这正是他们在这一悲剧性事件中的利益所在。
第二个需要使用强力手段、但又不想流血的人,就是戈尔巴乔夫。从1989年夏天起,特别是当俄罗斯的领导权落到叶利钦掌握之中后,就看得特别明显,苏联总统的权力正迅速地离他而去,就像沙子从指缝间漏出一样。于是他开始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一会儿要求苏联最高苏维埃给他增加权力,一会儿又有道理没道理地到处发表演说;又是修改宪法,又是建立总统委员会。结果是8个月后他被搞下台了。有爱说俏皮话的人挖苦说:总统委员会是个早产儿。到了1990年末,戈尔巴乔夫撤销了作为国家主要管理和执行机构的苏联部长会议,代之以苏联内阁,即总统的办事机构,同时还设了个副总统的职位。
国家实际上已经失控了,而在1990年3月11日之后,立陶宛实际上也已不再从属于中央。考虑到该共和国局势已经失控,而政治上的说教又丝毫不起作用,所以在该国必须实行总统直属管理制。我相信,苏联最高苏维埃会同意这样做。代表们看到国家局面如此危险,便毫无阻力地满足了戈尔巴乔夫的一切提议。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应当对立陶宛的事态负全部责任了,但他却不想负责。一旦出现尖锐的局势,比方像在第比利斯那样,戈尔巴乔夫就总想躲到一旁。
关于总统直属管理的建议不仅来自莫斯科,也来自立陶宛。法学博士库切罗夫教授见证说:
我要揭露一个至今还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在维尔纽斯发生“流血的星期天”之前三天,就是1990年1月 10日,立陶宛民主力量大会代表团(我是代表之一)到莫斯科去会见戈尔巴乔夫。这次会见是他亲自安排的。由于我们未能按时赶到,戈尔巴乔夫派尼沙诺夫接待我们。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在立陶宛临时实行总统直属管理。我们相信,只要戈尔巴乔夫和兰德斯别尔基斯直接对话,对立双方的激烈情绪就会平息下来,灾难性愈演愈烈的流血冲突的危险就会远离人们。尼沙诺夫说,总统知道立陶宛的情况,毫无疑问会采取措施。然后他告诉我们,遵照总统的指示,已经起草了关于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