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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白色巨塔-第43部分

小说: 白色巨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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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聚在一起,就是谈论教授选举的事。尤其是副教授级的医生们,都觉得这是与自己的未来密切相关的问题,非常注意这次选举的动向。而且大家都议论纷纷地说,如此波澜万丈的教授选举,是医学部创立以来前所未见的呢! ”
    佃不甘心地说完,安西也咬牙切齿地接口道:“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大家因为大受打击,完全没办法做事了。”
    财前一脸苦涩地喝干鸡尾酒:“医局怎么能够为了教授选举而无心工作呢? 如果因为这样,在诊疗或是治疗方面出了问题,那才会被人当成笑柄呢! ”他担心地说道。
    “不过今天医局总算是冷静下来了,请不用担心。要举行决选投票的事虽然让人吃惊,但是最令大家惊讶的,还是东教授竟然以弃权这种方式舍弃财前医生。医局员全体的躁动化为气愤,大家对东教授的不信任感越来越强烈,另一方面,对财前医生的支持情绪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所以关于医局内部的团结请您不用担心。”
    医局长佃刚说完,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就算为情势感到躁动或义愤填膺,或是医局内部再怎样团结,对挽回情势也没有任何助益。想要挽回情势,就需要具体而实际的策略呀! ”中途离席的庆子,不知何时回来,站在财前的背后。
    “被庆子小姐这么一说,我们真是无言以对……”佃眯着眼睛仰望身穿艳绿色晚礼服的庆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在借口举行作战会议,频繁光顾阿拉丁酒吧之际,佃和安西似乎看出庆子是财前五郎的情妇,与她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那么,如果换成庆子小姐会怎么做? 如果你有什么好主意的话,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们! ”
    安西说完,庆子闪烁着修长的眼睛开N 了:“嗯……如果是我,再过5 天就要举行决选投票了,已经没时问花在间接而平常的手段上了。我想,我会想办法直接把对方拉下台。”
    “直接把对方拉下台? ”安西先是惊讶地反问,接着露出了然于心的表隋,“我知道了,就是打电话威胁对方,或是散布彻底中伤对方的传单……对吧? 去年第三内科举行教授选举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打电话到敌对候选人家里,威胁说‘不乖乖退出就干掉你! ’我们也准备在事态危急的时候,用这个方法搅乱菊川一派和他本人。”
    庆子晃了晃柔软卷翘的头发:“那种卑鄙低俗、任谁都想得到的方法已经太老套了,行不通的! 应该想想更老练、能够技术击倒(拳击用语)对方的方法才行。”
    “这样啊,技术击倒……”
    佃想了一会儿,然后“砰”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了!KO (Knockout.奉击用语.击倒,打倒之意。)他的方法,就是直接到菊川待的金泽大学去,跟他谈判!你说是吧,庆子小姐? ”佃得意地说道。
    “真不愧是统率医局这个50人的大家庭的佃先生! 没错,就是该用这一招。大师级的东教授,也是在紧要关头演了一场戏,所以我们只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来回敬他就行了。这次轮到我们来演戏了。”庆子大力鼓吹着,财前的脸色却暗了下来。
    “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万一我在选举中落败,你们的立场也会变得岌岌可危的。就算你们两人到金泽去谈判,会让情势变得对我有利,我也实在没办法再继续给你们添麻烦了。”
    “医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消极的话呢? 我们都是抱着与医生同生共死的念头,才走到这里的。因为有财前医生,才有今天的我们,我们怎么能够只顾自己呢? ”佃奋不顾身地说。
    “这样啊……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听从你们的话,交给你们去办吧! ”
    财前以罕见的“沉痛”口吻回答道。
    “既然这么决定了,愈早行动自然是愈有效果! 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庆子催促道。佃与安西对望了一眼:“我们两个也不能独断独行地就前往金泽,等明天去医院上班后,我们会立刻召集五六位志同道合的人秘商,然后再和安西出发前往金泽。若是搭特急列车的话,只要4 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所以,明天黄昏左右到达金泽,展开谈判。”
    “那么,为了预祝两位成功,我来开一瓶‘拿破仑’请大家。希望两位就像凯旋将军一样,胜利归来……”
    庆子说完,要侍者送来一瓶“拿破仑”,毫不吝惜地扭开了瓶塞,注入酒杯,同时向财前送出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够意会的微妙眼神。
                                 第十章
    随着列车渐渐驶进金泽,积雪越来越深,窗外的群峰在一片白雪的覆盖下,层峦叠嶂地耸立着,展现出美丽的威严。
    佃和安西擦拭着因蒸气而模糊的窗玻璃,将身体贴近窗边,欣赏着冬天山峦清冽的景象。北国的冬日白昼极短,虽然还不到4 点,山中已经阴沉起来,夕阳为山峰抹上一道晚霞,将山顶上的白雪映照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真不愧是雪国,洁白的雪好刺眼……”
    佃叹息地说道,安西接口道:“以前,我曾经在初夏时期来参加过学术讨论会,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冬天造访北陆,真美! 如果不是身负着医局代表的重大责任,就更加完美了。”
    安西说罢和佃四目相接。
    昨晚,和财前一起在阿拉丁酒吧的包厢内决定了这趟金泽之行以后,佃和安西连夜联络了作为医局主要成员的5 位资深助理。今天上午10点左右,巧妙地溜出医院,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店举行了医局秘密会议。5 位医局员中有3 位面露难色地认为佃和安西前往金泽太冒进,但佃和安西竭力说服他们,在现阶段只有采取这种突袭策略才能让财前副教授升上教授一职,终于在正午左右征得全体成员的同意,于是,两人立即跳上了12点35分由大阪出发的特急列车。从大阪出发后的4 小时里,佃和安西周密地商量着和菊川候选人交涉的顺序。虽然交涉的流程已经大致定调,但到了离金泽只剩二三十分钟车程的咫尺之遥的地方时,迎面而来的忐忑不安仍然充塞着两人的心。
    过了犀河的铁桥,列车一驶进金泽车站的月台,两人立刻快步下车,穿越地下通道,走出了检票口。迎面而来的冷风拂在脸上,刹那间带走了被车内蒸气保存了许久的体温,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搭上了停在车站前的出租车。
    “请到上百百女木町。”
    向司机说出在学会名册上查到的菊川家住址后,轮胎上绕着防滑链的出租车慢吞吞地沿着市区电车的轨道出发了。屋顶上堆满积雪的房子鳞次栉比,行人们头上包着头巾,披着斗篷,穿着橡胶长靴艰难地踩下每一步,还有人用铲子铲下屋顶上的雪……眼前呈现出一派雪围的独特风景,但佃和安西笼罩在即将造访菊川家的紧张感中,根本无心欣赏这片雪围美景。
    “不知道菊川在不在家,如果他刚好去出差就惨了。”安西担心地说。
    “没问题,今天早上我已经打电话到金泽大学的学务处确认过了。所以,我们现在去他家,如果他不在,我们就一直等到他回来。据说,菊川除了大学的研究室和医院以外,不会去其他的地方。”
    佃说罢,表现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出租车开上宽敞的坡道,穿过兼六园旁,来到一片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围墙和庄严的武士府第门楼的住宅区,在地势稍高的小立野高地上,金泽大学医学部和附属医院笼罩在一片白雪中。
    “上百百女木町应该在这附近吧? ”
    佃看着金泽市区地图问司机。
    “对,在几丁目? ”
    “我们要去三丁目的菊川升家,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们找一下? ”
    出租车立刻从电车大道左转,在迷宫般的蜿蜒小路上穿梭。一路透过车窗看着屋顶上积满白雪的房子门口的门牌,走了大约两个街区,司机停下车,手指着门牌。
    “到了,就是这家。”
    已经到了巷子的尽头,只有一幢用土墙围起来的平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然被世间遗忘。土墙和院子里的树上都顶着一层厚雪,只有通往玄关的铺石上的雪已经清扫干净了。
    佃和安西用力搓掉鞋底的雪以防滑倒,刚走到门脸并不算很大的正门,里面便走出来一个年近50包着头巾的女人。
    “请问是哪一位? ”
    她亲切地看着两人。佃说自己和安西是从大阪的大学来的,她立刻用金泽话大惊小怪地说:“是吗? 原来是从大阪大老远赶来的客人。但教授还没回来,请进来坐着等他吧。我是帮佣,请别客气。”
    她带他们走进6 叠大、放着桌炉的房间,壁龛内挂着一幅画轴条已经磨损的廉价字画,屋内连一枝花都没插,丧偶鳏夫居家特有的单调无趣在这里表露无遗。
    “请把脚伸进桌炉吧,我马上点火。”
    帮佣往桌炉里加炭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啊,好像回来了。”
    她立刻起身迎接,似乎准备向主人通报佃等人的造访。菊川以低沉的声音小声地嘀咕了两三句,便一身黑色西装、手提公文包,一脸纳闷地走了进来。佃和安西慌忙坐直。
    “请问是菊川教授吗? 我们是在浪速大学第一外科从事助理工作的佃和安西。
    趁您不在府上的时候登门打扰,万分抱歉! ”
    菊川看了一眼两人的名片,简单地答了一句:“我是菊川。”
    菊川隔着桌炉,在佃和安西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的脸消瘦而阴郁,一双锐眼显得格外清澈。他稳重地紧闭着双唇,看起来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佃和安西感受到空气中有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我们代表第一外科的全体同仁,诚恳地前来拜托菊川教授。因为事态紧急,才会如此冒昧无礼地登门造访。”
    “拜托我? 是怎样的拜托? ”
    佃在桌炉前端正地跪坐着。
    “就是为了这次第一外科继任教授选举的事,相信菊川教授您已经接到通知了,在前天的教授会投票中,无法决定下一任的教授人选。目前决定,将在2 月5 目的临时教授会上举行决选投票,决定到底由菊川教授还是本校的财前副教授出任。在得知将要举行决选投票的那一刹那,长期接受财前副教授指导的全体医局员顿时茫然若失,医局内部陷入了出人意料的混乱。有些人准备向不支持财前副教授、反而支持菊川教授的东教授递交抗议书;也有人准备和校友会串联,要大规模地发动支持财前副教授的运动,各个情绪激动,令人担心会对日常的诊疗工作带来负面的影响。身为医局长的我和同行的安西虽然极力安抚医局的工作人员,却力不从心。为了平息目前的混乱状态,惟一的办法就是由我们两个人代表医局全体同仁直接拜访菊川教授。所以,今天才会如此冒昧地突然登门拜访。”
    佃紧张地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菊川将双脚伸进桌炉内,双手互抱地端坐着,面无表情地听着。佃又继续说道:“我们完全没有试图挑剔菊川教授的失礼念头,相反,在心脏外科方面成绩斐然的菊川教授是我们这些有志于外科医学的人的榜样,我们对您深表敬意。但与此同时,在我们的内心还有另一种矛盾的心情,我们迫切地希望直接指导我们的财前副教授可以升上教授。相信您也知道,东教授致力于学术研究,是一位地道的学者。因此,研究人员的指导工作、与就职单位斡旋以及筹措研究经费等所有的杂务都由财前副教授一手包办,他为此耗费了大量的心思和时间。但财前副教授除了本身的研究工作、门诊和医学部授课等本职工作以外,还十分尽责地处理研究室的所有杂务,连年轻助理前往地方医院赴任,他也会一一举办欢送会加以激励。这种温馨的关怀给了我们莫大的支持,医局员对财前医生的感情已经不是尊敬、信赖、景仰这些冠冕堂皇的字眼所能表达的。对我们医局员而言,第一外科的教授非财前副教授莫属,每一个人都坚信财前医生就是继任的教授,但菊川教授却突然出人意料地……”
    佃慷慨激昂地说到一半,安西打断了他的话。
    “菊川教授,您的确很有实力,您的实力使您的票数和坚决反对外来教授的财前派之间只有1 票的差距,因而不得不采取决选投票的方式。这次教授选举中,由支持菊川教授的东派、支持财前副教授的鹈饲医学部长派,和支持浪速大学校系下的德岛大学葛西教授的革新派这三派人马混战厮杀,引发了各种激烈的选举运动,才会使大学出现目前这种最为人诟病的严重混乱状态。在我们第一外科医局内部,那些坚决反对外来教授的激进派已经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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