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者 作者:〔美〕西奥多·德莱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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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　生命就会浪费掉；　我就不可能干出今天这样的成就。我想
这就是答案：　只要活着；　就一直干下去。现在游戏开始了；　不
喜欢也罢；　喜欢也好；　我们都得演好自己的角色。”
“说的对；　”　考坡伍德说；　“　要是这条路线准时动工；　不久
就有你玩的了。”
他亲切地拍了拍这个精力旺盛、个头矮小的朋友的背。
对贝丽莱西来说；　考坡伍德获得查林克劳斯铁路的控制权
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伦敦投机不就是她首先想出的吗？　她发现
自己终于在一项宏伟的事业中发挥了作用；　以前；　她不过是模
模糊糊地幻想过罢了。感受到考坡伍德心底的狂喜；　她把一瓶
葡萄酒拿出来；　为这次的成功庆祝。
谈话当中；　她禁不住调皮地问道；　“你有没有碰巧遇到那
位———咱们的斯特恩爵士？”
“‘咱们的’？”　考坡伍德大笑了起来。“　你还不如说你的斯
特恩爵士吧。”
“我的；　也是你的。”　贝丽莱西反驳说；　“他能帮上我们两
个人的忙；　不是吗？”
多厉害的小家伙！　这个虚张声势、胆大包天的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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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坡伍德暗想。
“当然喽。”　他顺从地说；　“　可惜我没碰到他。不过我承认
他是个重要的角色。我倒希望他真能帮上忙。不过；　没斯特恩
也好；　有斯特恩也好；　我都要把这个计划进行下去。”
“没斯特恩也好；　有斯特恩也好；　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贝丽莱西说；　“　这点你我都知道。你谁也不需要；　甚至连我也
不需要。”　她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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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九章
每当考坡伍德想到这次成交对他在伦敦下一步活动可能产
生的影响；　就不禁心花怒放。他决定去看看艾琳；　给她一下抚
慰。他一直没有托力弗的消息；　不知这小子会采取什么步骤
会不会把自己也整进去。
艾琳的套房就在他的隔壁。老远考坡伍德就听到她的笑
声。进门后；　发现艾琳正站在一面长镜子前；　周围环绕着伦敦
一家商店的一群试衣匠和女推销员。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女
佣为她整理着长袍。房间里丢得到处都是盒子、纸头、标签以
及样衣。他注意到她穿的那件长袍非常华丽；　而且比她平时穿
的衣服要雅致得多。两个试衣匠嘴里衔着针；　跪在地上迅速而
准确地做着修改；　一个衣着时髦、漂亮动人的女人在一旁指导
着。
“哇；　好啊。”　考坡伍德边往里走；　边说；　“　我想我现在已
是个多余的人；　不过要是你们都不介意；　我倒乐意做个观众。”
“弗兰克；　进来！”　艾琳叫道；　“　我正在试一件晚礼服；　要
不了多久。这是我丈夫；　考坡伍德先生。”　她向这一堆女人介
绍道。她们恭敬地向他鞠躬行礼。
“噢；　我必须得补充一句；　这种淡灰色真是漂亮极了。”　考
坡伍德说；　“　衬出了你的头发。没有几个女人会像你这样懂得
穿衣之道；　亲爱的。不过我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我们可能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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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呆上一阵子。”
“是吗？”　艾琳稍稍偏过头来望着他。
“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刚刚办成了。现在还有一些细枝末
节；　基本上已经定了。我想你不会反对知道这个吧。”
“哦；　弗兰克；　这真是太好了！”　她非常高兴。
“那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还有好多事在等着我做呢。”
“顺便说一下；　”　艾琳意识到考坡伍德想乘机溜走；　想让他
在自己面前放松一点；　就说道：　“刚才接到托力弗先生的电话。
他已经回来啦；　就要到这儿来吃饭。我跟他解释过；　说你现在
太忙；　可能没工夫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我想他会理解的。”
“的确有点困难；　不过我会尽可能赶来。”　———考坡伍德这
句话在艾琳听来就等于没说。
“弗兰克；　好吧。”
考坡伍德挥挥手离开了房间。艾琳非常清楚明天之前是见
不到他了；　说不定明天一天都见不着。自己丈夫那种一贯的冷
漠态度；　过去令她非常难以忍受；　但这一次却没有平时那么严
重；　这当然事出有因。托力弗在电话中；　称自己对艾琳疏于问
候；　并且向她表示道歉；　还迫不及待地问她是否到巴黎去。开
始艾琳有点莫名其妙；　不知自己何以会把这个小白脸吸引住。
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对她如此关注呢？　肯定是金钱；　毫无疑问。
但他是的确很讨人喜欢！　不管他出于何种动机；　他的殷勤总是
叫人舒服的。
托力弗希望艾琳到巴黎来主要是因为他自己对巴黎太痴迷
了；　但是否打正招这和考坡伍德希望艾琳离开伦敦的愿望不谋
而合。那时候；　汽车还没有普遍使用；　巴黎是世界各地有钱人
的度假胜地；　其受欢迎程度尤甚今日。英国人、美国人、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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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巴西人、希腊人以及意大利人均到此尽情享乐。为了服务
于他们；　各种服务设施随之兴起。像那些漂亮可爱的花铺、富
丽堂皇的商店、内有歌舞表演的餐馆、备有夏天室外用桌椅的
咖啡厅、奥坦尔的赛马场、鲍埃公园内闪光的跑道、赌场、戏
院、歌剧院等等。
那时已出现了像里兹这样的国际性大饭店。还有为美食家
开设的餐厅：　伏一星、和平饭店、吉洛克司、马格雷以及六七
家别的餐厅。对一文不名的艺术家、诗人或传奇小说家来说
他们的落脚点是拉丁区。飘雪、落雨、金秋、阳春、灰暗的天
空或明媚的阳光；　都同样能令每一个富有创造力而敏感的人产
生亲切的感受；　都为巴黎在歌唱。和它一同歌唱的有此生可待
成追忆的老人；　也有风华正茂的年轻后生；　有一败涂地者；　也
有野心勃勃者；　有万念俱灰者；　还有腰缠万贯者。
这是托力弗先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身边有钱；　而且受任执行
一项公子哥儿奢华行乐的计划。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啊；　能穿
得体体面面；　有适当的住所———目前是里兹；　敢到最时髦的地
方去；　在吧台徜徉一会；　在大厅四处看看；　向熟人和朋友打个
招呼什么的。生活是其乐无穷呀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　在鲍埃托力弗偶然撞上了一位老情
人。她未嫁前叫玛丽哥尔德·许梅葛；　住在费城；　现在成了巴
港和长岛的布兰德家族的悉德尼·布兰德夫人。她曾一度被托
力弗吸引；　但终因他家境贫穷离开他；　嫁给了布兰德。这个人
的钱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在尼斯玛丽哥尔德有只游
艇。看到托力弗穿戴考究；　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她不禁回想
起初入衬交圈时的那些浪漫多情、充满新鲜刺激的日子。她热
情地跟他打招呼；　把他介绍给她的同伴；　并留给他她在巴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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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通过玛丽哥尔德和另一些人；　托力弗似乎已经看到那些
朝他关闭的大门；　至少其中的几扇正向他敞开。
不过；　艾琳的事还不能掉以轻心。但那跟这不相关。要应
付艾琳；　他得使出浑身解数和她周旋；　让她高兴；　讨她欢心
同时他得好好抬高一下自身的利益。他得去找些后生小子；　把
他们装扮成像是巴黎上层社会的重要人物。他开始着手翻阅旅
馆的登记簿；　查寻他知道的那些音乐家、女演员、歌手和舞蹈
家等等。他向他们保证一切由他负责招待；　他们也就答应了他
的条件。要是艾琳到巴黎来；　他就可以胸有成竹地带她去玩乐
了。最后他亲自到几家最有名的时装店详细考察了一番；　因为
他觉得目前她的装束非常不适合。他相信用点委婉的劝告；　这
一点足可以弥补的；　同时向朋友介绍她时；　他也就可以省力点
了。
芝加哥的一位熟人把一位叫维克多·里昂·沙比奈尔的阿
根廷人介绍给托力弗；　这成为托力费在巴黎最有突破的社交活
动。沙比奈尔出身于阿根廷一个富裕的望族家庭；　几年前来到
巴黎。凭着介绍信、金钱以及多方的社会关系；　他很快就触进
了这个大都市各种各样的社交圈子。可是他奢靡成性、挥金如
土；　他在南美的父母忍无可忍；　使他过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的
经济来源被中断。因此；　他和托力费一样；　沦落到四处行骗和
借债过日子。他被早年那些比较正统的朋友拒之门外了。
但这二人都没忘记他的父母家财万贯；　说不定哪天就会回
心转意；　自己得到宽恕。换句话说；　他完全有可能会继承到一
笔遗产。到那时；　他也许还会记得老朋友吧。这使他的周围聚
集了一批无忧无虑的三教九流的朋友：　有士兵、艺术家、各国
的浪子；　还有那些贪图享乐安逸、想傍阔佬富婆的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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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经过跟法国的政界人物和警察打交道；　此时当局允许
他为那拨朋友开了一所很吸引人的俱乐部。他的顾客就是他的
那些知己朋友。
沙比奈尔皮肤黝黑；　身材修长；　有点阴险的样子；　这多半
是因为他格外引人注目的高额头和那张又长又窄的黄面孔的缘
故。他一只眼睛又小又窄；　一部分隐藏在耷拉的眼皮里另一只
眼睛乌黑光亮；　看起来浑圆；　张得很大似的。他生了一口整
齐、洁白而坚固的牙齿。他的上唇很薄；　下辱则奇特地突出
显得很性感。他又长又瘦的手脚像他高高瘦瘦的身体一样；　柔
软而坚实。综合这些特征；　他看上去狡猾而温雅；　但不是那种
叫人一见倾情的类型。给人总的感觉是；　从他面前经过可得小
心翼翼。
在毕盖尔路沙比奈尔的那家俱乐部从来不打烊。人们来吃
下午茶；　可能一呆就呆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间。宽敞的三楼可
以乘小电梯直达；　其中一部分供赌搏使用；　二楼大厅里设了个
吧台；　有一个能干的阿根廷调酒师；　忙的时候；　他还得添两个
甚至三个助手。底楼除了衣帽间、厨房和客厅以外；　还有一座
有趣的图书室、一个精致的画廊和储备丰富的酒窖。大厨师也
是阿根廷人；　他烹制午餐、茶点、非正式和正式的晚餐。甚至
也准备早餐———这当然是为了得到一点少量的小费。
托力费一结识沙比奈尔；　立即感到他们俩是物以类聚；　但
沙比奈尔比他更有能耐。他非常高兴地接受邀请去拜访沙比奈
尔的俱乐部。在那儿；　托力弗遇到了各种各样让他大感兴趣的
人物；　俄国的大公、法国的银行家和议员、希腊的赌棍、南美
的百万富翁；　形形色色；　不一而足。他立即感到；　值得艾琳交
往的人可能就在这里；　让她感到自己结识的都是明星大腕、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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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雅士。正是怀着这些想法；　托力费愉快地抵达了伦敦。给艾
琳打了电话之后；　他采购了供他整个夏天在欧洲大陆潇洒的全
套装备；　在邦德大街消磨了大半天光景。然后他朝艾琳下榻的
饭店走去。他决定这时候不要对她做出多情款款的样子。只是
要做出一个普通的得力朋友的样子；　对她很欣赏；　给她提供一
些她自己没法得到的社交机遇；　一心想帮助她。他对她毫无心
机算计；　也不求回报。
见面寒暄之后；　艾琳立即把造访哈登费尔德爵士庄园的事
讲给托力费听。
“哈登费尔德哦！　是的；　我想起来了；　”　托力费说：　“几年
前他去过美国；　我想我见过他；　不是在南安普顿就是在纽波
特；　喜欢结交聪明的朋友；　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
事实上托力费从未见过哈登费尔德；　但道听途说过一鳞半
爪。他立刻开始向艾琳讲述他在巴黎的见闻。他还说今天中午
他在伦敦是和莱辛夫人共进的午餐。而艾琳刚在今天的晨报上
看到有关莱辛夫人的社交活动。
尽管很开心；　艾琳还是有些不明托力弗对她这么感兴趣实
在是毫无来由。显然他并不是想借此使自己的社会关系得到提
高。那么他一定是有求于弗兰克。但她还是很困惑。她深信
想通过向她献媚取巧以获得考坡伍德的奖赏；　简直是不可能
的。考坡伍德不是那种人。因此；　尽管她欲待不信；　心下犯
疑；　却又不得不信；　看来托力费是真的被她迷住了。
他们当晚在王子饭店共进晚餐。艾琳刚刚开口；　托力弗便
滔滔不绝地谈起巴黎的逸闻趣事；　还说只要她去；　她就可以亲
身参与到这些好玩的了。
“何不趁你丈夫这么忙的时候去一趟呢？　那儿好看、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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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买的东西多着呢。我从没见过像巴黎这么热闹的都市。”
“我非常想去；　而且我真的需要买些东西。不过我不知道
我先生能否和我一同去？”
听到最后一句话；　托力费差点没笑出声来；　但没忍心太过
于嘲讽她。
“我想任何一个忙碌的丈夫；　都愿意赏给太太两周的工夫
到巴黎买点东西吧！”
艾琳急于想对这位新结识明友的才智做个试探；　她大声
说：　“告诉你我会怎么做！　明天我问问弗兰克；　再来答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