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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天堂隔壁-第25部分

小说: 天堂隔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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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被狂热的人潮活活挤踏而死。以后再也没怀上孩子。 

“现在好了,终于过上太平日子喽”。 

老两口盘腿坐在坑上乐呵呵,好象刚才只是道听途说他人的故事。 

这句话特别让人难过。我与睫毛眼睛湿湿的。揽住睫毛,彼此紧握住手。睫毛不时擦下眼角,表情温暖又凄伤。 

每次听老人们讲述类似经历,就会想到西行之路,沙漠里一簇簇不起眼的骆驼刺。无论岁月如何艰难险阻,无论挫折如何不可思议,都不能将其击垮,永远如此顽强地执着坚持。 

听着类似的生命故事,目睹老人乐观豁达包容一切的笑容,忽然感觉自己以前所谓的彷徨茫然,显得有点无病呻吟滑稽可笑? 

目堵老人的相依为命,慢慢懂得到底什么是爱情:无所谓大喜大悲,无所谓劫后重生,无所谓悲欢离合,更无所谓甜言蜜语。 

爱情,归根到底只是一种相依为命。 

《天堂隔壁》 漫山遍野枯黄落叶 

22 

住了好几天。 

一点没有下雪的影子。反正两个闲人,干脆住了下来。 

冬季即将来临。漫山遍野枯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美妙感觉如同踩在楼兰古城松软沙子上。 

睫毛把画架支在一片白桦林里,认真描绘眼前景色。 

我不好插嘴,呆在一边默默观看。 

她画累了,站起身子,来回走动,散步似的,似乎在收集灵感。脚尖挨着脚跟,双臂张开,小步小步踩在落叶上,小声数着数儿,好象在丈量什么,表情认真可爱。丈量一会儿,双手合掌不停点头,找到灵感似的,继续作画。 

我继续欣赏着她,偶尔欣赏下画。 

她又画累了,围着白桦树转悠。 

白桦树一棵棵高耸入云,树干上长满眼睛一样的树疤。睫毛一个一个触摸,掏出一个小镜子,认真跟自己眼睛比较。似乎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疤,只好作罢。 

我想了想,跑回老乡家,借来两条破网,系在两棵白桦树干上,跟个吊床似的。睫毛笑了,高兴地爬上去,胳膊枕在脑袋后面,闭着眼睛晃来晃去,不停哼着《那些花儿》,挺舒服的样子。 

我坐旁边树干上看《瓦尔登湖》。 

一会儿吊床不动了。睫毛可能晃累了,瞅着浓密树冠里露出来的一小片天空发呆。干脆帮她不停摇晃,一边认真看书。 

睫毛忽然跳下来,蹲到我跟前,抱住我肩膀,认真深情地望着我。 

我也望着她。深情地抚摸她的长发。 

两人深深地接吻。 

时间突然静止。 

理性陷入长眠。 

感性只集中在一些最直接纯粹的知觉体验上。 

睫毛柔软好吃的舌头。蝴蝶般划过脸上的长长眼睫毛。脖子里的温暖气息。稀稀落落不停落在肩膀上的枯黄树叶。远处小溪潺潺流水声。牧场上隐隐约约的伐木声。。。。。。 

好久才松开。彼此望着,默默微笑。 

睫毛用力刮下我的鼻子,笑着跑开,继续作画。 

我继续看书。一边回味这个终生难忘的吻。 

时间静悄悄甜蜜蜜地前进。 

画完一幅《白桦林》,大雪仍然没有消息。不过也乐得如此。深秋的长白山太诱人,只是呆呆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已经心满意足。 

睫毛开始另一幅画。有些抽象,看不懂。 

她画累了就躺吊床上休息。经常不知不觉睡着。我小心观察,一旦发现,赶快从背包里取出毯子给她盖上。秋天的冷从来都是悄无声息。 

睫毛睡着了。 

我一人孤独捧着书。放下书,揉揉眼睛。目光穿过浓密树冠缝隙望向天空,初冬的天空清澈异常,如同婴儿的眼睛晶莹透亮。 

取出随身小口琴,轻轻吹起马斯奈的《沉思曲》。 

一阵风掠过,最后一批枯叶接受了我的召唤似的,摇摇曳曳飘落下来。飘在我与睫毛身上,拼组成五彩斑斓的好看图案。睫毛身上的像加拿大国旗,我的像英格兰。 

树叶飘落在空中的时候,姿态特别让人感动。 

——你分辨不出树叶隐含着的神秘讯息与情绪:是在忍受与树枝分离的痛苦?还是在享受投向大地怀抱的喜悦? 

对于一片落叶,你不知道哪边对它来说是天堂,哪边是地狱。 

如同每个人的一生。 

不过拥有了睫毛,即使不活在天堂,也应该是天堂隔壁。 

反正不再是其他。 

 

晚上挤在老人炕上吃饭聊天。 

老人特别健谈开朗。老头儿喜欢说笑话,睫毛缠着他讲,笑个不停。 

他们不停换话题。一会儿聊起了年轻时候,老头儿不停夸奖老太婆是附近村里出名的美人儿,娶了她真是上辈子积德。老太婆倒挺谦虚,说老了算不上美人儿了,不过年青时配张学良也绰绰有余。一边做出个翘兰花指的动作,我与睫毛笑得前仆后继。老太婆跑屋里翻出结婚照:一张缺角少边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两张年轻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瞅着照片,对照现在两张衰老的脸,嗟叹不已。 

无论你给予岁月什么,岁月都会不多不少从你这儿拿走什么,那就是时间。属于所有人,公平又残忍,组成生命同时毁灭生命的,时间。 

老太婆来了兴致,下炕踏上鞋子跳起东北二人转,还拉睫毛一起跳。睫毛一会儿就学会,拉我跟老头儿下炕,四人热热闹闹跳了大半天。 

夜里睫毛非要跟老人挤在一起睡。 

我们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枕头搬过来,四个人并肩挤在大火炕上,足见东北火炕之宽阔。睫毛躺在老太婆怀里,抱住她,把老太婆感动得不得了。老太婆摸着睫毛的脸,一下子哭了起来。爬起来劝了好久。原来想起了死去的孩子,伤感所致。 

老头儿问我们来这儿做嘛打算?我回答想看看下雪。 

老头儿笑了,说除非贡奉菩萨,这个季节还下不了雪。 

睫毛听了真的爬起来。正好大桌子旁横着长条几,上面供着菩萨像。老头儿找了几根香点上,睫毛认真插在小佛龛里,还合了几下掌。不过也好,佛香的味道挺好闻,至少有助于催眠。 

入睡前,瞅见老头儿紧紧握着老太婆皱巴巴的枯手,一刻都没放松过。 

于是轻轻握住睫毛的光滑小手,安心睡去。 

迷迷糊糊被叫醒。 

《天堂隔壁》 穿上衣服跑出去 

一脸懵懂间,瞅见老人家一脸的激动,高喊着下雪啦!好几遍。 

我与睫毛穿上衣服跑出去,不禁望天惊叹:鹅毛大雪,仿佛受到菩萨召唤似的,铺天盖地飘落下来。整个山村,远处的林场,很快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睫毛兴奋死了,拉住我往山坡上跑。雪越积越厚,跑到山坡下,雪已经没到膝盖。两人干脆躺在雪地上,冲着天空大喊,任凭雪花儿奇奇怪怪飘落在脸上。 

老头儿借来一辆雪橇,拉着我们绕来绕去,一路爬到山顶。清清楚楚看到大雪覆盖的小村庄。被雪压倒的麦秸堆,雪地里匆匆觅食的家禽,大雪中慢慢消失掉的乡间小路,家家户户屋顶上冲破大雪封锁的炊烟,林场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树冠。 

呆呆凝视好久。 

 

钻进我们睡觉的小木屋。 

视野很棒。透过窗户,清清楚楚看见远处积雪的林场与连绵群山,近处被积雪覆盖着的一排排的木屋。推开门就是一尺厚的雪。 

睫毛支起画架,认真作画。我在一边帮她洗画笔,打个下手。一直到深夜。她仍在刻苦作画。我累了,趴在火坑上不知不觉睡着。不知多久,被睫毛滑腻的皮肤舒服醒了。睁开眼睛,一片昏暗,只有火盆里释放出忽明忽暗的光线。睫毛钻在我怀里,紧紧抱着我,闭着眼睛,鼻息缓缓喷在我胸脯上。惊讶地发现睫毛几乎裸着身子,只穿内衣,皮肤滚烫,脸蛋发红。两人肌肤无一处不在亲昵。舒畅感觉无可言状。强烈的欲望燃烧起来。爱的欲望,混合着做爱的欲望,熊熊燃烧。 

舔下她的长睫毛。颤了一下,仿佛蝴蝶翅膀上落下一滴水珠。继续舔。睫毛醒了,睁开眼睛,安静乖巧望着我,一动不动。我的舌头顺着长睫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换一个位置,她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舌头滑到她嘴角,沿唇线轻轻描了一圈儿,慢慢伸进嘴巴。睫毛犹豫一下,用舌头迎接住我,闭上眼睛,轻轻呻吟,声音如同涨潮的海水在晃动一只小木船。手伸到下面,温柔抚摸,她下身早就长白山天池一般汹涌澎湃。 

抬头看着睫毛。她睁开眼睛,柔情似水望着我。一会儿用手背遮住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猛地拉开她的手背。睫毛象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大拇指放在唇边咬住,眼神迷惑期待。我抬起身子,将钢铁一般的下身,轻轻地,慢慢地,万般温柔地送进她湿润紧凑的身体。。。。。。 

做完不久,又坚硬起来。睫毛眼神充满鼓励,又要了一次。直到两人疲惫不堪。 

突然刮起猛烈的暴风雪。 

狂风拍打着窗户。透过被两人喘息热气模糊的玻璃望向窗外,大地已经成了暴风雪施展无限想像力的战场。所到之处,按照它的想像重新塑造着树木的形状,压迫着不可一世的高山,填补着所有凹洼不平。直到一切看上去光洁平滑,如同睫毛的皮肤,才喘着粗气就此罢手。 

我与睫毛躲在大雪覆盖的小木屋,如同悬崖峭壁下秘密山洞中两只悄悄冬眠的小鼹鼠。木屋里温暖如春。火盆里的木炭贪婪地呼吸着其实在加速自身死亡的氧气,发出叭拉叭拉的燃烧声。 

 

弥漫开来体液的味道。 

睫毛的味道清澈隽永,让我想起沾满露水的竹林清晨升腾起的那股潮气,还有堆满小木船的港口雾气紧锁的那片湿气。只有滋养在爱情的土壤里,才会孕育分泌出来如此纯澈的味道。我嗅到过最感人最清澈的体液味道。 

我闭上眼睛长久呼吸,沁入心脾。 

甚至想喝入胃底,融化到身体里去。 

 

耳边响起Damien rice的《The blower’s daughter》。 

Damien rice脆弱气质绝望声音,混合着空气里弥漫开的体液味道,整个大雪封盖的小木屋蒙上一种诡异的暖洋洋的颓废味道。 

“我喜欢体液的味道,让人感觉危险,又诡异,好象地狱的味道。” 

睫毛趴在我胸脯上,手指随便刻划,表情温暖,又有一点脆弱。 

“精液可以美容!上次一个女伴说的,她喜欢把男朋友的这东西涂在脸上,当面膜用。听的时候特别恶心,现在却想试试呢。” 

她伸手往下摸那液体,我赶快抓住。 

“真奇怪,想像起来挺脏,真做起爱来,一点也不觉得,甚至冲动着想舔舔尝尝?人越是压抑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反而越强烈。” 

我抚摸着她后背到臀部的优美曲线,默默倾听。 

“这些话吓着你了?”睫毛问。 

“没有。还有更吓人的吗?”我故意说。 

“有,怕你接受不了?”她长长叹口气,脸贴在我胸脯上,浑身无力。 

“只要是你的,全部接受。”我鼓励她。 

睫毛趴起来,胳膊交叉趴我胸脯上,下巴抵住胳膊,乳房挤在我胸脯上,似乎在整理思绪。 

“记得之前我们睡过几次,没做爱?” 

我回想一下,点点头。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方面感觉做爱应该是相爱以后的事,谈不上爱情的做爱,没大意思,也不需要这个。” 

“喜欢不一定要做爱,做爱之前,还有许多事需要做。” 

我故意认真背诵她在西递古镇的话。睫毛有点惊喜,亲下我的嘴巴。又失落地叹口气,仿佛下了一个挺大的决心: 

“其实想做也做不了,那时候我刚打过胎。” 

我有些惊讶,尽量掩饰住。 

“能接受?”睫毛再次确定。 

《天堂隔壁》 特别颓废绝望的日子 

我点头,装作若无其事,鼓励她说下去。 

“我曾经有一段特别颓废绝望的日子。因为妈妈去世,出车祸死的,现场我去过,全是血,甚至还有脑浆——知道对我的刺激有多大?那段时间,简直得了歇斯底里症,疯了似的,老想死。勉强活了下来,害怕那个城市,老想起那些血迹脑浆。一天搭上火车,漫无目的四处漂泊。火车停了就下,买票再上,也不管去哪儿,这样晃荡了好几天。实在坐累了,就下车到处游荡。每天住便宜旅社,吃快餐。最后钱花光了,就睡火车站候车室。没钱了,就忍着。实在饿得忍不住,就去街头帮人画肖像,挣钱买东西吃。” 

这时Damien rice唱起另一首《Volcano》。 

凄美歌声更能敲开心扉,让人莫名其妙疯掉一般淹没在漫无边际的忧伤里。 

“还能接受?”睫毛望着我再次确认。 

我俯身亲下她的小嘴巴,用力点头。 

“一天晚上睡不着,起来到处溜挞。穿过一个小巷子,突然窜出几个男人,把我拖进旁边一个院子,扒光衣服,按在地上,轮流趴在我身上。” 

我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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