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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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陆战队的将军命令普勒和默里协同作战,坚持在黑暗中也能被识别出的大道上行进。默里不胜烦忧,他向作战经验丰富的中校军官约瑟夫·斯图尔特讨教。约瑟夫说:“我想,我们得等塔普击退敌人的反攻,才能再追击逃敌。”整个一天部队伤亡不断的塔普莱特听到这一命令后对默里说,“我已无力再做任何追击了。”
尽管如此,命令还是必须遵从。普勒和默里都计划在深夜1点45分发起进攻。当一切还都在组织调遣中时,阿尔蒙德信心十足地向记者宣布:北朝鲜军队正向北溃逃,而他的部队攻打汉城已有显著进展。
半夜时分,普勒的3营营长中校托马斯·里奇接到准备打一场夜战的命令。他强烈反对。当抗议无效时,他把这一命令传达给兵器连连长少校埃德温·西蒙斯,他也反对这一计划。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他问。
“没有目标。就是一直向前进,发射猛烈的炮火。”
西蒙斯已派出一支巡逻队同左翼的塔普莱特营保持联系。他抗议道:“那么,炮火会径直落到科林下士和他的巡逻队头上。”
“这就是战争中的运气。”里奇说。
夜里1点15分,有情报说北朝鲜的步兵、坦克、机动部队正逼近西蒙斯晚间刚协助建好的麻浦公路上的路障。
西蒙斯和他的报务员正站在指挥部外边,指挥部位于山顶的一所房子里,从那儿可以俯瞰到麻浦公路穿过一条横跨小溪的大桥。而对面则是一幢敌人密集火力保护的有围墙的建筑。西蒙斯正要发布炮火准备的命令,忽然听到有敌军坦克从汉城中心轰隆隆地沿大路向他这里开进。敌人先头坦克刚发出第一发炮弹,西蒙斯就火速通知了所有班排。他大声招呼报务员瓦尔加斯随他冲向通往指挥部的阶梯下面。但瓦尔加斯死了——一块弹片击中他胃部。西蒙斯找到迫击炮观测员的一台无线电话机,调好频率,向营部呼叫:“敌军坦克正沿公路而下!他们就要打垮我们!”
“感谢上帝!”里奇说。
“你说什么?”西蒙斯问。
两辆T-34坦克和一群步兵接近了大桥,他们遇上了海军陆战队近程炮火的阻击。一辆坦克被击中,另一辆飞快转动履带躲到一个拐角后面。
西蒙斯命令身后的炮兵把火力缩短到最小距离,清除他占领的高地上的敌群。81毫米迫击炮也在最近距离继续开火。
西蒙斯下令用重机枪对付坦克。虽说机枪无法穿透坦克装甲,但持续的炮火迫使它们钉在原地。他估摸这是一次营级规模的进攻,在凌晨4点之前,机枪手们的猫耳洞就几乎都深陷进弹壳堆里了。炮兵连一班长罗科·朱尔洛命令士兵们坚守战斗岗位,他的通信员——也是他手下最佳机枪射手塞西尔·桑德斯正从一个猫耳洞跑到另一个猫耳洞,逐一摆正每支枪的位置防止枪位改变。
长时间的战斗中,西蒙斯一直守在台阶下面,以便他能同每一个人都保持联系。幸运的是敌人对他所在山头射击的角度高了些。但他确信等到5点半左右,随第一缕曙光出现,敌人就会纠正这一错误。
他知道必须准备迎接一场坦克战,于是向路障下面呼叫:“架起一门无后坐力炮!”无后坐力炮是一种特别精确的武器。黎明时最好把它架在山顶上。西蒙斯把炮位定在台阶前面,告诉了他们坦克的大概位置。特别是有一辆T-34坦克——他解释说——一直在制造麻烦。
西蒙斯对炮手说:“我要你注意视野中的一切。一旦光线足以让你看到那辆坦克,你就叫我知道。你将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第一次你打不中他,他就会看到我们。”临近天亮时,西蒙斯蹲在炮手后面。“我能看到它了!”炮手说。
“开炮!”西蒙斯下令。
炮弹击中了坦克。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额手相庆,无后坐力炮反射出的一发炮弹在他们身后的房屋里爆炸,落了他们一身的灰土和断砖碎瓦。向来整洁的西蒙斯,此刻也变成了个邋遢鬼。他站起来向山下望去,山下一片沉静。桥上停着一辆被打坏的坦克,另外几辆还在冒烟。他向路障走去,巡视其部下。他们以及炮兵连的士兵们都精神极佳,只是经过一夜的鏖战后已疲惫不堪。科林下士率领巡逻队也奇迹般安全返回。刚才他们隐蔽在一条阴沟中,而北朝鲜军队的进攻部队就在他们头顶上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普勒来到里奇的指挥所。前日的夜战耗费的弹药量巨大。普勒怒视着里奇:“你最好向我展示些你昨晚那场所谓夜战的战果。”西蒙斯所部和炮兵部队的战状报告刚刚呈报上来:7辆坦克,2门自行火炮和8枚45毫米反坦克火箭。共有83名被枪林弹雨打懵了的俘虏,同时还发现了400多具尸体。由意志坚定的指挥官指挥的两个连的意志坚定的海军陆战队在没有坦克、只有火炮和迫击炮令人生畏的炮火支援下,打垮了一个配有苏联坦克和自行火炮的加强营。
普勒的士兵继续沿麻浦公路迅速推进。查尔斯·琼斯在战场附近拍摄这一进展情况。他独自一人,因为他的老搭档还在仁川养伤。开始没遇上什么抵抗,随后从右方的一幢建筑中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海军陆战队士兵四下散开,沉重的挎包扭曲着,上下跳动着,子弹在水泥墙上呼啸而下。查理随一支陆战队进入一个峡谷,寻找到几条小路,通往只隔了一个街区的一条偏街。枪手们跳向四面八方,叫喊着,端着武器。琼斯拍下了第一个战俘的镜头:他双手高举过头,伤口流着血。不一会儿,这条旁街就挤满了向前进发的海军陆战1团2营的士兵。攻击的连队拖着疲乏的步子撤了回来,士兵们分散在20英尺宽的间隙中,浮动穿插。他们贴近用土麻袋筑成的街障,猫着腰,紧张地通过大街。琼斯将他的相机对准一支向前开进的反坦克火箭队——他们为后面的部队在街障上轰开一个大洞,随后又射了一枚火箭,击中悬在30英尺以远的一条高压电缆,火箭爆炸,碎片散落在街上。一个躺在碎片中的陆战队员皱着眉头怒视着火箭炮手:“看在基督的份儿上……该死的杂种……会死在这里的!”。
伦敦《每日电讯报》记者雷金纳德·汤普森为面前的大破坏所震惊。他报导说:“这样可怕的解放,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建筑群被暴风雨般的炮火摧毁,在可怕的热浪中把大量的尘雾和瓦砾喷吐到我们身上。”
那天一大早,塔普莱特营就发起了一场旨在消灭环护汉城西北部的荆棘丛生的小山上北朝鲜军队最后抵抗的战斗。乔治连冲在前面,其连长鲍勃·博恩渡过汉江后一直重伤未愈,继任的查尔斯·迈兹上尉是个软言细语的南方人,他身先士卒而不是以大叫大嚷来行使领导权。士兵们很信任他。乔治连摧毁一片由顽强的北朝鲜士兵据守的纵横交错的壕沟网时,一颗子弹穿透了迈兹的腿。卫生员给他包扎好,但他拒绝撤下战场。
乔治连终于开始沿山脊向山下进发,抵达汉城的郊区。在一个十字路口,一等兵弗雷德·戴维森觉得自己看到一所小平房的窗口有一个脑袋和一支来福枪管。他向门口爬去,打开卡宾枪的保险,心想此时能有一颗手榴弹该多好!他深吸一口气,跳过墙洞,落地时他发现有一个北朝鲜士兵。他扣动扳机,但卡宾枪只射出了一颗子弹。该死的枪卡壳了。可是这一颗子弹也足以击倒那个北朝鲜士兵了——他躺在地上哭喊着。子弹竟然穿过他的屁股打断了他右手的三个手指。
戴维森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敌人走近,一边试图修好卡壳的枪。这个北朝鲜士兵还是个孩子——年龄与戴维森不相上下。戴维森把他的卡宾枪踢到一边,向隔壁房间窥视了一下,里面空无一人。他修好枪,瞄准那个年轻人的脑袋。就在这时,两名陆战队员冲进来帮忙。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陆战队员。一名海军卫生员开始为北朝鲜士兵处理伤口,而戴维森梦游般地走出门外。他真想不到一颗子弹竞这么管用,真令人惊奇!
几个小时后麦克阿瑟公布了联合国军第9号公报:“大韩民国首都汉城再次掌握在我军手中。包括韩国17团和美陆战1师和步兵7师的联合国军已完全解放了这座城市。”
平壤电台关于汉城的人民军还在拼死抵抗并“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报导更为准确。攻打汉城的战役还远未结束。
4
沃克将军正同他的部队在一起。他的部队由装甲部队在前面开路,突破南部敌人的防线。从各方面来看,金日成的部队都在混乱地向北撤退,其中一些部队已经崩溃瓦解。在过去的4天里,沃克的骑1师已轻松地获得了巨大的战果。盖伊部右翼的24师也已经取得进展。沃克一直不停地四处奔波——在地上同他的副官泰纳在一起,在空中则与迈克·林奇在一起。
第8集团军司令部已迁回大邱,泰勒少校注意到每天晚上休息之前,沃克将军都要研读他那本精装的有关装甲战争的巴顿论文集。他很满意,他的部队大获成功,他儿子又被授予银星勋章——24师中尉连长萨姆·沃克由于在攻占尚州的战役中表现英勇而被授勋。
在9月26日上午,沃克对林奇特遣队寄予厚望。此特遣队是骑兵7团的一个营,增加了一个工兵连,从另一个营调来的7辆坦克、一个炮兵营、一个重迫击炮连和一队战术空军。自离开鲍灵谷附近的炭浦(音译)之后,这支强大的机动部队长驱直入向北部的报恩推进,报恩离巴尔将军的7师最近在阿尔蒙德第10军的右翼攻占的乌山有106英里距离。
林奇特遣队的行动使沃克联想起他的偶像在当年诺曼底登陆后横扫法国的雄风。巴顿将军一定会喜爱这些驳倒了朝鲜不宜坦克战理论的年轻坦克手。林奇特遣队的先头部队由罗伯特·贝克上尉的坦克排为前锋,于上午11点半离开报恩出发。途中只有欢呼的村民。
沃克乘帕特里奇将军驾驶的飞机紧髓林奇特遣队迅速推进。他们超过林奇特遣队,于下午三四点钟时没有通报就在水原机场降落,机场由7师的部队防守。沃克与驻防部队的指挥官会谈了一个小时,告诉他林奇特遣队正向乌山进发,准备与第10军会师,而且将在36小时内抵达。但是贝克中尉远比计划的要迅速,在下午6 点之前,他们已经沿公路行进了54英里。他很快到达了汉城-釜山公路主干线,7月份这里曾发生一场血战,迪安将军的部队在此大败。
接近天安时,贝克搞不清去交叉路口该走哪条路。他从坦克车塔中探出头,大声向一名站岗的北朝鲜士兵:“这是乌山?”
哨兵肯定地点点头,但随即惊愕地发现贝克是个美国人。其他北朝鲜士兵也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美国兵开着坦克通过镇子。向北行驶几英里,他们又碰上了更多的敌军,一边开火一边继续前进,此刻,贝克同处于几英里之外的林奇特遣队的其它部队失去了联系。
贝克的坦克队继续前进,在距乌山三英里远的地方遭到敌军炮火攻击,但即使在敌人火力加强时,他们也没有减慢前进速度。一颗反坦克弹削掉了美军第三辆坦克的机关炮炮架,打死一名士兵。临近7师防线时,他们遇到小型武器与无后坐力炮火力的阻截。7师的坦克兵准备击退一次坦克进攻。但当贝克连的先头坦克突然加速并亮起车灯时,7师的坦克手犹豫了一下。他们刚要开火,一颗照明弹照亮了贝克连坦克上的美国标志。一场美军自相残杀的悲剧在最后关头被惊险地避免了。贝克坦克连一天内疾驰106英里后仍安然无恙。此刻是晚上10点26分。
5
在9月27日凌晨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四处冒烟、奄奄一息的汉城。普勒的部队正不断地开进商业区。普勒指令手下的连长们让士兵们不停地运动,因为房顶上都有共军的人。如果遇到街垒阻拦,他们可以绕到偏街上,让大韩民国海军陆战队在他们后面肃清残敌。
塔普莱特营当天开拔时本想会遇到猛烈抵抗,但实际上只遇上北朝鲜狙击手零星的射击。穿过从汉城飘来的烟雾,他们从山上摸索而下,在九十点钟之前到达汉城西部的街道。每个路口都有路障。一等兵戴维森跑上一座剧院的台阶,向前望去,看看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大路上,电车被用来构筑就近的一座路障。在一辆 “潘兴”式坦克支援下,乔治连在兵器连的机枪掩护下通过障碍。当他们向临近的另一个路障开进时,戴维森发现了他的排长大个子杰克·韦斯特曼。像往常一样,中尉率部走在大街上就好像他是刀枪不入一般。大个子杰克从一幢建筑中走出,突然砰地一声向后倒下——他被一个狙击手击中了。当身边的士兵爬在他的身上开枪还击时,他翻身趴倒地上。北朝鲜狙击手还在射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