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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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记号?''
“不错,别人发现不了,但我能认出,借助于一种化学方法。”
“啊呀呀!”科维尼亚说,“大人,你做得实在太高明了。但是,要防备那人会猜出这是圈套。”
“哦!不会有危险,谁会对他说起这个呢?”
“啊,的确,”科维尼亚又说,“娜农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我也不会,”公爵说。
“你也不会!你说得对,大人,你将来肯定会知道这人到底是谁,那时……”
“那时,我就会同这人算帐,因为在交换空白证书时,就交出了他渴望的东西,那时我就可以把他吊死了。”
“阿门!”科维尼亚说。
“现在,”公爵又说,“既然你不能给我提供一点关于这坏蛋的情况……”
“的确不能,大人,我没有可能……”
“那好吧,正如我刚才说的,我让你们兄妹单独谈谈。娜农,”公爵接着说,“给这小伙子一些明确指示,尤其不要让他浪费时间!”
“请放心,大人。”
“那么,你们俩谈吧。”
公爵对娜农亲切地招招手,对她的兄长作了个友好的示意,然后走下楼去,并说今天他可能会回来的。
娜农把公爵送到楼梯平台处。
“哟!”科维尼亚说,“他正好是预先告诉了我,这位可敬的老爷!喂,喂!不是象他的样子那么蠢。但是,我拿这份空白证书干什么用呢?唉!这个用一封信换来的东西,我要预先支用它。”
“现在,先生,”娜农进来,关上门说,“现在,按埃珀农公爵刚才说的那样,让我们俩个好好谈谈。”
“是的,亲爱的小妹,”科维尼亚回答,“我们俩谈,因为我来就是为了与你交谈的。不过,为了好好地交谈,就得坐下来。那么,我请你坐下。”
科维尼亚把一把椅子拉近他身旁,向娜农作了个手势,示意这椅子是为她准备的。
娜农皱了皱眉,坐下来,表明她没有好情绪。
“好吧,”娜农说,“为什么你不在该在的地方呢。”
“啊!亲爱的小妹,此话从何说起。如果我在该在的地方,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因此,你就没有见到我的愉快了。”
“你不想进入规矩之中?”
“不,我不应该说是他人对我有兴趣,特别是你,你想让我守规矩,可是从个人讲,我对宗教从来就没有很大的爱好。”
“然而,所有的教育都是宗教式的。”
“是的,我的妹妹,我认为那是合理地利用宗教。”
“不要亵渎神圣的东西,先生,并且也不要拿圣物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亲爱的小妹,我只是讲述,如此而已。我说,你还是把我派到昂古列姆最小的兄弟会那里去学习。”
“那好吧!”
“好是好!不过我学过这些。我象荷马一样精通希腊文,象西塞罗那样精通拉丁文,象让·胡斯那样精通神学。因此,在这些可敬兄长那里什么也没有可学的了,我就仍然根据你的意图,离开这些人,到卢昂加尔默罗会修士那里去专务神职。”
“你忘记说我曾许诺过你100比斯托尔的年金,并且我没有食言。一个加尔默罗会修士100比斯托尔的年金,在我看来,足够花费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我亲爱的妹妹。但是修道院借口我还不是修士,因此总是把这笔钱领走。”
“在这种情况下,你没有在献身于宗教的同时,发誓安于贫穷吗?”
“我的妹妹,我矢志以苦为乐。我对你发誓,我严格恪守着这种志向:再没人比我更穷的了。”
“可是,你是怎样从修道院跑出来的呢?”
“啊!是这样的!正如亚当逃出地上的天堂,是科学毁了我,我的妹妹,我是因为太博学吗?”
“怎么!你太博学?”
“是的。你知道,在修士之中,他们想有其他名声,而不是想当皮克·德·拉米朗多尔、埃拉斯姆和笛卡尔的信徒。我被当作是奇才,学识十分渊博;因此当隆格维尔先生到卢昂鼓动这里的市民,并宣称支持议会时,他们急忙派我去同隆格维尔先生高谈阔论.我的言辞既漂亮、又文雅,隆格维尔先生不仅对我的长篇大论十分满意,而且还问我是否愿作他的秘书。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要说出自己的心愿。”
“是的,我想起来了,你甚至借口告别红尘,向我要100比斯托尔,是我亲手寄去的。”
“这是我唯一领到的一次,我以贵族的身分发誓!”
“可是你应该放弃红尘。”
“是的,这曾经是我的愿望,可是这不是上帝的愿望。上天也许对我另有看法,它通过隆格维尔先生对我另有安排。上天不愿我一直做修士,因此我就得听从天意,我应该将这一点讲出来,我不会后悔。”
“那么,你不再过修道生活了?”
“是的,至少眼下是这样,亲爱的妹妹。对你说我再也不回修道院,这话我不敢说,因为哪个男人头一天可以说他第二天干些什么?朗塞先生不是到苦修院建立了一整套秩序吗?也许我会象朗塞先生那样,也搞出一些新的规矩来。但在眼下,我尝尝打仗的滋味。你看,在某一段时间内,我变得庸俗和不纯洁了,将来一有机会,我就会洗心革面。”
“你,军人!”娜农耸耸肩说。
“为什么不可以呢?要命!我是迪努瓦,是迪格斯克兰,是无可指责的勇猛骑士贝亚尔。不,我并不是高傲地说,我没有哪怕微小的自责可作,我象显赫的雇佣兵队长斯弗尔扎那样,并不问什么叫做害怕。我是个人,正如普鲁特所说:Homo sum;humani nihil a me alienum pufo,这就是说,我是一个人,与人类有关的东西我都不陌生。因此我会害怕,正如准许一个人害怕那样;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必要时坚强勇敢。即使在我迫不得已时,我也是只舞弄一下佩剑和手枪。我真正的爱好,我的天赋才能,这是外交,你明白。要么是我完全搞错了,我亲爱的娜农,要么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搞政治是一项美好的职业。请看马扎兰先生,如果他不被吊死的话,就会前程远大。那好!我,我就是象马扎兰先生那样的人:因此,我害怕一种东西,甚至可以说最害怕的,就是被吊死。幸亏你在这里,亲爱的娜农,这给我一种很大的信心。”
“这么说,你要作军人了?”
“必要时可以作廷臣。啊!我在隆格维尔先生身边的日子使我获益匪浅。”
“你在他身边学到了什么?”
“在亲王们身边要学的是好斗、密谋和背叛:”
“这会把你引向何处?”
“引向最高的位置上。”
“你丧失了什么?”
“当然了,孔代先生失去了他的位置,他不再主宰局势了,亲爱的妹妹,正如你知道的,我曾主宰过巴黎,我!”
“你?”
“是的,我。”
“多长时间?”
“一小时零三刻,手里握住表。”
“你主宰过巴黎?”
“作为皇帝:”
“这是怎么回事?”
“最简单不过了。你知道助理主教贡蒂先生,贡蒂教士……”
“非常了解!”
“他曾是巴黎绝对的主宰者。啊!那时我是埃勒伯夫公爵的人,他是洛林亲王的人。作埃勒伯夫先生的手下人并不是耻辱。然而,眼下埃勒伯夫先生是助理主教的敌人。因此,我挑起了有利于埃勒伯夫先生的骚乱,在这次骚乱中,我抓到……”
“谁?助理主教?”
“不是,我只是想这么做,我很狼狈。我捉到了他的情妇,谢弗勒兹小姐。”
“这太可怕了!”娜农叫道。
“因此我的意图是把她抢走,带到很远的地方,使他永远再也见不到她。我将这种意图设法转告给他,这个怪人自有让人无法抗拒的招数,他让人给我送来1000比斯托尔。”
“可怜的女人,成了被人讨价还价的商品!”
“那又怎样!正相反,她应该感到高兴。这证明贡蒂先生多么爱她!只有宗教人士对他们的情妇才会有忠诚。我认为这取决于禁止他们拥有女人。”
“那么,你成富人啦?”
“我!”科维尼亚反问。
“当然,以土匪的手段。”
“不要这么对我说。听着,娜农,我遇到了不幸!那个会收拾打扮的谢弗勒兹小姐,没人想从我这里出钱再买走,因此就留在了我的身边,她把我的这些钱卷走了。”
“至少我希望,你由于伤害了助理主教,总能保留住你效劳的那些人的友谊吧。”
“啊!娜农,显然,你不了解那些亲王们。埃勒伯夫先生与助理主教重修旧好。在他们达成的协议中,我成了牺牲品。因此我被迫去做马扎兰先生的手下人。但是,马扎兰先生是个懦夫。因为他并不按功行赏,因此我只好为参议布鲁塞尔先生而挑起新的骚动。他的目的是任命塞吉埃为掌玺大臣。但是,我手下的人是笨蛋,只打了他个半死。就是在这次拼杀中,我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德·拉迈伊莱先生几乎用枪口顶住我打了一手枪。幸亏我低下了身子,子弹在我头顶上飞过去,这位著名的元帅只打死了一位老太婆。”
“多么可怕的一连串事情!”娜农叫道。
“可不是,亲爱的妹妹,这是内战的需要。”
“我现在明白了,一个能做出这类事情的人,就敢于做昨天做的事情。”
“我到底做什么了?”科维尼亚以最天真的神色问,“我敢做什么?”
“你胆敢当面欺骗象埃珀农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但是,令我不解的是,我承认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受我那么多恩惠的兄长居然冷酷地设计毁掉他妹妹的计划。”
“毁掉我的妹妹!……我!”科维尼亚不解地问。
“是的,你!”娜农反驳道,“我不需要听你对我的讲述―你的叙述证明你一切事都干得出来,认认那封信的字迹,瞧瞧吧,这封匿名书不是出自你的手吗?”
娜农气愤已极,把昨天晚上公爵交给她的那封告密信摊在她兄长面前。
科维尼亚并没有感到为难地看了看。
“那么,”他说,“你对这封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难道你认为它措词不好吗?若那样的话,我会对你生气的,这证明你没有一点文学修养。”
“这不是行文的问题,先生,而是事实本身的问题。是你,是你写了这封信?”
“是我,毫无疑问。如果我想否认事实,我就会伪造我的笔迹。但是,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从来不想避开你的眼睛,我甚至希望你能看出此信出自我手。”
“哦!”娜农带着可怕的手势说,“你供认了!”
“这是一点谦恭的残余,亲爱的妹妹。是的,我应该对你讲出来,我被某种报复所逼迫……”
“报复!”
“是的,很自然……”
“对我报复,可恶的人,想想你说的话吧……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就要对我进行报复!”
“你对我做过的事嘛?娜农,你为我设身处地想起……我离开巴黎,因为我在那里树敌过多,我是所有政客们的灾祸……我来找你,哀求你,你还记得吗?你收到三封信……你没有说你认不出我的笔迹……这正是那封匿名信,况且另外的信也签上了名……我给你写三封信要可怜的100比斯托尔……100比斯托尔!向你这个拥有几百万的富人索取!对你来说,这是个小意思,一但是,你是知道的,对我来说,100比斯托尔却是个大数目……然而,我的妹妹拒绝了我……我来到我妹妹家,我妹妹让人把我打发走!……自然,我了解到……也许她正在苦恼之中,我这么猜想,这是向她证明,她的恩惠并没有落到不会有收获的土地上……也许,这土地身不由已……因此是值得原谅的……你看出来了,我的心在寻求你原谅,就是在这时,我听说我的妹妹自由自在、幸福、富有、巨富!一个叫卡诺尔的男爵,一个外人,抢夺了我的特权,取代我受你的保护,于是嫉妒心使我昏了头……”
“应该说是贪婪……你曾把我卖给埃珀农先生,正如你把谢弗勒兹小姐卖给助理主教那样……我倒是要问你一声,我与卡诺尔男爵的关系,对你有什么要紧的呢?”
“对我,没有什么。如果你继续同我保持关系的话,我甚至没想到这会令我担心。”
“你很清楚,如果我只对埃珀农公爵说一声,如果我直言不讳对他坦白,你岂不是完了吗?”
“当然。”
“你刚才听到他亲口说过,那个从他手里夺走空白证书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别对我提这件事,我怕得连骨头都发抖,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败露。”
“你不会发抖,你不是承认你知道害怕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因为你直言不讳的坦白,会证明卡诺尔先生根本不是你的哥哥。因为你信中的话若是针对一个外人,那就有了颇麻烦的意思。相信我的话吧,最好仍象你刚才作过的那样,转弯抹角地说吧,忘恩负义的人,我不敢瞎说。在这一点上,我太了解你了。但是,请你想想,我悉心准备的光彩的一着带来了多少预想到的好处.首先,卡诺尔先主事先没得你的话,若见他突然到来,你会狼狈,会浑身发抖,会使你所编造的家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