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厚黑学的第一本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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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吾听了,摇着头说:“你这种主意就错了。你从前历任射洪、巫溪、荥经等县知事,我游踪所至,询之人民,你政声很好,以为你一定会在官场努力,干一番惊人事业。归而询知,退为庖师,自食其力,不禁大赞曰:‘真吾徒也。’特许入厚黑庙配享,不料你在干这个生活。须知,古今干这一类生活的人,车载斗量,有你插足之地吗?庖师是你特别专长,弃其所长而与人争胜负,何若乃尔!鄙人所长者厚黑学,故专读厚黑学,你所长者庖师,不如把所写十三经与夫《资治通鉴》等等,一火而焚之,撰一部食谱,倒还是不朽的盛业。”
黄敬临的一生很有些传奇色彩,不仅出身名门,还考取过清末秀才,曾在光禄寺供职,得四品顶戴,受到慈禧太后赏识,当了三年宫廷御厨后又到地方任县长。民国早期,他担任过射洪和巫山县长,但因生性洒脱,美食家声名在外,辞职回到成都之后,被聘为省立成都女子师范的烹饪课教师。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敬临听了李宗吾的这番话,茅塞顿开,放下笔说:“往所在成都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充烹饪教师,曾分‘薰、蒸、烘、爆、烤、酱、酢、卤、糟’十门教授学生,今打算就此十门条分缕析,作为一种教科书。但滋事体大,苦无暇晷,奈何!”
李宗吾又提醒他说:“你又太拘了,何必一做就想做完善。我为你计,每日高兴时,任写一二段,以随笔体裁出之,积久成帙,有暇再把他分出门类,如不暇,既有底本,他日也有人替你整理。倘不及早写出,将来老病侵寻,虽欲写而力有不能,悔之何及?”
黄敬临深感李宗吾考虑得周到,于是开始着手写他的《食谱》。
1941年,日机频繁轰炸重庆,黄敬临的姑姑宴被迫停业。1942年,黄敬临病逝,终年68岁,蒋介石送了一副“无冕之王”的挽联——果然应了李宗吾那番话,最终成就他不朽盛业的,还是川菜宗师这个名号。
以防万一
李宗吾住在重庆的时候,一位姓王的朋友无意间对他说:“你先生谈话很有妙趣,我改天邀几个朋友来谈谈,把你的谈话笔记下来。”
这话把李宗吾吓了一大跳,让他不由得想起一段“天泉证道”的公案。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是王阳明晚年教人的定本“四句教”,因为对“四句教”的理解不同,王阳明的高足王畿和钱德洪发生了争执,王畿认为“心体既是无善无恶,意亦是无善无恶,知亦是无善无恶,物亦是无善无恶。若说意有善有恶,毕竟心亦未是无善无恶”。钱德洪认为“心体原来无善无恶,今习染既久,觉心体上见有善恶在,为善去恶,正是复那本体功夫。若见得本体如此,只说无功夫可用,恐只是见耳”。两人互不相让,便相约去找王阳明,在王府旁边的天泉桥上向老师求教。
还好,当时王阳明还活着,这段公案好歹有个结果。要是像孔子那样,死后才有人通过回忆他的言行写成《论语》,谁又能辨别真假?
想到这些,李宗吾很为他的“厚黑学”担心:王朋友真的邀约几个人来,闲扯几句,回去就搞出一部厚黑教主语录来,成了后人研究李宗吾和厚黑学的依据,那可怎么得了?或者万一自己门下出了一个曾子,摹仿大学那种笔法,简简单单地靠回忆记录一些师生间早年的谈话,必然也会给研究厚黑学的后人平添麻烦,仔细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于是,李宗吾赶紧仿照老子写《道德经》的办法,亲手把自己这些年说的话写下来,而且总是反反复复地解说,宁肯重复,也不肯简略,并取了个书名《厚黑丛话》。
把书写完,他意犹未尽,还警告后人,将来如有人说,“我亲闻厚黑教主如何说”,你们万不可听信。
厚黑学误我
世界上有那么多学问,为什么李宗吾只专注于厚黑学呢?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李宗吾便告诉他们:他本来是孔子的信徒,见《礼记》上孔子说“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就嫌父亲取的名字不好,给自己改名世楷、字宗儒,以表达自己跟随孔子的决心。光绪癸卯年冬,四川高等学堂开学,他从自流井老家赶赴成都,和好友雷詟皆同路,每天步行百里。途中,两腿忙着,嘴里闲着,就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中闲扯,少年心思,豪情万丈。雷詟皆有他的感想,就改字铁崖。李宗吾反思读过的经史,觉得破绽百出,思想也已经跳出了儒家的框框,便决定与其宗孔子,不如宗我自己。于是,改字宗吾,迈出了走向研究厚黑学的第一步。
李宗吾发表《厚黑学》的时候,想到王简恒对他的忠告:“这些话千万不要拿在口头说,更不要见诸文字。你尽管埋头照你发明的道理去做,包你能干出许多大事,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如果你说出去或者发表了,不但终身一事无成,还会有种种不利。”迟疑了许久,后来想到“学问淹贯经史,出入百家”的朱彝尊,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断然决定:“英雄豪杰可以不当,这篇文字不能不发表。”
相传康熙微服私访,在梅会里,也就是现在的嘉兴王店,见着一位雅士袒胸躺在石头上,便走上前去问他在做什么,这位雅士回答说:“肚子里的书太多,而且闷得太久,害怕发霉,所以专门在这里晒晒。”这人就是清初大学问家朱彝尊。正是那一年,他入选博学鸿词科,授翰林检讨,编修《明史》。朱彝尊字锡鬯,号竹垞,晚号小长芦钓鱼师、金风亭长,浙江秀水(今浙江嘉兴市)人。朱彝尊因家贫入赘冯家时,姨妹才五岁。后来,在教小姨妹读书的过程中,两人情投意合,朱彝尊做四百句长诗《风怀诗》以记此情,打算收进他二十本共八十卷的《曝书亭集》。他的道学朋友劝他注重清仪,不要把这不三不四的长短句放到集子里去。可是朱彝尊不肯,他说:“吾宁不食两庑豚,不删风怀二百韵!”意思是我老人家宁愿放着大好的猪肉不吃,也不删掉这些诗。
朱彝尊因为一定要收录《风怀诗》而留下了真性情的美名,而李宗吾却从此断送了当英雄豪杰的大好前程。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自从发明了厚黑学,便着魔一般埋头其间,又相继发明了“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及“办事二妙法”,一层一层地揭掉了大人老爷们几千年来用以糊弄百姓的“鬼脸壳”,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对官场潜规则的“深度爆料”。
朋友们眼见着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诧异得很。他自己也深感莫名其妙,暗想:假使我不讲厚黑学,我的世界或许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不知是厚黑学误我,还是我误厚黑学?
若干年后,有一个名为吴冠中的大画家也在自己功成名就时叹息:不知是丹青负我,还是我负丹青。
看来,没有对某个领域的痴迷,就不会在这个领域有建树;而一旦在某个领域有建树了,又难免会回头审视自己走过的路——人生原本有千万种可能,但最终属于自己的却只有一个结果。
研习厚黑学的最大好处
四川民间有一个传说,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刀路,这条刀路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极少数人会看,那就是专事砍头的刽子手。刽子手有职业病,闲来无事,和人坐着聊天就会留心看人家脖子上的刀路;不闲了开始工作,也就是要杀人了,只需要看准刀路砍过去,一刀就能把人犯的脑壳削下来。
李宗吾最初研究厚黑学的时候,也常常用刽子手看刀路的方法,把往来的朋友作为实验品,分析来分析去,既有发现,也有验证。在他的眼里,熙熙攘攘的往来人,没有谁跳得出厚黑的框框,他还鼓励大家都像他一样,学会享受这个乐趣,而且坚信,这样做的收获绝不亚于读四书五经、二十五史。
有时候,遇到对方班门弄斧,在他面前大谈厚黑,他便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听着,任对方讲个尽兴。对方讲到最后,自己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对李宗吾说:“不瞒你先生,当学生的实在没法了,只有在老师名下行使点厚黑学。”
李宗吾反而安慰他:“可以!可以!我成全你就是了!”
老话说“对行不对货”,奸商最会欺骗人,但在同行面前却绝对不会卖假货。李宗吾之所以苦口婆心地劝人研究厚黑学,目的就是要让大家都变成内行。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在你面前耍点厚黑的把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彼此深谙对方的套路,你来我往,高手过招,不但伤不着对方,还有可能不打不相识,最后成为至交好友。
与和尚成佛、道士成仙相似,自从发明了厚黑学之后,李宗吾的修行也功德圆满了,对世间的人情冷暖、爱恨恩怨都处之泰然。要是有人跑来对他说:“某人对你不起,他如何如何。”李宗吾就会很淡定地告诉他:“我这个朋友,他当然这样做。如果他不这样做,我的厚黑学还讲得通吗?我所发明的是人类大原则,我这个朋友,当然不能逃出这个原则。”
可见,研习厚黑学的最大好处,就是让人变得豁达宽厚。
左右为难时发明六字真言
民国初期,李宗吾还是个愤青,自认为事事革新,应该有一种新学说出现,于是就忍不住把自己窖藏多年的厚黑学拿出来发表。
恰好这之后不久,他的同学张列五当上四川民政长,设立了一个审计院,任命廖绪初为次长,李宗吾为第三科科长。见李宗吾当了科长,人们就说:“厚黑学果然适用,你看李宗吾公然做起科长来了。”好朋友们于是劝李宗吾不要继续在报上登关于厚黑学的文章。
李宗吾很在乎朋友的看法,于是就真的不登了。谁知道这样一来,人们又说:“你看李宗吾,做了科长,厚黑学就不登了。”
这样的结果叫李宗吾哭笑不得,他于是又犯了愤青的通病,不仅要继续发表厚黑学,还要将厚黑学进行到底、发扬光大,干脆告诉那些说长道短的人:“你们只羡我做官,须知奔走宦场,是有秘诀的。”
就这样,李宗吾又发明了“求官六字真言”和“做官六字真言”。
求官六字真言“空、贡、冲、捧、恐、送”。空,空闲,求官是需要时间的,有时间要去求,没有时间挤时间也要去求,最好做到把一切事情放下,专心求官;贡,相当于钻营的钻字,不仅有孔必钻,无孔也要想办法找到孔钻进去;冲,相当于“吹牛”,比如四川话里的“冲壳子”,有嘴上功夫与手上功夫的区别,四处演讲、开会作报告等,为嘴上功夫,写报告、总结、通讯、软广告、端茶送水、按摩拿捏等,为手上功夫;捧,捧场,台上话音未落,台下掌声一片,就是对“捧”字最好的诠释;恐,恐吓,要是极尽全力去捧还达不到目的,怎么办?只能走一步险招,找到软处,看准时机轻轻一点,让对方知道你手里抓着他的小辫子,顿时击中要害,受制于你;送,俗称行贿,大家都懂的。
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绷、凶、聋、弄”。空,空洞,长篇大论,没一句有用的话,列位看官只要读读贵部门贵单位的年终总结就立马明白其中的奥妙了;恭,屈膝哈腰,眼睛朝下看,专门对上;绷,昂首挺胸,眼睛朝上看,专门对下;凶,不管是已有的道德仁义还是新定的规章制度,拿着鸡毛当令箭,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哪管他家破人亡;聋,用一句流行语来解释,“走我的路让你无路可走”,至于别人在走投无路时的哀号和谩骂,他是一概听不见的;弄,弄钱的弄、弄官的弄、弄到手的弄,有句歌词说得好,“千万里,我追寻着你”,求官也罢、做官也罢,前面的十一个字,全都是为了这一个字。
精彩自辩
有人问李宗吾:“你既自称厚黑教主,当然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据你说,你不懂外国文,有人劝你看西洋心理学译本,你也不看,像你这样孤陋寡闻,怎么够得上称教主?”
李宗吾回答道:“我试问,你们的孔夫子,不仅西洋译本未读过,连西洋这个名词都未听过,怎样会称至圣先师?你进文庙去把他的牌位打来烧了,我这厚黑教主的名称,立即登报取消。我再问,西洋希腊三哲,不仅连他们西洋大哲学家康德诸人的书一本未读过,并且恐怕现在英法德美诸国的字,一个也认不得,怎么会称西洋圣人?更奇者,释迦佛,中国字、西洋字一个都认不得,中国人的姓名、西洋人的姓名,一个都不知道,他之孤陋寡闻,万倍于我这个厚黑教主,居然在为五洲万国第一个大圣人,这又是甚么道理?吁,诸君休矣!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正在划出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