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逃离"大学 作者:吴苾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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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录取通知书,我见每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要4000多元,心便一下沉下去了,我知道家里根本就不可能凑齐这笔钱,况且是两个人的学费!
经过考虑,我决定又一次放弃,让弟弟去上学,我外出打工,供他上学。没想到,弟弟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说:〃哥,你已经耽误了两年,不能再耽误了,我年纪小,可以明年再考。〃
父母也是同样的意见,他们认为应该让我先走。
可是4000多元的学费、住宿费仍象大山一样压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上。听说我和弟弟考上了大学,亲戚们虽然生活也过得艰难,却仍给我凑了一千多块钱,加上自己家里的几百块钱,一共有了2000多块钱。
还差一千多块钱,到哪里才能弄到这笔钱?没处借,也没东西可卖,因为家里几乎一贫如洗,连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就在学校规定报到的前几天,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决定将房子和菜地卖掉。
我拼命阻拦,虽然那只是两间草房,但那是一家人遮风避雨的地方啊,况且,姥姥已经80多岁了,我怎么忍心让已经风烛残年的她连个睡觉的窝都没有?菜地如果卖了,一家人吃菜又怎么办?可是父母决心已定,他们说:〃我们不能因为没有钱误了你的前途,那样我们会后悔一辈子。〃
两间草房卖了,菜地也卖了,一共只卖了一千多块钱。
从家里搬出来的那天,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心里满是愧疚。
母亲所在的那所学校,见我一家人无处可去,便借给了我们一间房子。至今,我的父母仍借住在那间狭小的房子里。每想到他们,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到学校报到的当天,我就开始寻找招聘信息,因为交完了学费和住宿费,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了,我不能再向家里要钱,我不但必须养活自己,我还要挣钱,为弟弟攒一笔上大学的学费。
一位很有名的经济学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如果打工,也决不找刷盘子的事,因为这种经历不能写进你的履历表。〃可是,我首先必须生存。为了生存,我找到了一份发送广告的活。星期天,我背着装满广告、沉甸甸的包站在中关村的街上,给路过的行人发送广告,那是一个常遭白眼的活,有时还会遭到呵斥。虽然一天只能挣二、三十块钱,但是我仍坚持做了一段时间,它帮我度过了最初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后来,我又去一家中介公司打工,是给公司的经理做助理,每周两个半天,月工资200多元。在打工、学习的间隙中,我开始学习做软件,一家公司终于看中了我的能力,让我帮他们做网页,活可以拿回来做,按件计酬,这使我有了更多的学习时间。
去年,弟弟考上了合肥工业大学,我给他寄去了学费。现在每个月我都给他寄100元生活费。
因为贫困,我在个人爱好和责任之间选择了责任,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从此就放弃了理想。在大学里,我不但是学生话剧团的演员,我还是编剧,我还写散文,写小品,写相声,去年,我写的小品《新编白毛女》在外交学院演出还拿了一等奖。
对于我来说,没有能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专业,确实是一种遗憾,有时我就想,等50岁以后吧,那时候,我也许会放弃所学的专业去专心写作,去实现我当作家的梦想。(未完待续)
专业的壁垒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专业的壁垒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但是,只有有钱的人才钻得过去。
中国现代教育的建立,从1901年废止八股文,1904年颁布第一个近代学制〃癸卯学制〃,1906年废除科举制,创建〃新学DOUBLE
_QUOTATION,总共不到百年的历史,而其中,全盘移植苏联教育模式的历史就长达30余年。
苏联教育模式是一种计划体制下的专才教育模式。这种教育模式推崇分门别类的高度专门化的教育,它按照产业部门、行业甚至按照产品设置专门狭窄的学校和系科,这不但造成了学生专业口径狭窄,使所培养的人才缺少通用性和适应性,而且文理分弛,专业之间壁垒森严,还造成了人才技能单一,使教育简单地沦为一种技术教育,而缺少它本应该有的人文内涵。
正如学者杨东平指出的那样,这种教育模式使〃一批具有悠久历史和传统的综合大学被改造为文理科或理工科大学,从而削弱了它们作为高等学校的核心的重要地位;模糊了它们作为社会的思想、文化源泉和学术中心的价值、功能;影响了它们发展学术、培养和造就大师的办学宗旨和育人目标。中国大学的塔间被削落了。〃
学校成为一座座〃教育工厂〃,学生则成为流水线上千人一面、缺少个性的产品。
在这种教育模式下,各个专业之间壁垒森严,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学生转系或跨专业学习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进入8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这种苏联模式越来越暴露出严重弊端,不但不能适应知识技术迅速更新、人类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急剧变化的现代社会,而且严重地制约了人的自由发展,个性的自由展开,创造性的自主发挥。
可以说,近十几年来进行的教育体制改革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反思、不断修正、不断抛弃这种苏联教育模式的过程。
而在这场改革中,自由选择专业,自由选修课程,允许专业间、院校间自由流动成为呼声最高,争议也最多的话题。
80年代中后期,远在武汉珞珈山的武汉大学率先实行学分制,允许学生跨学科选修课程。这成为当时媒体争相报道的新鲜事,也成为当时教育界最有争议的敏感话题。
但是,专业的壁垒还是渐渐裂开了一条缝,专业的鸿沟上渐渐搭起了一座座可以通行的便桥。有些学校开始允许学生跨系、跨专业选修课程;有些学校开始实行双学位制,允许学生在学习一个专业的同时学习一个新的专业。有些学校开始打破壁垒,允许少数学生转系、换专业。这些措施给一些学生提供了更多的学习机会,更广阔的学习空间,更自由的学习环境,给那些有意或无意报错了〃志愿〃的学生,提供了改正〃志愿〃的机会。
但是,面对近40%所学非所爱,希望调换专业的大学生群体,这种改革目前仍是有限的,这种改革的步子仍是迟缓的。在许多大学,专业之间的流动,院校之间的流动仍步履维艰;转系、改换专业仍困难重重。即使是在一些已有松动的学校,受名额限制,因经济原因,大部分有此愿望的学生仍望门兴叹,难以如愿。
去年春天,在绵绵细雨中,一列快速列车将我带到南方一座城市。
这是一座集中了众多高校的城市。此次南行,我将采访重点集中在几所综合性大学,其中,有两所是80年代以后由专科院校发展起来的综合性大学。
采访中,我认识了一群〃跳槽〃成功的学生,也认识了一些〃跳槽〃失败的学生。失败者谈起失败的经历,仍耿耿于怀。成功者谈起〃跳槽〃的艰难,仍唏嘘不已。
一位成功者的自述:
谈我转系的事,要追溯到高一那年的暑假。因为进高二就要分文理科,一放暑假,学校就召开了家长会,要求学生在7月20日前将填好的志愿表交给班主任,并要求,志愿表上要有家长的亲笔签名。
家长会是我爸去开的,他的意见是我应该去理科班,理由有三,一是高考录取比例比文科高;二是大学毕业后就业出口宽;三是学文科的都是数理化不好或成绩差的学生,班风肯定不会好。
我妈妈举双手赞成,还补上一句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是我想去文科班。想去文科班,一是念了10年书,渐渐知道自己的爱好是在文科方面;二是我不喜欢化学,尤其不喜欢物理,数学成绩虽说过得去,但也算不上强项,我的强项是语文和英语。
我想上文科班的理由刚一摆出来,马上就被我爸爸一一驳回。
他说:〃兴趣和爱好是可以培养的,鲁迅当年去日本留学学的是医学,可后来他最大的成就是什么?是写作。这写作的兴趣,他是后来才有的。你才上高一,怎么就能决定你的兴趣和爱好是文科呢。〃
没办法,我以一比二的绝对劣势败下阵来。尽管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也只好在志愿表上填写了理科班。
志愿表是爸爸亲自送到学校去的。我知道,他是怕我在路上偷改了志愿。
尽管进了理科班,但我对物理和化学仍缺少兴趣,成绩也就可想而知。到了高三,为了不让物理和化学在高考时拉分,我对这两门课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是,那不是因兴趣而产生的动力,而是高考指挥棒的压力。
那时,我就想好了要考一所综合性大学。在综合性大学,专业选择的范围会更大些,文理兼收的专业也会多些。因为我已打定主意要学文科,而且想学新闻。
高考填报志愿时,父亲坚持要我报这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说计算机是个热门专业,毕业后如果去软件公司,不但工作稳定,收入也高。
虽然我不喜欢计算机专业,但是我想报考的新闻传播系,那年在我们省只招3名理科生。这让我心里没底,我不知自己面对的竞争对手有多少,更不知道自己成功的机会有多大。如果被淘汰,我也许就失去了被第一批重点院校录取的机会,而被打到第二批院校。因为我知道,出于一种虚荣的自尊,绝大多数重点大学都拒绝招生第二志愿学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听从了父亲的意见。
计算机系录取了我。父亲和母亲皆大欢喜,我却很失落,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遗憾。
开学不久,有人告诉我,学校允许部分学生调换专业。我一下振奋起来,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进了学校还有改正志愿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我马上写了一份想调换专业去新闻传播系的申请。写申请之前我没敢告诉父母,因为我知道,如果跟他们讲这件事,他们不但会百分之百反对,也许还会亲自来学校阻拦。我打算先斩后奏。我已经妥协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我要做一回自己的主人,选择自己想选择的路。对于我来说,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将申请送到系里,系办公室那位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看了申请,吃惊地问我:〃你想换专业?去新闻传播系?〃
我点点头。
她将申请书又看了看说:〃不少学生想转到计算机系,还从没有学生想从计算机系转出去,你可要想好啊。〃
我又坚定地点点头说:〃想好了。〃
她见我如此坚定,便告诉我,新生跨系调换专业,要由学校统一处理。她让我将申请书交到学校有关部门。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师说的确实没错,要想从别的专业转到计算机系不但难上加难,所收的转系费要比我去新闻传播系高出一倍多。
我找到学校有关部门。那天,办公室里人很多,大概有七八个学生,都是来打听换专业的事。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他说,学校原则上允许部分新生进校后调换专业,总的比例控制在5%以内,但是具体到各个专业,这种比例要依学生人数、师资力量、教学设施等情况而定,但是最多不能超过5%。
他让我们将申请书留下来,说学校会根据情况考虑我们的申请。
那天,走出那座灰色的大楼,我觉得外面的阳光灿烂极了,我的心情也一如那灿烂的阳光。因为我心里有了一种新的希望,虽然那希望有点渺茫,可是这已足能使我一个多月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从行政楼出来后,我没有回计算机系,却鬼使神差地去了新闻传播系,还特地去男生宿舍楼里转了一圈,想着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这里的一员,我很兴奋很激动。
从此,在计算机系的学习和生活就变得难捱难熬。我焦急地等待着转系的消息。可是两个月过去了,那份申请似乎石沉大海。每天,希望象太阳一样在早晨升起,绝望却如冰凉的蛇在黑夜悄悄来临。这种周而复始的痛苦等待使我无心学习,我就象那个在深夜里等待着另一只鞋落下来的人,提心吊胆、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却久久听不到那只鞋落下的声音。
一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又走进了那幢灰色的大楼。我找到了那位老师,他从一摞申请书里找到了我的申请。他说:〃你是跨系换专业,而且是从理科专业到文科专业,这个难度很大,目前还办不了。〃
他的话象一瓢凉水浇在我头上,我没想到,从理科到文科,中间会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
也许是见我一脸绝望,他说:〃如果新闻传播系那边同意接收你,学校也许可以再考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