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努力记 作者:埃克多·马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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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就是由佩玲开口向彭达福老先生提起的。那是托儿所正
在兴建期间的一天傍晚；佩玲陪着祖父在花园里散步时；彭达
福老先生笑着对她说：
〃奥蕾莉；要不了多久托儿所就完工了；为了镇上人们的
幸福；不知你还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
佩玲脸上充满了喜色：
〃是的；很久以来；我就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快说吧。〃
〃我想让那些在工厂工作的员工；人人都有一个比较舒服
的住处。〃
〃你说的是工人宿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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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我初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曾经在罗莎丽的祖
母开的小旅店里和其他的女工们挤在一起；过了一夜；那一整
夜；我怎么也睡不着。〃
〃什么 〃
于是；佩玲就把那个房间窄小；空气不流通又肮脏不堪的
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祖父。
〃如果您闻过那种气味；您一定不会愿意您的工人继续住
在那里了。而且；不仅仅是那间屋；在别处工人们所住的地方
都是一样！如果一直在那种地方住下去；无论是谁；最终都会
病倒的。〃
〃是吗 〃
老人想了一会；才点点头说：
〃这样重要的事；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好吧；马上
就让范布雷着手设计职工宿舍的蓝图。等托儿所一盖好；马上
就动工修宿舍。〃
佩玲趁着她祖父心情很好的时候；又试着说说：
〃除开这件事；还有……〃
〃还有什么 你全都说出来吧！办到的；我一定尽力照
办。〃
佩玲拽着老人的手臂；撒娇似的说：
〃如果您办得到的话；我真希望您可以再办一间价格低廉
的餐厅。你看这镇上都是低级酒馆；连一间象样的餐厅都没有。
〃
〃对；你说得很对。为了彻底改善工人们的生活；我看真
是有必要盖一间好点儿的餐厅。〃
很快；镇上的人们所意料不到的建筑物；便一间间地兴建
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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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达福老先生正如白伦姆老师以前说的；已经开始了他的
新生活。年幼的佩玲的话语；一次次深深打动着他的内心；他
坚决地摒弃了过去那种个人主义的思想；使出自己的资金；为
人民谋幸福。
对于彭达福老先生的这种转变；全镇上除了特多尔；卡基
米和泰威尔三个人之外；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不但不感到欣喜；
反而恐慌起来。
自从他们知道爱德蒙真的去世了以后；心里都暗自高兴；
自认为彭达福老先生的那些财产和工厂；迟早是会属于他们的。
所以；对于彭达福老先生这些举动；他们都非常反对。
他们轮流在彭达福老先生的面前拼命劝阻；幸好；彭达福
老先生对于他们的话；并不加理睬。而是和诚实可靠的范布雷
商谈；始终依着自己的计划；把一切计划都做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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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占卦有了灵验
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美丽的春天；终于又来到麻罗库。
这个在苹果树和梨子树的嫩叶下遮掩下的小乡镇；和一年
以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那些快要坍塌了的老屋；大部分都已经拆掉；重新盖
过了。在每一间工厂的附近；也都加盖了托儿所；公共餐厅和
设备齐全的医院。
还有；在彭达福老先生宅邸的附近；开辟出了一片大大的
公园；还设置了许多运动的器材；让镇上的人们；在下班后有
地方去游玩。公园里还修建了音乐厅和图书馆。
这些；都是佩玲为了工厂的工人和全体镇民的幸福；建议
彭达福老先生；出钱建造的。
佩玲在这一年里；也真是为她祖父费尽了心思；她祖父不
但恢复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健康；而且在他那以前整天沉着的
脸上；也常常露出可亲的笑容。
而佩玲呢 也从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变成
美丽；幸福的少女了！
在她那可爱的眸子里；时常闪现着明朗；快乐的光芒；而
她一身朴素的装束；更加显出她的气质高雅。
到现在；佩玲不但是彭达福老先生的秘书；而且还成了他
生活上不可缺少的亲人。同时；佩玲也赢得了工厂和镇上所有
人们的喜爱。
想想一年前；她在那个小树林子里；用花瓣所占的卦；居
然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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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却并不是全都应验了。
至今为止她仍然不能叫彭达福老先生一声〃爷爷〃；而她
的祖父；也并没有叫她一声〃我的好孙女儿〃 。
在微风徐徐吹来的一个初夏的礼拜天下午。佩玲陪着老先
生坐在大厅里；晚餐的时间还没到；佩玲见她祖父的兴致很好；
便乘机说：
〃您想出去散散步 〃
〃好的。〃
彭达福老先生爽快地答应了。
在宽敞的庭院里；四处都满溢着花草的芳香。
〃啊！空气真好！〃
彭达福老先生仰起脸来微笑着。蓦地；他又转向公园那边：
〃那一边；怎么这么热闹 〃
〃今天是礼拜天；天气又好；镇上的人；几乎全都出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想必他们都玩得很快乐吧！〃
〃是的；他们玩得非常高兴。从前；每逢假日；他们除了
喝酒就是赌博；吵吵闹闹；实在是很无聊；可是到现在；那种
情形；几乎都没有了。〃
〃这还不全是你的功劳。你呀；根本就是这个镇上的恩人。
〃
〃呀；说哪儿去了。〃
佩玲的脸都红了。彭达福老先生一本正经地说下去：
〃不；事实确是那样。你不但是这镇上的恩人；还是我的
恩人；因为你；我才懂得了助人为乐的道理。像我这个已经失
去儿子的人；即使积下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多亏你在
我的身边；时时提醒我；让我做了这么多善事。我现在觉得幸
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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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玲听到祖父一番夸奖；高兴极了。又说：
〃如果您的眼睛可以复明；亲眼看看这个重新建筑起来的
美丽乡镇；那就更好了。〃
〃是的；不过除了这些之外；我还祈盼着范布雷能够给我
带回一个好消息来。〃
佩玲低下头来；静静地思索着。
在好多天以前；祖父派范布雷去办一件事；她是知道的。
而且；那件事；和自己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她十分清楚。
这时；他们两个正走过草坪；穿过花丛；坐在喷水池旁边
的长椅上。
佩玲抬起头来；目光越过花丛；朝那个以前刚来时到过的
山岗上的树林望去。
回想一年以前；从那个树林里；往这一片宽广的庭院望下
来时；只觉得前途茫茫；又怎么会想到现在竟能牵着祖父的手；
在这里散步呢。
〃你怎么了 奥蕾莉。〃
彭达福老先生听到佩玲叹了一口气；便转过头来问。
佩玲急忙应道：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现在真是太幸福了；像是在做梦一
般。〃
〃你要真的这么想；我也很高兴。〃
彭达福老先生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佣人；急急忙忙地走了
过来。
〃老东家；范布雷先生回来了；他想见您。〃
老人马上站了起来。
〃是吗 范布雷回来了 喂；奥蕾莉；快一点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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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点儿去看看他。〃
彭达福老先生兴奋地疾步向前；他的脸上；浮现出希望和
不安交错而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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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祖孙相认
范布雷此时正等在彭达福老先生的卧间里。彭达福和佩玲
一走进去；他就站起来说：
〃老东家；对不起；我去得太久了。〃
范布雷意味深长地看了佩玲一眼；佩玲慌忙把头别了下去。
〃啊！辛苦了；辛苦了！我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查得怎
么样了 〃
范布雷用兴奋的口吻；很快地回答说：
〃报告老东家；我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一边在说；他的目光一边还是紧盯着佩玲。
〃是吗 那真是太好了；快点儿告诉我。〃
范布雷很得意地笑着说下去：
〃您的儿媳妇和您的孙女儿；在去年夏天到了巴黎。可是；
没有几天；您的儿媳妇就生病去世了。她的死亡证明书；我抄
了一份在这里。〃
范布雷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彭达福老
先生。老人急着问道：
〃什么；母亲死了！那她的孩子呢 爱德蒙的女儿呢 〃
〃您的小孙女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办完了她母亲的后
事；立刻就离开了巴黎；赶往麻罗库来了。听说；她是遵守她
妈妈临终嘱咐她的话；才一定要到这儿来的。〃
彭达福老先生觉得很奇怪：
〃什么 她现在在这个镇上。〃
〃是的；老东家；她到我们这里；先在您的工厂做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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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如今她已经做了您的秘书；现在就坐您的身旁。〃
这时候；佩玲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她亲爱的祖父。
〃什么 范布雷；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一切都是真的
吗 〃
〃老东家；我怎么会骗您呢 我可以在上帝面前发誓！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做佩玲。到麻罗库后；她一直用假名字；
叫做奥蕾莉；我说的绝无半句谎话！〃
范布雷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微笑地朝佩玲鞠了一个大躬。
彭达福面向佩玲；用那充满慈爱的声音颤抖叫了一声：
〃奥蕾莉！〃
〃爷爷呀！〃
佩玲一面喊着；一面扑向她祖父的怀里。
〃我的爸爸；我亲爱的好爷爷！〃
一直压在心底的这句话；现在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来了。
她一遍又一遍叫着〃爷爷〃 ；伏在她祖父的膝盖上；抽
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那是喜极而泣呀！
〃奥蕾莉；不；佩玲。我可怜的孙女儿呀！〃
豆大的泪珠；也从彭达福的眼睛里落了下来。佩玲到底是
听见她祖亲口叫出〃可爱的孙女儿〃 了。
范布雷站在一旁；看到祖孙俩拥抱在一起痛哭的一幕；就
悄悄地走出屋外；眼睛里也闪着泪光。
过了好一会儿；彭达福才擦干了眼泪说：
〃佩玲啊；你为什么隐藏这么久；不来和我相认呢 〃
〃假如我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站在您的面前；说我
是您的的孙女儿；您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还有；您那么讨厌
我妈妈；甚至于连提都不愿提起……而我又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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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终究是爱德蒙的孩子呀！何况我还这样喜欢
你。〃
〃其实……其实我也一直盼望着爷爷能亲口叫我一声'可
爱的孙女儿'呀！〃
〃噢；你确实很有耐心。从今往后；你真的就是我可爱的
孙女儿了。把你爸爸妈妈的事；都讲给我听吧！；你妈妈她养
育了你；我也就原谅她了。〃
那天晚上；佩玲幸福的感觉；相信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她跪在月光照耀下的喷水池边；向在天国的爸爸妈妈说：
〃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一定看到了吧！我终于成为爷爷
的可爱的孙女儿了。爷爷听了我的许多话；对他一向讨厌的妈
妈；也认为是一个了不起的儿媳妇了。他还说；他会像以前喜
欢爸爸那样地喜欢妈妈了；妈妈你听见了吗。你高兴吗 从今
以后；正像妈妈说过的；我已经无忧无虑；成为一个幸福的佩
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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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玫瑰花蕾般的脸庞
年纪不大的女秘书奥蕾莉；竟然是彭达福老东家的亲孙女
儿；这桩不平常的新闻；立刻轰动了整个麻罗库镇。
当镇上的人们知道这位一直受人尊敬；最有人缘的奥雷莉
小姐；就是彭达福老东家唯一的孙女儿佩玲时；每个人都高兴
地奔走相告。
〃我早就看出来；她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当然罗！要不怎么会那么聪明；美丽；高贵呢。〃
〃嗯；这样一来；我们也就安心了。自从少东家去世的消
息被证实了以后；我们一直在发愁；现在好了；有了这么一位
出色的孙小姐来继承老东家的事业；简直是太好了。这不仅仅
是老东家的喜事；也是我们全麻罗库镇上的喜事。〃
这种欣喜的热潮；很快就传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当全镇上的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有三个人却正
垂头丧气；他们就是老东家的侄儿特多尔；外甥卡基米和厂长
泰威尔。
他们三个人；自从知道奥蕾莉就是彭达福老东家的真正的
继承人之后；他们以前的种种美好的愿望；刹那间都化为乌有
了！
他们在人前；却又不得不装出笑脸；无论内心是多么地懊
恼。
而且；没过多久；令他们更泄气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彭达福老先生由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孙女儿；心情愉快；身
体也恢复地更快了；医生已经允许他在健康完全恢复以后；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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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眼睛手术了。
过去；在彭达福老先生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工厂里的事；
全都由特多尔他们三个人负责。如果老人的视力真的恢复了；
他们还能象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吗
在他们心里巴不得老人家的眼睛；永远看不见。
可是；彭达福老先生本人；自从知道佩玲是他的孙女儿以
后；成天想着亲眼看一看她的面孔；便时时刻刻催促医生；尽
可能快地替他动手术。
〃现在动手术好吗 会不会痛呢 〃
佩玲虽然日夜祈望祖父的眼睛能够重见光明；可是；一想
到动手术；却也担心得不得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怎么
办呢
彭达福老先生却顾有信心地说：
〃没关系的；佩玲。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无论多么疼痛；
我都会忍耐下去。何况；我们请来的这两位医师；是巴黎最有
名的眼科专家；你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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