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宾孙飘流记〔英〕笛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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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大得我几乎搬不动的木头。 然后用大斧小斧把木头砍圆;等到它初具圆形时,就用火在上面烧一个槽。 火力和无限的劳力,就像巴西的印第安人做独木舟那样终于把臼做成了。又用铁树做了一个又大又重的杵。舂谷的工具做好后,我就把它收起来,准备下次收获后舂谷做面粉,再用面粉做面包。第二个需要克服的困难是,我得做一个筛子筛面粉,把面粉和秕糠分开。 没有筛子,就无法做面包。 做筛子真把我难倒了。 我没有任何材料可以用来做筛子,也就是那种有很细很细网眼的薄薄的布可以把面粉筛出来。 这使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为此停工好几个月。 除了一些破布碎片外,我连一块亚麻布也没有。 虽然我有山羊毛,但我根本不知道怎样纺,即使知道,这里也没有纺织工具。 后来,我忽然想起当时唯一补救办法,那就是在从船上搬下来的那些水手衣服里,有几块棉布和薄纱围巾。我拿了几块出来做成三个小筛子,总算能勉强用,这样凑合了好几年。 我下面再叙述,后来怎么办。下一步要考虑的是烘面包的问题,也就是我有了粮食之后怎样制成面包。 首先,我没有发酵粉。 我也就不去多费脑筋了,这是绝对没法做出来的。 至于炉子的问题,颇费了我一番周折。 但最后,我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具体做法如下:我先做了些很大的陶器,但不太深;这些容器直径有两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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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深仅九英寸。 我把它们也放在火里烧过,像上次烧制陶器那样,完工后就成了大瓦盆,放在一边备用。 烘面包时,我先用方砖砌成一个炉子;这些方砖也是我自己烧制出来的,只不过不怎么方整罢了。 之后,在炉子里生起火。当木柴烧成热炭时,我就把它们取出来放在炉子上面,并把炉子掩好,让炉子烧得非常热。 然后把所有的火种通通扫干净,把面包放进去,再用做好的大瓦盆把炉子扣住,瓦盆上再盖满火种。 这样做不但能保持炉子的热度,还能增加热度。 通过这种方法,我烘出了非常好的大麦面包,绝不亚于世界上最好的炉子烘出来的面包。 没过多久,我就成了一个技术高明的面包师了,因为我还用大米制成了一些糕点和布丁。 不过,我没做过馅饼,因为除了飞禽和山羊肉外,我没有别的佐料可以放进去。毫无置疑,这些事情占去了我在岛上第三年的大部分时间。 一方面,我要为制面包做许多事情;另一方面,我还要料理农田,收割庄稼。 我按时收获,并把谷物都运回家。 我把穗子放在大筐子里,有空时就用双手搓。 因为我既无打谷场,也无打谷的工具。现在,我的粮食贮藏量大大增加了,就必须扩建谷仓。我需要地方来存放粮食。 现在,我可以放心吃用了,因为已有了二十蒲式耳大麦和二十多蒲式耳大米,我从船上取下来的粮食可早就吃完了。 同时,我也想估计一下,一年要消耗多少粮食,然后准备一年只种一季,数量足够我吃就行了。我发现,四十蒲式耳的大麦和大米足够我吃一年多。 为此我决定每年播种同样数量的种子,并希望收获的粮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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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面包和其他用途。在做上述那些事情的同时,毫无疑问,我常想到我在岛上另一边所看到的陆地。 我心里暗暗怀着一种愿望,希望能在那里上岸,并幻想自己在找到大陆和有人烟的地方后,就能想办法去其他地方,并最终能找到逃生的办法。那时,我丝毫没有考虑有什么危险,没有考虑到我会落入野人的手里,而这些野人比非洲的狮子和老虎还要凶残,我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就要有九死一生的危险,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给他们吃掉。 听说,加勒比海沿岸的人都是吃人的部族。 而从纬度来看,我知道我目前所在的这个荒岛离加勒比海岸不会太远。 再说,就算他们不是吃人的部族,他们也一定会把我杀掉。 即使一二十个欧洲人成群结伙也在劫难逃,他们也是这样对待落到他们手里的欧洲人的。 而我只是孤身一人,毫无自卫的能力。这些情况我本来该好好考虑的,可是在当时却丝毫也没有使我害怕,尽管后来我还是考虑到了这种危险性。 我头脑里那时思考的只是怎样登上对面的陆地。这时,我怀念起我那小仆人佐立和那只长舢船了;我和佐立驾着那三角帆的舢船沿非洲海岸航行了一千多英里啊!
然而,光思念也没有用。 所以,我想到去看看我们大船上的那只小艇。这小艇是在我们最初遇难时被风暴刮到岸上来的。小艇差不多还在原来的地方,但位置略有改变,并且经风浪翻了个身,船底朝天,搁浅在一个高高的沙石堆上,四面无水。如果我有助手,就可以把船修整一下,那就一定能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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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回巴西。 在当时,我应该考虑到,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办法把这小艇翻个身,让它船底朝下,就像我无法搬动这座岛一样。 我只是一心想把船翻个身,然后把受损的地方修补好,使它成为一条不错的船,可以乘着它去航海,所以我还是走进树林,砍了一些树干想做杠杆或转木之用。 然后把这些树干运到小艇旁,决定尽我所能试试看。我用尽全力去干这件工作,最后只是白费心机和力气,为此却浪费了我整整三四个星期的时间。后来,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力量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把小艇抬起。 于是,我不得不另想办法,开始挖小艇下面的沙子,想把下面挖空后让小艇自己落下去;同时,从下面用一些木头支撑着,让小艇落下来时正好翻个身。船是落下来了,我却无法搬动它,也无法从船底下插入杠杆转木之类的东西,更不要说把它移到水里去了。最后,我只得放弃了。 可是,虽然我放弃了使用小艇的希望,我要去海岛对面大陆上的愿望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因为无法实现而更加强烈。尽管我没有工具,没有人手,最后我想,能否像热带地区的土人那样做一只独木舟呢。 所谓独木舟,就是用一棵大树的树干做成的。 我觉得这是可能的,而且很容易做到。 做独木舟的想法,使我非常高兴。 我还认为,与黑人或印第安人相比,我还有不少优势。 但我却完全没有想到,比起印第安人来,我还有许多非常不利的条件,那就是,独木舟一旦做成后,没有人手可以帮我让独木舟下水。 是的,印第安人有他们的困难,他们没有工具,但是我缺少人手的困难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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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 假如我能在树林里找到一棵大树,费了很大的劲把树砍倒,再用我的工具把树的外部砍成小舟形状,然后把里面烧空或凿空,做成一只小船;如果这些工作全部完成后,小船仍不得不留在原地而没法下水,那于我又有什么用处呢?
人们或许会想到,我在做这小船时,不可能一点也不想到我所处的环境;我应该立即想到小舟下海的问题。可是,我当时一门心思只想乘小舟去航行,从未考虑怎样使小舟离开陆地的问题。 而事实上,对我来说,驾舟在海上航行四十五英里,比在陆地上使它移动四十五噚后让它下水要简单得多。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像我这样傻就着手去造船。 然而我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根本不去仔细想想计划的可行性。尽管我也想到船建成后下水可能是一大难题,但对于自己的疑惑,我总是愚蠢地以为:“到时总会想出办法的,把船造好了再说。”
这是最荒唐的办法。我真是思船心切,立即开始工作。我砍倒了一棵大柏树。 我相信,连所罗门造耶路撒冷的圣殿时也没有用过这样大的木材靠近树根的直径达五英尺十英寸,在二十二英尺处直径也达四英尺十一英寸,然后才渐渐细下去,并开始长出枝叉。 我历尽艰辛才把树砍倒:用二十二天时间砍断根部,又花十四天时间用大斧小斧砍掉树枝和向四周张开的巨大的树顶;这种劳动的艰辛真是一言难尽。然后,又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又砍又削,最后刮出了船底的形状,使其下水后能浮在水上。树干这时已砍削得初具船的形状了。接着又花费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把中间挖空,做得全然像只小船。 在挖空树干时,我不用火烧,而是用槌子和凿子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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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地凿空,最后确实成了一只大得可以乘26个人,像模像样的独木舟。 这样,不仅我自己可以乘上船,而且能够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这项工程完成后,我心里高兴极了。 这艘小船比我以前看到过的任何一条都大。 自然,做成这只大型独木舟我是耗费心血的。 现在,剩下的就是下水问题了。 要是我的独木舟真的下水了,我敢打赌会进行一次有史以来最为疯狂、最不可思议的航行了。尽管我想尽办法,耗尽力气,可就是无法使船移动一步。小船所在的位置离水仅一百码,决不会再多。第一个难题是,从小船所在的位置到河边,恰好是一个向上的斜坡。因此,我决定把地面掘平,掘出一个向下的斜坡。 于是,我立即动手进行这项工程,并且也费尽艰辛。当想到有可能逃生的机会,谁还会顾得上艰难困苦呢?想不到完成了这项工程,克服了这一重障碍后,我还是一筹莫展。 我根本没有力移动这只独木舟一步,就像我没法移动搁浅在沙滩上的那只小艇一样。既然我无法使独木舟下水,就只能另想办法。 我丈量了一下现场的距离,决定开个船坞或开条运河,把水引到船底下来。 于是我又开始这项大工程。 一开始,我就进行了一些估算:看看运河要挖多深多宽,如何把挖出来的土运走。 结果却发现,若我一个人进行这项工程,至少要花十至十二年。因为河岸很高,达二十英尺。最后,我只能放弃这个计划,尽管心里很不愿意。这件事使我极为伤心。 这时我才明白——虽然为时已晚——做任何事,若不预先计算一下所需的代价,不正确估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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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自己力量,那是十分愚蠢的!
这项工作进行到一半时,我也结束了荒岛上第四年的生活。 和平常一样,我以虔诚和欣慰的心情,度过了我上岛的周年纪念日。 我经常阅读《圣经》,并认真付诸实践,再加上上帝对我的恩宠,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全新的认识。 对我来说,世界是遥远的;我与它已没有任何联系,更没有任何期望。 可以说,我于世无求。总之,我与世界已无什么牵连,并且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什么关系。 所以,我对世界的看法,就像我们离开人世后对世界的看法一样:我离开了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我完全可以用亚伯拉罕对财主说的那句话:“你我之间隔着一条深渊。”
首先,我在这里挣脱了一切人世间的罪恶。 我既无“肉体的欲望、视觉的贪欲,也无人生的虚荣”。我别无所求,因为,我所有的一切,已尽够我享用了。 我是这块领地的主人,假如我愿意,我可以在我占有的这片国土上封王称帝。 我没有敌人,也没有竞争者与我来争权夺势。 我可以生产出整船的粮食,但是这对我没有一点用处,我只要生产足够我吃用的粮食就行了。 我有很多的龟鳖,但我只要偶尔吃一两只就够了。 我有充足的木材,能够用来建造一支船队。 我有足够的葡萄,能够用来酿酒或制葡萄干,把每只船都装满,等把船队建成后。我只能使用对我有用的那些东西。 我已经够用够吃,还贪图别的什么呢?如果猎获物太多,吃不了就得让狗或虫豸去吃;如果粮食收获太多,吃不了就会发霉;树木除了作柴烧烹煮食物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砍倒不用,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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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就会腐烂。 总之,事理和经验使我懂得,世间万物,只是有用处,才是最宝贵的。 任何东西,积攒多了,就应该送给别人;我们能够享用的,不过是我们能够使用的部分,多了也没有用。就算是世界上最贪婪、最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处在我现在的境况,也会把贪得无厌的毛病治好,因为我现在太富有了,简直不知道怎样支配自己的财富。 我心里已没有任何贪求的欲望。 我缺的东西不多,所缺的也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前面我曾提到过,我有一包钱币,其中有金币,也有银币,总共大约值三十六金镑。 但是,至今这些肮脏、可悲而又无用的东西还放在那里,对我毫无用处。 我自己时常想,我宁愿用一大把金币去换十二打烟斗,或换一个磨谷的手磨。 我甚至愿意用我全部的钱币去换仅六个便士的英国萝卜和胡萝卜种子,或是去换一把豆子或一瓶墨水。 可现在,那些金钱银币对我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