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人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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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感觉脸红了起来,“来……可以吗?”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头,“当然可以,走吧!”
我也露出笑容,欢天喜地的跟在他身后。
◇
每人一瓶啤酒,围在桌前玩着纸牌。
宁振是我认为在他们之中最聪明的人,可是他却连最简单的游戏都不会玩,所以只好像我一样坐在一旁瞎起哄。
我紧挨着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缓慢的喝着手中的冰啤酒,一切都是那么享受。
“哈哈哈!又赢了!”KC得意的大笑,他是今晚的最大赢家。
其他几人唉声叹气,“去,有没有搞错!你出千吧?”
“喂喂,愿赌服输好不好!”
“啊呀,酒喝完了。”TEN晃了下手中的空瓶子,“宁振,你去买啦!”
“为什么是我?”
几个人异口同声回道:“不玩的人去买酒!”
宁振无奈的站起,“好啦好啦,每次都欺负我不会玩。”
我急忙抓过外套,“我陪你去吧!”
◇
后半夜是最冷的时候,我被强风吹的东倒西歪。宁振哈哈笑着走在我前面,“来来来,哥哥给你挡风哦!”
我踢了他屁股一脚,却主动挨近他身后,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衣服。
他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宽厚的肩膀正好为我挡住所有风寒。我会心一笑,手握的更紧。
“喝太多酒好像不太好哦?”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疑惑的抬头看他。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他指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屋。
我笑了起来,大力的点点头,宁振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冲过马路。
也许因为太冷的关系,咖啡屋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我们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把无边的海和满天星斗收进眼底。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味和轻柔的钢琴声。我深吸了口气,有些陶醉起来。
“呵呵……”宁振在我对面发出轻笑。
“笑什么?”我困惑。
“笑你有时候真像小孩子。”
我瞪他一眼,“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他又是呵呵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没再讲话。
我趁机仔细打量着他,大多时候我都是看他的侧脸,因为很少有机会像这样面对着面观察他。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暖流,如果让我倾尽此生所有,只求这样痴痴的看着他,我也甘愿。这么说也许有点夸张,但爱上一个人,往往只需一分钟的时间。
“宁振,跟我说说你们组团的历史好吗?”
他转过头来,拿起桌上香浓的黑咖啡喝了一小口。“组团啊……我是最后一个加入的。他们四个从很久以前就是一起玩的朋友,高中时代的主唱是个女的,后来因为转学而被迫离开。TEN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对主唱的要求尤其严格。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没有主唱的日子。”
宁振轻轻拽着一根垂在额前的头发,“是甄言介绍我过去的。TEN他们听了我的歌声后惊为天人,然后就跟着他们混了。”
我笑了起来,他从来不掩饰对自己声音的自信。
简宁振所拥有的不只是出色的歌喉,更包括他与生俱来的才华。SADNESE的歌曲中,几乎有一大半是他谱的曲,然后再自己填入歌词。
我一直认为,这样的人材如果仅埋没于酒吧间,实在是太可惜了。
“以后的目标?”我万分期待的趴在桌子上,我知道他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他在银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唇上,幽雅地拿起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近乎透明的白烟飘在空中,有种朦胧的美。
他把烟夹在修长的手指中轻轻一弹,“带领SADNESE走向唱片界,然后走向国际。”
我高兴的欢呼一声,“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心有灵犀!”
他又抽了一口烟,笑而不语。
也许是酒精现在才在我体内产生作用,我突然想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全部。
“宁振,你的家人呢?”
“在美国。”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呢?”
“合不来。他们讨厌我玩音乐,一心想让我继承家业。”
“家里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我是独生子。”
“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
“那……你有女朋友吗?”
他送往唇边的香烟停留在半空中,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突然爆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爽的皱眉,“笑什么啊?”
“学宇,哈哈……”他低头又笑了一阵,“你有双重人格啊?”
“什么意思?”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死瞪着我,一脸的不屑。现在却在这里调查户口,我实在难把这两个当作同一个人。”
“你在台上看到我了?”
“想当看不到都难!”他夸张的做了个鬼脸,“所有人都跟着我们的音乐摆动,只有你一个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还坐在第一排,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初吵着闹着说不喜欢,却在听了他一首抒情歌后,像其他人一样开始迷恋。
他好心的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学宇,明天开始跟着我鬼混吧。想了解一个人,不是只听人说就可以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又开始吞云吐雾,原来那双藏在有色镜片后的眼睛,也可以轻易的透视人心。
◇
心中莫大的喜悦,在父母飞机失事后好久不曾浮现了。
自从那晚后,我每天放学后都跟着SADNESE到处跑。不管他们是在“基地”练习还是到酒吧表演,除了我不会唱歌也不会任何乐器演奏,自己俨然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
“学宇。”
我停住正在开锁的手,惊讶地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走廊上一处管灯坏掉了,黑暗处慢慢走出一个人,懒散地靠在墙上,用着明显刚睡醒的嗓音说:“好慢啊,等你很久了。”
我掉回头继续开门,“你自己家里有床不睡跑来睡楼梯?进来吧。”
随手把书包丢在地上,我绕进厨房拿了两包泡面煮了起来。
当我端着两个大碗走出来时,仍然看到甄言躺在沙发上发呆。
“吃。”我轻轻踢了他垂下来的腿一脚,坐进他对面。
“几点了?”他低头吃着面,模糊不清的问。
“有钟在上面,你不会自己看。”我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抬头看了下时间“三点十五分。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晚啊。”他还是没有抬头,碗里的面已经被他爬光,端着碗小心的喝着热汤。
我不爽的摔下筷子,“你干嘛?”
“你最近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
“知道你还问!”我口气越来越冲。没办法,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肚子饿的时候,问长问短。
“学宇,你不是那种会喜欢摇滚乐的人。”
我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拜托,当初是你把我拉去,还说我一定会喜欢他们的。怎么?现在你说的成真了,我是喜欢了,你又在不爽什么?”
“你学校寄了信给我,说你最近的成绩直线下降。功课也有好多没交。”
我沉默了。
甄言点燃一根烟,这次我没敢拦他。退去平时嘻笑面皮的他是很恐怖的。
他虽然有着一张骗尽所有人的娃娃脸,和只有青春期少年才喜欢的穿着打扮。但实际上他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而且是我的法定监护人,我最小的叔叔。
四年前,我的父母在度假回来的时候遇到暴风雨,明明已经在机场上空的飞机,失控坠落。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我,被家族里的亲属踢来踢去,没有人愿意领养。而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小叔叔,却好心的收留了我。
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好玩吧……
“你头脑一直很好。”他很难得的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跟我讲话,“也许你觉得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但我们约定过,大学一定要读完。记得吗?”
我垂下眼点点头,“我会按时交作业的。”
“那就好。”他点燃第二根烟,“学宇,离简宁振远点。”
我愣住,“什么意思?”
他哈哈大笑,笑意却没传进眼里。“甄学宇,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A书A片藏在哪里我都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还看不透?”
我拿起筷子,低头扒着碗里逐渐冷却的面,不想让他看到我微热的脸。
“他不适合你。”他断言,“我和他在美国时就认识了。他那时候跷课、打架样样都来,混过帮派,卖过毒品。除了杀人放火几乎所有坏事都做尽,后来是因为迷上音乐,才放弃那里的生活回来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适合你!”
我不满起来,“那些都是过去,哪个人没有过去!”
甄言忽然坐到我这边的沙发上,把我抱进怀里。“学宇,有太多事你不懂。宁振这个人太危险,他过得太放荡,总有一天会让你遍体磷伤!”
我安心的躺在他怀里,自嘲道:“我已经被磨的刀枪不入了。”
“宁振是双性恋,有良好的家世,出色的外貌和少见的才华。所以他的身边总是有无数的男男女女围绕着,他几乎每晚都在不同的人的床上度过。你何必再进去掺一脚?”
“甄言,我太寂寞了。”我转过身抱住他的脖子,“这些年来我一个人过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任何东西都再也提不起兴趣。我好想找一个喜欢的人,和他谈心事,做饭给他吃。可是这个人我现在才遇到,别让我放弃好吗?你知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四年前,当他在律师事务所签下监护人的名字时,我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心中暖流不断涌过。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因为他一直住在美国的关系。
之后,我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情与他分享。又由于年龄相差不多,与其说我们是叔侄,到不如说更像兄弟。
他长长叹了口气,松开我起身,又点起烟。“你这别扭的脾气,真不知道像谁。”
是的,我的父母都是非常随和的人。他们相亲相爱,到死也是在一起。也许死也料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种令人头疼的个性,更何况还是个同性恋。
他起身走向门口,“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看着黑色的大门开了又关,一动也没有动。
我最讨厌看着有人从那扇门后消失,像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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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我没有听甄言的话疏远宁振,因为我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只是为了自己,还是收敛了许多。我给自己立了道守则,除了周末可以随便疯以外,其他时间一定要在十点前回家。由于我的自知之明明,甄言也没再多说什么。也是常抽空跟着我们一起瞎胡闹。
这样的日子为我带来许许多多的快乐,但我知道,如果宁振能转过他那高昂的脑袋,认真地看我一眼,我会更加快乐。
于是我决定不再做等待的人,幸福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如果你不懂得把握的话。
就像甄言所说的,宁振的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放荡子。根据与他关系最好的Eric说,他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几乎没睡过几次。只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在各鸳鸳燕燕的美人乡中过夜。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没纯情到以为他这样的男人会只满足于一个猎物,毕竟他有花心的条件。
这一天,午后下起了鹅毛大雪。夜半时分,风雪虽然稍小,但几个小时的暴落已经使雪积到过了膝盖。“暗天使”第一次在有了SADNSESE驻唱后,划了零客人的记录。
“唉,一只小猫都没有。真没劲!”阿超趴在桌子上,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
TEN和KC在一旁玩起了纸牌。
我再度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坐在我旁边喝酒的Eric,“宁振怎么也不来?”
“这么冷的天,他应该是在家冬眠吧。”
“不是在别人家里?”
“下雪天他可爬不起来。”Eric喝了一大口啤酒,“你偏心,总是问他,从来没问过我。”
我白他一眼,从吧台上抓过一支笔,“把他地址给我。”
Eric看了我半天,终于犹豫着在我手上写下一串住址。“你要去找他?”
“我怕他冻死在家里。”朝几个人挥挥手,我不在意他们眼中暧昧的目光,抓起外套走出门外。
深夜的雪地里不见一个鬼影,早过了公车出没的时间,更少有TAXI会在这种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