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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花魁劫-第17部分

小说: 花魁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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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一不小心,又被奸人所害。  

就是多受一场闲气,对我,也是激心刺肺,怒火中烧的。  

最惨还是我再苦恼,再激动,都只会默默地独个儿吞,并不发泄,这样子,更易积  劳成疾。  

当然,如果贺杰已成长,我就是郁结得生了癌了,也无所谓,苦在杰儿犹需照顾,  就只好凡事小心,免得过别招是惹非,害惨了自己的精神和健康。  

如此这般,我倒是真的害怕潘浩元的电话。  

越是怕了,越是心慌意乱。  

每日就总像心中有件事,非待他的电话接来了,快快闲聊几句,挂断了线,心上才  觉安稳。  

情况有时严重到我根本在未收听到他的电话之前,不敢胡乱上街去。别是等下他把  口讯留给他人,又要张扬出去,说是姓潘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真难。  

敬生去世后,整个生活都沉闷下来。  

从前,老是要一早就爬起身来,打点他的衣服,或到大宅去吃早餐,或在家弄点粥  面,就算有佣仆,我还是要在旁关照,很有点事做。不时,又会陪敬生上马会或到其它  会所去饮杯茶,才送他上班。  

这下来,我上美容院去做做头发,到银行或邮局去一趟,便是午饭时间,敬生除非  跟生客见面,否则多把我带在身边。  

这些年,下午三点半一收市,敬生便要跟我到文华或置地去钦下午茶,稍稍舒缓一  下他的紧张情绪。然后,陪着他去几个酒会,就是晚饭时间。  

若是晚间有隆重应酬,黄昏时的准备功夫就更教我忙乱。  

一夜的时光转瞬便在灯红酒绿之中度过。  

有一个伴,时光的打发是最容易的。  

现今呢,几点起床也无所谓。有时转醒过来,赖在床上,甚至想,永远起不了床又  如何?天下间不见得有多少个人会伤心呢?  

心就直往下沉,益发在床上白白虚耗光阴。  

打扮自己就更谈不上了,连午饭,我都很马虎的在家里胡乱吃过就算。都不打算见  什么人,亦无人可见,费神在装修自己上头,未免更易生惘怅。  

有时下午实在闷得慌,着司机开车送我去芬姐西环的生果摊铺上坐。  

她是热情招呼,又是茶又是水果的扰攘一番,那几个伙记就像舞台上的跑龙套,在  我们身边团团转,问长问短,什么都要芬姐拿主意。  

看得出来,她是忙碌的人,我也就不好意思搁在那儿不走。  

从前,我的身份是贺敬生如夫人,香江之内的所有大小出色场合,都有我的份儿,  因有敬生份儿之故。  

现今,一应酒会晚宴,人家巴巴的来招呼个寡妇干什么叫呢?既非亲友故旧,又没  有生意援引,于是门庭冷落,深院寂静,永无休止地一夜又一夜的过。  

没有了床头的那叠书房内的彩色电视机,我就更难捱了。  

不是我醉心酬酢,实在百无聊而已。  

刻板呆滞的生活,把整个人都蛀蚀得发霉发烂似,真有点寒心。  

于是,可以这么说,日中最有生气,令我的神经稍微有刺激的,竟然是潘浩元的电  话。  

想着,也不觉震惊。  

正呆呆的坐在房中那高背梳化上,看着金鱼缸里的锦鲤出神,身旁的电话铃声就响  起来,我的心也随之而加速跳运。  

「是三姨吗?」  

不是潘浩元,是贺智。  

「今儿个晚上,我把潘叔叔与潘光中都带到你家来吃晚饭好吗?还有,我且叫光中  也把欣荣叔请一请,看能否大伙儿叙一叙。」  

「啊!是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有哇!跟潘叔叔谈起,他说一直叫你出来走动走动,吃顿饭,你总是不情不愿  ,这样子是要郁出病的,故此,我们来陪陪你。」  

「怎么不上大宅那边去呢?我也可以过去……」  

「三姨!」贺智截我的话。  

她的语气是嗔怨,我当即明白过来了。  

这是为关心我,也为贺智的方便。  

「好,让我准备准备,喜欢吃些什么菜呢?」  

「随随便便的晚饭就可以了,光中说,他还未试过家乡菜!」  

「家乡菜是粗菜而已,怎么款客?」我答。  

「他还少吃了珍馐百味吗?且都不算是客。」  

贺智说这话时,声音甜得有点腻上咙喉似。  

唉,什么女强人,一沾情爱,还不是那副样子。  

也真亏贺智这个安排,我立即精神抖擞地忙足一整日。  

整间房子都有了生气似。  

我还赶着去买了满屋的鲜花回来。  

菜原本是由厨子动手做的,我也因着贺智那番话,便亲自下了厨,做了两个地道家  乡菜式,不管是不是正牌货,反正从前在乡下是常吃的。  

熏了一脸的油烟,又忙着回房里去泡浴洗头,从新穿好旗袍,挽好了发髻,门铃就  已经响起来了。  

自敬生亡故以来,数这晚最热闹。  

一行四人,连宋欣荣都来了。  

「细嫂!」宋欣荣冲前来跟我握手,他一直对我很尊重,因是尊重敬生的原故,这  我是知道的。  

「荣叔!」我喜孜孜地,一直跟孩子一般称呼他。  

从前贺杰小时,他父亲就是宠他,若是在暑假寒假,吃过早点,就把小儿子带上贺  氏办公大楼,由着他在公司内胡乱转来转去,杰儿最爱转到荣叔身边。  

宋欣荣就是跟他有缘份,老是抱着贺杰在膝上,两只手还是忙乱地拿着电话,跟在  交易所出市的职员联系,气氛紧张得不得了,总要拔直咙喉的喊:「四元五角入汇丰,  十万股!」  

「三元七,沽,置地二十万股!覆盆覆盆!」  

杰杰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非常的习惯,绝对不骚扰荣叔。坐得累了,无聊时,喊  荣叔一声,宋欣荣就摸出一颗瑞士糖来,塞到杰儿短短肥肥的小手上,他便又静静地把  玩一会,才往嘴里送。  

贺氏的同僚都爱贺杰,常说:「杰杰出来的那一天,必然是开红盆。」  

都不知是真是假,敬生就是信以为真,老跟宋欣荣讲,这小儿子脚头好!又要把杰  杰拜宋欣荣做干爹。  

宋欣荣总是推,有日还特意向我解释说:「细嫂,生哥的好意我心领,其实我顶疼  爱杰杰,只是不想高攀,反正心里头当他是儿子一般爱护就可以了,不尚形式。  

细嫂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的难处,谅解我的小家子气。」  

我当然心领神会。  

虽说是跟在敬生身边出身的老伙计,他本人的家当,亦已不差了,仍是无法跟贺家  匹敌,差得太远了,无端攀上谊亲,别人不说什么,宋欣荣心里头也不好过。  

其次,爱杰杰爱得如此出面了,有时已难免要看大宅那边人的面色。还实斧实凿地  认上谊亲,就更不好说话。  

我于是趁便时跟敬生解释过,才将此事搁置。  

事实上,宋欣荣一直都对贺杰关心,对我也相当的友善。  

他很紧张的打量我说:「听元哥一直说你这一阵子瘦多了,我还以为他形容夸张,  怎么真的落了型,憔悴太甚了!细嫂,你要保重。」  

「荣叔,你坐。也没有什么,敬生不在了,我就是不惯,过一阵子就好。」  

「你跟贺聪是差不多年纪,抑或比他还小呢?现今看起来,像他的母亲!」宋欣荣  惋惜地喊。  

「论辈份身份,他的确是我儿子呢!」我倒无所谓,是老是颓,认了就是认了。  

「依我看,贺伯母若是打扮打扮,我看要年轻得像贺智。」  

潘光中说完这话,望住贺智,一股情意自眼神飘送出来,搅得贺智登时粉脸飞红。  

恋爱的人,岂只神采飞扬,还真年青活泼。  

我看贺智就真真突然青春得多,这跟衣着与打扮无关。  

曾几何时,我望贺敬生一眼,或是敬生望我一眼,也还是贺智如今的那个模样,心  上卜卜乱跳,通体热血沸腾,不知多兴奋、多舒服!  

我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出来。  

贺智喜孜孜的走到我身边来:「我陪你去买几套西服好不好,别一天到晚的穿旗袍  ,还有,把头发剪短了,人就会精神清爽得多,别老是这种古古老老的发髻。」  

我只是笑。心里头想,这还怎么得了?敬生才刚去世,我就扮起年轻相貌来了,惹  人闲话。  

贺智真聪明,鉴貌辨色,她就知道我的顾忌。于是摆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且扯了  宋欣荣来主持公道,说:「荣叔,你算是长辈呢,来评评理,这个年头,三姨还是活在  象牙塔里,老是船头慌鬼船尾惊贼,弄得自己整个人褪了颜色似,真叫人为她不值。」  

宋欣荣看着我,语重深详地说:「细嫂,贺智的说话顶对。今时的确不同往日。  

旧时呢,人言可畏。今日呢,人人都只顾自保。旁的人把你捧上天也不管用,你自  己有多少实惠才最重要。细嫂,要是你还这样子活下去,如何捱得到贺杰成人长进,自  立门户呢?」  

这最后的几句话,叫我异常的心动。  

是真要好好考虑,从详计议的。  

总不能一天到晚孵在这房子里头,跟外界断了音讯似,将来怎么把江山交到儿子手  上去呢?连江湖上黑白正邪都无法分析给下一代,未免敷衍塞责了。  

社会上头,谁家子弟不是由父兄带着出身的?贺杰如果有日要碰得焦头烂额才得着  一些经验与教训,我又舍得吗?  

到那时候,做母亲的,站在一旁干著急,才惊觉自己没有本事,那就悔之已晚了。  

晚饭在温暖而愉快的气氛之中渡过。  

我一直留意到潘浩元吃得很多,却说得很少。  

这也未尝不好。  

饭后,宋欣荣要赶着走,连水果也不吃。  

「加拿大的儿媳托朋友带了件毛衣回来送我,我好歹到酒店去会一会,也是礼貌。  这就失陪了。」  

「我嘱司机送你一程。」  

我亲自陪荣叔走出大门。  

上车前,他又握着我的手:「细嫂,真的今非昔比。从前有生哥,你可以安枕无忧  ,现今贺氏内半个心腹都没有,贺智到底是女孩儿家,将来有差池,只得她一把声主持  公道也不成气候。你好歹要出来走走,不学多、也学少,别是被人家欺到头上去,也蒙  然不知。「细嫂,宁可自己心知,放人一马,好过被受蒙蔽,死得冤枉。贺杰要靠你,  就这几年光景要捱一捱罢了。「元哥是个老实正直的人,他提过,希望你到富华去行走  ,反正说话的只有元哥和我二人,人事顶简单,你就出来,看成上课也好,上班也好,  当消闲也无所谓,一举可以几得,何必闷在家。「你不替自己拿定主意,只管什么人笑  话的话,现今再行不通了。」  

来欣荣拍拍我的手,才上车去。心思慎密的宋欣荣也如此说,就的确要注意了。  

我走回小偏厅去时,只得潘浩元一人。  

心里又不期然地抽动着,游目四顾,坐立不安。  

「他们呢?光中与贺智呢?」我慌慌张张的问,甚而不见了群姐。  

「是不是一定要找他们回来,你才安心?」潘浩元竟这样问。  

我呆了一呆,若拿手往脸上一放,一定是烫热的。  

我解释:「不是切开了一盆水果吗?他们吃了没有?」  

潘浩元没有答我,只静静地睁着眼,看我在厅上团团转。  

有点像斗兽场观众席上的皇侯贵宾胃,非常冷血而尊贵地望住场内那只将要作困兽  斗的动物,心慌意乱地来往踱步,准备在下一分钟就为保全自己的性命而肉搏厮杀。  

我的不得体与张惶,完全被对方看在眼内,心头更多焦躁。  

「你坐下来!」潘浩元说,语音平定,且具权威性。  

「坐下来,我给你说几句话。」  

从前,敬生也是以这副类同的语调对我,我就总好象着了魔似,乖乖的如言照办。  

如今,我也真的坐了下来,面对着潘浩元。  

「敬生去世后,你适应得并不好。」他说。  

怎么适应呢?  

要我改嫁才叫适应得好吗?  

念头飞快掠过心上,随即满头冷汗,只一忽儿功夫,那真丝旗袍就紧紧的贴在背上  ,只为汗出如浆之故。  

我未免太离谱、太孟浪,怎么会想出这个念头来?  

羞愧得两腮发热发烫,浑身僵直。  

「这样子孤怜伶的过日子,是要令你胡思乱想的。」潘浩元竟说了这两句话。  

「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只想你生活过得正常健康有建设性有前途,如此而已。」  

潘浩元恳切地望住我。  

「我的一番心意,你如果觉得并不单纯,并不可取,甚而并不可靠,我不怪你,我  明白。但你身边对你好的人,无一个不直接或间接地向你介绍了一条你应走的道路。那  些人包括宋欣荣、贺智、群姐、甚至潘光中、芬姐。他们是毫无机心,不求回报的希望  你幸福,并有所成,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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