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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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志豪心中暗喜,却显得可怜的说:“慧香身体不太好,我要是去厂里上班,家里的责任田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听到范慧香,韦希杰心中一动,但毫不动容的问:“你们村有什么事你能做?”
“韦大爷,我们村没电工。现在我们村的电费是杨庄的二狗子收的,他也忙不过来,经常叫我帮他收我们村的电费。”吕志豪说。
韦希杰问:“你懂电吗?”
吕志豪祈求地望着韦希杰,点头说:“我懂。我是初中毕业,什么灯都会装。”
“韦大爷,”郑怀德气喘吁吁地跑到韦希杰面前说:“韦大爷,陈县长刚才打来电话,叫您中午赶到城里,好象说市委秦书记正在县里检查工作。”
韦希杰对吕志豪点点头。
吕志豪心花怒放的说:“大爷,我走了,您有空去玩!”
郑怀德扶着眼镜莫名其妙的望着跑走的吕志豪。
韦希杰到财政所拿了一笔钱后,出来坐进桑塔纳内,说:“小郑,你跟我一起去吧。”
郑怀德高高兴兴的坐进车内。
随着几声闷雷,天空乌云滚滚,一道闪电过后,一个惊雷震耳欲聋,狂风暴雨倾泻大地。吕志豪的自行车骑到土路上便被泥土塞住骑不动了,他脱下鞋挽起裤子,肩扛自行车跋涉在泥泞的土路上放声高唱:走在宽广的道路上,心情多舒畅……我吕某人就要发财了啊……
《人生的路》第九章
九
中秋后,白天的时间过得真快。
伊小玉洗完锅碗从厨房出来,韦刚推着摩托车说:“姐,我上晚自习去了。”
“你上晚自习不能骑自行车?骑摩托车出什么洋相?”伊小玉揩着手上的水说。
韦刚骑上摩托车傻笑着说:“爸开会后天才能回来,这两天让我潇洒潇洒。姐,我求你不要告诉爸啊!”
“哪你慢点开。”伊小玉说:“妈打麻将怎么还不回来?”
韦刚发动了摩托车说:“她今晚不回来了,刚才打电话说胡百福老婆不让走。姐,你一个人没事早点休息。再见!”
韦刚一扬手,开着摩托车走了。
伊小玉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机,突然想起这个月的“东西”还没买,“她”就要来了,便关掉电视机,推出自行车,锁好大门上街了。
常峰踽踽独行在喧闹的小镇上,他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伊小玉那张青春靓丽的笑脸,心中又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缘木求鱼,予人以笑柄,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常峰又想起了赵媛,虽然只邂逅一面,赵媛的姣容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常峰奢想,自己虽然与伊小玉今世无缘,但如能娶到赵媛亦足矣!可周大伟那句‘赵媛是胡兵老子的小情人’又象一根针,时时刺痛着他的心。
听到身后一阵车铃声,常峰扭过头,只见伊小玉身著大红西装,白衬衫,黑裤子,风韵秀逸地骑在自行车上甜甜的笑着。伊小玉见常峰回过头,清甜的问:“六宝,去哪?”
“是你啊!”常峰压抑住内心的惊喜,举起手中的信说:“我去寄信。”
伊小玉下了自行车,走在常峰身边问:“是寄给女朋友的吗?”
常峰拍着信说:“是写给同学的。”
“是不是女同学?”伊小玉追问。
“不是。是我一个要好的男同学。”常峰笑笑说:“他嫌单位受人管、受人罪、又拿不到多少钱,一怒之下下海了。前几天写封信给我,劝我跟他一起去深圳特区闯一番事业。”
伊小玉停下脚步问:“你去不去?”
常峰停下脚步回头说:“不去。我一没有钱,二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象我这样如果贸然下海的话,不被海水呛死才怪呢!”
伊小玉被常峰的憨厚幽默逗得低着笑,心中越发觉得常峰的言谈举止都充满着无穷的魅力,对他的爱更深了。伊小玉推走自行车,宽心地抬起头笑说:“哪到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是人人都能做生意发财。再说,发财也不是非要做生意不可,挣钱的路多呢!”
常峰红着脸说:“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所以我回信拒绝了他。”
“是吗?”伊小玉偏着头对常峰说:“走,我骑车顺便带着你。”
常峰面对伊小玉一脸灿烂的笑容,说:“让我来骑,我带着你。”
伊小玉一手拿过常峰手中的信看了看,一手将自行车推给常峰。常峰从伊小玉手中接过自行车,他刚骑上去,伊小玉已敏捷地坐上车后。自行车在路中划一下,身后立即传来手扶拖拉机声里一句粗声恶气的骂:“妈的,你找死啊?大爷撞死你。”
常峰还没看清是谁,手扶拖拉机已从他身边开过,留下一阵刺鼻的酒糟味。
常峰稳住自行车,不好意思的找借口说:“你这车太小,我不习惯。”
“是你的车技太差吧!”伊小玉笑着说。
到了邮政局,常峰刹住自行车,伊小玉下车走到信箱前把信投了进去。伊小玉刚转过身,常峰已将自行车推在她面前,不好意思的一笑说:“谢谢!你有事去吧,我走回宿舍。”
“我没什么大事,我们一起走吧!”伊小玉笑吟吟的说。
伊小玉没想到今天与常峰不期而遇,心里既高兴又羞涩不安。
常峰骑上自行车问:“你要去哪?”
“一个人在家太闷,我是出来玩玩的。”伊小玉见路上熟人太多,想了想说:“我们去东郊吧!哪里是白杨林,风景很美的,环境也不错。走,转弯一直向东。”
这是片很大的白杨林,一棵棵已经落了叶的白杨树在暮色里更显挺拔高大。常峰架好自行车,跑进林中拍着树杆,心情畅快,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两声:“啊——啊——!”常峰对走过来的伊小玉说:“这么清净的地方怎么不早告诉我?免得我没事时总一个人呆在宿舍。”
伊小玉一笑,说:“今天凑巧了。你整天不是往村里跑,就是躲在宿舍,怎么告诉你?”
常峰闻到伊小玉身上幽幽地香水味感到全身热血涌动。面对风致的伊小玉,常峰不由地抓住她的手。伊小玉的手纤细而柔嫩。常峰第一次亲切的对伊小玉说:“小玉,我发现你挺聪明,挺有个性的!”
伊小玉轻咬着唇微微抬起头,见常峰一脸真诚的表情哑然失笑,问:“真的?”
“嗯!你怎么不考大学?”常峰说。
伊小玉淡淡一笑,说:“考了两年都名落孙山,我就自暴自弃了。”
“我考了三年才考上,你为什么不再考一次?”常峰问。
“再考也考不上,我没有上大学的命。每次一考试就生病。”
常峰见伊小玉伤心地低下头,他语塞了。
伊小玉任常峰握着她的手。她见常峰缄默不语,抬头问:“你原来叫六宝?”
常峰一笑说:“我原名叫常六宝,我有五个姐姐。上高中后,我嫌常六宝不好听,于是就改名叫常峰了。”
伊小玉笑出声说:“我看常峰还不如常六宝好听。峰,疯子。”
常峰一手搓着自己的脸,嘿嘿地笑了。
这时,忽然有两个身影出现,伊小玉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韦刚。伊小玉抽回手走过去,只见韦刚和一个少女正亲密地在窃窃私语。韦刚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伊小玉站在眼前他吓了一跳,忙推开少女站到一旁。但当韦刚看见不远处的常峰时,他抬手一指,傻笑起来说:“姐,那回骑摩托车带着你的人就是他。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赵跃飞刚才到学校找我,问你去哪了,我看他一身酒气,骗他说你回家了。姐,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伊小玉没想到韦刚先声夺人,她被韦刚怔住了,红着脸问:“你没上晚自习?”
“姐,我……”
“不要找理由解释。你乳臭未干的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伊小玉恢复了神智板起脸说:“你要是被爸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姐,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爸,他是要知道我不上晚自习跑出来玩非打死我不可。”韦刚恐惧得拱手说:“我们是买东西路过这里的。”
伊小玉看了眼站在一边背着身体的少女,小声的说:“这里有东西卖吗?还不走?”
韦刚望了望常峰,笑着和伊小玉讲条件说:“姐,我们做个公平交易。如果你不把我这事告爸;我就不将我看到的告妈。”
伊小玉正担心韦刚回家乱讲,听到他的条件,点头说:“一言为定。你快回去学习。”
韦刚做了个鬼脸,拉着少女跑了……
常峰走过来难为情的说:“你弟弟怎么在这里?他不是说赵秘书到处找你吗?你……”
“……异想天开的,别提那个庸人。”伊小玉截住常峰的话问:“常峰,你真的还没有女朋友?”
“真的没有。别说女朋友,连男朋友也没有几个。”常峰坦城的回答:“我今天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出来玩。”
“骗人?!”
“不骗你。”
伊小玉盯着常峰说话时一脸忧郁的表情,轻声问:“你们大学生谈恋爱的不是很多吗?你在城里工作两年也没交一个女朋友?”
常峰显得辛酸而自卑的说:“大学生谈恋爱是很多。说实话,我家很穷很穷。我五个姐姐都已出嫁了,她们的日子全不好过。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都不好,他们含辛茹苦地供我从小学读到大学已经极不容易,借了别人多少钱我都不知。所以在学校里我必须刻苦学习,现在我要勤勤恳恳的工作。我真想父母能早日享到我的福。如今城里的女孩子眼光多高?她们谁能看得上我这个捉襟见肘的人?”
伊小玉感动得拉起常峰的手说:“你父母以后肯定享到你的清福,有志者事竟成啊!”
“小玉,”常峰问:“听说你家在双河乡?你兄妹几个?”
“我家在双河乡伊集村。独苗一个。”
“独生子?那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啊!”
“我妈生我后,患了一种怪病。因为当年穷,没钱治疗,所以就我一个了。”伊小玉说完伸出五个手指诧异的问:“你真的有五个姐姐?哪你父母就两个人在家?”
“嗯。我大姐和三姐都嫁在我们村,他们照顾父母。我大姐家的海燕都结婚了;二姐家的海霞和你差不多大。”
“真的?你大姐家的海燕都结婚啦?二姐家的海霞也和我差不多大?”伊小玉咋舌问。
“差不多。她现在在家搞副业,都已经有对象了,说不定明年就能结婚。”
“是吗?那她们可都比你这个舅舅先进了!”伊小玉含羞的笑说。
常峰却伤感的说:“我爸对姐姐她们从不过问,连学也没让她们上几年,他认为她们能认识自己名字就行了,唯独对我很严。他不识字,但识事。他教育我的一句口头禅是‘男儿不怕娶亲迟,就怕读书晚’。可我到现在还没有对象他又急坏了,催得我都不敢回家。”
“老封建,重男轻女。”伊小玉低着头笑说:“我们回去吧。”
常峰没动,小声协商说:“再呆会好吗?天还早着呢,这里环境真幽静!”
伊小玉没有说话,她心许了。
朦胧的月光下,白杨林里虫噪如歌。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凉气袭人。常峰望着楚楚动人的伊小玉爱怜的问:“小玉,你冷不冷?”
“真有点冷,”伊小玉缩着身子说:“今天我衣服穿得少。”
常峰慢慢地把伊小玉拉到面前,轻轻地将她拥抱在怀里。伊小玉倏然感到象跌入火炉之中……
“常峰,你会不会在这里干几年后调走?”伊小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常峰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这里很好。虽说苦点,但我学有所用,比在农业局过得充实多了。”常峰说。
“真的?”
“真的。我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
“男子汉说话要算话啊!”
伊小玉伶俐的说完,顽皮的抬起手轻地轻刮了一下常峰的鼻子。常峰完全感受到了伊小玉那炽热的爱情之火,他双手捋着她的秀发,深深地嗅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令他心醉的少女特有的异香……
又一阵风吹过,常峰嗅着鼻子问:“这里怎么好象有股怪味?”
伊小玉伏在常峰肩头呢喃的说:“这是造纸厂的污水味。树林东边有条灌溉渠,怪味就是从那里吹过来的。你没看到灌溉渠两边的土地全荒了?”
“我没注意到。”常峰说话忽然又想起赵媛,不仅问:“那天带走赵媛的人是谁?”
“他叫朱开军。”伊小玉说:“可是东平镇上唯一的‘研究生’。”
常峰吃惊的问:“研究生?什么专业?”
“杀人专业——坐了八年大牢。朱开军是个十足的大痞子,恶霸。因为他心狠手辣,他在东平镇说话有时比我姨父还管用,连派出所拿他也没办法。他从牢里出来不久就发财了。”伊小玉鄙夷的说。
“我真是孤陋寡闻。”常峰惊讶的说:“坐牢又不是做生意,他出来后怎么会发财了?你不是痴人说梦吧?”
“不是。朱开军发财靠的是‘打把子’和招摇撞骗。”伊小玉说。
常峰闻所未闻,糊涂的问:“什么叫‘打把子’?”
“打把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话,就是投机倒把,但又不完全是投机倒把。”伊小玉解释不清的说。
“哪是什么?”常峰更糊涂了问。
“我也说不清。其实就是把价钱很贱的伪劣商品高价卖给单位牟取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