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娇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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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星光和月亮隐遁的晚上,整个城市淹没在滂沱大雨之中。
斜飞的雨丝不停地拍打在玻璃帷幕上,留下一道道的水痕,亮白的灯光映在蓝绮幽的脸上,她失去血色的苍白小脸恍若茶几上那束白净的香水百合。
她躺坐在病床上,睁开疲惫的眼睛,迷蒙的视线找不到焦距,抚着平坦的小腹,感觉到下腹部传来一阵细微的痛楚,直直地钻入她的胸臆间,揪痛了她的心。
仿佛有一股狠绝的力量伸入她的体内,恶狠狠地撕裂了她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令她感觉到寒沁入骨,那是再多被毯也驱不走的寒意。
伫立在一旁的齐定浚,静静地觑着她沉静的侧脸,他在她的眼角找不到哭过的痕迹,却见到一种近乎死心的哀绝。
这表情教他心悸、害怕,仿佛她随时会从他的身边消失。
“孩子呢?”蓝绮幽呐呐地问,其实隔着一扇门,她刚刚就清楚听到他和医生的对话,只是想更确定事实。
“……没有了。”齐定浚艰涩地开口。
蓝绮幽抚着平坦的小腹,忍住哀伤,不敢在他面前掉泪,就怕他自责心疼。
齐定浚坐在她的身侧,执起她的手,温柔地安慰。“……绮幽,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也许这个孩子跟我们的缘分不够深,等你把身子养好,我们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好吗?”
“我累了……我真的好累……”她垮下纤瘦的肩膀,哽咽地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想静静地、安分地待在你的身边,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们的爱情,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一直以来,齐定浚很想为她盖座华丽的城堡,让她成为他的公主,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事实却证明,他给她的仅仅只是委屈。
“对不起……”齐定浚低沉的嗓音饱含着痛苦。
她揪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怕他那双过分温柔的眼神会令她心软,会让她看不清楚现实的残酷。
曾经,她天真地以为真爱敌得过一切,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可以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现实却打破她的美丽幻想,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灰姑娘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而她只是一个误闯浮华世界的小配角。
过往的沧桑和尖锐的争执,纷至沓来地涌上她的心头,她难受地揪住他的衣襟,强忍住落泪的冲动。
早该明白的,他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要等到两人伤痕累累,才能看清楚现实的残酷呢?
现在孩子没有了,是否意味着两人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呢?
若是如此,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他的身边?如果她真的爱他,真为他好,就不该成为他的负累,羁绊住他。
“我们……离婚吧……”她深吸口气,缓缓地说出决定。
齐定浚松开她的臂膀,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凝睇着那双因为瘦削而显得过大的莹亮眼眸,在她蹙起的眉宇间见到了身为一个丈夫的懦弱与失败,是他用婚姻困住了她的自由,又一点一滴地夺去了她脸上的笑容。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齐定浚心碎地问道。
她心里一酸,难受地垂下眼睫,没有勇气看他。就算她再爱他、再舍不得离开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我想……这是对你、我最好的决定……”她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来,强忍住盈在眼眶的泪水,不敢掉下来。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温柔,也是最后的宽容,放他自由,让他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理想。
齐定浚的下颚紧紧一抽,整个人仿佛沉浸在强烈的痛楚中。
我们离婚吧!
短短一句话,结束了他们一年多的婚姻。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让她涉入他的家庭纷争,在重重的反对声浪中执意与她结婚,而这代价竟是让两人筋疲力竭、伤痕累累。
“我尊重你的选择。”齐定浚在她苍白的容颜里,见到了深深的疲惫,还有浓浓的涩楚,他只能不舍地成全她的要求。
“……谢谢你的体谅。”她退出他的怀里,两人之间多了一种陌生的客套,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侣,互相承诺过要牵着彼此的手过一生,如今却走到这一步……
是他们爱得不够深,还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方?如果再晚几年相识,这结局是不是会不同呢?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齐定浚不舍地握住她纤细的手。
“不知道……”她苍白的容颜上挂着一抹凄丽的笑容,淡淡地说:“也许是到巴黎学画……或者去美国留学……”
总之,她只想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从他身边狼狈地逃开,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静静地舔舐被爱情燎烧过的伤口。
“让我照顾你的生活……”他艰涩地开口,金钱成为弥补她的唯一方式。
蓝绮幽迟疑了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为了不让他自责、愧疚,于是她接受他的提议。
“不管你以后到了哪里,都要给我讯息,哪怕只是一张明信片、一封电子邮件都好,我想确定你过得好……”
她抬起头,两人的视线紧紧地交缠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告诉对方,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太过多余,完全改变不了这结果。
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让齐定浚与蓝绮幽上了狠心的一课,明白现实的残酷与生命的曲折,原来爱情的背后藏着这么痛的伤害,代价就是让两颗心都碎得彻底。
他们在爱情萌芽时,选择携手共伴一生;却在爱情最浓烈的时候,决定离婚。
这一夜,两个人平静地谈分手,没有人掉一滴泪,可是台北却下了一夜的雨,仿佛为他们流尽了郁积在心里的苦涩泪水……
倾盆的大雨敲打在玻璃帷幕上,敲碎了两颗曾经相爱过的心。
如果那一天她不曾推开那扇旋转的玻璃门,没有踏进“齐飞电通”的办公大楼,那么他们生命的轨迹是否仅是两条陌生没有交集的平行线,现在也就不用承受痛彻入骨的伤痛……
第一章
清晨七点,暖暖的阳光铺展在街道上,蓝绮幽穿着白色T恤和天空蓝的圆裙,及腰的长发束成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拉开铁卷门,进入“兰心花舍”,开始挑选花材。
十年前,她的双亲在高速公路上惨遭连环车祸,双双身亡,留下十四岁的蓝绮幽一个人孤苦无依,所幸她的姑姑蓝怡真主动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两人从此相依为命。
蓝怡真从车祸的保险理赔金中拿出部分金额,在市区开了这间“兰心花舍”,平常除了贩卖花卉之外,也会固定帮某些公司行号布置盆花。
而蓝绮幽自艺术大学美术系毕业后,在花店附近成立一间儿童画室,主要教授小朋友作画,平常没有课时,她就会来花店帮姑姑的忙。
她弯下腰,认真思考着今天该挑选什么花才好呢?桔梗上回用过了,这束海芋又开得不够漂亮,最后她抽起几束含着蓝紫色花苞的燕子花。
对一般人来说,星期一是“BlueMonday”,但对蓝绮幽而言,这却是她最快乐的一天,因为她可以进入“齐飞电通”的办公大楼里做盆花布置,这也是她能接触到齐定浚的唯一机会,可以亲手为他插花。
也许齐定浚已经忘记她了,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短暂却又深刻的接触,她忍不住弯下腰,看着膝盖上淡淡的疤痕。
半年前,她骑着脚踏车在通往花店的路上,不慎惨遭闯红灯的机车骑士撞伤,恰巧他经过,不仅对因受伤而无法站起的她伸出援手,而且还送她就医。
事后,她在一则财经报导里认出他来,原来他就是“齐飞电通”的副总经理,巧合的是,原来他们公司是“兰心花舍”的固定客户,长期订购盆花布置,于是她要求姑姑由她接手负责花卉布置。
她把那些来不及说出的感谢和难以言喻的缱绻心绪,全都透过花语,藏在绮丽的花束中。
蓝绮幽的脸上晕染上一抹愉悦的笑意,捧着花束,快步地穿越马路,转过几个街口,来到一栋气势雄伟的建筑物前,玄黑色的大理石磁砖更衬出尊爵的品味。
她推开旋转的玻璃门,向柜台前的警卫说明来意后,在他的带领下搭着电梯直达第二十二层楼的“齐飞电通”。
“蓝小姐,我帮你拿这两盆花吧。”警卫按下电梯楼层的按钮后,主动伸手替她拿起盆花。
“谢谢。”她漾起甜美的笑容。
当!电梯光洁的镜门滑开,蓝绮幽和警卫人员一起踏出电梯,由他刷下感应卡,让她进入会议室和高阶主管的办公室更换花卉。
她每一次都会依照每个高阶主管的喜好,搭配不同的盆景,譬如董事长显达世故,最适合以象征尊贵高雅的兰花作为装饰。
给高阶主管的花卉,她会在前一晚就预先插好,至于要放在齐定浚办公室的,她则是习惯到现场再将一束束的花插上,让它们绽放最新鲜的美丽。
当他们走在寂静的长廊上,厚重的地毯吸去了两人的跫音,她发现“副总经理”的办公室内透出灯光。
“办公室里好像有人……”绮幽停下脚步,看着由百叶窗透出的灯光。
警卫拍了一下额头,这才想起来。“我忘了跟你说,副总经理今天六点就到公司了。”
“这么早,那我花还没有插好怎么办?”绮幽紧张地问道。
绮幽的心发热地怦动着,她曾经反复练习、预演着两人见面的画面,如今机会就近在眼前,她该对他说什么?
他还会记得她吗?她该提起那一次短暂的交集吗?
“这样好了,我向副总经理请示一下,看能不能让你进去插花。”警卫敲敲门板,门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
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内心却悸动不已,忐忑地等着里头的答复。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绮幽拘谨地提着花器和花材入内,看见偌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落落的卷宗资料,一个男人埋首在电脑萤幕前,专注地敲打着键盘。
“打扰了,我是『兰心花舍』的工作人员,要打扰您一点时间,替换办公室的花卉。”绮幽礼貌地解释,莹亮的眼眸徘徊在他的身上。
“请便。”齐定浚头也不抬,继续准备等会儿要在主管会议提出的报告。
“谢谢。”绮幽轻声说道,面对他专注办公的模样,有点失落地移开目光。
她走到书架旁的方桌上取下即将凋谢的盆花,拿出一个藤制的菱形花器和几束燕子花,俐落地修剪多余的枝叶。
绮幽隔着盆花偷偷地抬起眼睫,静睇着齐定浚,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精瘦结实的古铜色肌肤,墨黑蹙起的眉宇显得太过严肃、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双唇,拼凑成一张立体阳刚的脸孔。
他沉凝认真的表情散发出一种睿智俊逸的气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他颀长挺拔的身形与俊酷的长相,仿佛像是从电影萤幕里走出的主角,虚实交错,令她的心怦然一动。
齐定浚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地开口问道:“……有事吗?”
他终于正视眼前人,虽然她身上只是简单朴素的衣着,却遮掩不住清丽娴雅的气质。秀气的瓜子脸镶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翘的鼻尖和小巧红润的嘴唇,带着几分古典韵致,构不上艳冠群芳,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蓝绮幽怔然地对上了他的俊脸,连忙压抑慌乱的悸动。“我、我是想问您插这盆燕子花可以吗?”
齐定浚细细打量的眼神由她的脸上移到方桌上的花卉,藤制的菱形花器中,翠绿色的植物盈盈站立,修长的条叶间绽放着几朵蓝紫色的花朵,清新中带着独特的韵味。
“这里的花都是你负责的?”齐定浚好奇地问道。
这几个月以来,他发现办公室里的花卉与其他制式的盆花不同,不仅插花技巧独树一帜,连花材也很特别,仅是静静地伫立在办公室的一隅,却总能吸引住他的目光,仿佛有人将千言万语藏在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蓓蕾里。
闻言,蓝绮幽的心漏跳了数拍,佯装镇定地反问:“这些盆花都是由我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不喜欢我挑选的花材?”
“没有,这些花很好看。”齐定浚移开目光,注意力回到电脑萤幕上,隐忍着腹部的不适,继续准备开会的资料。
他拧起眉心,翻阅着手边统筹的资料,三年前,他在董事会议中提议从“齐飞电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