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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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隶堂将艳荆红的下巴抬了起来,用着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眼神跟之前他所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同,她看不透他深闇的眼里有什么,没有一丝丝温度,也看不到一点光芒。
「妳以为这样就算了吗?这才是刚开始呢!」他阴邪的笑道。
刚刚那个吻只是假象吧!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黑隶堂,她在期待什么呢?她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流出,身体深处的痛,正一点一滴漫进她的心头。
「可人在哪里?」
他的手指在艳荆红如丝绸般的脸上摩擦,用着似笑非笑的语调对她说,「妳应该很了解我吧!在欺骗我时,也应该想到被我发现的下场是什么吧?」
接下来他更放肆的贴近了她的耳朵,含住她如珍珠般的可爱耳垂,挑逗的吸吮,一边享受她的战栗,一边在她的耳边呢喃,「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了,一副邀我怜庞的模样,妳还真不是普通的下贱。」
艳荆红因他的话语愣在原地,她在做什么?她竟像个花痴一般,竟然还脸红,她难道忘了可人还在他的手里,她竟因他刚刚的举动,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马起来,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
但她这时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她挥手欲给他一个教训,谁知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他抓住了她的手臂,舌尖在她的手心上轻舔。
「放开我。。。。。。下流!」艳荆红奋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敢看他,骂人的话语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在撒娇。
「妳的确有让男人疯狂的本钱,但是现在的我对妳却一点性趣都没有,一个人的心倘若是毒的,就连身体也会发出恶臭,妳真令我恶心!」说完之后,黑隶堂随即关上了房门离去。
艳荆红在黑隶堂离去后,忍不住将脸埋入枕头里痛哭。她的心好痛啊!
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痛!原来话竟能如此伤人,不用刀箭,她已经被他的言语伤得体无完肤。
第六章
黑隶堂将艳荆红带到船上,往地灵岛前进。从来就没有坐过船的艳荆红,这几天是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日子,断断续续的发烧不说,她还晕船,吃什么就吐什么,整个人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想她可能是快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如今她早就不畏惧死亡了,西艳国已经稳定了,她的这条命不如赔给他好了。
大夫坐在艳荆红的床边为她把脉,他的脸色凝重,「这位姑娘长期饮食不正常,导致身体孱弱,再加上惊吓过度和染上了风寒、还有船上的不适应,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如果再继续高烧和吃不下东西,恐怕。。。。。。神仙也难救了。」他跟黑隶堂报告完毕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黑隶堂满脸的不悦。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如了她的意复了国,也成功地诈死骗过他,回到西艳国当公主,为什么还会饮食不正常?
艳荆红虽然眼睛闭着假装睡着,但是大夫跟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虽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好累。。。。。。就让她死好了,只要她死了,一切都圆满结束了。自从离开他后,她没有一天不期待着这个应得的报应来临,如今老天爷总算怜悯她,终于让她得到解脱了。
黑隶堂抓起艳荆红,狠狠地盯着她,「妳用不着在那里装死了,刚刚大
夫说的话妳都听到了吧!妳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但是,妳不要忘了,妳的命是我的,这一次没有我的允许,妳想死,没这么容易。」她休想。。。。。。这辈子休想再用死来逃离她,他要狠狠地揪住她,哪怕是死也不会放开她。
艳荆红闭着眼睛微笑,对黑隶堂的话充耳不闻,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快要死了,不论他说再多的话,再怎么折磨她,都没有用了。
「难道。。。。。。妳也不管可人的死活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该是妳舍命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他的这一句话,马上让艳荆红张开了眼睛,她惊恐地看着他,「可人。。。。。。她在哪里?她也在这艘船上吗?」
「总算是让妳睁开了眼睛,我还以为妳真能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不过这样也好,妳若是死了,我还可以找另一个替代对象来发泄,反正妳姊妹众多。」
「我不相信你。。。。。。你在骗我。。。。。。」他是吓她的,这只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
「妳以为我在骗妳,那好啊!我现在就去解决可人,称了妳的心,如了妳的意,让妳毫无牵挂的去死。」说完便推开了门。
「不。。。。。。不要。。。。。。」艳荆红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床,黑隶堂没有关上的门,灌进来大量的冷风。
她扶着床颤抖地站了起来,海风夹带咸咸的海水,直接她的身上,她的脚彷佛有千斤重担似地步步艰难,全身软绵绵发不出一点力气来,她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出始终没有出去过的房门,其实她自己根本不知道何时来到船上、来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接近房门时,船身突然一个起伏,她重心不稳的又滑到了床边,她用双手匍匐着前进,好不容易出了房门,她却看不到黑隶堂的人影。现在不但是夜晚而且还飘着小雨,她左右环伺,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奇怪了,难道这艘船只有他们几个人吗?
「可人。。。。。。可人。。。。。。」她发出了细微的呼喊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响应,好似这是一艘无人航行的鬼船一般。
她扶着旁边的扶杆,一步步往前走过去,一个转弯,她看到黑隶堂正将一包长条状的大型物体往海里丢去。
「不」艳荆红尖叫了一声,一股作气的跑到黑隶堂的身边,用力搥打他,不停的叫骂、发狂的哭泣。
「你冷血、你不是人,没错!是我骗了你,为了要逼你帮我,在你们的井水里下毒,我欺骗你的感情,还诈死逃回西艳国,我是个心机重又无耻的女人,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人?可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何错之有?」
「放肆!妳够了没有,别以为我真不敢杀妳。」黑隶堂抓住了不停搥打他的手,对艳荆红大声吼道。
「你当然敢,你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艳荆红脸上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盈盈坠落,无血色的脸彷似一碰即碎的薄冰。
「我就是不杀妳!留妳一条狗命,折磨妳不是更有趣,妳以为这样就能激我杀妳吗?告诉妳,妳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死也逃不开我。」
「好!」艳荆红对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凄绝的神情,「我赔给你!」
话一说完,艳荆红不加思索地跳了海,也不管自己到底会不会游泳,也不管自己现在正生着病、发着烧,她只知道,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可人被海水淹没。
一跳进了寒冷刺骨的海水里,艳荆红就没命地追赶那个漂流在海面上渐行渐远的白色物体,嘴里还不停喊着,「可人。。。。。。可人。。。。。。」
她奋力地拨开了海水,每次快要接近时,又被一个浪打开了距离,她的身体冷热交杂,在梅水之下的脚冷寒无比,在海水之上的身体却十分热烫,烧得她的头昏沉沉的。海水不停侵蚀着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白色物体似乎离她愈来愈远,她的手一直构不到。
她觉得她的身体愈来愈沉重,手脚也慢慢僵硬,她的力气用完了,冷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她发觉炙烫的脑子已经不再热了,眼睛鼻子全被海水浸染得凉透舒服,好象小时候母亲在炎热的夏天里给她吃的那片多汁又冰凉的西瓜一样。
她全身静止地直直往下坠落,好象被包围在一圈凉爽舒服的薄膜中,不再肩疼痛的感觉,身体再无负担和重量。。。。。。
这个笨蛋!怎么年纪愈大反而愈笨?她跳进海里去追一包要丢弃的东西做什么?他何时说过那是可人?不问清楚就跳海,想用这一招寻死,那还得问问他肯不肯!
冰冷的海水令她想起黑隶堂看她的眼神,见不到往日的柔情,只有痛恨的怒火,这就是八年后他们的重逢。
往事历历在眼前,却在一转眼间就人事全非,事情超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一席温暖往她肩头袭来,她侧头,看到黑隶堂面无表情的脸。他正把一件温暖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放心,我不会让妳有任何机会淹死、病死或冻死,妳的命是我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哪怕是追到地狱我也会牢牢将妳捏在手里,妳休想再逃离我!劝妳别再自找苦吃,我是不会同情妳的。」他丢下了这几句话后就走开了。
艳荆红木然地盯着海水,咬着嘴唇不让眼泪从盈满的眼眶中溢出。为什么就是不让她死?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人活着真的好难,尤其是活着被痛苦不堪的回忆折磨时更苦,这些年不单是他日子不好过,她也从没真心笑过呀。
他那张熟悉的脸,不断提醒着她曾对他的伤害,也不断提醒着她这八年究竟失去了什么?
想想她的人生真是荒谬,来人世间走一遭,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八年前她在他的身边,满脑子只想复国,复国之后她却又惦念着他,她似乎永远不懂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奋力将她从海里救了回来,还耗费内力救醒她,连大夫为她诊脉时,都别有深意的探问他们两人的关系。他从来就没看过黑隶堂这么拚死拚活地救过一个人。
得知自己又再一次被死亡排拒在门外,她只是失望的笑,但面对大夫的问题及暧昧揣测时,却让她的喉咙好象吞了火炭般,剧痛地开不了口。
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连她都想问。为什么不在她跳下海时,任海水吞噬她?不想让她死,是想折磨她,他真那么痛恨她吗?但她宁死也不愿让他恨着,面对痛恨自己的他,她心如刀割。
他细心地喂她渴药,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像个体贴的情人般跟她形影不离,目的却只有一个她不能死,在他的冷酷视线里,他要她像个蝼蚁般屈辱地活着。
这艘船上只有四个人,一个是黑隶堂、一个是大夫、一个哑奴,另一个就是她了。他们几乎是不交谈的,唯一跟她说过最多话的就是大夫了,不过他也只有在帮她诊脉时才会跟她开口说话,在诊脉之外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船板上常常是空荡荡的,有时艳荆红会错以为她正在一艘寂静的鬼船上,但是她心里很明白,不论她做什么,背后总是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哑奴端了一盘子的食物摇醒她,她才惊觉夕阳已照满海面。
艳荆红被领进屋子里,面对着一桌丰盛菜肴,她食之无味地咀嚼着,虽说她的身体恢复了大半,但是不知为何,面对食物时怎么都食不下咽。
黑隶堂走了进来,坐在艳荆红对面。每一次用餐他一定坐在她面前,看着她把饭菜给吃下去,生怕她会饿死似的;就算她吃不下东西,他也一定逼她将鸡汤给喝下。有时她真觉得奇怪,这里是船上,怎么弄到这么多菜?
他们之间是沉默的,虽然面对面坐着,艳荆红却有种离黑隶堂好远好远的错觉,纵使看着他的脸,她也看不清楚,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座又一座越不过去的山,将他们千山万水地隔了开来。
是什么把他们隔得那么远,是整整八年,还是不堪回首的往事?看着他,艳荆红问着自己,假使人生能重来一遍,她会怎么做呢?她会选择西艳国,还是他?
在海上一连航行了好多天,似乎没有尽头似的,但她不想问他,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跟在他的身边,她就像被囚禁在一座无形的牢房,在他的视线之内,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等着酷刑落下,而她欣然接受,她想,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曾经她想跟他一起徜徉在山水里,曾经她想一辈子做他的女人直到他厌倦为止,曾经她只想躲进他的怀里,不去管外头的风风雨雨。。。。。。但那些曾经都已过去了。。。。。。
「明天我们要靠岸了。」好象看穿艳荆红的心思一般,黑隶堂淡淡的开口,看了她一眼,然后喝着他的酒。
艳荆红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沉默地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她的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明天就要靠岸了,船会靠在地灵岛吧!而她往后的命运又会是如何呢?她要如何把可人救出来?
看着窗外平静无波的海水,天上的星星万分灿亮闪烁,这是否意谓着风雨前的宁静呢?
艳荆红跟着黑隶堂下了船,立刻有一辆马车前来搭载他们,她看到前来接送的人对他必恭必敬,心里不禁怀疑,他应该不是领军大爷了吧?
车子里,他们两个人对峙而坐。艳荆红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膝下看,脑子里却充满了疑问。
曾听黑隶堂说过,地灵岛里人人平等,不分阶级;但看那些人对他的态度,难道。。。。。。他还是鬼堂军的领军大爷吗?
黑隶堂直视着艳荆红的脸,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自从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她就是这种冷然的态度,不多看他一眼,也不发问,变得非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