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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灰姑娘的眼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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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谦,妳忘记了,妳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我们是很特殊、与众不同的家庭。」
「可是爸爸… 」以谦犹豫。
「不要再说了!」封铃脸色铁青,紧皱的眉头埋进抑郁。喉头哽入石块,吞不下,吐不出来,糖醋酱油统统和在一块,她难看的表情吓坏女儿。
「妈,妳生气了吗?」以谦也跟着皱眉,甜蜜笑脸瞬间不见。
是,她生气了,气女儿现实,几个礼物就收买她;气关帧不把她的话听进去,硬生生破坏她们的平静。
知不知,以谦的病已让她焦头烂额,她每天、每分钟都要鼓吹自己勇敢坚定,他怎能在这当口,跳出来替她制造问题?他凭什么认定,她不会崩溃、不会发狂?
「我们谈谈。」关帧强势地拉起她的手臂。她瞪他,他们之间没有话可谈。
「是啊,跟关帧好好谈谈,以谦有我们照顾,妳不必担心。」白姨打圆场。「走,不要在以谦面前失控。」关帧说。
说得好,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人失控。
他大手一揽,半强迫地将封铃带出病房。
白雒意看着封铃,浅浅笑着。他有预感,这回,关帧不会轻易过关。
接手,他把侄女抱在怀中。呵呵… … 小美女终于轮到他手上… …
第7 章 温柔征服
    他把她塞进楼梯间,两手压着肩膀,把她钉在墙上,她在生气,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妳不可以这样对以谦,她在生病,妳难道不知道?」他的口气严厉,彷佛做错事的是封铃。
他有立场教训她?
笑话,挑起混乱的人是他耶!
「你不出现,我怎会对她生气?」她们母女过得很好,再辛苦、再累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们从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谁知,他出现、主导一切,她变成不懂体恤女儿心情,剥夺女儿幸福的坏母亲。真好、真棒,她该给他拍拍手,颁个模范父亲奖牌。
「妳生错气,妳该生气的对象是我。」
没错,她该生气的对象是他。
「谁给你权利替以谦换病房?谁给你资格让以谦认爸爸?谁说你能用礼物收买她?」
她咄咄逼人。
「我只想补偿,尽一个父亲该尽的心。」
「补偿?真有趣!有钱就能摆平是吗?」
「错!我但愿在过去几年都能陪在她身旁,是妳拿走我的权利。」
他竟然指控她!?天!混乱的世界、紊乱的真理。
「如果当年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做?放弃黛安娜,和我结婚,还是要我放弃孩子?」
她问住他了。
二十一岁的他,没有养小孩的念头,他只有自我中心、傲慢和唯我独尊。她的推估… … 并非全无道理,说不定他真会要求她把孩子拿掉。「我没猜错?你会劝我,十七岁的女生当不了好妈妈,事业前途比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重要;你会说,为孩子放弃一辈子的梦想很傻,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当爸爸。」
他不辩解。
「我没有冤你,对不?我和你不同,就算没有任何准备,我都决定生下以谦。好几次,房东催房租、奶粉罐见底、我饿得连水都没得喝,我多想自杀啊,是以谦的哭声让我记住,我是妈妈,责任不准我一死了之。
我的翻译稿让出版社退了又退,走投无路时,你知道我去做什么?钢管女郎,对,你没听错,是钢管女郎,我丢掉自尊,一心一意只想喂饱我的女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即便我是别人眼中的斓女人,我都坚持当以谦的好妈妈。请问,你哪来的资格出现,串联所有人孤立我?你怎么敢大摇大摆亮出身分,轻松几句,就让以谦相信父亲爱她?你对我… … 真的好差… … 」看着她的黑眼圈、她的苍白憔悴,他深深叹气。抱歉,是他不对。
关帧把她赢弱的肩膀揽入怀间。让他帮忙吧,他的肩膀比较宽、他的力气比较大,她可以卸下重担,让他来承担。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白雒意说急性淋巴白血病是种麻烦疾病,需要家人强力支持,我不知道还能拥有她几天,只想把快乐送到她面前,我知道这做法对妳不公平,但求妳给我机会,若她的日子所剩无多,我希望她每天都幸福快乐。」
他的话像根锐针,刺穿了封铃脆弱的汽球心,砰地!炸出满地碎片。
她反手推开关帧,朝他大吼大叫。
「不准、不准,你不准说这种话。」她气疯了,她不敢想象的事,他怎敢当她的面说出口!
抡起拳头,她捶他,拉扯他的衣服,用尽力气… …
「谁说她的日子所剩无多?你知道这种病经过治疗,五年不复发的机率有多高吗?有
他怎能点破?怎能点破啊?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半句都不能说,以谦会好好的,她会好起来… … 」
她激昂、她哭泣,她恨不得上天下地,追到阎王的生死簿,把以谦的死期一笔勾销;她恨不得让自己替女儿痛,替女儿苦,她情愿减寿给女儿添福气。
她满脑子事情,却从不敢想象女儿会离她而去。
他怎能点明说破?
「对不起。」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入胸口,他知道,她的压力已远远超载。「我错了,以谦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要改写金氏世界纪录― ― 全世界最长寿的人,她不会输掉这场疾病战争,她会健康起来,会见证医学奇迹。」
在他怀里,她啜泣不已。
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血癌只比感冒麻烦一小点?她发誓又发誓,发誓没有任何事能将以谦带离,她用全副精神和上天赌,赌自己赢、老天输。
她的神经绷到极限,随便一个外力,都会将她击溃。他若有良心,就该退出,让她全心全意和病魔打仗,不应该阻挠她尽力。
关帧轻拍她单薄的背脊,他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多几分警戒?为什么任她独自支撑?
钢管女郎… … 那么骄傲的女人啊… …
「以谦答应我,再痛苦,我们要一起冲锋陷阵,她不输,我也不输。我们都说好了呀!为什么你要加入,让情况变得复杂?」
「我保证不让情况复杂、我保证不改变现况,我保证我的出现,是为了帮忙而不是掠夺。封铃,以谦永远是妳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他但愿给她一千个承诺,只求她安心。
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 头重脚重… … 她累到极限… … 关帧的胸口湿掉一大片,他没催促她,任她哭个过瘾。她早该发泄了,她只是个女人。「过去我做错事,造就妳的痛苦,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他轻声说。
他拿什么发誓?拿他的蒋家千金?
天… … 她在想什么?蒋小姐、王小姐,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女儿好好的,就满足。
离开他,很痛,但她仍然坐上飞机割舍爱情。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面对,她不能二度沉溺,不能在他的强势温柔里沦陷,一次教训早该教会她,爱情是痛人的坏东西。
不再笨了,十七岁少女长大成人,她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幻,不作梦、不等待,她只想扎实踏稳每个脚步。封铃推开他,拭去泪痕。
「到此为止吧。你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扰我们。」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皮鞋上。关帧不再是当年的叛逆少年,他全身名牌,剪裁优雅的西装套在身上相得益彰。他很帅,商场多年,刻划出他稳重成熟的形象,这种人和名媛淑女才相配。
她不是淑女,她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没有资格想象爱情,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里。
什么口好话说尽,她仍然固执?
「不好。」
关帧断然拒绝,他不放手封铃,错一次,苦头尝透,他不容许一错再错。
「你想逼我把以谦带走?」她也跟他倔强。
「妳带不走她,我请了特别看护,她会阻止妳做蠢事。」
蠢事?她没做过?从答应当他的芭比娃娃开始,她把人生弄得一塌糊涂。
「你凭什么替以谦作主?」她拉高音调,怒火隐隐上升。「据我所知,所有的医生都认为我的安排正确。」所有医生?只有白雒意吧。「我不要你碰我的女儿。」
「我非碰不可,她是我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液。我要给她一天一惊喜她的面前学习做个好父亲。妳,没有权利分开我们父女。」
他恼了,她比印象中更执拗。
「你… … 」她咬牙切齿。
「对以谦,我想做的和妳一样,妳没理由推开她应得的幸福。」
他在跟她讨论以谦的幸福?多好笑!
,我要在
「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很不幸?」
「妳在曲解我的话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她死命盯住他,脑海里绕过几千种想法,找不到可以把他隔离的好办法。
「为什么要逼我恨你?」她情愿默默守着暗恋过一辈子,她情愿看不见他,在想起他时,想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宠溺。
转身,她满怀怒涛,愤然走掉。
十年前,她不能怪他爱上黛安娜;十年后,她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恶意招惹自己。
有那么多人帮忙,封铃更消瘦了。
这不是关帧估计的结果,他以为把她身上的担子移开,她才有力气期待未来,但目前看来,并没有。
他们两人僵持着,她的郁闷,同样在他心中。封铃不承认,有一群关爱的亲人,以谦的恢复情况突飞猛进,她会笑、会苦中作乐,也会调侃自己的秃头。她没办法反驳关帧,他毕竟正确,即便愤怒,她没道理剥夺女儿的幸福。是的,以谦的心情重要,相形之下,她的痛苦不值得一提。
关帧确实有能力给以谦最好的医疗照顾,女儿的幸福和她的心情孰轻孰重,根本不必费心评估。
关帧的父亲母亲、继父继母经常带来一大堆补品,哄孙女吞进去,他们的耐心让人动容,也因此,化疗后常出现的苍白削瘦,并没有在以谦身上显现。
她以为很忙的「院长」,却三不五时出现病房中,讲笑话、变魔术,以谦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她偷问封铃,将来可不可以嫁给白雒意?封铃摇头反对,她不看好老少配。但没当过父亲的关帧居然举双手赞成,还说很乐意听白雒意叫自己一声爸爸,并订下条件,女婿的财产要全数登记在女儿名下,原因是老男人死得早。
至于关帧,他根本是把病房当成办公室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分分秒秒盯住封铃和以谦,不让她们有机会消失,他不准另一个十年插队。
为什么这样做?封铃不懂。
他将有一个妻子,将会生下许多孩子,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对待她们。
唉… … 算了,她没精神深究,眼前她只能想着以谦、爱着以谦。
午后,访客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封铃和关帧。
关帧用几个故事把以谦哄睡,封铃坐在旁边,逐字翻译英文。眼看父女一天比一天熟悉,那些以谦只告诉母亲的秘密被关帧套去,向来冷漠的关帧对女儿用尽热情。
这让封铃忧心仲仲,深怕哪天,法院相见,她失去女儿的监护权。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倘若再失去以谦,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问题是,她无法在这当下考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帧攻陷女儿的心。
束手无策让她疲惫。封铃关掉计算机,把稿子收起来,走到女儿身边,拂开她额前乱发,女儿引以为傲的头发变得稀疏,再不久,会变成光头吧?以谦告诉过她,她害怕当光头女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雒意正好出手代劳。
他带以谦到别的儿童病房认识新朋友,一圈逛下来,她回房时,高兴抱住母亲的脖子说:「妈,掉的头发会慢慢长回来耶,妳可不可以帮我买一顶毛帽?」
当然可以,但白姨比她动作更快,她挑了七顶漂亮到不行的毛帽送给以谦,以谦高兴得大声拍手,给它们取名字― ― 彩虹、粉红凯蒂、橘子芬达… … 从星期一到星期日,她天天换新帽。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关帧问。
封铃别开脸。她仍然抗议,不愿妥协。「妳那么生气,我们要怎样合作帮忙以谦?」关帧对她的耐心让人赞叹。合作?哪里需要,他不是一手包办了?
「封铃,我们可不可以… … 」关帧想说服她,但话到一半,门口来了访客。
是蒋妮棻,关帧的未婚妻,报上刊登好大一篇,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排闻。
这意谓什么?意谓她愿意为关帧接纳以谦?
关帧一步步得到女儿的认同之后,再让蒋妮棻加入亲人行列,他不躁进、慢慢攻心,他让她放下防备之余,才下手抢走女儿?
很冷,医院的冷气突然降温,她不自觉地颤抖。
「我来探望以谦。啊… … 以谦在睡觉?我来得不是时候。」蒋妮棻一进门就靠到关帧身上。
「想和她玩?妳要先领号码牌。」关帧看见她,态度轻松,与面对封铃时的沉重不同。
「她真的很红耶,关爸每次谈起她,都满面笑容。」
「当然,她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老关卖瓜,全世界的瓜,就属他出产的最甜。
「要是我不巴结她,这辈子是不是别想踏进你家?」蒋妮棻开玩笑问道。「没错,妳要先学会拜码头。」他们的热络亲密敲打她的痛处,他们理所当然的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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