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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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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听以前射箭队的人说,”
  刑警的目光落到了手册上,“望月她似乎对你抱有恋爱感情。其实,从那卷录像带上,我们倒也隐隐看出了点儿苗头。”
  刑警翻起眼睛看了看我的表情,仿佛是在问我是否承认。
  我舒了口气。
  “如果我说我没察觉到的话,那也纯粹是在撒谎。但直到最后,我也只是她的教练,我自己有老婆。”
  “原来如此,这倒确实让人感觉有些难挨。与对自己抱有好感的女性待在一起,但是还得将教练与队友的关系给维持下去。”
  “也没什么觉得难挨的。”
  我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快溢于言表。
  面对我的如此反应,胡子刑警投来了饶有兴趣的目光。年轻刑警依旧沉默不语,两眼瞪视着我。这两人究竟有何目的?
  “能麻烦你再聊会儿吗?”
  胡子刑警看了看表,“现在七点半,再聊一个钟头就好。”
  “可倒是可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接下来的问题更重要。”
  年轻刑警突然开口说道。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压抑着感情的缘故,声音中蕴含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说着,胡子刑警站起身来,“还是那边说话比较方便。”
  “那边?”
  “还用说吗?”
  刑警说道,“就是望月死去的房间。”

  4

  屋里的状况和前两天搜查时一样,直美当时横躺的长凳没有丝毫挪动过的痕迹,除了摄像机让警察拿去了,现在屋里就只竖着那副三脚架。
  “想来倒也有些奇怪呢。”
  胡子刑警在长凳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我是说那段录像遗书,望月直美怎么会想到这么种办法的?”
  “这个嘛……”
  “你也不太清楚吗?”
  “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知道?”
  “比方说,之前你是否曾听她说起过呢?”
  我回望了一眼刑警那长满胡须的脸,还以为他是在和我说笑。但看样子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她都已经死了,我又上哪儿听说去?”
  “我是说,在她死之前。”
  刑警换了下跷二郎腿的脚,“其实,目前我们找到了一个说是对直美留下录像遗书这事知道些情况的人。想来你或许也还记得,那个人名叫田边纯子。”
  “田边?哦……”
  除去直美不算,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射箭队的女队员。她做事踏实努力,成绩也还马马虎虎,但最终还是没能有所突破。我回想起,她其实算是直美生前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去年的这个时候,田边和望月两人曾经谈过。谈话的内容就是有关自杀。”
  “有关自杀?”
  “对。最近突然很想死——当时望月的这句私语,似乎就是谈话的开端。田边呵斥说让她别说傻话,但望月当时那样子看起来却并非是在说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望月就回答说感觉有些累。”
  感觉有些累——
  “望月还说,可能的话,她会把死去的瞬间也拍下来。然后再把那卷录像带献给她心爱的人,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儿忘记自己……”
  让教练这辈子都没法儿忘记我——
  “你怎么了?”
  年轻刑警突然在一旁插嘴。“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没什么。”
  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天的天气也不很热,我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
  “你本人是否有听望月说过类似的话?”
  胡子刑警问。
  “没说过。”
  “是吗?”
  刑警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两手依旧抱在胸前,在附近来回踱步,年轻刑警默不作声。原本便已狭小的房间,让人更加感觉喘不过气。
  刑警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们找到了望月的日记。”
  “唉……”
  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何反应才好,我两眼望着刑警的嘴角。
  “不,或许不该说是日记。说是随手写下的心情或是涂鸦的话,或许还更贴切些……那些话,就写在望月训练时记录成绩的本子边角。”
  说着,刑警把手伸进上衣里边,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这是我们从那本成绩记录本上复印下来的。其笔记毫无疑问,就是望月的字迹。”
  接过他递来的纸,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缓缓将纸摊开。写满杂乱数字的成绩表旁,清晰地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选择了死,因为我无从选择,可教练却发现了,阻止了我。他告诉我说,还有希望。教练,到底还有什么希望?”

  我的掌心渗出了汗。抬起头,刑警向我伸出手,从我手里拿走了那张纸。
  “请你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这张比分记录表上的日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望月去年似乎也曾试图自杀,而当时是你阻止了她。”
  刑警哗哗地晃动着手里的纸,再次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朝我伸了下手掌,“请说吧。”
  我有些犹豫,但这事似乎已经没法儿再隐瞒下去了。我干咳一声。
  “正如你所说,去年的这时候,她也曾试图自杀过。而当时发现这事并阻止了她的人,就是我。”
  “很好。”刑警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没能入选国家队。”
  我回答说,“在那之前,她的情绪就极度消沉,比赛时成绩很糟糕。这件事对她而言完全就是雪上加霜,绝望之余,她想到了自杀。”
  “用什么办法自杀?”
  “就在那里挂了条绳子。”
  我指了指天花板附近,几根交错在一起的四棱木材。在队里还有大批队员的时候,那些木材是给各个队员挂弓用的。
  “当时她想上吊,却让我给发现了,阻止了她。”
  “哦。”
  刑警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去年是上吊啊。嗯,也罢。那,当时她是否也设置了摄像机呢?”
  “……摄像机?”
  “对。刚才我也说过,望月决定用摄像机把自杀的瞬间拍下来。所以我想,她当时应该也曾设定过摄像机的吧?”
  “嗯……是啊。”
  “设过吗?”
  刑警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刚见面时,我还觉得他人挺好的,如今我对他的印象已经全然改变,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冷峻。
  “没有。”
  我摇了摇头,“当时她没设摄像机。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嗯,有点奇怪啊。”
  “会不会是因为自杀时太激动,所以就忘了拍录像呢?”
  “不,我并不是指这事奇怪。”
  刑警微微撇了撇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之后他像刚才那样,把手伸进了上衣衣兜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
  刑警掏出另一张纸来,默默地递给了我。我强忍着手指的颤抖,接了过来。
  “这是刚才那通笔记的后续,就写在成绩表的后一页上。”
  确实与刚才那张记录纸一样。笔迹也没错。

  “留下那卷录像。那是我对死的决心的记录。”

  为什么要写这些话?就我所知,她那人应该是不会写这些东西的。
  “奇怪吧?”
  刑警对呆立原地的我说,“从这句话上来看,望月在自杀时应该用摄像机拍过其过程。而你刚才却说,现场并没有设置摄像机。”
  一张纸……
  “当时她真的没有放摄像机吗?”
  “……”
  “其实她设过的吧?而且摄像机里拍下了她试图自杀的全过程。还有,她当时也不是上吊。”
  “……”
  “怎么不说话了?那好,我们再来看一遍那段录像吧。”
  “那段录像?”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亢。
  “还用看吗?前几天不是才一起看过的吗?”
  胡子刑警打了个响指,年轻刑警动作敏捷地走到录像机旁,熟练地打开了显示器。
  播放开始。
  直美面向这边的身影。
  “教练。我实在是……太累了——”
  淡淡的语调,与画面一同流过。我搞不懂,这些刑警究竟想干什么。
  “这里。”
  胡子刑警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直美稍稍挪动身体的瞬间。当时她正准备讲解她要怎样自杀。
  “仔细看看望月所穿队服的袖子,里边有点白色的东西吧?”
  画面上的直美,穿着件白色的短袖队服。刑警指着她左袖的缝线处。
  “后面还有处能看得更清的地方。不过如果没留神的话,还是很容易会错过。”
  刑警继续播放录像,稍稍往前走了一段,他再次按下暂停键,“看,就是这里。”直美的左臂定格在半空中。
  “看到了吗?队服里边缠有什么东西。”
  那里的确有些东西。而在我明白了那是什么的瞬间,吓得我出了一身汗。
  “这是绷带。”
  刑警的话中有种耀武扬威的感觉,“奇怪的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望月的左臂上并没有绷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练——
  “据我们调查,今年望月的左臂上从没有缠过绷带。而她去年的这时候却曾经缠过一次。据说是因为左肩肩周炎,所以就贴了块膏药。这事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教练——
  “也就是说,这卷录像带其实是去年拍的。”
  别了,教练——

  5

  铅灰色的云覆盖了天空。潮湿的空气纠缠着身上的肌肤,让人感觉到梅雨正在逼近。
  那天,由于要参加各公司领队、教练的集会,我没能陪着直美去练习。会议结束,我在四点差几分时回到了公司。
  射箭队的活动室在体育馆的二楼。一楼的球场上,篮球队正在训练。
  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除了射箭队之外,垒球队和排球队的活动室也都在二楼,但此刻他们全都训练去了。
  射箭队的活动室里亮着灯,但房门却从里边反锁上了。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换衣服的时候,直美会从屋里把门锁上。
  看屋里没有反应,我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直美躺在长凳上,看起来像是在午觉——刚开始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在我看到从她队服里延伸出来的电缆与电缆相连的计时器时,我就明白她想干吗了。
  我连忙从插座里拔下插头,抱起她的身体猛晃。
  直美微微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了我一阵。那表情看上去就跟忘了自己想要干吗一样,一片茫然。
  “教练,我……”
  “为什么?”
  我使劲摇晃着她的肩,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这个……”
  直美按住太阳穴,忍耐着头痛一般地皱起眉,“我没死吗?是教练您干预了吧?”
  “干什么傻事呢?你死了的话,那不就彻底玩完了吗?”
  “对。”
  直美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要结束这一切,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别说傻话了,不就是没能入选国家队吗?只要努把力,马上就能恢复起来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只是这原因,我总觉得好累……教练,我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一回普通的女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这样荒废下去的话,等我变成老太婆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能留下的。”
  “别告诉我说只是回忆。”
  “……”
  “我们射箭队也快完蛋了吧?之后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可是从来都没在公司里搞过业务的,别说公司了,靠我现在这实力,就算是在公司的射箭队里也混不开的。”
  “所以你必须再努把力。”
  “之后梦想再次破灭……等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连个恋人也没有。”
  直美在我的臂弯里嚎啕大哭。光靠嘴说,根本就无法抚慰她的伤心。因为她所说的一切,绝非只是在胡思乱想。
  之后,我才发现摄像机还在拍摄。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让你看看我临死时的样子。”
  她一脸虚脱地说,“让教练您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夜里,我带着她上街买醉,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自从明白了她对我的感情之后,我就极力避免与她单独相处。
  “我想找个依靠。”
  直美半醉着说,她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我放在吧台上的手。
  “我也想体验一下——身边有人可依靠的感觉。”
  我看见,她的眼眶里含着泪。

  一年过去了。自打那一夜之后,我和直美之间,就不再只是单纯的教练与队员的关系。
  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大对头。但自从出现了男女关系之后,直美那种可谓歇斯底里的精神状况却得到了迅速扼制。精神上的安定同时也反射在了身体方面,让她成功地找回了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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