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野狼情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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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梁先生,请让我们来整理……」一群唯恐失职的侍者煞白了脸,围在男人身旁,想把醉得不醒人事的温瑶轩拖走,男人制止了他们。不但如此,还将温瑶轩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会场就交给你们,这个人我来处理。如果不太麻炳的话,送几套干净的衣服到我房里来,我的衣服太大了,他穿不下。」停顿了一下,随即寒声道。「刚才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就算有人说溜了嘴,泄漏半点风声,他也打定主意,一概否认。
侍者们纷纷点头,唯唯而退。粱先生是日家大长老——日峻最倚重的左右手,地位之高不在话下,即使是少爷有时也要礼让他三分,虽然近期似乎有些失宠的迹象,但是他久揽大任,日峻仍然将他留在身旁,他的影响力仍在,觊觎者想完全取代他的地位,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男人向围观的侍者们点头致意,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神色,搀扶着温瑶轩离去。
***
剥去了古纬廷身上的衣物,又将他强按在浴缸里彻底地清洗过一遍,卡尔把他赤裸裸扔在床上……古纬廷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感,正猛烈地向他袭来。
「你做什么!」他低声抗议。「我要走了……」离开这所童话般的宅邸。离开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别忘了,就算你不喜欢,你还是我的奴隶。」卡尔冷笑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想到哪里去?」
「到一个没有人会把我视为奴隶的地方。」是自伤也是自弃,古纬廷直截了当地反驳。
「你说错了。你是我一个人的奴隶,无论你身在何处,没有任何人能把你当成奴隶一般地看待——除我以外。」他重重地覆盖上去。
「住手……」古纬廷想推开他,却又无能为力。
「我要让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卡尔简短、命令般地回道。
那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卡尔以体型上的优势紧紧压制着他,让他没有丝毫移动的余地,唇与舌暴虐而贪婪地吮吻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肤,而这些激狂的前戏,先前他从没经历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你……你疯了……」古纬廷喘息着抗议,在起伏的胸口里跃动着的,不知是恐惧抑或兴奋。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疯,但是我很确定你的反应绝对不正常。临走之前,你还是我最甜蜜的恋人,仰望、渴求并享受着我给予你的快乐;只不过转个身、拿件外套的时间,你就变得僵硬、冷漠,拒绝对我敞开心房,甚至又想离开我……你很清楚,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犯下相同的错误;我的惩罚将一次比一次严厉。」
说着,卡尔翻转过他细瘦的身躯,手指紧紧扣住腰肢,将他按在身下。
古纬廷惶急地向前攀爬,嘴里呼喘着棍乱的气息,「你……你不能……」
卡尔却对他的抗拒置若罔闻,带着警告意味地在他腰后顶撞了一下。「说,你究竟见到了谁?」
「我什么人也没见着。」
对……就这样吧……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和温瑶轩无关;卡尔用不着费事去找他的旧情人。
「不肯说吗,也罢。」卡尔冷笑道,「我可以自己动手彻查今晚的来宾名单。只不过要多花些时间,结果还是一样的。」
古纬廷蓦然一惊,「你想做什么?」
「逼他说出那些你不肯说出来的事。」
「不……」古纬廷摇晃着身体挣扎。
「那个人是谁,值得你这么护着他?」嫉妒、愤怒随着古纬廷越来越抗拒的态度而逐渐高升,卡尔像只负伤的野兽,开始狂暴地在他身上宣告自己的主权。
卡尔把古纬廷按在床上,用领带将他细瘦白皙的两腕交错绑缚在背后,左手重重地压制在纤腰上。
「住……住手……」古纬廷难受地挣扭着,不停地喘着气,周身开始沁出微汗,肌肤上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卡尔锐利的眼神迅速地巡弋过他赤裸的身躯,从颈后到背脊的线条,越过微微上翘的臀部……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像永远等不到黎明。
那真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卡尔完全不明白自己在嫉妒着的是什么样的货色……孤身躺在床上,古纬廷思绪混乱地想着。
温瑶轩不值得卡尔耿耿于怀;在现实上,在心志上,他早就把那个浪荡无行的败类彻底逐出他的世界。缠绵的爱意唤不回已逝的感情,哀切恳求的眼泪也动摇不了他的心意,一旦分手,错过了便不再回头。
卡尔在他身上彻底地刑求过后却一无所得,怨怒交加,恨恨地拂袖离去。
摸摸空荡荡的枕畔,古纬廷不觉一阵鼻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样也好……他绝望地想着。有些事,他永远不敢面对。
***
姬长风闻讯而来,脸上带着疼惜、关怀的神情。
「小廷,好孩子……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没看少爷发那么大的脾气,即使是在他破相的那天也没有……」姬长风握着他的双手,恳切而迷惘。
古纬廷只觉一股委屈哽咽在喉咙里,吞咽不下又难以启齿。只好呐呐地说,「我背着他偷偷抽了根烟……」
「小廷,」姬长风慈蔼地唤着他的名字。「你不想说,风叔不会逼你。少爷犯得着为一根香烟气成那个样子吗?奴隶和爱宠、情夫不同。你是他的人,除非有特别的理由,他怎么会让你在醒过来的时候见不到他?」
「那就是说他不要我了!」古纬廷哽咽着声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姬长风注视着眼前这个俊俏而苍白的年轻人,沉思许久;小廷的一切和「那个人」太相似了,也和少爷太不相配了,或许将来也逃不过相同的命运。
那样未免太可惜了……小廷是个好孩子。
少爷深爱着小廷,但是齐家根深柢固的门户之见、牢不可破的传统束缚,并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能破解的;而小廷,又能以同等的恋慕回报少爷吗?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想像两人的未来。
少爷也曾深爱誊宠过「那个人」,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呢,一张残缺的脸,一颗破碎的心……
姬长风暗自忖度着,天人交战。
「小廷,你还爱着少爷吗,」姬仕风语重心长地向道。
古纬廷一时愕然,随即难受地低下头去,逃避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确定的话,不妨跟我过来,让我告诉你一些少爷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事,这样一来。也许你就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抉择了!」姬长风仰天长叹。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古纬廷像着了魔似的,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跟在姬长风身后,随他走到别馆里一处偏远的房间。
姬长风拿出一长串胡匙,插入锁孔里,打开房门;一股冷风由房间里窜了出来,阴森得没有半点人的气息;古纬廷忍不住皱了皱眉。
「进来,我的孩子。」姬长风领着他进门,打开窗帘,让阳光斜斜地射入,斑白的头发像洒了一片金粉般地温暖、耀眼,「自从那件意外发生后,除了我以外,就没有人再进到这里来过了……整整十年。」
古纬廷环视四周,这处住所占地十分广阔,甚至比书房还大;室内家俱和摆设都是最好的,典雅而质朴,却有着隐隐约约的寒气,「什么意外?」
姬长风慢慢转过头来,仿佛也感染了这股严肃冷酷的气氛,神情凝重,「少爷破相的意外。」
古纬廷不觉倒抽了口冷气。「就在这里?」
姬长风点点头,以感性、悲悯的语调开始娓娓诉说那一段沧桑的往事……
「少爷在齐云饭店附近的公园里发现了『那个人』——那个陪伴他最长最久的侍寝者,也是让他破了相的人——阿柴,随即着魔似地把他带回来,两人从此形影不离……少爷曾经在记事本上写满了阿柴的名字,又特别把这间装潢布置和本馆并无二致的客房辟给他使用,对他宠爱备至。」姬长风略为低头,躲避古纬廷那忧伤的眼神,「当中虽然有些争吵,但这是每一对正常的情侣都会产生的摩擦,并没有真正动摇过感情的基础。」
「那么,真正让他们决裂的理由……」古纬廷的心脏蓦地抽痛一下。
「阿柴和负责教养他的家庭教师私通。家庭教师在事迹败露后就撇下阿柴潜逃了,不知去向。」姬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也许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决裂过。少爷在受伤之后,仍然吩咐要留下阿柴一条命,是临时长老会决议将他处决,和少爷没有关系……」
「风叔,我听说,你就是监督行刑的长老。」
姬长风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阿柴……那孩子真是太傻了!少爷有别的侍寝者,并不是不爱他的表示;他不也耐不住寂寞,勾搭上家庭教师了吗!」
「可惜少爷看不开,阿柴也看不开;他至死仍然深爱着少爷,最后的遗言也和少爷有关。或许,少爷也爱他如昔,即使在他死后多年。」
「爱情并不是死亡可以阻绝、破坏的。」言毕,他转过身去,从床底下拿出一方长木盒,招手要古纬廷和他一起在床边坐下,「这就是划伤了少爷的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这张大床上。」
古纬廷两手接过木盒,那物事的沉重几乎让他拿不稳;不只是有形的重量,还包括无形的心理负担……里面封锁住的,不只是一把秦朝古剑,也是他至爱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眷宠挚情……他屏住呼吸,打开盒盖,一道冷厉如秋水的寒光蓦地从盒里散射而出,美得让人窒息……
那柄伤了卡尔的匕首,好端端地躺在衬垫上,两面刀刃依然如流星般雪亮,夺人心魄。
***
粱克华在地板上窝了一整夜,浑身酸痛不已;他的床被那个醉鬼占了,酒气薰天,他只好安安份份地打了一晚地铺。
那酒鬼虽然狼狈,长相倒是挺漂亮的:眉眼俊俏,长挑身材,肌理明显而不贲张,微微上翘的唇瓣尝起来是意想不到的甜蜜与柔软……
想到那不经意的一吻,粱克华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和齐家的主人不同,他对男人一向没兴趣,跟每一任女友都发生过性关系,却没有一次修成正果……现任女友年纪大他整整十岁,却让他爱得死去活来,几乎连心都要掏出来给她;可是她不但不领情,拒绝他的求婚不说,还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说到底,不就是认为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吗!
他跟随日峻许多年了,知道日家大长老最隐私的秘密——所谓隐私,就是一旦掀出来就会变成丑闻的要害——日峻对他的倚重多年来未曾稍减,日家的少爷小姐姑奶奶们平时再怎么作威作福,在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随着日峻逐渐年迈体衰,他的地位也越形重要,甚至传出谣言,日峻打算把日家大位传给他——也包括把最宠爱的小女儿日麟嫁给他——而不是把当家主之位交给那几个不成材的亲生子女。
曾几何时,他与老人不再亲密无间,重责大任虽然仍交给他全权处理,两人的私交却越来越淡,淡到连不相干的外人也一眼就看得出来。
一切的改变,就从老人收养的义子踏进日家大门的那一瞬间开始。
那是个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和同样耀眼的美貌,蓝眼白肤的亚利安男子。日威在两年前成为日峻的养子,同时也把日峻较为年少的亲生子女们硬生生往下挤了一个排行,可想而知的,在日家造成极大的震撼。
日威手段凌厉,又得到老人的绝对支持,不多时便摆平了这场风暴,并顺利成为他的直属上司。
老年人总是喜欢小孩;但日威被日峻收养的时候,已经二十六岁了,并不能带给老人多少精神上的安慰;日峻究竟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进门,并且后来居上,着实费人疑猜。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凝望沉睡中的俊美男子,难得的,思绪有些紊乱。日威对他虽然也是信赖有加,毕竟不能如同日峻一般地推心置腹,何况日威个性深沉,谁晓得这个人会不会哪天觉得他碍眼而一脚蹋开呢!再加上,种种没有根据、纯属推测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连他也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
日峻,他效忠多年的长官、上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
***
姬长风以平和的语调慢慢讲述卡尔过往的情事,古纬廷听得心头一阵酸楚,又无法不继续听下去。
「……遇见少爷之前,阿柴是个流莺,在兰亭公园一带接客,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但仍然精神勃勃,充满活力,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那张削瘦的脸上总是妖媚灵活地转动着,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神情是那么孤寂、落寞,愤世嫉俗……」
「也许他有个很变态的童年。」
姬长风没有察觉古纬廷话中的嫉妒之意,感伤地叹了口气,「在这之前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总之,到了这里以后,阿柴仍然是个麻烦人物,看什么都不顺眼,性情古怪乖戾,时常闹事,仆人们都受不了他……有一次还把少爷珍藏的痕都斯坦玉瓶打个稀烂,少爷什么话也设说,默默地一个人收拾了残局。」
古纬廷感到自己的喉咙里哽咽着某种情绪,压迫得他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