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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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自己何等自私,与阿武享受着恋爱的甜蜜与温暖,却又不肯放开阿文,不愿让他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因为固执的认为他的幸福就是自己。
当自己确认爱上阿武时,并不是没想过放弃阿文,那样对所有人都好!可是,无法放手,真的没有办法……无法想象他离开自己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无法容忍他爱上别人,更无法忍受他属于别人!所以,只能强势的、霸道的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势力下,哪怕这会磨去最后仅存的情谊。
「我跟你……会一辈子这样纠缠不清吧……」
已经消失的刻骨铭心的爱,无法燃烧的痛彻心肺的恨,同时拥有,又同时没有……就这样,莫名的羁绊着,纠缠着,至死方休……
「我爱你,文……」
没有任何响应却也不觉得心寒,只是想倾诉这种心情……
连自己都已经不明白的心情……很快就到了阿武要出院的日子,十三号的下午,林恩祥突起雅兴的打算留在医院陪阿武一整晚,明天一早接他出院。谁知阿武一反常态的拒绝了,他轻轻的对林恩祥说:「今晚你还是回去吧……陪陪哥哥……明天是特别的日子……」
林恩祥愣了,这是阿武第一次从正面提起阿文,那言语中透露出的,是浓浓的关爱与深情。可是明天是什么日子?阿文的生日?不,不可能,自己知道他的生日是几号。那是什么日子?属于阿文的日子吗?
带着百般不解,林恩祥被阿武连赶带撵的「轰」出了病房,莫名其妙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明天是什么日子?」回家后,林恩祥奇怪的问阿文。
阿文看了看他,摇摇头。
「可是肌肉强跟阿武都一直提到这个日子,你也没印象吗?」
「没有……」
林恩祥放弃的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安眠药与清水,最终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内。
「阿武叫我今晚好好陪陪你……」
「是吗?」阿文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慰。
「明天他出院,你不去接他吗?」
「我?」阿文有些呆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语调:「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林恩祥笑了起来,温柔的鼓舞着他:「阿武一定很想见你,我想,他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排斥你。你不想见他吗?他回来后你们一直没有见过面呢。」
阿文的眼中忽闪起某种渴望,他小心翼翼的说:「他真的……会想见我吗?」
「当然!」林恩祥笑道:「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他,好吗?」
第一次,阿文终于点了头。林恩祥顿时无比兴奋起来,阿文肯离开这里外出了!太好了!这是个好现象,一切都会慢慢好转的,一定!
「那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给他个惊喜!」林恩祥兴奋的像个小孩子。
阿文淡淡的点了点头,轻轻的爬上床,林恩祥十分小心的轻搂住他。阿文没有拒绝,就这样,二人僵持了近半月之久的冷战终于结束,又一次轻搂在一起。
太好了,一切都开始好转,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恩祥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怀中的阿文,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打开门后,出人意料的竟是肌肉强与阿武。阿武一袭黑西装,手捧一束白色的雏菊,冲他浅浅的笑着。
「阿武?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接你出院呢。」林恩祥完全醒过神来,意外的说。
「我来接你。」阿武温柔的凑过来,轻轻的倚在他的胸前。
「去哪里?」
「今天十四号,当然去扫墓。」
「扫墓?」林恩祥困惑的看着他:「谁的?」
「你忘了?」阿武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是哥哥的忌日。」
林恩祥完全愣了。
第八章
「你说什么?」
林恩祥呆傻的看着阿武,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后者则以奇怪的目光望着他:「我说,今天是十四号,是哥哥的忌日。」
忌日……?
林恩祥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盘旋着「忌日」二字。他的目光落到了阿武手上的菊花,忽然无名火起,愤怒的一把打落,冲阿武大吼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忌日!?你疯了吗!?居然这样说你的哥哥!」
说着,林恩祥愤怒的指向大敞的门内那扇紧闭的卧室大门:「你是指阿文吗?你说的忌日是属于阿文的?那个刚才还在我怀中熟睡的阿文吗!?你在说什么?你说他死了!?」
「祥哥……」肌肉强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你醒醒吧!文哥死了,已经死了一年了!」
「你也疯了吗!?」林恩祥疯狂的大喝着:「阿文做错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祥……」阿武一时间太过意外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恩祥看着一脸茫然的阿武,恨不得搧;他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是如何期待今天与你的相会?原本他打算与我一同去接你出院的!这就是你表达对他的兄弟情的形式!?一身丧服?一把菊花!?」
「祥,哥哥死了啊!」阿武担忧的大叫起来:「就在一年之前的今天!我甚至因为他的过世而自残过身体!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他的感情?祥,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做梦了?」
说着,阿武强挤出一丝笑容,温柔的抚摸着林恩祥的脸颊,柔声道:「你好好想想,一年前的今天,哥哥在医院失血过多而永远的离开了……你忘了吗?」
随着阿武温柔的如同蛊惑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诉说着,林恩祥的脑中开始莫名涌现出凌乱的片断。浑身是血的阿文,白色的救护车,被戴上氧气罩的阿文,呼啸而去的救护车,还有,好象在拚命吶;喊着什么的自己……是谁用力的按倒了自己?眼前晃动着的无数的脸孔是谁?然后呢?然后呢!?
「啊!」
难以承受排山倒海而来的片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令林恩祥再难抑制的惨叫出声。
「祥……」
「祥哥!」
不,不对!阿文一直在我身边!昨晚我们才刚刚和好!我们相约一同去接阿武出院,他还在我的怀中熟睡!才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可能!
「阿文!」林恩祥忽然求救般冲进屋内,大叫着奔向卧室,歇斯底里的狂吼着:「阿文!你出来!阿文!」
他急匆匆的推开卧室的大门,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因为屋内是否有人的答案将决定他最后一丝理智的清醒或崩溃!
凌乱的床褥上,只见阿文一脸大梦初醒的恍惚。他坐起身,在床上揉揉眼睛,不解的看着林恩祥。林恩祥心头的巨石倏然卸下,失而复得的乏力感令他几乎要栽倒在地。
「怎么了?」阿文柔声问道。
就在这时,阿武急匆匆的追了上来,一把扯住林恩祥:「祥,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
林恩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阿武,带着几分责备瞪了他一眼,将他推进卧室内:「你才吓到我了!看看床上的是谁?」
阿武莫名其妙的看向床铺,昏黑的房间,凌乱的床褥,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却,空无一人。
「你让我看什么?」阿武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惶恐的张望着:「祥,你真的吓到我了!」
林恩祥万般惊愕的看着阿武,原以为他会调皮的吐吐舌头,大笑着说「吓坏你了吧?」,可是他竟一脸困惑的模样,好象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似的!林恩神气恼的用手硬掰着阿武的脑袋,令他的视线正对阿文。
「你好好看看那是谁!?」
「阿武……」阿文轻笑着,站起身温柔的向阿武点头示意。
阿武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助的搜索着,阿文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却好象看不到一般四处寻找着,眼中的惧意在逐渐的加深。
「我看不到!我什么也看不到!祥,不要开玩笑了!我害怕!」阿武害怕的缩进林恩祥的怀中,微微颤抖着。
林恩祥无比惊愕的看向阿文,他同样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怎么回事?阿武怎么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看看阿文!他就在这里啊,阿武!你看啊!」
林恩祥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拚命摇晃着阿武,大伤初愈的阿武本就有些虚弱,此刻更加面无血色,只能无力的摇着头。肌肉强见阿武快要晕厥过去,急忙一把扯开林恩祥,阿武这才得以扶着墙壁微弱的喘息着。
「祥哥,你清醒点!那里根本没人!」
林恩祥再一次看向阿文。明明就在那里!清晰得可以看清他浓密上翘的睫毛,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为什么!?
「他明明就在……」
「他死了!」肌肉强痛心疾首的大喝着:「这一年来,这幢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不!不对!那天你来告诉我阿武到红灯区时,你不是还见到他吗!?你还不理他!他向你打招呼你故意不作声!」
肌肉强露出一个比哭更加难看的无力苦笑,缓缓的摇摇头:「没有……那天这里只有你,我什么都没看到……」
「不!不会的……」
林恩祥近乎崩溃的甩开肌肉强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阿文。他明明就在眼前啊!为什么……为什么……
「祥哥……」阿文露出些许害怕的表情,有些困惑的看着林恩祥:「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看不到谁?」
林恩祥忽然冲到阿文面前,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充实的手感,虽然有些冰凉,但隐隐中仍透着几分暖意,这样真实的触感,绝不是空无一物的感觉!
「你们看,我可以触摸到他!」林恩祥几乎是狂喜的看向其它人:「他是存在的!他就在这里!」
「啊!」阿武忽然害怕得尖叫起来,他紧紧的摀;住双耳,带着哭腔说:「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你在抚摸空气!祥,不要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不!明明是阿文……」没想到阿武依然在否认,林恩祥已经近乎疯狂的大吼起来。
「祥哥……」
肌肉强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抓住林恩祥。林恩祥当即愣了,因为肌肉强的双手穿过阿文的身体,直直的握住了自己的双臂!好象一团烟雾被轻轻撩乱,只摇晃了片刻便恢复了常态,阿文依然清晰的站在肌肉强的身后,用那双淡淡的、哀伤的目光看着林恩祥……
林恩祥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浑身失去了知觉,呆呆的、傻傻的站立着。「好的,麻烦您尽快赶到。」
肌肉强挂断电话,看向缩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发呆的阿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通知了一位著名的心理医生尽快赶到了。」
阿武呆呆的看着手中茶杯升起的蒸腾热气,眼前被水雾覆盖,一片模糊朦胧:「我应该早就发现的……第一次见面时,他说带我回家见哥哥的时候我就应该警觉的!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我以为他只是思念哥哥……没想到……」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阿武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呜咽着说:「你告诉我说祥可能会看到幻觉时,我竟没有在意。他表现得那么正常,对我温柔的说话,会宠我,会怜我,完全不像有事。我终于明白他的紧张与不安来源于哪里了,我以为他只是不愿爱上哥哥以外的人,原来……原来在他的世界里,哥哥还存在着……难怪他那么痛苦,因为他觉得爱上我是对哥哥的背叛,活生生的背叛……」
「武哥,」肌肉强恳切的说:「求你不要离开祥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关怀!」
阿武点点头,无声的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离开他……他一直在我和哥哥之间苦苦挣扎着……当我说我迟早会住进这里,自信满满的说我可以代替哥哥来爱他时,他是那样的生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哥哥一直『住』在这里,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呵呵,我好傻,我以为他只是把我当作哥哥的替身,不愿让替身逾越到正身之上,却没想到他的痛苦却是这样……」
阿武放下茶杯,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薄毯,有些乏力的说:「我去看看他。」
肌肉强无言的点点头,此刻的阿武,是林恩祥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吧?
寂静的卧室之中,林恩祥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同样呆坐在另一端的阿文,二人无语的对视着。
林恩祥忽然笑了:「你……不存在吗……?」
阿文没有回答,依然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淡淡的、哀伤的,如同以往任何时候。
林恩祥用颤抖的手摀;住双眼:「如果你不存在……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你?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甚至触摸到你?为什么……」
一个温暖的感觉靠近身旁,林恩祥呆滞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阿武温柔而悲伤的眼神。
不可能是阿文……他靠近我时只有那种淡淡的、透明般的虚幻感……不会像阿武这般温暖,透着鲜活的生息……
而原因是……阿文是不存在的……?
林恩祥的目光落到阿武身上披着的薄毯,悬空的毯角轻轻晃动着,林恩祥再度笑了。
他想起了那条永远披不到阿文身上的薄毯,当自己温柔的为他披上时,再一回头,便已经滑落在他脚下。原来,是因为他是虚幻的……实体的毛毯怎么可能披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