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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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叽嘎一声,雅人看到政宗的脚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接着自己的脚踢就被用力踢了一下。
“你这个懒鬼,给我起来好好用功,填了英潮之后你怎么反而一点干劲都没有?”
雅人缩回脚,恨恨地凝视着政宗。但是对方给了他一个更难看的表情,雅人只好不情愿地起来,边叹气过手脚并用地爬到政宗的床上。
“你这家伙居然敢逃到我的床上!”
在棉被的完全防备下,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政宗不甘地拍打着棉被,打了一阵之后他就放弃回到原位自己用功了起来。
进入暑假之后,雅人籍“一起用功”之各偶尔会到政宗家来小住。
集中力相当强的政宗念起书来可以持续一到两个小时以上,但是一向散漫的雅人却半个小时就不行了,丢下书本的他不是看慢画,就是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从棉被里探出头来望着政宗的房间,虽然东西很多.但是还整理得井井有条,床旁边的书架上有本雅人跟政宗借看到一半的小说新刊,懒得起来的雅人直接从床上伸手想要拿书的时候,偶然在下面的垃圾桶里看到一个水蓝色的信封。
平常他是不会太在意丢到垃圾桶里的东西,但是信到上注明的“山本香”三个字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确定政宗正背对着自己之后,雅人从桶子里捡起那到信。
封面写着“笠原政宗先生”,封底是“山本香”,看起来像是情书的信却没有拆封。
“你在干嘛啦!”
随着怒吼声,雅人手上的信被抢了下来,政宗把那封冰蓝色的信在雅人面前撕成两半后塞进垃圾桶,看到向冷静的政宗激动的态度,雅人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惹火了他。
“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拿起来看。”
看到雅人道歉,知道自己一时太过激动的政宗尴尬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但是你怎么没拆开来看啊?”
“那是我的自由吧!”
怒斥之后,政宗焦躁地扶着额头闭上眼睛。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很不喜欢收到这一类的信。”
雅人不明白政宗为什么凝视着自己。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我没跟你说过。”
雅人拉拉他的上衣,政宗听话地坐在床沿,他抱着头,眼神空虚地哈哈笑了两声,他的侧脸看起来异常无助。
“要不要我帮你?”
政宗虽然待人和善,但是知道他个性别扭的雅人,可以想象他无法坦承自己感情的模样。
“不用了,我知道没希望。”
政宗那听来无力的声音连雅人都不觉心酸起来。
“你不去表白怎么能肯定?”
“真的不用了。”
既然政宗坚持不用,雅人也知道强迫不了他,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就只好拍拍他的背,在心中祈祷他早日打起精神,突然眼前一黑雅人被一个有着汗味的手臂拥进怀里。
7
“我不能呼吸了啦!”
在耳边说了一句之后,政宗猛力推开了雅人。他想笑,却失败地退化成酸楚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态的政
宗冲出房间。过了十分钟之后再回来的已经是雅人熟悉的那个政宗,刚才那些悲伤和凄楚的表情都不知去到那里去了。
“来念书吧!”
看着故作明朗状的政宗,雅人也识相地配合。之后两人虽然聊了许多,却完全没有触及刚才的话题。
这一晚雅人也留宿在政宗家,虽然铺了两床寝具,但是谦讲话要大声麻烦,雅人干脆钻进政宗的单人床里。从来没有把私事说出来的他今晚却有想说的冲动。
他告诉政宗自从义兄死了之后,父亲就变得怪异而辞掉工作的事,还有,每天在家里种花的事。政宗没有表达意见或响应,只是默默地听着雅人诉说。
把事情说出来觉得好过许多的雅人缓缓进入梦乡,熟睡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就在这一天被最好的朋友夺走。
第二学期开始的九月初,湿度和温度都还残留着夏季的威胁,在无法摆脱过暑假感觉的状况下,被导师逼迫念书。还有文化祭和体育祭的一阵忙乱之后,总算找回自己步调之时已经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太阳下山得早,黄昏的天边伴随着灿烂的彩霞。
跟导师谈话谈过头的雅人六点而回到家时附近己是一片昏暗,推开后面的木门,经过地暗的时候,忽然发现父亲坐在石灯笼旁边。
有时经过身边他也不会注意到,但是今天两人的眼神偏偏碰个正着,要是没被发现的话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不过既然被看到就无法漠视雅人慢慢走过去,父亲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儿子。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父亲像机器人般响应。
“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往前指,雅人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大约有人背那么高的秋樱正在风中摇曳着。知道父亲原来是在赏花的雅人点了点头,父亲却不晓得是哪里觉得怪异般地笑了出来。
“你该进去了,晚上会变冷。”
转房背对父亲的雅人原本预备离去,却听到一个低语般的声音。
“我没有活着的感觉。”
雅人回过头,父亲正仰望着自己虚弱地微笑,才三十几岁的父亲看起来却像六十岁的老人般疲倦。
“晃死了之后,我也辞掉工作,最近才开始思考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越想就越觉得一点价值也没有,
虽然知道自己继承了那种血统,只能正常活到三十岁的时候,曾经泪咒过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却觉得似乎活太久了。”
父亲站起来,用与在时花台草时优雅的手势相反的粗暴动作摘下一朵秋樱。
“当我说出对和美有欲望的时候,你妈骂我是变态。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啊,谁叫我身上流有那种血液?离婚之后我还想,这么一来终于可以不用再对女儿有欲望,能够跟你重新过着新生活……”
“近亲相*”这四个字掠过雅人的脑海父亲虽然说得自然,但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光是想到自己那在十岁就分离的双胞胎妹妹被父亲凌辱的画面,雅人就觉得一阵反胃,同时也对想象的自己感到厌恶……父亲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和美虽然令人怜爱,晃也非常可爱……”
他再也听不下去。
“我要进去了。”
雅人话才说完,就听到附近传来继母呼唤着父亲的声音,看到父亲微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模样,雅人下意识地知道情况不妙。
万一地把跟晃的关系说出来怎么办?继母大概不知道父亲和晃的关系,虽然知道之后受伤的也只有继母一人,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造成伤害?雅人抓住父亲的肩膀摇晃。
“我知道你喜欢晃的事,但是继母不知道,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别再惹出麻烦了。”
“我曾经喜欢过晃,只是这样而己。”
只是这样……当雅人反刍着这冰冷的四个字时,继母正好从树丛里走出来。
“哦你也在一起啊!”
继母瞄着眼,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她把手上拿着的灰色外套披在父亲在背上后瞪了雅人一眼。
“以幸他有病,这么晚还待在外面可是会感冒的,你也不会注意……”
她的口气就好象父亲待在外面是雅人的责任似地,看到继母催促着父亲进房的模样,雅人用力地扮了一个鬼脸。
跟父亲在石灯笼旁说话的那天晚上,有人来敲独屋的门,晚饭早就已经吃完收下去了,而且那敲门声也跟和花的不同,不解是谁的雅人开门一看,才发现是满脸不悦的继母。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在雅人还没响应之前,继母已经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她领着眉头稀奇似地环顾雅人的房间,然后在房间中央正坐下来,对方既然正坐,雅人就拉了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他才不要配合她,继母虽然瞪着雅人,却没有强迫他正坐。
“我不想一直看到你的脸,所以长话短说,你上高中之后就给我离开这个家。从此不要再回来,如果你自听话的话,我会负责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为止。”他知道继母讨厌自己,但当面这么被赶出门本来应该觉得悲伤的心情,却有点滑稽起来。
“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条件吧?你可以独自过着想要的生活。”
在这里也是一个人,跟出外没多大差别。但是,雅人不想立刻点头答应而称了继母的心。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继母扬扬下颚。
“不是你能不能留下来的问题,我老实说好了,你对这个家而言是个“没有必要的人”。以前是觉得你可怜才没说,我告诉你,义幸的病虽然是因为晃的死而引起的,但是我觉得大部份的问题应该在你身上。雅人,你跟义幸一直处不好吧?他非常在意这件事,总是在我面前说“为什么雅人不喜欢我?”你也知道他是个神经纤细的人,跟你处不好的压力是籍由晃的死一口气爆发出来的。”
自说自话也得有个分寸,雅人想不透自己怎么会变成让父亲精神异常的元凶。
“只要你离开这个家,大家都会得到幸福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自顾自地说完之后,继母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跟来时截然不同地非常清爽,在门口穿鞋时还作戏般地丢下一句“我可一点都不恨你哦”后离去,从她带笑的眼神就知道根本不是真心话。
继母才刚出去,雅人就好象听到父亲的声音,他推开窗子一看,父亲正站在门口发呆。
“你怎么来了?”
继母伸手轻轻摩擦父亲只穿了一件睡衣的肩膀。
“…我来接你。”
两人并肩走回主屋,继母的性格也就算了,不过从她的神情看得出来是真心爱着父亲。
剩下一个人之后雅人开始思考,自己考上高中之后,一定会离开这个家吧。因为这里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一股没来由的寂寥涌上心头,雅人不禁掉下眼泪,他没想过要被那样的继母所爱,也没指望被那种怪怪的父亲疼惜,但是就算不被爱,起码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就算是一点点也好。
他允许自己哭泣,只有现在他认输了,他咬紧牙关,从明天开始他绝不认输。
早上起来一照镜子,眼皮肿得老高,用冷水冲了半天之后才看起来象样一点,从自己专用的电冰箱里拿出牛奶配奶油面包看电视,到了七点半准备换制服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可替换的衬衫。
负责洗衣服的是和花可桑,懒得每天送衣服的她大概三四天会送过来一次。
雅人记得上次拜托她洗衣服应该是前天的事,就算再怎么没时间起码也应该洗好一件了吧?一定是放在主屋忘了送过来,和花可桑是个勤劳的人,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似乎也减退了。
和花可桑一向都是九点过来,等她来的话一定会迟到,但是今天又不想接近主屋,心想干脆逃课算了。
却又想到学校一定会跟家里联络只好作罢,父亲根本不管洗衣服的事,看来还是得去问继母衣服在哪里了。
无可奈何的雅人只好走到主屋,用后门的钥匙开门之后他觉得好象哪里怪怪的,走廊怎么显得特别暗?
一向早起的继母在六点就会拉开家中的窗帘,但是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房间和走廊的窗帘却还是拉上的。
想到难得继母会睡过头的同时,雅人也发觉自己不得不叫起睡过头的继母问她衬衫放在哪里,真是想到就觉得悲哀。
抱着会被唠叨的觉悟,雅人走到厨房附近时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走廊昏暗,厨房却是亮的?不过这也意味着继母应该己经醒了,庆幸自己不必到她寝室的雅人探头进厨房察看。
“妈?”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里的日光灯可能是晚上忘了关,听到水声的雅人想要上前关排水龙头时,忽然被
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种硬质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踩到梳子,他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自己踩到的居然是人的手指,以四人家族来说过大的餐桌,从下面伸出了一双人手。
“哇对不起!”
雅人反射性地道歉,但见地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雅人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朝桌底望去,跟半张着口翻白眼的继母眼光对个正着,面如死灰的继母嘴唇己经变成恐怖的紫,半开的嘴也残留着唾液垂下的痕迹,膨胀的颈项缠着两圈黑色的绳子……
“哇啊啊啊啊……”
雅人大叫一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定死了……绝对死了……
“报、报、报警……”
过了三分钟,雅人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只想着要赶快打电话报警。他跌跌撞撞地往客厅走去,却因为走太快而撞倒了电话,他慌忙抓起话筒想要按下号码的时候,
一根细长的手指按掉了电话。听着话筒中单调嘟声的雅人愕然地抬起头来,穿着睡衣的父亲站在那里,
雅人推开了父亲的手。
“你别挡我,我要报警啊!妈妈她……”
“她已经死了!”
平静无波的声音。
“是死了……”
拿着话筒的雅人全自僵硬,强咽下的唾液发出咕噜的声音,父亲为什么知道继母已经死了?知道的话又怎么能如此冷静?他为什么不报警?难道……雅人对不禁胡思乱想的自己感到害怕,他无法直视父亲的脸。
“那个女人想要拆散我